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二哥的想法极好,可是谁敢接这个?”

“交给戴铎。”太子道,戴铎以前在翰林院,孤叫你查安亲王一脉时跟汗阿玛说过,把戴铎调往都察院。汗阿玛知道张家兄弟跟戴铎关系好,张家兄弟是孤的人,汗阿玛猜到戴铎是孤的人,想一下就同意了。”

胤祯大喜:“汗阿玛允许你提携自己的人?”

“一个巡查御史,又不是左都御史或者右都御史,汗阿玛不会在意。”太子道,“记得跟戴铎说明年再弹劾安亲王一脉。”

胤祯叹了一口气:“您真是好耐性。”

“半年而已。”太子道,“日子快得很。”

康熙四十五年,元宵节的花灯还没收起来,戴铎就在早朝之上弹劾玛尔珲兄弟纵容家中小辈欺男霸女,狎妓招伶,且证据确凿。

戴铎的话音落下,康熙看向张廷玉。

张廷玉一脸不解,正偷偷瞟戴铎,他怎么回事?

康熙看到张廷玉的表情,转向太子,只见太子微微低着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随即转向稍稍靠后的胤禩。

八贝勒胤禩非常吃惊,盯着戴铎。

四贝勒胤禛很是困惑,戴铎是太子的人怎么会冲胤禩下手,难道是太子授意的?老八何时得罪的太子?

康熙看清楚一众儿子的表情,心里有谱便命宗人府彻查戴铎所奏之事。

下朝后,康熙冲太子招招手。太子跟着康熙去乾清宫。八贝勒胤禩被一众兄弟围住,直郡王胤禔率先开口:“你怎么得罪老二了?”

“大哥,你要喊他太子。”胤禩提醒道。

胤禔怒其不争:“他都这样对你,你还当他是太子?!”

“我不当他是太子,二哥也是太子。”胤禩道,“咱们兄弟十几人,太子二哥不会无缘无故只跟我一人过不去,我信他。”

胤禛:“我也信太子不是针对八弟。”

“朝野内外都知道戴铎是太子的人,你们信他,刚才的事怎么解释?”胤禔问。

十一皇子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哥,戴铎上奏的是玛尔珲兄弟,不是八哥本人。也许玛尔珲兄弟在咱们不知道的时候惹过太子,您这样说可就挑拨之嫌。”

“玛尔珲是八弟妹的舅舅,弹劾他们兄弟跟参奏八弟有什么区别?”胤禔盯着十一皇子问。

十一皇子轻笑:“玛尔珲的额娘和八嫂的外祖母不是一个人,中间隔一层,跟直接弹劾八哥差远了。”

“太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胤禔问。

十一道:“就事论事。八哥在这里瞎猜,不如回家叫八嫂去一趟安亲王府。”

“十一弟说的在理。”胤禛道,“八弟,先回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康熙也在问:“太子,跟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实都在戴铎的奏折里。”太子指着案几上的折子。

康熙冷笑:“保成,你是朕看大的,你觉得这话朕信吗?”

“汗阿玛不信儿臣也没办法。”太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康熙气得牙痒痒,抄起奏折就砸他。

太子一动不动。

啪嗒!

奏折散落一地。

康熙呼吸紧促,脱口而出:“怎么不躲?!”

“儿臣不敢!”太子拱手道。

康熙看到太子脸上有两条红印子,怒气骤然消失,揉了揉额角:“玛尔珲怎么得罪你了?”

“玛尔珲没得罪儿臣。”太子道,“只是他额娘故意把八弟妹养得不能生,儿臣看到八弟膝下荒凉,心里不太舒服。”

康熙不大明白:“老八的福晋不孕不是因为身体不好?”

“八弟妹的身体看起来很好,但内里有病。”太子道,“儿臣听太子妃说过几句,安亲王福晋若是用点心,八弟的嫡子如今都该进上书房了。”

康熙蹙眉:“太子妃还说什么?”

“太子妃还说一句玩笑话,跟谁家有仇就教坏闺女嫁给他儿子。”太子道,“安亲王府自然不敢这样做,可八弟妹不是安亲王福晋的亲外孙女,安亲王福晋肯定不会像石家太太教太子妃那般用心。”

康熙看了看他:“保成,朝廷上的事牵扯到妇人身上,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八弟对儿臣甚是恭敬。”太子道,“儿臣跟他说在陕北买地,他在陕北种上四百亩阿月浑子,赶明儿挂果,赚得钱可能比他一年俸禄还多。儿臣年前对他这么好,没理由年后跟他过不去。”

康熙盯着他:“真是为了给安亲王府一个教训?”

