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知道凶手的下落。”慕容辞笃定道。

第1卷:正文 第216章:真假公主

慕容裳依然跪在慕容承的脚边,乖巧温顺如猫咪,不发一言。

慕容辞明眸轻眨,扬声道:“兰若萱、兰若薇在得月楼卖唱,声名鹊起,歌艺大受欢迎,短短几日她们的美名就传遍全城。凶手兰碧色意外得知兰若萱、兰若薇在得月楼卖唱,担心她们有朝一日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把她曾为扬州瘦马的不光彩事宣扬出去,于是起了杀心。”

沈知言疑惑道:“兰若萱、兰若薇是在宫里遇害的,她们进宫成为教坊司的乐工,跟凶手有关系吗?”

“不无关系。”她的眸光流转到慕容裳毫无光泽、冷寂如荒野的小脸,“你忘了吗?兰若萱、兰若薇在得月楼卖唱的时候遇到一位大方的公子,那公子打赏了不少银子,说不定这位神秘的公子就是凶手兰碧色派人乔装打扮的,告诉她们宫里的教坊司在招乐工,诱使她们进宫,尔后兰碧色就可以让她们无声无息地死在宫里。”

“其实凶手奇差一招,还不如在宫外下手。”他知道,以往殿下不会理会宫人的命案,如今不一样了,任何一个宫人的死都要查清楚。

“凶手兰碧色只是柔弱的女子,如何削了死者的头颅?”慕容彧冷沉地问。

“凶手有一个武艺高强、轻功甚好的侍婢,凶手要杀什么人,如何杀,杀了之后如何布局,凶手都会细细地教给侍婢,叮嘱侍婢千万不要在凶案现场留下蛛丝马迹。”慕容辞接着道,“原本曹嬷嬷可以避过这一劫的,不过她知道凶手兰碧色当年被哪户人家买了,她还说要去找兰碧色帮忙。兰碧色一直暗中关注她们的动静,得知曹嬷嬷的意图,就残忍地杀死她,抛尸郊外,还把她的衣裳扒了,防止官府查出她的身份。”

“兰妃色也被害死,殿下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具兰碧色的女尸是兰妃色吗?”他的黑眸熠熠流光,饱含赞许,“疑点和推测并不能当作证据。”

“两日前,本宫的人在街上看见江主簿。”慕容辞觉得江主簿夫妇俩有点可疑,便吩咐容湛在京城内外寻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江主簿向本宫供称,他和兰妃色被一个蒙面人抓了,分开关押。他全身被绑,动弹不得,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样了。他不知道过了几日,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拼命跑出来,去京兆府报案。”

“江主簿和兰妃色根本没有远走他乡避祸,那么兰妃色极有可能已经遇害。可是为什么有京兆府的衙役去大理寺报知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呢?兰妃色又在哪里?结合兰碧色和邓家的种种疑点,本宫大胆地推测,如若兰碧色那具尸首是兰妃色,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她眸色森然,一锤定音,“凶手兰碧色是扬州缀锦坊三艳之一,五年前来到京城,近来得悉昔日的姐妹都来了京城,于是起了杀心,只为她是扬州瘦马的不光彩身份不外泄。”

慕容彧寒沉道:“凶手心性凶残,视律法于无物,罪不容赦。”

慕容承总算听明白了,面色冷郁,“那凶手兰碧色和乔妃惨死有何关联?”

慕容辞道:“父皇,儿臣推测,凶手兰碧色接连杀了四人之后,于心难安,毕竟是昔日情谊深厚的好姐妹。她想做点什么纾解心里的愧疚与不安,恰巧乔妃去看望她,得悉她杀人的事。乔妃又生气又恨铁不成钢,于是母女俩起了争执。”

宫人纷纷震惊,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是公主?

