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把他们安排在一处,关系再好,不是一个爹的,也不会一条心。弘晏想当土皇帝,也得看看弘晖承不承认。”

“这倒也是。”太子道,“盐铁、织造还有漕运,一处安排十来个孤的侄子,就算有心瞒着孤,日久天长也会出纰漏。”

石舜华:“不担心你儿子将来穷得管国库借钱度日了?”

“不担心,不担心。”太子笑道,“孤一时没想到。嗳,你说孤上辈子做多少好事,老天爷把你送到孤身边呢。”

石舜华心想,是老天爷看我可怜,想让我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都说了,爷您是十世善人。睡吧,后天是你三十岁生时。”

“孤的生时也是皇额娘的忌日。”太子道,“还跟往常一样,大后天再过吧。”

石舜华道:“皇额娘因为你病故,汗阿玛有没有迁怒过你?”

“没有。”太子道,“汗阿玛和皇额娘虽说是少年夫妻,最困难的时候相互扶持,但那时候朝廷急需一个太子。即便皇额娘好好的,后来遇到什么事,让汗阿玛在孤和皇额娘之间选一个,汗阿玛也会毫不犹豫地选孤。

“更何况皇额娘走了三十年,汗阿玛早忘记她长什么样。孤整天在汗阿玛身边,已故的人哪能比得上活的人。”

石舜华:“妾身以前在家时,曾听长辈们说汗阿玛和皇额娘伉俪情深,还以为——”

“汗阿玛可是有三个皇后。”太子打断她的话,“伉俪情深这个词用在孤和你身上还差不多。”

石舜华心中微甜,意有所指:“再过两个月又到大选了。”

“你怎么不嫌烦呢?”太子瞥她一眼,躺下就说,“你有这个闲心,不如咱再生一个。等到选秀开始的时候,太医查出你怀了,孤想选几个庶福晋,汗阿玛也不见得允许。”

石舜华:“自打开春天气变暖和,汗阿玛得空就把弘晏、弘曜和小懒货叫去乾清宫,再生个儿子出来,汗阿玛的头发能愁白。”趴在太子身边,“爷,说起朝堂上的事,山东和河南那边的贪/污怎么没影了?”

“别提了。”太子道,“孤当时就觉得什么都查不出,从九月查到腊月,钦差向汗阿玛禀报,民不聊生是谣传。户部年底拢账,两地税收一点也没少,汗阿玛就丢开不管了。”

石舜华:“去年二伯和五叔去的时候,汗阿玛没一点精神,妾身还以为他要倒下。到塞外逛一圈回来,又变得精神抖擞。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你。那两地不整治,早晚会出现官逼民反。”

“孤这些日子也在琢磨这事。”太子道,“必须派个孤相信,又得汗阿玛看中的人去一趟,而且还能能震慑住两地巡抚,可是一直没挑出合适的人。”

石舜华:“妾身有人选。”

第141章微服私访

太子猛地转向石舜华,忽然心中一动,福至心灵:“孤也想到了。”

石舜华很意外:“谁?”

“你先说。”太子道。

石舜华没客气:“四弟。”

“老四是不错,做事周全,有勇有谋。但他恨不得一口吃个胖子。汗阿玛说过他好几次,他就卖个耳朵给汗阿玛。”太子道,“老八是个笑面虎,心比老四细,长袖善舞,他俩一块去最合适。”

石舜华:“爷刚才说钦差什么都没查到,朝中肯定有那群贪官污吏的人。四弟和八弟此次过去须秘密前往。”

“汗阿玛经常派老四出去,即便他和老八一起去,也没人会往那方面想。”太子道,“再说了,孤那么多弟弟,少了两个,一时也没人会注意到。”

石舜华忍不住笑了,也不得不赞同:“兄弟多也是有好处的。”

翌日,太子把胤禛和胤禩喊去惇本殿说这事。

四贝勒胤禛和八贝勒胤禩做梦也想不到,堂堂杂货店里有几个伙计是遵照前朝探子培养。胤禛对太子的说辞便有些怀疑:“太子二哥怎么能确定河南、山东两地有大贪官,安徽那边也有些贪官,钦差可是什么都没查到。”

太子自然不能说实话:“你二嫂的杂货店开到安庆府,开封府和济南府,这事你们知道?”

“知道。”胤禩道,“等等,二嫂又给那边的贪官下套?”