“儿臣如果针对玛尔珲,就不会命戴铎参他纵然家中小辈,而是直接弹劾他本人。”太子本来没想往安亲王福晋身上推。有一日和石舜华闲聊的时候,石舜华提醒太子,太子才决定用安亲王福晋应付康熙,“安亲王福晋姓赫舍里。”

康熙不禁重复:“赫舍里?索尼的闺女?”

太子点了点头。

康熙张口结舌:“你,你等着索额图上门找你吧。”

“儿臣不宣他,他进不来。”太子一点也不担心,“格尔芬兄弟几个跟玛尔珲兄弟关系一般般,不会替他们出头。”

康熙像第一次认识太子:“保成,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朕记得朕没教过你啊。”

“跟弟弟们学的。”太子很想说太子妃,“汗阿玛,您不用为儿臣担心,即便玛尔珲真求到索额图府上,格尔芬替他阿玛传话,儿臣也可不见。”

康熙盯着太子,见他不像开玩笑,说起躲索额图还颇为自得,无力地摆摆手:“去把弘晅叫来。”

“汗阿玛怎么说?”石舜华见着就问。

太子挑眉:“汗阿玛那边没事,安亲王府怎么也得脱一层皮。玛尔珲兄弟要是能从郡王降到贝勒,腾出一处宅子,九妹的公主府就不用愁了。”

石舜华:“要不要我给大哥写封信添把火?”

“没必要。”太子道,“当年安亲王支持皇玛法变革,得罪很多人,那些人就够他们一家受的。对了,弘晅呢?”

石舜华:在书房里。”说着话到书房把拿着毛笔乱画的小儿子扔给太子。

太子带着弘晅去乾清宫,康熙盯着他背书写字,太子坐在一旁仿康熙的笔迹批阅奏折。

戴铎列举的事不是无的放矢,他说证据也确实有证据。而安亲王一脉的小辈犯的事,对八旗子弟来说不算什么事。可真追究起来,随便一起都够他们蹲三五年狱。

玛尔珲没上早朝,等他知道戴铎弹劾他兄弟放任家族子弟惹事生非,那几人已被宗人府拘走。

正如胤禔所说,朝野内外皆知戴铎和太子走得近,玛尔珲也想到戴铎一个小小的巡查御史敢动郡王是太子授意。于是,玛尔珲直接去拜会索额图,请索额图出面问问太子想要个什么结果。

索额图一介白身,没有康熙口谕,领侍卫内大臣也不敢放他进去。不得已,索额图只能让他儿子格尔芬带话。

格尔芬人到东宫,求见太子。晋江开门道:“殿下在乾清宫。”

“晋公公知不知道太子爷什么时候能回来?”格尔芬问。

晋江得了石舜华吩咐:“皇上把所有事都交给太子殿下,殿下很忙,怎么也得天黑用晚膳的时候吧。”

天黑后格尔芬身为一等侍卫也不能在东宫这边逗留,要么出宫,要么回到他的位子上值夜。又不敢直接去乾清宫找人,格尔芬只能回去。

连着三天没见着太子,格尔芬明白太子故意躲他。得到这个结果,格尔芬哭笑不得,堂堂太子殿下躲他一个侍卫?

索额图和他的儿子都见不到太子,玛尔珲只能去石家找傅达理和庆德兄弟。

傅达理见玛尔珲神色焦急,还带着重礼过来,十分不解:“你们家的事我听说了,几个小辈犯事,何至于此?”

“那你也应该听说此事是太子授意戴铎做的?”玛尔珲道,“我来不是请你代我向太子求情,而是想拜托你帮我问问太子妃,是不是那几个小子冲撞了殿下。”

傅达理想一下:“可以。不过,东西你带回去。否则,我不会帮你。”

玛尔珲知道石家不缺钱,叹了一口气,也没多坐,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回到府上,听到一阵哭声,玛尔珲心中一凛,连忙问家人:“出什么事了?”

“十九爷被宗人府带走了。”门房开口说。

玛尔珲踉跄了一下,险些晕倒:“因为什么?”

