不论心中多郁结,最终他痛苦的顺从了脑子里浮出的念头,他老了,就留那些大义给年轻人吧,他现在要抓紧时间挽回错过的损失!

宋岩尰快速琢磨着家里的男丁,发现儿子们最小的已经成亲,不可能了,不禁暗恼孙康德那老匹夫老了老了还能跟原配生出老来子,他家怎么就没那种好事!

宋岩尰眼睛微动,把脑筋动到了长子长孙头上,他家老大近四十育有家孙两人,大孙刚好十七,还没有议亲。

宋岩尰顿时精神抖擞的喊来家仆:“把大少爷叫过来,等下,顺便把宋…”他发现竟然想不起长子家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让他把孙少爷也带来。”

“是。”

消息送到宋家大少爷的妻子赵氏耳朵里时,赵氏穿着粗布做的讲究衣衫磕着瓜子正在小院里晒太阳。即便这样的装扮也掩不住她眉宇间的贵气和那抹精明!

旁边的井口处,小妾李氏正洗着衣服,见客人来了,端了脸盆立即回屋去洗,嘱咐了今十三岁的儿子搬两个小板凳给客人。

赵氏磕着瓜子,头上的木簪子比普通人家的金簪戴起来还漂亮,饱满的额头,雪白的肌肤,这些年落魄的生活也没磨了她的圆润贵气。

可却随意的吐着瓜子皮,像接头村妇挤兑寡妇般,趾高气昂的道:“呦,我当今儿早怎么有喜鹊叫,原来是夫家的管家大老爷来了,老爷上工去了,你要是找他去衙门。”噗,吐了嘴里的皮,重新拿起一颗,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宋管家佝着背,低眉顺目的说着话,却从心里看不起粗鄙的大奶奶,没教养,难怪他们要住在这种地方,可是比不上洛氏生的六少爷家的六奶奶,那通身的气度,没这么小家子去:“老奴是来接小少爷的,老爷让小少爷去一趟,少爷那里老奴已经通知了,估摸这儿已经在路上!”

“哦?”赵氏不喜欢宋老爷子,丈夫早已经跟宋家不过门了,最近一次回宋家还是小姑大婚,怎么这回又想起相公了?还要叫自家儿子过去?

“翠妈去把少爷叫出来跟管家走一趟。”再看不上老公公,孩子也是宋家的孙子,若是不去,有理也成了没理。她不会这点道理也不懂:“看着点,说完了就回来,国子监下午有考学。”

“是。”

宋管家更看不上大奶奶了,小气!

赵氏在他们走后,规矩的抖抖身上的碎屑站起来,整个人威仪顿生:“李氏。”

小妾李氏匆忙小跑而出,毕恭毕敬的垂立在赵氏身侧:“夫人?”在自家一般按自家的规矩叫,宋大少爷是老爷,赵氏就是夫人。

赵氏温柔的开口:“别洗了,带小哥出去走走买身衣服,我已经告了老爷,明儿就让小哥去隔壁学堂上学。”

李氏闻言眼里顿时盈满喜悦的泪水,感恩戴德的谢着赵氏,还急忙把不敢相信的儿子拉来跪下给赵氏磕头。

赵氏不至于清高到鄙视李氏没见识、上不得台面,家里有这样一位小妾才安心:“免了,都是一家人。”

宋府门外,穿着葡萄色锦缎衣衫,头上束着小玛瑙发带的少年活脱脱像从画里走出的少年,风流倜傥意气风发,他便是宋家的孙少爷,赵氏的宝贝儿子,宋虑之,取意,忧虑自我然后忘之的意思。

宋家大少爷宋谨行下了马车见儿子在,急忙走上前:“你怎么也来了,快,进去,你爷爷找我。”在宋谨行看来,父亲再不对也是父亲,父子唤不可推,所以他赶的很急。

跟着宋谨行学习长大的宋虑之当着父亲的面自然听话的像位小儒生,但心里有母亲赵氏遗传的坚定聪颖!

宋岩尰看到大孙子高兴的不得了,似乎看到孙子争气的封后拜妃一天,甚至曾孙就是未来的太子,深得皇上厚爱:“哈哈,好!好!”孙子更像年轻时的自己,长的好穿的好人看着也机灵不像他父亲那么迂腐:“今年多大了?”

