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见过二嫂。”三阿哥往前一步走,拱手道:“咱们兄弟听说二嫂知书达理,最是贤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嫂子,还望嫂子见谅。”

床上的人站起来:“三弟言重了。”

“嫂子的声音真好听。”

不知谁说一句。打算躲出去的太子脚步一顿,回头正好看到他的嫡福晋缓缓抬起头,羞涩道:“谢谢。”

胤祉踉跄了一下,心想还真是和传言一样平平无奇,和后宫那些女子比简直有点丑。

太子见状,莫名想笑,心中那点郁闷顿时散了:“老三,干么呢?”明知故问。

“没,没干么。”胤祉意识到失态,连忙说:“二嫂,我额娘找我有点事,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太子。”

“弟妹,我家中还有事,告辞。”大阿哥想一下,“祝你和太子百年好合。”说完麻溜出去。

“太,太子二哥,这是弟弟准备的礼物。”四阿哥犹豫片刻,还是把龙凤呈祥紫檀木摆件递给太子,“时辰不早了,弟弟也先,先回去了。”

“我们也走了。”五阿哥拽着九阿哥夺门而出,其他阿哥跟着跑出去,仿佛跑慢一点就会被财狼抓住。

转瞬间,拥挤的东次间变得空空荡荡。

太子连连冷笑。

第3章太子爷懵逼

石舜华心虚不已,瞧把她男人给气成什么样了:“殿下,妾身想去洗漱。”

瓜尔佳氏一族的子弟有出息,和汉臣的关系也很好。太子还指望着婚后多一份助力,不喜欢皇上千挑万选的太子妃,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石舜华难堪:“孤去喊人。”

热水抬进东次间,太子也跟着消失了。

阿笙一边给石舜华卸妆一边说:“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大婚之日也不放过自己。那些阿哥现在指不定怎么编排主子呢。”

“任凭他们怎么编排也不敢直接说我丑,最多说我太过平凡。”

“有区别吗?”阿笙想翻白眼。

石舜华道:“太子和平凡的太子妃感情好,御史文人会赞我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反之,御史会说我红颜祸水,说太子好/色。你是想我和太子天天被御史参奏,还是希望我平凡些?”

阿笙无言以对。

石舜华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太子心里有我就成了。”

“太子爷已经被你的红唇吓跑了。”

石舜华瞥她一眼:“这得怪额娘,非说嘴唇涂红点显得气色好。”

“把自己搞的平平无奇也怪夫人?”阿笙很是无奈地看她一眼,顿了顿,“奴婢待会儿看看太子爷躲哪儿去了?”

石舜华“嗯”一声:“先把我这一脸粉擦掉。”

“抹了三层粉,还以为您不难受呢。”阿笙用四块白手绢才把她主子脸上收拾干净:“换下朝服?”

“换下吧。”石舜华往外看一眼,过午了,“下午该没人来了。我不方便出去,你记得去找管事大太监安排你们的住处。”

“阿箫会安排妥当。”阿笙道:“穿旗袍还是穿袄裙?”

石舜华思索片刻:“新做的那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直裰找出来。”

“那件穿着冷。”阿笙提醒道。

石舜华眼波微动,慵懒道:“太子回来了,你主子就不冷了。”

阿笙张嘴想问为什么,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可真是……”无力地长叹一声。

石舜华心想,我从商末年来到清初,两千多年间连吃人肉喝人血都见过,诱惑自家男人而已,多大点事啊。必须怎么光明正大怎么来。

于是,石舜华故意逗她的大丫鬟:“是什么?”

“特别喜欢太子爷。”阿笙也故意说。

石舜华一窒,鬼精的丫头。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阿笙惊讶:“您干么还要薄如蝉翼?”

“我不知道。”石舜华轻叹:“我想象中的夫婿就是太子那样的。只不过,身份没太子尊贵。”

阿笙不明白:“那你怎么还说不喜欢太子爷?”

“你这脑袋怎么不知道转弯呢。”石舜华佯装很头痛:“我的意思是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

阿笙:“表小姐说过,见着欢喜啊。”

“哪个表小姐?”