“说是因为一个在勾栏院唱曲的。”门房道,“夫人说朝廷有令,伙众开窑诱取妇人子女,为首照光棍例斩决,为从发黑龙江等处给披甲人为奴。老夫人听夫人说完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哭,快半个时辰了。”

玛尔珲叹气:“她多什么嘴啊。”

“不是夫人多嘴。”门房道,“老夫人听到宗人府说因为戏子抓十九爷,就说太子,太子殿下针对咱们家。一个下九流的,死了就死了。夫人才跟老夫人说,没人追究的话事不大,一旦追究起来,事很大。”

石舜华接到他大哥的来信,没有跟太子说,而是叫来晋江:“立刻去杂货店通知碧水的人,盯着玛尔珲兄弟和八贝勒府。”

“八爷?”晋江诧异,“他怎么了?”

石舜华:“先别问这么多,先盯着他那边。”

“奴才遵命。”晋江出去后,石舜华才给傅达理去信。

傅达理看完信,烧掉之后,就命家人去请玛尔珲。

玛尔珲被老娘哭得脑门疼,一看石家来人,帽子都没戴就过来了。

正月的天还狠冷,傅达理见他的鼻子冻得通红,亲自给他倒杯热茶:“你的那几个侄子没得罪太子,只是太过张狂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才命戴铎奏禀皇上,给他们一个教训。”

“就因为这个?”玛尔珲不信。

傅达理:“还牵扯到赫舍里家的几个小子。如今朝野内外都知道皇上放权给太子,因为这一点赫舍里家的几个小子行事越发猖狂,有人甚至在外自称皇舅,太子很不高兴,便想收拾赫舍里家的小子,你家那几个大概是顺带的。”

玛尔珲这几天只顾得捞自家人,傅达理这么一说,突然想到昨儿宗人府把他弟弟抓走,还抓了几个人,好像就是赫舍里家的:“我弟弟也是被他们连累的?”

“据我所知,告发你弟弟的另有其人。”傅达理并不知道是谁,石舜华给他的信中写着太子只授意戴铎上奏,余下发生的事跟东宫没关系,“你再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玛尔珲经他提醒,意识到这几日发生的事很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如果是太子,他没必要这么拐外抹角:“多谢!”

“客气了。”傅达理亲自把玛尔珲送出去,就命大管家把没出五服的石家人全部喊过来,不拘男女老少。

第162章一箭三雕

玛尔珲来找傅达理未曾遮掩,被不少石家人看在眼里。石家一众聚集一堂,便相互询问傅达理把大家伙喊过来是不是因为安亲王家的事。

石华善是长子,石琳是石华善的弟弟,而傅达理是石华善的嫡长孙,又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基于这些石家几房人早已把傅达理当成两房的主事人。虽然傅达理的叔叔以及堂叔都还健在。

傅达理如今官衔不高,但他手中有实权,是年轻一辈中仅有的一位手里有兵的将军,凭着这一点在小辈很受尊重。他又是石家长子嫡孙,他一出来,没容管家开口,院内就安静下来。

湖广总督石文晟的长子和傅达理差不多大,长辈们不在京师,有点什么事也是几房的嫡长子相互商议,于是他率先问:“出什么事了?”

“安亲王府的事大伙儿听说了吧?”傅达理开口。石家的男人应一声,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于是傅达理又说,“我收到消息,太子授意戴铎弹劾玛尔珲,主意是整治和他的几个堂侄子走得比较近的赫舍里家的小辈。”

庆德不解:“这是为何?”

“皇上慢慢放权给太子,看似太子的位子比以前更稳,其实是最要紧,也是最易出变故的时候。”傅达理道,“皇上身体好,太子还没登大宝,母族和妻族就先猖狂起来,皇上还能放心太子吗?”

庆德:“皇上对太子很放心,不放心的是咱家和赫舍里家。为了太子不被外亲所累,皇上退位前势必会帮太子扫清障碍。

“太子先一步敲打赫舍里家,皇上以后就不会再盯着赫舍里一族。像早年太子命索额图退下来,索额图不听劝,最后把自己给折进去了。那次险些连累太子。后来索额图能全须全尾出来,听说还是太子求的情。”

“堂兄喊我们过来说这事?”石琳的孙子开口问。

傅达理颔首:“在太子搬进乾清宫之前,你们在外面不但要谦虚谨慎,也不能多管闲事。要是被我发现谁狎妓招伶,我亲自把他送去顺天府。”

“堂兄尽管放心,咱家没那种人。”石琳的长孙开口,“就这事吗?”