“回爷爷十七。”宋虑之礼貌的让爷爷看着,心里却好奇身为丞相的爷爷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们一家。

他好不好也这么多年了,以前怎么没见爷爷说好,他可不是今天为来此穿成这样,母亲向来对他严格要求,怕他失了规矩从小就在姥爷家练见识,今天就好了?用娘的话来说恐怕是没安好心!错了,身为人孙不能议论长辈!呵呵。

宋岩尰见孙子冲他笑,瞬间觉的孙子水灵灵的漂亮,惹的自己心里一阵喜欢,不禁想,皇上应该也喜欢吧?宋岩尰越看孙子越满意,早把儿子忘在一边,体贴的让孙子坐下,亲自给孙子倒茶。

宋谨行直言不符合规矩,但被爹瞪了回去,他习惯了听父亲的话,此时也一样。

宋虑之瞬间打起十二万精神,想起隔壁老葱头儿子的话‘其言有异必有奸’。

“爷爷给你说门亲事如何,女方人品学识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只要孙子你同意,爷爷就给你定了。”

宋谨行、宋虑之傻眼了,说亲?!

但宋谨行想想,父亲给儿子说亲没什么不对,以父亲的眼光想必女方真不错才会如此。

宋虑之兴趣不浓,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倒杀了不少不错的,问题是他的亲事不是母亲和姥爷已经在商定?若是让母亲知道爷爷跃过她给自己说了一门亲,又要生气了吧:“多谢爷爷抬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儿无异。”

宋岩尰听着又对孩子满意了几分,不错,不错,不骄不躁、刻敬守礼是个好孩子。

宋谨行想了想,收起在父亲面前瑟缩的性子,忍不住问:“爹,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我和赵氏好有个准备。”

宋岩尰看不上宋谨行,自从娶了赵氏更是越来越窝囊,仕途不顺也就罢了还不知道向依瑟问问,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事:“问那么多干嘛!总之这婚事我定了,你们不准给他婚配!”

宋谨行闻言又蔫了回去,不让他问他真不敢问了。

皇宫内,子车世为周天诊完脉,便让她喝了桌上的汤:“你身子虚多补补有益。”

周天斟酌的打量他两下,抬起头一饮而尽,可又忍不住问:“真没事?”没事为什么总喝药,可要说有事她又没觉的哪里不舒服,子车世不是主张药不离口的人,可却成天给自己喝药,莫非孩子还没坐稳?

子车世看出她的疑问,闲适的道:“想什么呢?如果你身体不适我能安心的在这里坐着,让你吃就吃,对你无害。”子车世见周天不信任的拿起碗翻了个底朝天的看着,平淡的移开话题:“我和星家的姑娘没什么,你要是想见,我可以带你看看她。”

“啊?”周天放下碗想起星姑娘是谁:“我见她干什么,我现在养病不适合出门,天威国换皇帝了。”

子车世不知为什么有些失望:“不难猜,武庄皇子来的蹊跷,相比是天威先帝预料到有今天给他的后路,而你也帮了他,不管焰国与玉带具体如何,只要你有玉带的手玉,武庄皇子回去都不可同日而语,他夺位是必然结果。”

周天做了多年太子也看的懂了,想想武庄皇子的样子,突然发现想不起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还好焰国皇室简单,无人跟她孩子抢夺皇位。

子车世闻言突然看向她,见她还拿着药碗翻看,似乎并没有把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却莫名的让他心生凉意,她现在只有一个子嗣自然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可若以后有七八个孩子呢?她还能轻描淡写的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必到时候很想把孩子溺水桶里,也不想看到他们为了皇权自相残杀。

子车世本想侧着提醒周天什么,可想想她身为人母一定认为孩子都是对的,跟她说了反而是他挑拨事一般:“别看了,再看也长不出一朵花来。”

远在东南大陆的国土上,还没走出战国的齐七已经与骆曦冥同坐在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内。

骆曦冥依旧是黑色玉质长衫,含有玉粉的质地看起来光华无限,依如他此刻即便不悦也看不出的神色:“你到是跑的快,区区几天路程已经到了战国。”