“公主便是缀锦坊的三艳之一,兰碧色。她担心乔妃把她连杀四人的罪行宣扬出去,狠下心肠指使清月下毒害死亲娘乔妃。”沈知言接着推测,目光冰冷,“公主并不是她声称的那样在一户富裕人家当粗使丫鬟,而是身陷缀锦坊,被牙公牙婆当作瘦马加以栽培。”

“太子哥哥,你们这般推测,说臣妹是扬州缀锦坊的兰碧色,说臣妹连杀四人,有何证据?”慕容裳索性坐在那儿,雪颈高昂如骄傲的凤凰,神色冷静得出奇,“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父皇,儿臣不是瘦马,太子哥哥诬陷儿臣,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呀”她趴伏在慕容承的膝上仰面哀求,柔弱可怜的样儿令人心生怜悯。

“太子,可有确凿的证据?”慕容承看着宠爱了五年的爱女,心里一时怜爱,不忍心轻易地定了她的罪。

慕容辞取出一张画像,双手递过去,“父皇,这是扬州三艳十二岁那年的画像。”

慕容裳的面容浮现可怕的青紫色,眉目顿时凌厉起来,不过只是一瞬,依然在众人面前表现她的无辜与娇弱。

慕容彧率先接过画像,这是画在白绢上的三个小美人,栩栩如生,甚为传神,“陛下,左边的这位的确跟公主有几分相似。”

慕容承接过去瞧了一眼,自然认得那小美人便是五年前回宫的爱女,不由闭了闭眼。

慕容辞的目光锐利如剑,“皇妹,这是你的好姐妹兰梦色珍藏的画像。有画像为证,你还想抵赖吗?”

慕容裳依然镇定,却委屈地抽泣起来,沙哑道;“父皇,儿臣有错,五年前儿臣回宫,对宫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儿臣担心这只是一个美梦,担心老天爷会夺走父皇和母妃,担心父皇会看轻了儿臣,不喜欢儿臣,于是隐瞒了一些经历。可是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杀人,上次那件事之后儿臣诚心忏悔,不会再滥杀无辜再者,太子哥哥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这番哭着哀求,着实可怜。

“王爷,您最是公正严明。方才您也问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这全是太子哥哥的推测呀,怎么能当作证据呢?”她转而向慕容彧哀求,哭声沙哑含悲,仿佛遭受了世上最大的冤屈。

“这就是证据!”慕容辞再次取出檀珠手链,眉目布满了凛然的正气。

“这手链怎么变成证据了?”沈知言更迷惑了。

“太子哥哥倒是说说,这手链如何证明臣妹杀人?”慕容裳不服气地说道。

“因为这条手链是揭开你秘密的关键证据。”慕容辞的小脸冰寒如严冬,“父皇,儿臣再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很简单,缀锦坊三艳之一的兰碧色美艳无双,有心机,有野心,而兰梦色清丽脱俗、柔美温婉,心性豁达,心地善良。兰梦色有一串古朴的手链,兰碧色看见了,觉得很有趣,就要过来把玩几天。兰梦色大度仁善,自然愿意把手链借给她把玩。就是这么巧,父皇派出去寻找公主的人看见这手链,便认定兰碧色就是流落民间的小公主。而兰碧色得知他们找的是皇家公主,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回去后向兰梦色要来这手链,当成自己的,尔后对牙公牙婆亮明身份,付了足够的银两,要他们对缀锦坊所有人说她被一个京官买了。兰梦色从小带到大的手链被人讹诈了去,就连亲生父母、公主的身份也被最亲厚的姐妹夺了去,却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哥哥,你竟然不要臣妹了吗?你怎么可以诬陷臣妹?”慕容裳泪眼婆娑地问,因为被亲兄长抛弃、诬陷而悲伤欲绝。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劈中所有人,震惊得目瞪口呆。

那些宫人瞠目结舌地看向公主,原来这个公主是假冒的啊。

沈知言也是久久无法回神,这个秘密太可怕了!这个真相太匪夷所思了!

慕容彧依然云淡风轻,纯粹在听一个个精彩的故事。

“父皇,这就是兰碧色想要守住的天大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因为担心秘密外泄,她不惜铤而走险地接连杀人,甚至毒杀宠爱她五年的乔妃。”慕容辞义正词严,厉色满目,“乔妃不是兰碧色的生母,她自然下得了手。为了保住她公主的身份和荣华富贵,她凶残地杀害一人又一人,在她眼里,人命如蝼蚁,律法如粪土!”

