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还没有想好具体计划,但是我能确定,这个计划伶俐一定要参与,就像他说的,他要装作被绑,送到南弦的面前。”凤云渺略一思索,又道,“不过,我们还需要等上一两天,不能行动太快,否则南弦也会起疑,你想,他今日才威胁副相,明日副相就把你捆过去,效率太快也会显得不正常。”

“不错,效率太快显得伶俐太废物,可能会遭到南弦的质疑。效率太慢,又怕南弦对阮媚不利,他发起疯来可不会同情一个孕妇,说不定就拿副相和阮媚的孩子先下手了,所以,我们不要挑战他的耐心了。后天去找他怎么样?”

“那就后天,两天的时间说快也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了,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

“皇嫂,我想家了。”

如同牢房一般的屋子里,凤阮媚吃着南弦派下人送来的饭,咀嚼在口中如同嚼蜡一般,一边吃着,眼泪一边往眼眶外流,滴落在了饭碗中。

史曜乾有些看不下去了,“吃个饭哭什么?又不是断头饭,吃了这一顿还有下一顿,你至于这么消沉吗?有孕在身的人,这般多愁善感。”

凤阮媚吸了吸鼻子,“我真的怕”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史曜乾打断她的话,“这次若是能平安离开,也算是让你吃了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轻易相信外人。”

“不会了,我以后一定要听皇兄的。”

“现在知道要听你皇兄的了。”史曜乾白了她一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收起你的眼泪,好好吃饭。”

安慰姑娘这种事他不太擅长。

尤其安慰的对象还是一个愚蠢、单纯的孕妇。

要是在平时,这种女子他看都不看一眼。

可是他如今假扮成颜天真,身为这位公主的‘皇嫂’,肯定少不了要说些贴心的话,不能反常。

“我很佩服皇嫂的胆量。”凤阮媚小口地吃着饭,“我没办法做到像皇嫂这样云淡风轻。”

“因为你没怎么见过世面,或许是你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不知人心险恶。按理说你出身宫廷,不该这么单纯。”

“我知道我笨。”凤阮媚嘀咕了一声。

“咱们南旭国的皇宫里是比较和睦的,其他大国可能出现皇子夺嫡之事,朝臣分派,包括后宫分派,归属不同的势力,就会引起纷争。但是在咱们皇宫里就我们这三个公主,大姐虽然脾气不好,也不会来欺负我,三妹虽然古灵精怪,也从来不捉弄我,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这南旭国的皇宫里可真是无聊啊,连最基本的皇子夺嫡都不存在。

皇室子女少得可怜,三个公主也斗不起来。

在其他大国,十几个皇子公主甚至几十个都是有的,一大帮子兄弟姐妹斗来斗去,皇帝无法顾及所有的子女,总会偏爱几个冷落几个,造成子女们之间分派斗争。

南旭国不存在这样的情况,皇帝只有三个女儿,想必是一视同仁,因此,公主们之间也算和平。

也难怪这公主这么笨,缺少磨练。

二人正吃着饭,忽听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房门口。

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踏进了屋子里。

南弦原本面无表情,走到吃饭的二人身前时,唇角却扬起了一丝凉薄的笑意。

“不错,白弦这个家伙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抓到两个重要的人物啊,真是难得。”

“你这个刁民!”凤阮媚气愤道,“你在本公主府里呆着,本公主何时亏待你,供你吃供你住,你却要这样害我,真不是个东西。”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个刁民,你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拿我这个刁民没办法。”南弦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不老实地抖着腿,目光落在了史曜乾的身上,“良玉,真高兴又见到你了。”

史曜乾此刻已经注意到了南弦的不对劲。

眼前的这个南弦,比起之前的南弦,多了一丝不正经。

原来的南弦身上没有一丝痞气,不像此刻的南弦,笑起来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是性格转换,精神病又犯了?

应该就是这样。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现在的南弦比起之前更不好对付,脑子也更灵活了。

“良玉,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都不理我呢。”

南弦说着,伸出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要去捏史曜乾的下巴。

史曜乾将头一偏,躲开了。

南弦的手腕也迅速一个翻转,扣住了他的肩膀,“良玉,你弄伤了我一只手,你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他一苏醒过来,就看见了白弦写给他的信,交代了他沉睡的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但并没有写到右手受伤的原因。

虽然没有写出来,他也猜得到。

手掌一阵刺痛,伤口不像是被利器割到的,而是失去了大片的表皮,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开了那一层屏障。