齐七吃着桌上有别酒肆简陋的大餐,身上的衣服乌七八糟,头发从出来就没洗过乱糟糟的束在脑后,可即便是一身邋遢的装扮他背后依然站着一位巧笑嫣然的姑娘,姑娘身后跟着齐家惯有的一等丫鬟。

姑娘有礼的屈伸:“见过骆主。”然后抬起头对骆曦冥笑,一边的脸颊上有一枚浅浅的酒窝,眉眼与武温泽有三分相似,多了抹不容忽视的英气。

骆曦冥范不着理会她,声音再甘醇也掩盖不住不经意泄露的怯弱,此女应该是战国为齐皇准备的外室,这么快就跟上来,战国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齐七饿坏了,刚出鹰国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迷路,结果他果然没迷路,谁知道一个高兴,钻林子里后忘了走到哪里,这是他四天来吃的第一顿饭当然要好好吃:“恩,我找她…”

骆曦冥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不禁嗤之以鼻,莫非听话的女人见多了,他以为在他他送出那些礼物后周天会无动于衷,甚至为他争风吃醋的高明手段倾心?

骆曦冥只能说齐七这次打错了算盘:“我劝你回去。”

武公主含笑的接话了,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活泼的凌厉:“齐公子要找谁?可是在我们战国的地方?妾身为公子找可好?”嘴上说着,心里已经把可能的人转个遍。

齐七突然含着鸡腿看向说话的人,茫然的问:“你是谁?”

这是星儿第一次踏入焰国的皇宫,巍峨不失大气,阴沉不失庄重,似乎哪里都透着股钻人心肺的阴气,可细细观察又发现荡然无存!

星儿一扫来时的萎靡瞬间打起精神,酷似巫婆的装扮多了几分俏丽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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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宋家那点事的可以回看103章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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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宫行

星儿神采奕奕的看眼同走在身侧的宋无霜,兴奋的道:“师兄,久闻皇宫布局非同凡响,如今看来果然不一般啊。”

星儿的眼里充满了兴奋,长长的头发盖道脚踝,宽大的巫袍,怎么看怎么像街头巷尾穿街走巷的驱魔的骗子,但在黑压压的巫袍下,漏在外的肌肤更显得雪白如骨,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滴溜溜的转着,突然兴奋的道:“师兄师兄,天煞地缺的局都敢摆,皇宫果然不一样!”

宋无霜看眼西北角的位置,看眼身边一惊一乍的师妹,叹了一口什么都没说。

星儿不爱意思的吐吐舌头,察觉出自己刚才那句‘天煞地缺’后跟到话有些太兴奋,小脸微红的可怜兮兮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突然看到有点兴…奋…”她不信师兄才见时不好奇,竟然有人敢在自家摆‘天煞’这得有多狂妄的福禄。

星儿刚走了几步又一惊一乍的指着永定门前的八根通天长柱,激动的不得了:“师兄!师兄!快看,哇!‘敬天夺地’中间还摆了…摆了…竟然不是明光…”星儿突然对住在这里的九五之尊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宋无霜自始至终没有接话,皇家重地修建之初就请了百余位风水大师掘土翻木,福寿、天权、风雨都是顺自然而生,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是星家这代很少出去皇城到了星儿这代还是第一次进宫,自然看什么都稀罕。

宋无霜心想,如果她看到了太子殿的天池大概会把脑袋趴进去看看那曾经福气环绕的阵眼,是不是真被当今圣上活脱脱改成了炼狱之处。

星儿一路惊讶道帝殿,总算在帝殿内的五爪金龙墙面上看到了浩然正气的天龙,紧提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若不是这面墙她就出去啊!这里太恐怖了,她都不明白这样的必杀之地怎么会出了位人人敬仰的帝王?

