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这通道通向哪里,只能往前走。

所幸后面没有追兵,然而,在他们看见一扇异常宽大的石门的时候,蓦然出现一群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手持锋利无比的弯刀,个个凶神恶煞,大约有三十来人。

慕容辞相信,宇文战天安排守在这超大石门前的守卫绝非泛泛之辈。

这是一场硬战。

不知为什么,慕容彧在她身边,她没有半分惧怕,反而热血沸腾。

双方对峙,激战一触即发。

黑衣人首领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慕容彧霸气道:“取你狗命的人!”

他看她一眼,轻轻一笑,“阿辞,你我并肩作战。”

慕容辞颔首,抽出腰间软剑,提气飞掠。

对方围攻而上,如黑色潮水般狂涌,又似一只只黑鹰飞袭而来。

或剑气横扫,或青云直上,或偷天换日,或霸气回枪她杀红了眼,一蓬蓬热血飞溅,血珠映衬着她莹白的小脸,宛若雪里一点红,格外的娇艳嗜血。

虽然这些黑衣人武功不俗,但在慕容彧霸道且狠戾的剑光笼罩下,没有施展平生所学的机会。

他力求速战速决,半数黑衣人一剑毙命。

剩下的黑衣人大怒,猛兽般疯狂地围攻。阴寒的剑光飒飒惊风,磅礴的剑气滔滔狂涌,似要席卷对方。

慕容彧时而凌空劈下,时而幻影如魅,时而惊鸿如电,招式千变万化,犹如奔雷而至,又似巨浪奔涌,更似飓风扫荡不多时,黑衣人悉数倒地,血水横流。

慕容辞将软剑上的血水擦拭在黑衣人身上,尔后收回。

他的目光落在两边石墙,在一处隐蔽的机关扭动了三下,轰隆隆,超大的石门应声而开。

她惊喜地笑,飞奔出去。

然而,他们险些掉落百丈悬崖——没想到,石门的外面是百丈悬崖,只有一个小小的缓冲平台。

慕容彧举目观察四周,四周是悬崖绝壁,不是灌木荆棘丛生就是怪石错嵌。

“难道此处不是工场的入口?”她疑惑道。

“不好说。”他觉得奇怪的是,虽然四周是绝壁,但平台下面颇为齐整,应该是有人修整过。

“我们如何下去?”

慕容辞琢磨着,以她的轻功,飞下去应该问题不大,但中途要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借力一下才行。

他研究半晌,剑眉轻扬,“我猜这里以前应该是工场的出入口,但后来废弃了。”

“倘若这里是出入口,那些工匠如何上下?”

“这就不得而知了。宇文战天在这方面很有头脑。”

“大燕国御王难得夸人一回呀。”她笑道,忽然想到一件事,“琴若他们还在工场里,如何是好?”

“我吩咐过侍卫,倘若过了今夜没见我们出来,他会自行离去。我们先下去。”他再次揽住她的纤腰,朝她一笑。

犹如飞鹰展翅,又如雪花飘飞,宛若冷风飞旋,他们轻飘飘地往下飞,腾云驾雾一般。

慕容辞不得不感叹,他的轻功太好了,内力深厚果然就是不一样!

她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他的内力修为?

她不由自主地看他,虽然鬓发有点凌乱,但丝毫不减绝世风采,这张蹭了灰的俊容依然美得瑰丽、冷如寒玉。

这一刻,心安。

他们缓缓落地,四周是平整的地面,积满了落叶。

极致的安静!

慕容辞觉得周遭充满了肃杀之气,附近好像藏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视他们为猎物。

慕容彧也察觉到四周浮动的杀气,目光寒凛如利剑掠过层叠的枝桠,双足刚刚落地便又飞身掠起。

咻咻咻——

万箭齐发,嗜杀如血。

泛着银白寒光的箭镞从他们的靴底擦过。

她心神一凛,明眸掠起凌然寒芒,宇文战天当真是设下步步杀机!

慕容彧抱着她直冲树顶,将她放在枝桠上,尔后解下大氅,大鹏展翅般飞冲而下,一身霸气悍然。

那被烈焰烧出几个洞的大氅猎猎飞扬如旗幡,收了不少利箭。

咻咻咻——

以浑厚的内力催动,把收来的利箭射回去,迅如疾风,凌厉骇人。

四周响起低闷的声响。

慕容彧时而在两株树上飞跃,时而凌空挥剑,时而消失不见。

剑气如惊天巨浪,卷起飞沙走石,落叶成飓风飞旋,沉重凶猛,朝四面八方奔涌袭去。

一片倒地声。

利箭之后是飞刀。时近黄昏,一线残阳从枝桠间落入,如血凄艳,飞刀的银白寒光在这血艳里闪烁不定。

慕容辞察觉左侧有不少飞刀朝自己飞来,流星般迅速,连忙飞身跃到另一株树上。

又有飞刀袭来,她抽出软剑扫出凌厉的一剑,逼退了密集如雨的飞刀。

然而,暗处的人决意置她于死地,飞刀如蝗虫般袭来,她且战且退,不得已飞向慕容彧。

飞刀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有,让人防不胜防。

慕容彧的黑眸迸出寒戾嗜血的厉芒,剑气倾泻,如滔天巨浪,似狂澜卷地,席卷着落叶形成一道屏障朝四周奔袭。

强猛的气流充斥在半空,枝桠剧烈地震动。

气势惊天,吞天沃日。

飞刀折回,砰砰砰,无数人倒地。

只是,有人倒地不起,有人替补上来。

慕容辞内心的震荡无法形容,这是他内力修为的极限吗?