傅达理颔首:“只有这件事。皇上对太子妃很满意,你们别闯祸,皇上不会为难太子妃的娘家人。对了,额娘,太子妃使人捎来口信,命二妹妹明年参加选秀。”

“二丫头明年才十三岁。”富察氏提醒道。

傅达理点头:“我知道二妹妹多大,明年参加选秀,她也不会这么早嫁人,少说也得再过五六年。”

“这么久?”庆德道,“干么让她这么早参加选秀?”

傅达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是怕出什么变故,早点把十五爷和二妹妹的婚事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还能生什么变故?”富察氏好奇,“难不成有人跟二丫头争?”

傅达理:“自然是没人敢跟太子妃的妹妹争,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早点定下来,咱们也能安心。”

“可是,我,我还有好多东西都没学啊。”站在富察氏身后的小姑娘弱弱地说。

傅达理摆手:“规矩不出错就成。管家、女红那些以后慢慢学。太子妃已经开始帮你物色教养嬷嬷,你和三丫头一起学。”

“三妹也嫁给皇子?”庆德问。

傅达理摇头:“不大可能。不过,太子妃的妹妹即便不嫁进皇家,也会嫁到宗室,怎么着也得是个郡王福晋。

“额娘,赶明儿请同仁堂的大夫给她俩看看,好好调养身子,以免再出个八福晋。”

“主子,外面有消息了。”晋江走到后院左右看了看,看到书房里只有石舜华和弘暖、弘晗姐妹,便直接说:“玛尔珲去一次石家,回到府里就把所有人叫进院子里,至于说什么事,奴才无从知晓。八福晋那边跟八贝勒吵了一架,声音大到她后院的人家都能听见。”

石舜华手下不停,继续挥毫:“有没有听见吵什么?”

“没有。”晋江道,“奴才觉得和安亲王府上的事有关。您有所不知,外面的人一听说戴铎参奏玛尔珲是太子授意,好些被他们家的人欺负的百姓就去顺天府告状。玛尔珲那堵墙还没倒,就出现众人推的情况了。”

石舜华放下毛笔,抬眼看到两个闺女勾着头听:“弘暖,弘晗,做事且不可一心二用。”

“是,额娘。”小姐俩异口同声,连忙继续画画。

石舜华倒杯茶,啜一口:“你可知为什么?”

晋江点头:“因为殿下。”

“是也不是。”石舜华道,“咱家爷的位子不稳,授意戴铎参玛尔珲,百姓非但不敢去顺天府,百官还会向着安亲王府。如今出现这种情况,正说明百姓也能看得出来,咱家爷的位子固若金汤。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越要谨小慎微。记得把我的话告诉金玉满堂四家商号的掌柜,迎来送往要比以前更加周到客气。”

晋江:“奴才记下了。八爷府上还继续盯着吗?”

“不用。”石舜华道,“汗阿玛最喜欢恭孝宽和、通情达理的儿媳妇,八弟妹秉性泼辣霸道,汗阿玛若知道她本性这样,万不会把她指给八弟。汗阿玛以前不管,不表示他不知情,她这次太过分,只要惠妃稍稍提一句,汗阿玛就会出面。”

弘暖若有所思道:“听说十三叔的福晋就特别温柔。大伯母也很温柔,三婶和四婶也是,额娘,只有你一人骗过皇玛法吧?”

“你额娘何止骗你皇玛法,连孤一起骗。”太子瞧着天快黑了,便带着小儿子回来,推门进来就说,“孤到现在都没看清你额娘的真面目。”

石舜华:“彼此彼此。”

“孤做事一向坦坦荡荡。”太子道,“不像你,干点什么都藏着掖着。”

弘晅好奇道:“额娘藏啥了?”

“你额娘藏了很多金银。”太子道,“我至今都不知道你额娘有多少钱。”

弘晅跑到石舜华身边,仰头问:“额娘,你有多少钱?”

“额娘不会告诉你的。”石舜华把他抱起来,“那些钱是留给你几个哥哥和姐姐的。”

弘晅皱着鼻子:“为啥不给我?”

“因为你阿玛的钱都给你了,没给你哥哥姐姐。”石舜华道,“等你长大了才会给你,现在别着急。”

弘晅很好奇:“阿玛,你有很多钱吗?”