不要说星儿不懂,宋无霜也不懂,这里隐隐浮动的阴霾气息彻底被压制,依如进宫之初阴霾后的庄严,这大概就是皇家的制衡之道吧。

宋无霜又想起见过一面的帝王,想起他大军压山见人就杀的残暴,现在却一点不见以前的影子。诚如师父所说,万道宗法,总是会变。

上书房的窗户开着,凉风吹来遣散了屋里沉闷的热浪,窗户后大面积的芍药开的正艳,香风阵阵好不醉人,周天半躺在书房的软榻上,金色的华服铺散在榻,长发随意的弯着落在衣服上,素手纤绕,慵懒的拨拉着几颗深紫色的葡萄。

陆公公走过来,避开皇上的眉目低声道:“皇上,星姑娘和宋教主来了。”然后上前一步覆在皇上耳边说了沈妃侍请人来给皇后**的事。

周天抬起头不解的看眼你陆公公,眼里闪过一抹探究:“你确定他们是来**的!”今早刚提了这两人,他们现在就到了,总觉得阴谋多过实际意义。

陆公公低着头不好搭话。

周天让人把葡萄撤下去:“让他们进来。”

陆公公急忙产妇着主子坐起来,铺平主子的衣衫:“传星姑娘、宋教主觐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天支着脑袋撑在榻背上,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惨白,在窗外阳光的照射如蝉翼般薄弱。

周天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绕过,宋无霜依然是昨日的白衫,长得自然是干净通透有那么一股禅味,算是青竹幽兰般的人物;星姑娘挺有意思,穿了一身黑衣,瘦弱的身体盖在庞大的衣服下,显得很是孩子气,至于长的怎么样抬起头来才能看:“赐座。”

星儿听着皇上的声音激动不已,眉宇间有种听到传说物的小心谨慎,还有就是,挺好听。

周天趁机打量了叫星儿的姑娘几眼,不知是不是她爱民如子还是对方没有冒犯她的领地,她觉的这小姑娘挺俊俏,像个还在讨糖吃小妹妹,头发长的不像话,好几次脚步险些踩到发尖让她替她捏把汗。

在她好奇又规矩的坐下后,周天对她的印象给了中肯的不错,配给子车世颇有种小红帽给了大灰狼的无奈:“两位进宫为皇宫**费心了,皇后最近身体不适,两位开导开导她也算为朕分忧。”

“不敢,为皇上分忧是无霜荣幸。”宋无霜低着头,近距离听着皇上说话总觉的很耳熟。

星儿胆子大,趁着皇上与师兄说话的空隙,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继而惊讶的睁大眼睛:好漂亮!随即快速脸红的垂下头,她怎么会觉的皇上漂亮,该俊美才对,羞死了?

星儿想到这里悄悄的抬起头,想确定脑海里的想法是不是不正确,星儿刚抬起头正好对上皇上看过来的目光,她整个人一呆,皇上已经友善的对她点头问好。

星儿瞬间呆住,一颗懵懂的心跳的飞快,心头涌上一股欢喜的心情,好像…好像第一次见到师父一样,星儿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抚平乱蹦的心,留在脑海里的还是觉的皇上好漂亮,一点也不像一路所见,毫无阴沉的气息,反而非常…非常温柔。

宋无霜听皇上都是围绕皇后在说话,偶然问星儿一些家里的情况,心中不其然的松口气。

周天见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沈飞为什么让他们二人进宫,她还真不好管:“朕身体不适,就不送二位过去了,陆公公,你代朕送送两位居士。”

星儿闻言着急的提起头,条件反射的问了句:“皇上怎么了?严重吗?我认识…”问完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脚尖局促的捻磨着光洁如镜的地板:“我…民女是不是有意的…”

周天不由得一笑,由衷的喜欢这位小女孩,站起身上前几步,揉揉她的小脑袋,发丝的触感特别柔软:“没事,我只是怀着身孕不适合陪你乱走。”

星儿闻言瞬间抬起头,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美丽高贵的皇室,身孕?皇上?星儿的目光不敢相信的滑到皇上的腹部又在震惊中对上皇室依然微笑漂亮的面容,满脸不敢相信。

这一刻却觉的,皇上真的很漂亮,目光柔柔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非常舒服,看着她的笑,好像连阳光也不热了。

宋无霜首次失礼的正对上皇上的容颜,弯弯的眉毛,含笑的眼睛,肌肤莹白如雪,身姿若松,诚如星儿的惊讶他也惊讶,皇上有身孕?