撕裂

脑海中一浮现这两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十分讨厌的一样东西。那东西叫什么胶来着?粘性奇强无比,肌肤一旦沾上了,不撕下一层皮就别想摆脱。

白弦居然中招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肯定跟良玉脱不了干系。

白弦在信中提起良玉,也就只是寥寥几句话,这心思也很明显了,不希望自己苏醒过来之后去找良玉的麻烦。

“你之前说了,受伤的事不找我算账,怎么又出尔反尔了。”史曜乾的语气十分平静。

“是他不找你算账,而不是我,你明知道,我与他想法是不同的,他是他我是我,他能原谅你,我偏不原谅你。”南弦冷哼一声,“白弦怜惜你,可我对你却没有这种心态,不要指望我对你太好了。”

说到这,他十分迅速地站起身,走到了史曜乾身后,又俯下身来,在他耳畔轻语,“把你身上的衣服全扒了,让你出去走几圈可好?”

“你这个刁民,竟敢如此亵渎太子妃!”空气里响起凤阮媚的一声呵斥,“简直流氓。”

“你瞎嚷嚷什么。”南弦转头冷眼看她,“身为阶下囚,还在这大呼小叫,说我流氓,信不信我真流氓给你看看?”

“无耻。”

“你若是再骂我一句,我就要付诸行动,才好对得起你的评价。”说话间,目光游移到了凤阮媚的腹部上,“虽然我对孕妇没什么兴趣,但若是把我惹恼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咱们一夜风流快活,你这孩子估计就没了,省了我一碗堕胎药。”

凤阮媚被他这一番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

史曜乾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无耻流氓。

南弦报复他的方式,居然是让他去裸奔?

这不行。

上半身可以露,下半身绝对不行。

闭阳功可以隐藏男性特征,却不能伪装出女性特征,衣服一脱,也要暴露的。

“看你吓的,你以为我真对你有兴趣?”南弦十分满意凤阮媚的反应,“接下来可就不要再对我说些大不敬的话了。”

凤阮媚气急败坏,却是敢怒不敢言。

她真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不应该再惹恼眼前这个疯子了。

“良玉,我刚才对她说的话,是吓唬她的。但,我对你说的可不是吓唬你。”南弦的语气慢条斯理,“我就是要你一丝不挂地出去跑几圈,来弥补我的伤痛,你说,你是自己脱去衣物,还是我帮你?”

“你确定真的要我脱?”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南弦唇角的笑意有些冷冽,“我知道你也倔,皮肉之痛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你不用受皮肉之苦,我要做的就是羞辱你,践踏你的尊严。”

“这么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我心里舒坦。我在凤云渺那里吃了亏,我就要他也吃个大亏,让他的媳妇在我面前光着身子跑,算不算对他的一种侮辱?”

“可你分明就是喜欢我的,怎么能如此对我?”史曜乾并不惊慌,“你说过,你会好好怜惜我的。”

“屁话!老子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白弦说的话,并不代表老子。”南弦磨了磨牙,“他竟然对你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还怜惜?

白弦啊白弦,真是鬼迷心窍了。

“不就是从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吗?你现在又不承认,算什么男人。”史曜乾淡淡道,“之前明明一口一个良玉,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对我百般温柔,还承诺会一直对我好,并且愿意等我回心转意,你的手下大概也以为我是你的人了,你现在叫我出去裸奔,不是让你的几个手下看笑话?自己给自己丢脸,好玩吗?”

南弦越听,脸色越狰狞。

“尹良玉,你是故意说这话来恶心我么?你以为自己在我心里算什么?要不是因为你还有用,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你这条命早就该没了。”

第365章 大结局

史曜乾依旧不显惊慌。

“哦?这么说来,你一直都想要我的命了。那为何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明知道如今南弦不会动手,自然也就不慌不忙,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别得意,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有价值。”

南弦说话间,单手大力地扣着史曜乾的肩膀,目光中溢出丝丝杀机,“你还是有一天要死在我手上,除非在这之前我先死。”

史曜乾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样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且那段记忆距离今天应该有些遥远了。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也杀过太多的人,与太多的人做过交易,时至今日,早就记不清数量究竟有多少,但是,有个别雇主还是会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

去年年初,有同行给他介绍大单子,说是一场不太好执行的任务,地点就在鸾凤国,目标人物是良玉郡主。

摄政王府如铜墙铁壁,一般杀手是闯不进去的。

而良玉郡主养在深闺,甚少出门,几乎不单独出门,这也就让人更不好下手了。

他当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

跟他接头的是一名黑衣人,一顶大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从头到脚都遮盖了起来,整体看不出是胖是瘦,十分神秘。