阿笙:“在永和宫当差的那位。主子,表小姐懂得好多,就是脑袋不太灵清。她一个礼部八品小官之女,居然妄想嫁给四阿哥。如果不是大爷托关系,她阿玛连八品小官都不是。”

“等等,你听谁说的她想嫁给四阿哥,不是皇上么?”石舜华不禁坐直。

阿笙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表小姐在咱家住的那几天,您不想搭理她,总共只见过她三次,不知道也很正常。您可以躲着她,奴婢没办法躲。表小姐每天至少得拦住奴婢三五次打听四阿哥的事。”顿了顿,“如今看来四阿哥也挺好。刚才那么多阿哥过来,只有四阿哥一人带着礼物。可惜啊,可惜。”

“你不用为她可惜。”石舜华道:“你有所不知,四阿哥后院只有四福晋是满人。四福晋家世显赫,但四福晋的阿玛十年前多年前就去了。

“当年德妃不愿意要四阿哥,皇上没法就叫十三岁的四阿哥提前出宫建府,随后皇上又下旨令不足十岁的四福晋入府陪四阿哥,也是因为四福晋家随她阿玛去后没落了。”

“依您的意思如果四福晋的阿玛活着是不会同意的?”阿笙问。

石舜华“嗯”一声:“九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谁家都不舍得把这么小的闺女送出去。虽说是皇子,可他是个不受亲额娘待见的皇子。府里那些伺候的奴才,还指不定是谁的人呢。可以说连普通旗人家都不如。”

“四阿哥也够可怜。”阿笙叹气:“当年他出生时德妃是名宫女,没有资格养皇阿哥。佟皇后不养,四阿哥也会抱给别人。

“当时佟皇后身份最为尊贵,四阿哥养在她膝下是四阿哥的福气,也是德妃的福气。后来佟皇后去了,皇上把四阿哥送到永和宫,那位居然不要。皇上也够为难,一个是他嫔妃,一个是他儿子。”

石舜华嗤笑:“他别乱宠幸宫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阿笙下意识捂住她的嘴巴往外看,不见窗户边有人,长舒一口气:“主子啊,你可小声点。夫人说宫里处处是别人的眼睛。以后想说什么,容奴婢先派人守在门外。”

“别紧张,没人过来。”石舜华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耳朵也特灵,三丈之内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那也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阿笙道:“照您的意思,表小姐的身份能进四阿哥府?”

石舜华:“她如今在后宫,后宫女人按理来说都是皇上的人,从她进永和宫那一刻就不可能再进皇阿哥府邸。”

“没有一丝可能?”阿笙好奇。

石舜华想了想:“宫中女官除外。不过,听额娘的意思她如今是二等宫女。”

“那她这是忙来忙去一场空啊。”阿笙一点也不同情她,收起朝服,找出红色直裰给她主子穿上。

石舜华微微蹙眉:“里衣还在呢。”

阿笙一愣,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道:“您可别告诉奴婢亵裤也不穿啦?”

石舜华睇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废话么。太子是你主子的夫君,我穿的齐齐整整,他还以为我是个古板的木头人呢。再说了。夫妻间的事,你们不往外说,太子不好到处说,谁知道我和太子私下里怎么相处?”

“……奴婢跟在您身边天天都能学到本领。”阿笙无法反驳,把她主子剥个精光,套上大红色直缀:“等着啊,奴婢去打听您的如意郎君躲哪儿去了。”

片刻,阿笙回来:“太子爷在西次间书房里,主子,奴婢现在就去找太子爷?”

石舜华点头:“出去的时候关好房门,把所有人都领出去。”

“没人敢来打搅你们。”阿笙转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停下来感慨:“人家成亲欢欢喜喜,太子爷成婚连着被你吓两次,唉……”

“我发现你今天话很多欸。”石舜华皱眉。

阿笙深深看她一眼:“主子成亲,奴婢高兴,人啊,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话。”说完掀开绣帘出去。

太子揉揉眼角,眼前清净了,脑袋总忍不住去想丑破天际的太子妃。可太子越想越堵得慌,也越想不明白,世上怎么可以有那么丑的人。

“太子殿下,福晋请您过去。”

太子浑身一哆嗦:“谁?!”

“奴婢阿笙,嫡福晋有要事找您。”阿笙拔高声音回答。

太子这下听清楚了,顿时觉得心慌气短,头晕眼花。

“太子爷,奴婢是阿笙,福晋的丫鬟——”

“孤听得见,孤这就过去。”太子咬咬牙撑着紫檀雕花炕几站起来。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想变成聋子瞎子。

阿笙起先也被她家姑娘的妆容吓一跳,自然理解太子为何不想出来。为了自家姑娘,她只能装不知道。到达东次间,阿笙打开门还不忘提醒:“殿下,福晋在里间。”

太子打算在外间磨叽到明天,然而阿笙的声音不小,太子妃耳背也听得见。太子没法装死,没好气道:“下去吧。”