周天的目光状似无意的从两人脸上飘过,确定他们无任何狼子野心的想法,笑容更加和蔼:“去吧,陆公公,送送两位客人。”

“是,宋教主、星姑娘这边请。”

周天目光平静的送一步三回头的星姑娘离开,松了口气,这两人至少都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不会在宗教上对她构成威胁。

周天想通这一点疲倦的伸伸懒腰,活动下手臂,觉的又有些困了,哎,真难受,以后还是不要生了吧。

星儿走路有些踉跄,周围的布局再也打动不了她的心,她不停惊讶的看眼一旁的宋无霜又惊讶的收回目光,皇上是女子?皇上好漂亮啊!宋师哥竟然不喜欢她?宋师哥不愧是一心向道的教主,对皇上那样的美色都无动于衷!

星儿半是佩服半是不懂的瞎想着,好不容易把陆公公熬走了,破不急待的拉着宋无霜道:“你当初不喜欢皇上,是不是因为皇上喜欢滥杀无辜!?”她已经认为皇上非常好,除了这个原因没道理师哥会不喜欢皇上。

宋无霜懵懂的看眼星儿,他还因刚才的所听回不过神。

星儿见他傻呆傻呆的,急切道:“是不是吗?皇上那么漂亮男人没道理不喜欢他,但你和欧阳将军都拒绝了,呵呵,你们好有魄力哦,刚才我都差点喜欢上她。”想到这里不禁惋惜的道:“皇上要是男子就好了,我就可以天天来看他,不过是女子也不错,男怪皇上要立男妃了,她是女帝吗!”

宋无霜听着星儿类似胡言乱语的话,突然不知道要接什么,他和欧阳将军怎么又成了一类人?皇上对欧阳将军锲而不舍五年之久…宋无霜看着前方巍峨的琼林宫门,恍惚想起神像烛灯下他诵读的经书,她…值得人虔诚的信奉吧…

宋无霜不懂,也没必要懂…

星儿没注意师兄的脸色,只是觉的师兄了不起,皇上那样的也不喜欢。

宋无霜突然道:“师妹,子车少主在宫里吧?他好像跟你…?”

星儿瞬间回神想起师兄什么意思,继而有些落寞的踢着宽大的衣服:“你懂什么,我跟他也许不是那种感觉?”难怪他喜欢皇上,要是自己也喜欢皇上。

“是吗。”宋无霜听不懂星儿话里的意思,本能的以为别人说没事就没事。

盛都的大街上,一行车马低调的驶入繁华的大街,赶车的侍从不时发出惊讶的感概:“老爷,这个好有意思?老爷,那就是传说中的车,哇!好大的铁盒子!老爷,老爷!快看,一条鱼才三文钱,真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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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续职

牧非烟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看着过眼的一切心思放空,盛都好代表他过的好,他本来就该好不是吗…为什么要有遗憾…

车夫马三没发现老爷的异常还在兴奋的惊叹着,看什么也稀奇、看什么也喜欢,不断感慨:“盛都就是不一样!老爷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在盛都住下了!”马三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期待。

牧非烟看着窗外,淡淡的点头,心思却飘到物外,看着繁华的大街上走过的面孔,看着楼阁林立中玉面轻衫的青年,才发现这里不单东西吸引人,连人也特别不一样。

牧非烟放下车帘,神态平静的望着车幔,他自认长的不错,要不然当初不会让皇上看中,但那又如何,在河继他或许是出彩,可入了盛都,他就如一条看似稀罕的鲤鱼,其实却是盛都大户人家后院里都会养的不值钱宠物,或许宠物都算不上,只能是一件摆设。

这样的他回盛能做什么!还不如一直在外,呼吸着没有他的气息,偶然被人提起时他会恍惚一下也好,现在的他连黏回皇上身边的勇气都没有,还说什么…

马车在新苏府停下。

年轻的车夫马三又发出熟悉的惊叹:“老爷!两头狮子真大,是铜的吧!哇!比太守府门前的都大,门也漂亮,难怪都说盛都大户,光是这门槛的高度就让咱们望尘莫及。”马三发现自己用了个成语,不知道用的对不对,挠着头不好意思的憨笑。

牧非烟下马没有指正马三认错了门口的护兽,看着这座气派非凡的大门,他有些不自在的恍惚,仿佛再也看不见河继县里光着脚涉水几百里只为寻水障的河道小吏。

“去递帖子。”