许多人买凶杀人都喜欢遮遮掩掩,因此,关于这位雇主的身份,他也不是特别好奇。

直到对方付定金的那一刻,抬起了头,他才看清了对方那双锐利的眼,目光中的杀气毫不掩饰,可见这位雇主对目标人物,起了十分强烈的杀心。

他与雇主只有这一个眼神接触,却记下来了。

因为这位雇主比较特殊。

那一眼,透着一股子来自地狱的嗜血气息,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雇主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而且本事应该不小。

绝对也是一个练家子,否则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刚才与南弦对视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觉得似乎很久以前见过这么个人,这下子回想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

南弦,就是当初那位雇主。

再加上南弦刚才说了一句“你的命早就该没了”,那么这个猜测就更加接近事实。

买凶杀天真,又让自己拖延摄政王回国的脚步。

南弦这么做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报复——推翻鸾凤国女权制度?

关于南弦想要称王一事,还是从天真那里听说的,当时就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国度千百年来的制度,怎么能靠着一个人强行推翻。

鸾凤国女权制度的传承,几乎是深入人心的。

南弦支开摄政王,倒还解释得通,因为摄政王是女帝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没了摄政王,女帝的势力有所消减。

那么他杀天真又是为了哪般?天真的存在对他来说,具备什么威胁吗?

想到这,史曜乾便直接问了出来,“南弦,你我双方都已经撕破脸了,你不如正经回答我几个问题,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南弦的脸色依旧冰冷,却还是接过了话,“什么问题?”

“当初买凶杀我的人是你吧?就是我从鸾凤国失踪的那几个月,流落到了北昱国,是不是拜你所赐?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假良玉捣乱,这件事情应该跟你有关吧?”

“你猜到了?”南弦冷哼一声,“不错,当初想害你的人就是我,但我没想到,我请的杀手这么废物,连你都杀不了,他明明都已经抓住了你,居然还让你活下来了。”

作为南弦口中的‘废物杀手’,史曜乾感到有些好笑。

当初他抓走了良玉郡主之后,并没有直接了结了她的性命,她那般倾城之色,不卖个好价钱岂不是可惜?他想再多捞一笔,这才给她喂了毒,卖给了青楼老鸨,得了五万两银子。

他算准了,她活不过当晚。

可她不但活下来了,还成为了宁子初身边的红人,化名颜天真。堂堂郡主就算沦落成歌姬,也能过得风生水起,足以见她适应环境的能力挺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喜欢上他曾经的一个任务目标。

而且,投入感情之后,竟然很难抽身离开了。

哪怕是为了她冒险,假扮成她变成了南弦的阶下囚,他也并不感到后悔。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要是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也无妨。

他一定会拉着南弦一起下地狱,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安全隐患。

这样大概就能永远被她记住了吧。

天真啊天真,过去的那些年里,我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舍己为人。

“说说你要杀我的原因。”他望着南弦,面上波澜不惊,“你这个人真的十分奇怪,另一个你喜欢着我,你却非要跟他作对,我能理解为你是自己在跟自己斗吗?你做害我的事,伤心的不也是你自己吗?你总说你跟他是两个人,其实你们还是一个人。”

只是精神有问题而已。

“我为何要跟自己作对?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南弦唇角挑起一丝冷冽的笑意,“你们可知我过得有多艰难?你们活在这个世上,看谁不顺眼都能想办法将那人弄死,你们都能做到的事,恰恰是我做不到的,因为,最让我看不顺眼的就是另一个我,对我而言,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那你可真是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是你们无法理解我!我保持清醒的时间,每个月只有短短几日,每回苏醒过来,你知道我看见的是什么?就是另一个我干下的蠢事。很多时候,我拟定了计划,我明明就没有出错,可我一旦沉睡,再次苏醒,就发现我的计划被打乱!你说,你们可曾碰见如此恼火的事?”