“嗻。”阿笙退出去,吱呀一声关上门。

太子爷心中一悸。

去还不是不去?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可是那么黑,孤下不去嘴啊。这天怎么还没黑?天黑了,孤看不清脸还能自欺欺人。石文炳那人孤也见过几次,相貌挺周正。他闺女不会是隔壁那谁家的吧。

“太子,您还在吗?”石舜华实在听不下去了。

“在,在,孤口渴,先喝点茶。”太子故意碰一下桌子上的金杯。

石舜华无奈地笑了笑:“这边有热茶。”

“孤知道了。”太子硬着头皮掀开红色绣帘,看桌子看椅子就是不看他的新娘。

石舜华步履轻盈,一个闪身,到太子跟前。

太子直觉后退,手被抓住。

“太子,您这是要去哪儿?”软软的声音跟着响起。

太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哪也不——不,不是,你是谁?孤的福晋呢!?”浑身一僵,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在这儿呢。”峨眉弯弯,石舜华满脸促狭,“才这么一会工夫,您就不认识妾身啦?”

“不,不对,石舜华不是长你这样。”太子回过神,粗鲁的拨开胳膊上的手,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来人!”

“等一下。”石舜华早有准备,心中没有一丝不快。欺身上去,眼里堆满笑:“石舜华不是我这样,爷倒是说说妾身应该是什么样?”

太子哑了。

“爷想一直站在这儿和妾身聊天?”石舜华拉他一下。太子猝不防及往前一趔趄,撞得石舜华身形晃动。

石舜华下意识后退,突然灵机一动,顺势往地上倒。

太子条件反射般抓她的胳膊,松松垮垮的直裰被太子拽的领口大开,一对浑圆挤得呼之欲出。太子心头发紧:“你——”

“爷……”石舜华趁机环住他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太子,假装很害怕,其实另有打算。

杭州的小姐妹以前说过,男人都是肉食动物,先让夫婿离不开自己的身体,才有机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慢慢地攻心。

石舜华前世天天想着死,没心情学怎么伺候人。今生的夫婿乃人中龙凤,石舜华不介意试试。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帮他脱衣裳?还是脱自己的衣裳?

胸前的浑圆,柔软无骨的小手,淡淡的处子香……太子的脑袋发懵如浆糊,一时怎么也理不清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太子妃非但不难看,身材玲珑有致,作风颇为大胆,青天白日就敢勾引他?可是,他俩今天刚成亲,刚成亲,世上怎么有如此大胆的女子……

“爷,怎么啦?”石舜华决定为他穿衣解带。一见太子神不附体的样子,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不会吓傻了?石舜华想了想:“可不可以先把妾身放床上,妾身好冷啊。”说话间,故意用腿轻轻蹭了蹭太子下/身。

太子浑身一震,看起来仍然如那提线木偶,机械地把人放到靠北墙的雕花架子床上。而他立在床边直勾勾盯着石舜华,整个人又呆又愣。

石舜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太子依然没任何反应。偷听他的心声,安安静静?

石舜华脸色骤变,顿时不敢再逗他,连忙拉着太子的手解释:“殿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故意扮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能有什么苦衷?”太子一点也不傻,他装傻扮愣不过是想看看他不配合,突然间变美的福晋还能有什么后招。

石舜华松了一口气,跪坐在床上信口胡诌:“妾身打小容貌出众,到街上总会碰到不三不四的街霸无赖跟着妾身。因阿玛的关系,那些人只敢偷偷跟着。可是因为妾身长得好,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跟妾身玩。

“不得已,妾身只能把自己打扮得很平凡。后来随家父去杭州,那里的姑娘们以为我相貌平平,才接受妾身。”说着话吸吸鼻子,假装很难过的样子,“试问天下哪有姑娘家不爱美,可是,爷,妾身不想美的连个说句话的小姐妹都没有啊。”

太子低头看到石舜华白皙的脖子,不禁嗤笑,他的这位福晋不但作风大胆,唱念做打也信手拈来,难不成上辈子是名伶:“孤记得你有两个妹妹。”

“两个姨娘生的,一个一岁,一个一岁半。”石舜华此时可不敢一心二用,也就不知道太子怎么想她,老老实实交代,“妾身只有两个嫡亲哥哥。”

“如今嫁给孤,没人敢不搭理你,为何还要扮成那样?”凡事都多想想的太子并不相信石舜华的说辞。

石舜华皱眉,她说实话了,太子怎么还不信?于是选择偷听太子的心声,发现他居然怀疑她包藏祸心,石舜华不禁后悔:“爷,妾身说了你别笑话妾身。”

“说吧。”人在毓庆宫,太子不担心她跑了,有的是耐性。

石舜华心中一突,不禁吞口口水。

太子挑眉,孤就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夫婿没勾上床,还被不信任,石舜华哪还敢耍花腔,实话实说:“妾身怕别人说妾身是狐狸精。”

以前当孤魂野鬼时被文人墨客骂得耳朵都生茧子了。重活一世,石舜华的确不想再听见别人说她是狐狸精,更不想以后做点什么,都惹来一通太子被她迷惑,才由着她做,这类言论。

太子心中连连冷笑:“狐狸精?”