“父皇,不是这样的太子哥哥血口喷人,儿臣真的是父皇的女儿”慕容裳抽噎哭着,死死地拽着慕容承的衣袍,“父皇,儿臣冤枉呐,求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

慕容承俯视着他,既有怜悯又有疑惑,眼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似在研究她究竟是不是亲生女儿。

震惊,难以置信,痛心疾首,被最疼爱的女儿欺瞒的感觉很不好受。

慕容辞拊掌,“兰碧色,本宫自当还你一个公道。”

接着众人看见琴若带着一个女子走过来,那女子貌若琼雪,清雅如空谷幽兰,不落尘俗,跟慕容裳的美不相上下,却是另一种玉致姝雅的美,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慕容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疑虑,研究,惊喜

慕容裳的美眸睁得大大的,睚眦欲裂,身子微颤。

兰梦色盈盈下拜,“民女兰梦色我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王爷。”

第1卷:正文 第217章:击溃

慕容裳的眉眼精光闪烁,厉芒隐隐,不过没人看见。

一定是太子哥哥让她进宫的!早就应该杀了她除去祸患!到底太过心慈手软才有今日这样的局面!

后悔莫及!

兰梦色拘谨地低头垂眉,手足无措,她感受得到众人的注视,很不习惯这样的场景。

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带她进宫面圣,不过她看见了昔日的姐妹,兰碧色。

她又激动又惊喜,原来碧色没有死,太好了。碧色也是太子殿下安排进宫的吗?太子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她想上前跟碧色说话,可是圣驾在前,她不敢造次。

慕容辞清朗道:“父皇,这位姑娘便是扬州缀锦坊三艳之一的兰梦色。若非儿臣安排她暂住在大理寺,只怕早已惨遭毒手。”

慕容承慈眉善目地打量兰梦色,虽然内心无法接受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不可否认,她跟乔妃年轻的时候有三分相似。莫非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慕容彧兴致颇高,沉声问道:“兰梦色,本王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若有虚言,便是砍头的死罪。”

“是。”兰梦色轻声道。

“你可认得这位姑娘?”他伸手引向慕容裳。

“自然认得,她是民女在缀锦坊相识的好姐妹,兰碧色。”她看向慕容裳,微微一笑,宛若幽兰吐露芬芳。

“兰碧色有一条檀珠手链,你可知晓?”

“知道,那条檀珠手链本是民女从小带到大的,十二岁那年,碧色说她喜欢,求民女赠予她,民女见她真心喜欢,便赠予她。”

“这是你从小带到大的贴身之物,你为什么随便赠予他人?”

“民女视她为姐妹,民女的东西便是她的,不分你我。”兰梦色温柔道。

慕容裳声泪俱下,悲伤心痛地质问:“梦色,没错,你我是好姐妹。可是你为什么要说谎?这条手链明明是我的,你为什么要说是你赠予我的?我明白了,你知道我是流落到民间的皇家公主,如今满身荣华富贵,你妒忌眼红,是不是?我一直把你当作最亲厚的姐妹,日夜思念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诬陷我、坑害我!你的心是黑的吗?荣华富贵把你的良心吃了吗?”

兰梦色整个人懵圈了,长睫扑闪,无言以对。

这是她认识的碧色吗?为什么碧色会说出这些颠倒是非的话?

她糊涂了,不禁怀疑眼前这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是不是她认识的姐妹,“碧色,你究竟在说什么?”

慕容裳没有回答她,转向慕容承哭道:“父皇,儿臣看错了人她的确是儿臣在缀锦坊的好姐妹,如今她知道儿臣贵为皇家公主,眼红妒忌儿臣有父皇的宠爱,别有用心地进宫诬陷、坑害儿臣”

她溢满了泪水的红肿双目遽然睁开,“儿臣知道了,她和太子哥哥合谋,要置儿臣于死地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呀,儿臣是冤枉的”

慕容承看她声泪俱下、伤心哭泣的样儿,心痛得不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朕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太子,御王,裳儿和这位姑娘各执一词,无法证明谁是谁非。”

兰梦色的内心涌起惊涛骇浪,碧色竟然是公主!

“皇妹,你以为扬州距京城千里迢迢,没人知道缀锦坊的事吗?”