说到后头,他几乎就有些咬牙切齿。

史曜乾自然是幸灾乐祸。

心里偷着乐,表面上却不想惹恼对面的疯子,因此还要故作平静,“就算你恼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你,使得你要来杀我。”

“你并没有得罪我,并且,说句老实话,你这般美貌连我都有点心动,可你的存在妨碍到了我。”南弦给出解释,“你给我起黑弦这个外号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正因为我是黑的,所以我要作恶多端,但是白弦他不肯帮着我作恶,那么我就要设法把他染黑,我必须要让他跟我一条心,再也不能破坏我的计划,首先我要扼杀他的弱点,让他不那么优柔寡断。”

史曜乾恍然大悟,“所以,他喜欢谁,你就要除掉谁。”

“当然。我不能让他的人生美满,他会妨碍我做事,我想要报复尹氏皇族,他不会帮我。既然他不让我称心如意,那么我也要他不顺心。更何况,你也是尹家的人,与摄政王是亲兄妹,这让我更加不能容忍,要是你最终和白弦走在一起,他一定会保你,摄政王成了他的大舅子,他就跟你们一条心了,这对我来说——简直太荒唐了。”

听着南弦的话,史曜乾心中冷笑。

担心天真嫁给白弦?

可真是想得美了,天真能看得上白弦就有鬼了。

不管是白弦还是黑弦,没有一个是有魄力的,要么就是优柔寡断脑子不灵光,要么就是卑鄙龌龊无恶不作。

完全相反的两个性格,都是那么不讨人喜。

心中腹诽着,耳边南弦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最初的想法是想要勾引女帝,谋取权力,这一招要是能成功,就离我的计划更近了一步,我这才支开了摄政王,叫我雇的废物杀手拖延他的脚步,因为我知道自己很快又要沉睡,我希望杀手能够帮我拖到我下一次苏醒为止,但杀手没有成功,更让我意外的是,女帝心里住着一个死人,她不会接受其他男子。”

又一次被南弦称为‘废物杀手’,史曜乾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个南弦,他以为他给出的任务有多简单?

听听他那口气,整得他自己多厉害似的。

难怪当初南弦作为雇主的时候,要让自己去拖延摄政王的行程,原来就是想趁着摄政王不在朝中,试图兴风作浪。

可惜女帝看不上他,否则,魅惑君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好计策。

“你的想法很宏伟,可惜注定无法实现。”史曜乾毫不客气地抨击,“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就算你有通天手段,称王称霸,也是个昏庸的统治者,你的臣民也不会服气,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大不了就是一死了,我用不着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也没抱十分大的希望。”史曜乾一脸平静。

“良玉,你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空气中响起一声冷笑,“你看到了吗?白弦就快要跟我一条心了,我逼着他跟我走一样的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或许他心中对我有憎恨,但是他奈何不了我,他不想接受我的存在,我也不想接受他的存在,我们谁也灭不了谁,那么,就只能一起作恶了。”

话音落下,南弦发出一阵猖狂的低笑声。

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策反着他最棘手的敌人,那就是另一个他。

而他也终于成功了。

这算是对他最大的考验么?

世上有几个人活得像他这般艰难!

人们总是以各种手段,各种方法来铲除自己的眼中钉。

这件事情落在他的头上,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绞尽脑汁地想让白弦磨灭掉对良玉的喜爱,甚至告诉他,阿绣就是因为良玉才死,告诉他,所有的人都想要杀他,他若是想活下去,就要学会狠心。

跟另一个自己作对,厌恶另一个自己,用尽一切手段,将自己逼上一条作恶的道路。

他错了么?

没错!

错的不是他,而是命运。

他曾经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如今他变得强悍,他有着引以为傲的绝世武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将一切看不顺眼的人击垮。

不管被他除掉的人多么无辜。

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良玉、白杏、南绣她们无辜又怎样。

她们都与他或多或少有关系。

良玉是另一个自己的意中人,白杏是他亲手救回来培养成杀手的少女,南绣是他的亲妹妹。

看起来似乎都挺无辜

可他在利用她们,伤害她们的时候,也并不感到良心难安。

这是否说明他已经不存在弱点?就连妹妹南绣,也只是他计划中的牺牲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又变得很轻松。

他——不存在弱点,没有人能够影响他的判断,牵动他的情绪。

真正意义上的断情绝爱。

“你太偏激,并且执念太深。”史曜乾状若叹息般地道了一句,“没救了。”

话音落下,再一次捧起了碗,气定神闲地吃饭。

坐在一旁的凤阮媚低着头,许久不吭声了。

她知道自己如今所处困境,单凭自己和皇嫂很难逃脱出去,便很识趣地不再跟南弦犟嘴。

南弦和皇嫂的对话,她其实有很多没听明白,尤其是南弦多次提到‘另一个我’,这让她觉得疑惑。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吗?精神不正常。

多半是的。

既然如此,就更不应该招惹这样的人。

凤阮媚打定了主意,不想去惹南弦,桌子下的手也轻轻扯了扯史曜乾的衣袖。

史曜乾转过头看她。

凤阮媚做着口型,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