不一会就有人恭敬热情的迎了出来,吩咐人帮忙搬着马车上的东西,迎着客人往里走:“牧大人不好意思,我家老爷本来一大早就在等您,可谁知河道上突然有急事把老爷叫走了,牧大人稍微坐一下,老爷估计快回来了。”说着仆人已经上了顶尖的碧螺春。

“老夫人病了,不适合见可,牧大人海涵,因为夫人是心病,老奴不好做主让大人面见,大人不如在此等等老爷。”管家说的真诚。

牧非烟歉意的颔首:“有劳管家。”心里有些担心苏伯母的病情,他们的年纪至今没婚,对老母亲有种天然的紧张和矛盾。

牧非烟想起家中的老母,心不在焉的喝口茶,他不慎懂茶,喝不出优劣。

苏水渠也不懂,只是上面给的,他想着是好东西就招呼非烟了。

马三规矩的跟在老爷身后,忍着眼里的好奇没敢左顾右盼,待管家模样的人走后,马三眼里立即闪出惊叹的光彩:“老爷,老爷!这里真大,小的刚才数过了从门口路过花园走到这里要…要…哎呀,笑的数不清总之要很多步,走很久!”

牧非烟含笑的看着他:“喜欢这里吗?”马三是他从太守府出来,来盛都续职的路上救下的,便让他跟着一起来盛都,会好奇难免。

马三不停点头:“喜欢,喜欢!老爷笑起来真好看,嘿嘿,能住在这里就更好了!”

牧非烟的脸僵了一下,好看吗?等他看多了才会知道什么是真的好看!

牧非烟摒除一闪而过的心思,但笑不语,这座宅子与苏水渠的官职般配,并没有逾越之处,就连厅内的摆设和外面的花草布局都不出格,甚至隐隐落了宅子的威风,但他还是觉的这不是苏水渠的性格。

以苏水渠的为人他宁愿住在不起眼的院落里也不会身在重官府邸。

牧非烟一直从上午等到中午,中午时管家殷勤的送来饭菜,叫的是盛都最好酒楼的席面,可吃完了午饭苏水渠还没回来。

管家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称要去看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马三面上已经不屑:“老爷,苏大人真的是你的同乡?您真跟他说您今天到了?怎么我们等了这么久还不见他来见老爷?莫非嫌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牧非烟不悦的看眼马三,首次面上有了怒火。

马三见状立即闭嘴,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对不起,老爷…”

牧非烟等了很久从中午又到了晚上,直到掌灯时,才听到外面的传唤,苏水渠回来了。

苏水渠衣服都没来及换,匆匆往正厅赶,大厅里依稀还能听到他焦急的声音:“牧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我不是让你们带牧大人回房,怎么还让大人在厅里等着…”接着便是更加匆忙的脚步声。

牧非烟想到过很多种两人见面的情景,比如互相感概当年、互相因为那段过去不知怎么交流?但他实实没有想到这样,看到进来的苏水渠时,牧非烟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

苏水渠被笑的十分尴尬,但继而也豪爽一笑:“早知道你这样,我就洗洗再过来。”

他去了坝上,昨天又下了雨,下午时露着太阳又下了一会,而他一直在泥沼里作业,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浑身落汤鸡还有泥土,不用牧非烟笑他也知道自己多狼狈。

苏水渠越过他的笑声,不避讳的急忙喝口热茶:“渴死了,一天没闲着,阿伯准备晚饭。”

“是,老爷。”

苏水渠自发解释:“现在人手虽然够用,今年又会有明经学子都是年轻人有干劲,但不知是不是咱们操劳惯了,天生不是当官命令人的料,忍不住想亲力亲为,到是把兄弟耽搁了,该死,该死。”

牧非烟本就没有芥蒂,现在看他这样只剩感概,盛都重地,苏水渠就算说的轻松也恐怕也有他不得不亲为的官场是非,像他们两人,爬的越高越要谨慎,稍不注意就会致命。

饭菜很快上来,苏水渠真的饿了,对昔年的父母官都忘了谦让:“赶紧吃,还让小的我服侍你!”

牧非烟也非虚礼的人,两个小地方出来,其实并没有多少规矩的人,又像以前太子未来河继县时一样,抱住东西就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