慕容辞冷笑着拊掌,接着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慕容裳看见这中年妇人,双目闪过一抹阴鸷的戾气,一闪即逝。

这中年妇人穿着绫罗绸缎,十分俗气,却不敢抬头四处观望,躬着身畏缩着,好似惧于皇家的威严。

“民妇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王爷。”她下跪叩拜,低着头,声音发颤。

“如实回话,否则累及家人性命。”慕容彧寒声道。

“民妇定当如实回话。”她全身一震,四肢发抖,更不敢抬头了。

“你是扬州缀锦坊的牙婆?”他散漫地问,仔细深究,却感受得到他声音里深藏的戾气。

“是的。”

“这两位姑娘,你仔细认认。”

牙婆抬起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先是看见兰梦色,惊喜道:“梦色。”

兰梦色早就认出她,欣喜地笑,“妈妈。”

接着,牙婆看向另一边坐在地上的姑娘,面色大变,她不就是

慕容彧眸色寒凛,浑身上下迫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她是谁,你不认得吗?”

牙婆闻言,好似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刀,结结巴巴道:“认得是昔日缀锦坊的兰碧色”

她自然知道兰碧色五年前就回京恢复了公主的身份,这个秘密她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只有曹嬷嬷知道。

当初兰碧色警告过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人头落地。

现在,兰碧色,不,当今的昭华公主,为什么披麻戴孝?为什么这么憔悴?

慕容裳双目平静,却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在跟她说什么。

慕容辞拎着手链,冷声喝问:“牙婆,你可认得这手链?”

牙婆如梦初醒似的,看那手链一眼,身子哆嗦道:“民妇不认得”

“你最好看仔细了。若你做伪证,先打一百大板,再行惩处。”慕容彧漫不经心道,没人会忽略这语声里的骇人杀气。

“民妇认得,是檀珠手链。”她慌得立即改口。

“这手链属于谁?”他又问,眸光冰冷似剑。

“牙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慕容辞提醒道。

“对呀妈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便是滔天大祸。”慕容裳无辜道。

牙婆看着她那双阴森森的眸子,不由得想起五年前她还是十二岁的年纪,稚嫩得很,却用一种嗜血的神色警告她。这五年来,牙婆一直没有忘记她当时可怕的神色。

兰梦色轻柔道:“妈妈,其实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你说实话,被人冤枉的感觉很难受。”

牙婆看看众人,咬咬牙道:“这檀珠手链是梦色的民妇刚买来梦色的时候,她的怀里就揣着这手链当时民妇财迷心窍,想夺了这手链梦色拼了命地夺回去,说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物件”

慕容裳的身子本是紧绷的,听了这话更是颤得厉害,眸色阴郁,聚拢的霾云越来越多。

兰梦色松了一口气,不过并没有欢喜,她为五年后再次相见的碧色有此巨大的改变而伤心。

檀珠手链原本属于兰梦色,那么她才是真正的皇家公主。

慕容辞疾言厉色道:“父皇,乔妃定是发现兰碧色不是亲生女儿,兰碧色也有所察觉,才惨遭灭口的。”

慕容承的面庞交织着失望、痛心与哀伤,轻缓道:“朕记得,朕和乔妃的亲生女儿,头顶有两个旋。”

慕容彧玩味道:“看看。”

慕容辞示意琴若,琴若先去检查慕容裳,慕容裳呆若木鸡,心里却涌上恐惧与绝望。

“陛下,殿下,王爷,公主的头顶是一个旋。”琴若道。

“兰梦色姑娘的头顶是两个旋。”她又道。

这个结果,已经是真相大白。

慕容辞冰寒道:“父皇,兰碧色为了守住秘密而连续杀人,更为了保住公主的身份毒杀乔妃,心如蛇蝎,凶残暴戾,罪当处死!”