又一批飞刀强劲地袭来,她骇然,不断地飞跃、挥舞软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人数众多,而且藏在暗处,待他们耗尽体力、内力,对方就围攻而上,那时就大大不妙了。

慕容彧接连使出大招,汹涌磅礴的剑气裹挟着落叶如飞龙奔袭,似幕墙阻挡。

灭天毁地,天地变色。

激战多时,飞刀终于少了,可见对方死了大半人。

他对她打眼色,她飞到他身边,他拉着她决定伺机离开。

然而,飞刀骤然来袭,跟之前一样密集如雨,遮天蔽日。

他们没料到对方使诈,没有防备,仓促之间反击,有点狼狈。

慕容辞看见十几支飞刀从他的后背袭来,立即挥舞软剑,替他挡了不少。

可是,漏了一支。

利刃刺入血肉之躯的轻响那么清晰。

她崩溃地瞪大眼眸,心刀割似的痛起来。

慕容彧缓缓坠落,剑眉紧拧,雪颜缭绕着寒煞之气。

她看见,他的左后肩涌出鲜血,眉骨酸涩起来。

他使出最后一招,落叶飞龙呼啸着袭去,他揽着她化作一道道幻影,消失了。

那些黑衣人现身,只剩下数十人。

“闯入工场者,死!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飞刀淬了剧毒,那人中了毒,必死无疑。”

“那要追吗?”

“自然要追,总要确定他们死了才向殿下禀报。”

第1卷:正文 第240章:永远不会丢下你

慕容彧带着慕容辞飞速疾奔,慌不择路。然而,他内力消耗太多,又受了伤,难以支撑。

她察觉他的内力难以为继,看见下面有一处平整之地,便架着他下去。

她先把他放在地上,在四周察看了一圈,确定四周没有危险才回来。

“你怎么样?”

她担心地看他,他双目半眯,气若游丝,“没事”

她察看他左后肩的伤口,大吃一惊,“伤口变黑,那飞刀有毒!”

他气息奄奄道:“我已封住心脉”

“我把你伤口处的毒吸出来。”慕容辞心里慌乱,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可!”慕容彧拉住她的手臂,“剧毒已经扩散吸了也没用”

“你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青了”泪水没有征兆地涌出,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心里难过如刀割。

“我不会死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呢?”他轻软地笑,抬手轻抚她被泪水打湿的腮,“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我背你出去到京城找大夫解毒”

“中毒后最好不要走动否则剧毒扩散得更快”

“那怎么办?鬼影呢?他不是一直暗中跟着你”

“这次我让他留在大燕京城,以防不测。”

“那你如何联络你的下属?发信号弹?”

“不可一旦发出信号弹,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方才那些人会追过来”

慕容辞没了主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身亡吗?

慕容彧挣扎着坐起身,平常犀利的黑眸此时无神地眯着,“我想抱抱你”

她抱住他,泪水汹涌如雨。

她就是想不通,他可以为她舍弃生命,为什么不让她参政?

为什么

忽然,她想起他沈知言跟她说过的几种可以解毒的草药,虽然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但这节骨眼,只能尽力一试。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解毒的草药”慕容辞拭去泪水。

“阿辞”慕容彧语声低弱,但她已经离去。

龙尾山有不少猛兽,一定也有不少有用的草药。

夜幕徐徐降落,她仅靠着微弱的天光在附近草丛里心急火燎地寻找,不知不觉地走了很远。

倒是找到两种解毒的草药,她收起来,继续找。

忽然,她看见上面凸起的岩石边有一株硕大的花,其色如雪如玉,光可鉴人,美若仙草,是雪莲!

她欣喜若狂,太幸运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去爬上去采摘那朵雪莲。由于她太过惊喜,没有注意周遭怪石比较多,脚下一滑,滚了下去。

啊——

她惨叫着滚落,不过及时拽住旁边的长草,终于不再往下滚。

四肢有点疼,不过她没心思理会,继续往上爬。这一回她小心多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摘到那朵雪莲。

这雪莲不知是什么品种,在这寒冬居然还没凋谢,不过总有解毒的功效。

天已经黑透了,慕容辞摸黑赶回去,却看见慕容彧的脸开始发青,神智不清,知道他体内的剧毒蔓延得很快,他只剩下一口气。

“你一定要撑着我找到雪莲了,雪莲一定可以解毒”

她惊慌失措地说着,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可是,雪莲如何食用?

想了想,她把雪莲和另两种解毒的草药分成两份,捣烂,一份敷在他的伤口,一份喂入他嘴里。

她捣了好久,终于把糊状的草药敷在他后肩的伤处。

他神智不清,如何把雪莲吃下去?这是一个问题。

“慕容彧,你醒醒慕容彧”

慕容辞着急焦虑地叫唤,可是他毫无回应,眼睫都不动一动。

她又叫了几声,然后把雪莲塞入他嘴里,然而他根本没有吞下去,怎么办?

忽然,她想到一个办法,只是比较难为情。

当即,她吻住他,把雪莲推进去,轻轻地吹气一口接着一口

喂完雪莲,又探了他的鼻息,她满头大汗,松了一口气。

“慕容彧,醒醒”

“慕容彧,你若敢死,我就嫁给宇文战天!为他生儿育女!”

“慕容彧,你醒来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能哭!

她绝不能软弱!

寒冬的夜会把人冻死,她挨得住,他受了伤根本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