太子很想翻白眼:“你二嫂没这么闲。去年年底拢账济南府杂货店的掌柜过来,曾说那边的人有钱。开封府的掌柜说他那边的有钱人也不少,且开封、济南两地去年赚的钱并不比京城少。

“按理说济南府的人有钱,也没法跟京城比。可事实确实如此。你二嫂命杂货店的掌柜留意,杂货店最大的客人并不是当地商人,而是官吏。孤肯定钦差有所隐瞒。”

“太子二哥,如今我在户部,先不说安徽,河南和山东两地的税银一文没少。”胤禛道,“照你这么说,当地官员私自加赋?”

太子:“孤是这么想的,有没有还得你们去一趟。”

“二哥特地把我俩喊到这里来,是想我和四哥去跟汗阿玛说这事?”胤禩肯定道。

太子刷一下合上折扇:“老八,孤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我聪明也不如二嫂。”胤禩别有深意地瞥他一眼,“也没见你讨厌二嫂。”

胤禛:“这事汗阿玛已经撩开,太子二哥再去跟汗阿玛提这件事,汗阿玛难免会觉得二哥跟他顶着干。赶明儿咱们真查出事来,汗阿玛脸上无光,心里也会恼二哥。”

“你俩不愿意揽这事,孤大不了再等几年。”太子道,“弘晋如今已十二岁,再过四五年,孤命弘晋去查,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胤禩笑看着他:“你命弘晏去查,肯定没我什么事。至于弘晋,你确定?”

太子点头:“弘晋是你二嫂养大的,你二嫂不准他说,你确定弘晋会告诉你?”

胤禩噎住。他不止一次听弘晋说,吃了石舜华十来盒各种燕窝,还有沙参、野山参、灵芝等物,他那条小命就是他嫡额娘给的。

胤禛拍拍他的肩膀:“这事我俩接下。太子二哥,回头我就跟汗阿玛说,我发现户部的账目不对,命人查一下发现他钦差被骗了。到时候查不出巨贪,就找几个小贪官顶罪。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污吏。”

太子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胤禛和胤禩怕康熙往太子身上想,也没立即去乾清宫。五月初八,下午,天空飘洒着小雨,哥俩去乾清宫禀报此事。

公主府那么大点的地方都有刁奴,山东和河南乃中原大省,钦差往那边去一趟回来禀报没发现异常,康熙当时就不信。

康熙南巡时经过山东,看出百姓精神很好,便觉得有贪官也不算严重,这才丢开不管。如今两个儿子信誓旦旦地说那边有些地方民不聊生,胤禛更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不准他去就像要他的命,康熙摆摆手,算是默许了。

胤禩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乾清宫跑腿太监王以诚来了。

三刻后再次站到乾清宫西暖阁,胤禩不太明白他老爹搞哪一出:“出什么事了?汗阿玛。”

“你四哥性子急躁,你们去的时候你劝着他点。”康熙很疼太子,也重视其他儿子,不然也不会把儿子们养的一个比一个能干,自然也了解每个儿子的秉性,“你们要微服出访就不能带太多人,发现情况不对务必先写信向朕禀报,然后再行动。”

胤禩拱手道:“儿臣谨记。”

出了乾清宫就觉得他爹年龄越大越怕事,能出什么事么。不过,有个敢纵容八旗子弟当海盗的兄长同行,胤禩也没敢托大。

五月十二上午,天空放晴,胤禩和胤禛带十来个人骑马前往山东。

快马加鞭,五月十七日下午,一行人抵达济南府。怕打草惊蛇,分批进入开在济南府的堂堂杂货店。

胤禛把印有石舜华私章的信给杂货店的掌柜,两兄弟就在杂货店后院客房里住下。

翌日早上饱餐一顿,两兄弟挑两个机灵的跑堂,直奔郊外。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胤禛看到遍地金黄,不禁感慨:“今年收成挺好。”

“收成不错也不够交税的。”两个跑堂正是碧水的人,山东贪官遍地走,也是他们向京城禀报,两个探子看到胤禛和胤禩就猜出他俩此行目的。

胤禩故作好奇:“此话何意?我记得赋税并不高,且新开垦的土地前两年并不用交税。”

“田赋这上面不好做手脚,就从别的地方收。”跑堂小子说,“挖河、修路,就咱们刚刚走的那条路,今年还没过一半就修四次了。”

胤禛回头看了看离他有四五十丈远的大马路,看到路上坑坑洼洼:“修四次就修成那样?”

“是的。”跑堂继续说,“衙门说百姓不会修路,叫百姓交钱,衙门请人修路。实际上收上来一百两银子,用在修路上面的银子不足一两,能修好才怪。还有什么挖河,建桥等等,收钱的名目多着呢。”

胤禛出门前曾叫两个跑堂跟他们讲讲这边的事,但跑堂这么清楚,胤禛不禁问:“你都是听谁说的?”