“是的。”石舜华抬起头,一脸的委屈:“爷,你也觉得妾身很像狐狸精苏妲己吧。”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太子张了张嘴,想说他没往“狐狸精”方面想。可当他看到巴掌大美艳的瓜子脸,水润的眸子,小巧高挺的鼻子,等着他一亲芳泽的唇瓣,太子喉咙干涩,竟说不出口:“想多了,你就是你,是孤的嫡福晋,未来太子妃,不是任何人。”

“这么说来妾身不会变成狐狸精?”石舜华明白太子心里怎么想她,当真欢喜起来。脸上的难过快要绷不住,干脆拉着太子的胳膊,直起腰直视太子,满眼期待:“爷,妾身这一身好看吗?”

高挺的浑圆,如瓷般的肌肤,罩在大红色衣衫里若隐若现。遵循守礼的太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忽感鼻孔发热,连忙捂住鼻子往外跑。

第4章太子爷不行

石舜华望着晃动的绣帘,一脸茫然,太子跑什么?

“阿笙,阿笙,快点进来。”石舜华愣了一瞬,高声大喊。

“出什么事了?主子。”阿笙顾不得行礼,急匆匆跑进来。

石舜华反问:“太子殿下做什么去了?”

“啊?奴婢没注意,奴婢出去看看。”石舜华满脸焦急,阿笙转身往外跑。看到几个小太监往书房里去,阿笙抬脚跟上。

石舜华听到脚步声,没等人进来就问:“怎么回事?”

“太子爷流鼻血了。”阿笙掀开绣帘,猜测道:“大概天气干燥,又因大婚的事连日操劳所致。”

石舜华皱眉:“你再去看看,问清楚太医。”

“主子,您先坐被子里,别冻生病了。”阿笙上前拉开大红色百子千孙被。

太子说流鼻血就流鼻血,一向身体很好的石舜华也不敢托大,披着锦被,挥手示意阿笙快去打探。

毓庆宫大总管要请太医,太子心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佯装镇定:“孤的身体孤知道,这几天没睡好的缘故。退下,孤想一个人静静。”

“主子,太子爷说他没事,您放心吧。”阿笙到书房门口,正巧迎见大总管出来,打听清楚立刻来报。

太子说着话突然流鼻血,石舜华不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哪能放心的下。

石舜华想亲自过去看看,可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没有到处乱逛的道理。思索一会儿,冲阿笙招招手:“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阿笙俯耳过去,点了点头,像个陀螺一样再次跑出去。

“又是谁在外面?”太子捏住鼻子,很是烦躁,他又不是初尝情/事的生瓜蛋子,居然还能流鼻血……这叫什么事哟。

阿笙站在门边道:“奴婢阿笙,福晋的丫鬟。”

太子的手一哆嗦,连忙捏紧鼻子,可不能再流血:“有事?”

“福晋听说您流鼻血,以为是她说错什么惹您生气给气的。”阿笙道:“刚刚奴婢出来时,福晋正一个人抹泪呢。”

“嘎?”太子轻呼一声:“告诉福晋,是孤自己的原因,跟她没关系,不要再哭了。”

阿笙带着任务过来,哪会这么容易就离开:“殿下,福晋没亲眼看到你,准以为奴婢糊弄她。”

太子心想,你主子真见着孤,孤没问题也会出问题:“孤待会儿陪她用晚膳。”

“爷,您不去文华殿了?”阿笙走后,小太监进来提醒。

今儿太子大婚,皇上赐宴文华殿东,皇亲国戚文武大臣皆在那边吃酒,此时还没散去。

太子微微摇头:“汗阿玛交代孤今天不用再过去。通知膳房准备晚饭。”顿了顿,“晚膳交给刚才走的那丫头,孤和福晋在房里用。”