“非常多,多到你不敢想象。”太子道。

弘晅很开心,抱着石舜华的脖子咧嘴傻乐。然而,多年以后,弘晅站在国库门口,望着里面堆成山的银子,他用一两都得记账,简直想抱着银子大哭一场。

不过,这么一说就远了。

太子最初打算收拾安亲王府,的确是替胤禩不平,后来才有试探康熙之意。至于牵扯到赫舍里一族的人,太子都舍得劝索额图退下,就更不在乎几个不成器的族人。何况还能起到敲打赫舍里一族的效果。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太子没想到,他只是授意戴铎出面,就把玛尔珲逼得求索额图出面。于是太子问:“晋江,今天格尔芬没来找你吧?”

晋江下意识看向石舜华。

石舜华:“去找我哥了。”随即,把傅达理给她的信找出来给太子看。

“你怎么回的?”太子问。

石舜华“我说东宫不是针对玛尔珲,他们家那几个是被赫舍里家的几个连累的。玛尔珲估计相信了。”

“主子,八爷来了。”孙河跑进来。

太子转身问:“找孤还是找太子妃?”

“找殿下。”孙河道,“奴才听霍公公说东暖阁有奏章,就请八爷去西暖阁等着。八爷脸色不好,估计是为安亲王府的事来的。”

太子皱眉:“一准是八弟妹叫他来的。”

“爷,玛尔珲的亲弟弟,安亲王的第十九子务尔占被宗人府带走了。”晋江道,“奴才觉得八爷是为他而来。”

太子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晋江道。

太子“嗯”一声表示知道,到西暖阁便问胤禩是不是因为务尔占而来。

胤禩露出苦笑:“太子二哥既然只能,能不能跟宗人府说一声,把他放了。”

“老八,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太子道,“所有人都知道戴铎干的事是孤授意的,孤转身叫宗人府放人,岂不是往自己脸上打。”

胤禩叹气:“我也知道你很为难,可是安亲王福晋这会儿还在我府上,和我福晋一起哭,您不把人放了,这家我都没法回了。”

“没法回就不回去。”石舜华道,“南三所有不少空房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胤禩转过头,看到石舜华站在门口:“二嫂,您别说笑了。”

“我没说笑。”石舜华道:“十三弟和十四弟都成婚了还住在南三所,你怎么不能住?”

胤禩:“我躲一时不能躲一世啊。”

“弘晅,去跟你皇玛法说,你八叔哭了。”石舜华道,“就说被安亲王福晋气哭的。能记住吗?”

小孩眨了一下眼:“额娘,再说一遍啦。”

石舜华重复一遍。小孩转身就跑。

胤禩张了张嘴:“二嫂,您这是……”

第163章虎符兵符

石舜华没理他,转身对守在门口的阿鼓说:“去膳房找块姜。”

“找姜做什么?”太子不明白。

八贝勒胤禩苦笑连连:“二嫂,我一个大男人,那样做着实不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太子看了看石舜华又看了看胤禩,“能不能跟孤解释一下。”

石舜华笑了笑,没有解释,等阿鼓过来把姜递给胤禩。

胤禩不接,石舜华转手给太子:“抹八弟眼上。”

“你——你可真是……”太子简直没法说她,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她,掰开姜走到胤禩跟前,“别乱动。”

康熙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抬起头往外看,门口多出个小孩:“弘晅?不是刚跟你阿玛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皇玛法,八叔哭了。”小孩像发现一件天大的事,翻过门槛就跟康熙比划,“哭的可厉害可厉害了。”

康熙没听懂:“你八叔胤禩哭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对哦,八叔在我家。”小孩指向东面。

康熙给梁九功使个眼色,就问小孩:“谁叫你来的?”

小孩瞪大眼:“皇玛法咋知道的?”

“朕猜的。”康熙道,“是你阿玛还是你额娘?”

小孩抿抿嘴,不大乐意说:“额娘。”

康熙正想开口,看到梁九功进来,冲他点了点头,八贝勒此时就在东宫,便问:“你额娘有没有说你八叔因为什么哭?”

经康熙打断,小孩险些忘记,抓着光光的脑门想一会儿:“安亲王福晋气的,嗯,额娘是这样说的。”

“安亲王福晋怎么能气着你八叔?”康熙皱着眉头问。

小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欸。皇玛法,我说完了,回家了啊。”

“等一下,跟你八叔说朕要见他。”康熙道,“走慢点,别跑摔倒了。”

小孩说一声:“我知道啦。”话音落下,跑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