“城里城外的百姓都知道。”跑堂小子刚进杂货店时才十三岁,如今都已成家。这么多年下来,早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奴才在城外置办一处小院,天天都会从那边过,亲眼见过衙门请的人修路有多敷衍。”

胤禩挑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个跑堂,年龄也不大,居然能置办一处院子。”顿了顿,话锋一转,“杂货店还缺跑堂吗?”

误以为胤禩发现什么,险些吓一跳的跑堂不自在地笑了笑:“八爷真会跟奴才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了。”胤禩道,“月钱多少?”

跑堂:“不多,一两银子,刚好够一家人用一个来月的。”

“我傻啊?”胤禩指着自己问。

“奴才还没说完。年底有赏钱,少的能拿到十两银子,多得能拿到上百两。去年掌柜领两千两赏钱。”

胤禩张了张嘴:“……快赶上我的俸禄?!”

“这,怎么能跟您比呢。”

胤禛:“别贫了。除了修路、挖河、修桥,府衙还以什么名目收赋税?”

“住在城里面的,每个月都得给府衙打扫街道、倒夜香的钱,百姓就交服役——”

“等一下。”胤禩道,“这几年又没打仗,服役,服什么役?”

跑堂道:“每个村夜里都有两个人巡夜,本来百姓是不用交钱,每家每户出几个壮劳力,轮着守夜、打更就行了。如今这一块被府衙收上去,必须给钱。也不多,每家每年十文钱。可济南府人多,十文十文搁一块就多了。”

胤禛惊讶:“还可以这样做?”

“这只是济南府。奴才前些日子接个客商,听说他老家多买一些布都得多交银钱。”

“还真是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胤禩冷笑道,“这些都是这个知府来之后加的?”

“如今这个知府才来两年,这种事有五六年了。听说是知府手下的人干的,知府不怎么贪,但他也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奴才估计他想打算混到明年回京述职。”

胤禛道:“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对了,收税有账册吗?”

“肯定有,不然小吏从中昧去他们也不知道。”

五月二十一日早上,天蒙蒙亮,胤禩和胤禛一块出城,直接往西南,也就是河南而去。

太子算着日子:“胤禛和胤禩此时该到济南府了,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

“如果没有收获,他俩过几天就该回来了。”石舜华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弘晅,快点吃,别玩了,待会儿得去你皇玛法那里。”

小孩放下勺子:“额娘,我不想去。”

石舜华擦掉他脸上的米粒,“为什么不想去?是皇玛法不好,还是皇玛法对你太严格?”

小孩皱眉道:“皇玛法好烦。”

“烦?”太子好奇,“怎么烦你?”

小孩想了想,“就是很烦。”

“不说清楚,今儿孤亲自送你过去。”太子一看小儿子挠头,就知道他懒得说。

小孩皱了皱鼻子:“皇玛法叫我背《论语》,明明人家都会了,皇玛法还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说烦不烦呐?额娘,我不想去。”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么长的话都能一口气说完,真不错。”石舜华不吝夸赞。

小孩抿嘴笑了笑,继而一想:“额娘同意啦?”

“我同意没用。”石舜华道,“皇玛法是你阿玛的阿玛,是他把你阿玛养这么大,没有皇玛法就没有你阿玛,我们都得听他的话。你不想读,自己跟你皇玛法说。”

小孩烦躁:“皇玛法他,他好固执,不说。”

“我教你个法子。”弘晏道,“但你得说两句好听的。”

小孩一喜:“三哥,三哥,你最好。”

“完了?”弘晏眨了眨眼睛。

小孩点了点头,完了啊。不然还要怎样啊?

“太短了。”弘晏道,“我给你说的办法一劳永逸,再夸我两句。”

小孩想了想:“三哥聪明,三哥读书好,三哥写字好,三哥长得好,比四哥好看。”

“你四哥长得像额娘,我长的像阿玛,夸我比他好看,亏不亏心啊,小鬼。”弘晏瞥他一眼,心里很受用。

太子嗤一声:“孤很丑?”

弘晏一凛:“阿玛自然不丑。可是我全遗传了您的缺点,哪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好看啊。”

小孩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弘晏:“三哥胡说八道。”

“还想不想我帮你了?”弘晏问。

小孩甜甜一笑:“三哥最好!”

“机灵鬼。”弘晏虚点了点头,“无论皇玛法跟你说什么,也别管有没有听懂,你都说不懂,然后问皇玛法什么意思。把皇玛法烦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就不盯着你背一百遍了。”

小孩眨巴着大眼:“真的吗?”