慕容承面色铁青,搁在雕椅扶手上的大手用力地抓握着,隐隐颤抖,青筋暴凸,指关节泛白。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慕容裳惊慌地跪地求饶,拉着他的袍角,哀凄地抽泣,卑微地祈求怜悯与宽恕,“陛下,民女知错民女真的知错了,民女再也不敢了陛下,这些年民女侍奉您,承欢膝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民女愿受任何惩处,只希望留得一命求陛下开恩”

“混账!”他用力地踹她的胸口,她往后倒去,摔在地上,肌肤与地面摩擦,火辣辣的疼。

“是你,害得朕与亲生女儿相隔两地、多年不能相认!是你,害得乔妃死于非命!是你,残害多少人命,双手沾满了血,凶残至极,可恶至极!”慕容承一字字咬牙说道,恼恨,悲痛

“姐姐,我把公主的身份还给你你现在是公主了,你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求求你,饶我一命好歹我们姐妹一场,你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好的,难道你忘了吗?”兰碧色在地上爬,转而向兰梦色求饶,泪水模糊了她的眼,模糊了她的五官,“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在五年前动了鸠占鹊巢的心当时有两个男子走到我跟前,问那檀珠手链是不是我的,还问我叫什么,几岁了接着他们走了,我偷偷跟着他们,听见他们说我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公主”

兰梦色看着她,流露几分怜悯,却咬着唇没有说话。

慕容辞森冷道:“因此你计上心来,先跟兰梦色讨要手链,决定窃取她的公主身份。”

兰碧色坐在地上,疯了似的冷笑,笑容诡异而悲切,“是只要我成为公主,就可以摆脱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公主,荣华富贵,仆从如云,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姐姐,若你知道你有机会成为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难道你不想吗?”

她冰冷地嘲笑,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睑滑落,嘶哑地喊:“你也会跟我一样!把属于别人的东西抢过来,占为己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仁善、宽容都是装的!”

兰梦色失望地摇头,“我觉得你很可怜。我看错了你。”

第1卷:正文 第218章:无忧公主

兰碧色泪盈于睫,睁着红肿的双目茫然地看着所有人,似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无辜得能欺骗所有人。

太子哥哥,沈知言,御王,父皇

他们的面上没有半分怜悯,没有半分宽恕,只有冰冷无情的目光,他们都要逼死她。

她忽然想笑,他们是她曾经最亲的亲人,可是现在变成了刽子手,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心里涌现流水般的悲凉,她应该怎么办?

她绝望而溃乱地纵声大笑,“哈哈哈你们都要逼死我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过慕容辞觉得她根本没有值得可怜的地方。她的所思所想跟常人大为迥异,“没有人要逼死你,是你自作孽不可活。你杀害那么多人,可有想过那些死者临死之际多么的绝望?可有想过死者的亲人也会悲伤欲绝?可有想过那些死者是无辜的,因为你的凶残嗜血而无辜丧命。”

“是啊,我害死那么多人,我该死”忽然,兰碧色伏在地上爬到慕容彧的脚边,好似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嘶哑地哀求,“王爷,碧色罪该万死,碧色死不足惜可是碧色是真心喜欢王爷的,碧色愿为奴为婢,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王爷碧色可以立即去死,为那些被碧色所害的无辜死者偿命,可是碧色想苟活着赎罪碧色愿在御王府伺候王爷,为自己做的孽赎罪恳求王爷成全”

“你没有资格。”慕容彧根本不看她一眼,冷寒道,“还请陛下发落。”

“王爷”她痛哭流涕,哭声哀切,忽然,她又想到昔日的姐妹最仁善,向兰梦色哀求,“姐姐,你现在是公主了我是千该万死,可是让我苟活着赎罪不是最大的惩处吗?姐姐,只要你愿意向陛下开口求情,陛下一定会恩准的姐姐,好歹我们姐妹一场”

“陛下,不如”见她在生死关头垂死挣扎,兰梦色终究心软了,可是那些无辜的死者怎么办?就白白死了吗?

“你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以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你不死,何以告慰那些冤死的亡灵?”慕容辞沉声喝道,“父皇,儿臣以为,兰碧色欺君罔上,残杀无辜,心如蛇蝎,数罪并罚,理当判斩立决!”

“拖下去!”慕容承语声冷厉,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丝的不舍,可是很快就被欺瞒、被戏耍五年的痛恨厌恶感取代了。

“公主,奴婢来救你!”

一道凌厉的声音突兀地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