“嗻!”小太监出去传话。

太子揉揉鼻子,没有流血的征兆,喊内侍进来伺候他洗漱。

下午五点一刻,太子看着刻花鎏金怀表上面的时间,不得不起身前往东次间。

康熙二十三年编篡的《大清会典》中记载:“康熙十八年建皇太子宫,正殿曰惇本殿,殿后曰毓庆宫。”是一个独立的两进院落。作为皇太子胤礽居住的东宫,以示恩宠。

惇本殿阔五间,中间一间是明间,和后面的毓庆宫相通。惇本殿东次间是太子平日里休息、看书的地方。西次间用于召见臣子,比如索额图。

毓庆宫阔七间。最东面两间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住处,最西面两间是太子的书房。太子的妾侍以及两个年幼的庶子居毓庆宫西厢房。东厢房是库房和膳房。毓庆宫的奴、婢分别居住在毓庆宫和惇本殿的耳房。

两个时辰前,太子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东次间外间。两个时辰后,太子怀着紧张、兴奋又羞赧的心情来到他和福晋的新房。

两个时辰前,太子打心眼里不想见他的嫡福晋。两个时辰后,太子想见不敢见。当着她的面流鼻血,简直把祖宗的脸丢尽了。

阿笙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奇怪谁这么没规矩来回走动。掀开绣帘一看是太子,阿笙连忙走过去,福了福身,小声询问:“奴婢去喊醒福晋?”

太子心中一凛,清醒过来:“你主子睡着了?”

“是的。”阿笙点头。

太子暗喜,轻咳一声:“你退下,孤去喊她。”

阿笙虽然和石舜华讲话很随意,但她初来乍到,谨记不能给她家姑娘丢脸,让宫里人觉得石家没规矩。福了福身,不但出去,还轻轻把门带上。

石舜华平日里不睡到辰时不睁眼。今天卯时起来,逗太子时全靠一股劲支撑着。得知太子晚上过来,从不亏待自己的石舜华立刻躺下,睡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诱惑她男人。

太子进来,拉开红色帷帐,大红色锦被衬得床上的人儿肌肤赛雪,明亮的眼眸此刻紧紧闭上,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乍一看像个玉人。

太子禁不住轻轻触碰一下那又黑又密的睫毛。娥眉微蹙,石舜华轻哼一声,往锦被里缩了缩。

太子收回手,见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哑然失笑。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美艳无双,愣是把自己化的平平无奇。亏得她还好意思胡诌姑娘家爱美,她扮平凡是不得已而为之。依他看来,都没她胆子大她才是真的,蒙骗了所有人。

“醒醒,该用饭了。”太子蹲的有点腿麻,撑着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石氏,石氏,起来了。”

“别吵我,阿笙。”石舜华嘟囔一句,拉起被子蒙上头。

太子顿时忍俊不禁,扯开被子,捏住她的鼻子。

石舜华猛然睁开眼,愣了一瞬,试探道:“太子?”

“这么一会儿不见,爱妃不认识孤了?”太子似笑非笑,拿她先前的话堵她。

“哪有,妾身只是还没醒。”石舜华脸色微红,连忙坐起来。

太子想也没想,抬手按住她的双肩把人按回去,转身道:“太阳落山了,房里有点凉,多穿两件,孤喊你的丫鬟进来伺候。”

“不碍事。”石舜华起身,“妾身喜冷厌热。”

太子僵住,心说,你是没事,孤再看到你那薄如蝉翼的纱衣,孤会忍不住流鼻血。虽说不多,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血崩,孤还想多活几年呢。

石舜华猛抬头,盯着太子的背影,满脸不敢置信,流鼻血是因为她这身直裰太诱人?天哪,怎么不直说啊。吓得她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老是做梦,总感觉有人捉弄她。

“阿笙说靠东墙,梳妆柜旁边的柜子里有几件霞帔,劳烦爷帮妾身拿一件。”石舜华也怕哪哪儿都满意的夫婿流血不止,一命呜呼。

丑媳妇变美娇娘。堂堂太子也不敢做这样的梦。然而梦不但成真,还被他给赶上了。

太子虽然为流鼻血感到丢脸,可心里美滋滋的,很乐意帮美福晋干点事。石舜华的话音一落,太子就打开柜子拿出她要的帔子:“给你。”

“秋香色?和我身上色直裰不般配。”石舜华直皱眉,“再找一件啊。”

太子道:“这里又没外人,先穿上。”

“换一件,这件丑死了。”石舜华不想穿,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这件。”太子见她耍赖,不得不走到她跟前。

石舜华猛然起身,勾住太子的脖子。

太子下意识想推开她,双手碰到一片柔软,整个人瞬间僵住,宛如雕塑。

“爷,您讨厌妾身?”石舜华泫然欲泣,一副“你看点头,我就敢哭给你看”的模样。

太子木愣愣摇头。

“那就是喜欢。”石舜华好生欢喜,盈盈一笑,顾盼生姿。

这女人变脸怎么跟变戏法似的?太子顿时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