“一试便知。”弘晏道。

随即,石舜华就看到越来越不想去乾清宫的小孩主动命嬷嬷抱他过去,“你皇玛法会把弟弟当成小蠢货。”

“不会的。”弘晏道,“小弟不懂藏拙,原先表现得很聪明。突然变成榆木脑袋,皇玛法能猜出他是装的。小弟如今才两岁半,皇玛法知道他装,也不好意思训他。”

太子看着不知不觉长成大小伙子的俩儿子:“你们知道你们皇玛法为什么三天两头命弘晅去乾清宫?”

第142章舌灿莲花

弘晏的眼都不带眨的,悠悠道:“皇玛法打算立小弟为太孙呗。”

“按照嫡长应该立你或弘曜。”太子道,“你俩如今已八岁,都懂事了,弘晅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太孙,孤和你额娘也没跟他提过。你们如果改变主意,孤去跟你们皇玛法说,反正弘晅出生前,你们皇玛法打算从你们俩当中选。”

“阿玛,我们从没想过跟小弟争。”弘曜开口说。

太子:“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你们比弘晅年长,也不比他笨,立你们谁都是应该的?”

“皇玛法怎么会想到小弟呢?”弘晏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石舜华:“你们阿玛觉得你和弘曜前后还没差一刻钟,无论选谁都委屈另一个,才想着弘晅那个小懒货。”

“那就立小弟那个懒鬼吧。”弘晏道,“我想好了。”

太子盯着弘晏:“日后你们是臣,弘晅是君,你们见他虽然无需跪地行礼,也必须自称微臣。”

“像四叔、八叔见着您一样呗。”弘曜道,“也没什么不好的。”顿了顿,“阿玛要是怕委屈我和哥,封我俩铁帽子王吧。”

太子呼吸一窒:“口气不小啊。大清立国以来,铁帽子王两把手都能数的过来,你一口气要走两个,你咋不上天呢?”

“儿子就那么随口一说。”弘曜道,“本来还想着享双俸呢。一想那么多叔伯兄弟要养,小弟也够累得,我才没说。”

太子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出来:“孤和弘晅还得谢谢你为我们考虑?”

“不用谢。”弘晏道,“你是我阿玛,小懒货是我小弟,尊老爱幼应该的。”

弘暖瞥他一眼:“三哥,四哥,你俩可以去天桥上说书了。”

“连你哥都敢打趣,找揍啊。”弘晏点了点她的脑袋,“阿玛,就这么说定了啊。”

太子白他一眼:“你阿玛如今还只是储君。”

“不会我俩出宫了,您还是储君吧?”弘曜试探道。

太子脸色微变:“说不准。”

“那儿子回头找皇玛法说说去。”弘晏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嫡长孙,出宫分府怎么也得封我贝勒。”

太子嗤一声:“你们九叔如今还不是贝勒,你们十一叔和十二叔如今还是光头阿哥,封你们贝勒?想得挺美。”

“不给个贝勒爵?我和弘曜缠的他心烦睡不着。”弘晏道,“我才不管九叔、十叔是贝子还是光头阿哥呢。”

石舜华叹气道:“你们别搁这儿气你们阿玛了。有本事你们就去乾清宫要。”

“等我出宫必须得要。”弘晏顿了顿,“额娘,十九叔没了,你听说了吗?”

石舜华颔首:“去的那天当值的太医都过去也没救过来。你们虽然跟他不熟,对他的死没什么感觉,也别在外面打闹嬉笑。毕竟是你们皇玛法的老来子。”

“我们知道。”弘晏道,“民间有句俗语,小儿子大孙子,老头子的命根子。”

太子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老头子?”

弘晏浑身一僵。

弘晗不客气的笑道:“舌灿莲花的三哥,继续啊。”

“继续什么?”弘晏转向她,“万寿无疆叫做老,至高无上可以称为头,天父与地母是皇玛法的父母,故而叫子,说皇玛法是老头子,我说错了吗?”

偌大的正堂忽然变得寂静。

弘晗更是瞠目结舌。

石舜华忍俊不禁:“诡辩。”

“阿玛,儿子说得对吗?”弘晏问。

太子无奈地叹气:“你行。孤真该去跟你皇玛法说一声改立你为太孙。”

“千万别。”弘晏道,“皇玛法不喜欢别人忤逆,您是太子也不行。再说了,皇玛法敢立小弟为太孙,小弟不会轻易放过他,您一去说,他老人家真改主意,就变成我和弘曜每天晚膳后去乾清宫了。”

太子虚点了点他俩:“你们也是懒货。孤听说你们四叔家的弘晖,和老大和老三家的那几个如今也在上书房?”

“好像是,不过我和弘曜不跟他们一起。”弘晏道,“皇玛法命师傅单独教我俩,等等,阿玛,皇玛法没放弃我俩?”

太子:“弘晅那小子还没种痘,熬过种痘,离他六岁进上书房还有三年,在他进上书房之前,你俩都是候补的人。”

“我和哥一直以为皇玛法命师傅单独教我们,是因为我俩是东宫嫡子。”弘曜眨了一下眼,“合着小弟的位子不稳啊。”

太子:“悬得很。”

哥俩打了个激灵。弘晅掉下去,就得他俩补上去?两兄弟相视一眼,第二天清晨,从南三所出来,按理应该去上书房上早课,弘晏和弘曜拐到东宫东院把撅着屁股呼呼大睡的小孩弄醒。

太子正打算去乾清门上早朝,听到弘晅的哭声,推门到东院,就看到弘晏和弘曜架着小儿子的胳膊正往门这边来:“你俩做什么?”

“天快亮了,他还在睡懒觉。”弘晏放下弘晅的左胳膊,“小弟,一天之计在于晨。”

小孩擦干眼泪:“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是夏天。”

弘曜不禁翻白眼:“这话谁教你的?”

小孩懒得搭理他,跑到太子跟前,抱住他的腿:“阿玛,三哥打我屁股,四哥捏我脸,阿玛,你去打三哥屁股。”

太子叹气:“你额娘起来了。去找你额娘,孤也得去做事。”

“听见没,小懒货。”弘晏道,“所有人都起来,就你一个还在睡,你好意思吗?”

小孩瘪瘪嘴:“我小。”

“你小不是理由。”弘晏抓住他的胳膊,“太医说小孩子每日睡四个时辰,你已经睡五个时辰,我不把你打醒,你能睡六个时辰。整个皇宫都没有你这么懒的小孩,真给阿玛丢脸。”

小孩掰掰手指:“我睡四个时辰。”

弘晏踉跄了一下:“你,你会算数?”

“会啊。”小孩张嘴就说,“一个时辰俩小时,我昨儿晚上九点睡着的,你看啊,三哥,现在是五点。”打开挂在脖子上的怀表给弘晏看。

弘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那就是我记错了,四个时辰刚刚好。你不准再睡,困了晌午吃了饭再睡。我们去上书房。”

“刚到辰时,你们把他弄醒做什么?”石舜华听到前院闹哄哄的,过来弄清什么事,倍感头疼。

弘曜:“绕着东宫走两圈,出一身汗,身体结实点,赶明儿就给他种痘。”

“这个理由还行。”石舜华道,“弘晅,额娘陪你一起走。”

小孩困劲过去也不哭了,把手递给石舜华。

石舜华牵着小儿子走到宁寿宫,见宫门紧闭,太后还没起来,一大一小也没停留,就走回东宫。

五月下旬的天已经很热,娘俩走五个来回,出了一身汗。各回各屋洗漱一番,石舜华出来不见小儿子,到东院一看,小孩趴在床上睡着了。

弘晅从没起这么早,石舜华见状也没舍得叫醒他。不过,第二天早上,不等弘晏和弘曜过来闹他,石舜华就把他喊醒。

小孩原本不乐意起来,石舜华指着怀表,提醒他五点钟,弘晏和弘曜快过来了,小孩感到屁股一痛,立刻爬起来跟着他额娘去走圈。

又过几日,小孩习惯辰时睁开眼。胤禛和胤禩抵达洛阳郊外。在一处农家住三天,第四天下午,哥俩分批进入洛阳城。

哥俩带的侍从能文能武。在济南府时,胤禛命侍从潜进贪官的院子里偷账册,这次打算故技重施,然而,侍卫刚一进院子就被吊起来。

站在墙角等人的胤禛听到声音,抬腿就要翻墙进去,胤禩下意识拉住他:“别慌!先看清楚状况。”

“那是汗阿玛的亲卫,要是有个好歹,汗阿玛能骂死咱俩。”胤禛道,“你去搬救兵,我进去命他们放人。”

胤禩问:“他们若是把你当成贼人呢?”

“怎么可能。”胤禛道,“我带着可以证——”

“谁?!”里面传来一声呵斥。

胤禩拽着他就走:“先回客栈,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的身份,否则,他们会把所有账册全烧了,咱们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他俩怎么办?”胤禛边退边问。

胤禩:“汗阿玛的亲卫不是怂蛋,他们也没带证明身份的文书,随便想个法子都能蒙混过去。明儿一早,咱们直接去大牢里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