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惹他。

史曜乾耸了耸肩。

对南弦态度和善又能有什么好后果?

对南弦态度恶劣,也不会面临被杀。

既然如此,何必怂?

心里有什么不爽的直说出来便是了。

“南弦,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他转头朝着南弦笑道,“反正我如今是你的阶下囚,也没法和云渺他们通风报信,你不妨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你想都别想。”

一晃眼的时间,又是一日过去了。

这一天的上午,凤云渺在实施一个重要计划的过程。

他与副相坐在一起,二人的面前是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桌子,再往后,宽大的铜镜紧贴在墙上。

副相好奇地看着凤云渺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只见他用一个木勺,从一个罐子里挖出了些许膏体,涂抹在了他自个儿的脸上,用指腹揉开了,呈现出了一块明显改变了肤色的区域。

“殿下,你这是在做甚?”

“你最好坐着不要乱动,我在模仿你的面容。”凤云渺解释着,“你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曾听说过易容术?用药物或者人皮面具将一个人进行改装,只要技术足够精湛,就可以伪装成他人的模样,出去晃悠也不会被识破。”

“这种技艺我是听说过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会”

“这门手艺的用处很大。”凤云渺道,“别忘了,南弦也是这样骗你的。”

南弦易容乔装之后化名阎罗,一听他的假名都觉得晦气。

“殿下真是让我开眼界了,原来可以这样乔装成别人。”副相目睹着凤云渺换脸的过程,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技艺似乎很娴熟了,那些瓶瓶罐罐里面的膏体,上脸之后竟然完全没有粘腻感,十分自然地转化成了——一层假的人皮。

片刻的时间过去之后,凤云渺的脸部轮廓已经有了挺大的改变。

他就是照着自己的样子换脸的。

“还真的是一模一样。若是与殿下一同走出去,外人只怕会以为你我是孪生兄弟。殿下现在这副模样,即使站在我爹娘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与南弦做了交易,那么就让本宫来代替你和他相见,伪装成你的模样,带着伶俐去见他。”

“太子殿下办事,我是放心的,殿下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在我的计划中,没有你能做的事。”凤云渺道,“你去了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不如就呆在自己府中等消息罢。”

副相自知自己武艺不精,听凤云渺这么说,也就没有异议。

他是文臣,不是武官,打架的事的确帮不上忙。那便只好向凤云渺说的那样,坐着等消息了。

凤云渺又道:“你现在面朝铜镜不要乱动,南弦那厮对易容方面也是挺有研究的,所以,我的伪装一定要足够精致才行,太粗糙的伪装骗不过他的眼睛。”

只要是对易容有经验的人,近距离便能看出人脸是不是有异常。

凤云渺做事一向细心,更不愿意在容貌方面被对方看出破绽。

而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大堂之外走进了一道人影,转头一看,竟是——

史曜连?

“易容吗?我帮你。”史曜连望着他,淡淡道,“你的技艺不会比我的精湛,毕竟我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别忘了当初假良玉是如何骗过你们的眼睛。”

顿了顿,又道,“有什么计划你大可告诉我,带我一起参与,毕竟这事关乎着我弟弟的性命安危,我不能坐视不理。”

凤云渺闻言,将手中的罐子递给他,“好,那你来帮我。”

史曜连走上前,接过了罐子,往罐子里面瞥了一眼,“这易容膏,是从我的佳人阁里买的吧?我的东西,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用得比其他人熟练。”

凤云渺道:“这样很好,交给你了。”

史曜连一边将膏药刷在凤云渺的脸上,一边询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上午。我假扮副相,绑着伶俐去接应的地点,南弦一定会提防着我带人,因此,我不能带太多的人,否则目标太明显,人数需要控制在十个之内,最好分散行动,离我不要太近,等我放出信号弹之后,其他人才能出来。”

“什么样的信号弹?”

“红云霹雳球,投掷在地上会发出炸响,杀伤力很小,只有几尺的范围,主要作用还是制造声音,响声很大,以前军队常用的一种报信方式,方圆二十丈之内听得见。”

“所以,我们和你的距离必须在二十丈之内。”

“好了,先不要说话,否则脸部一直在动,会影响这膏药形成人皮的过程,接下来的一刻钟之内,保持面部不动,膏体自然会形成贴合脸部的面具,具体计划等易容结束之后你再告诉我。”

午间的风,极轻,轻到拂不动天上的云卷。

“动作都麻利点,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通通搬运完毕,否则就要你们好看。”

宽阔的石洞之内,南弦这般吩咐着手下的人。

他所培植的死士,如今就只剩下七八个了。

最初的数量达到上百了,被白弦那个蠢货就损耗了大半,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来气。

此地处于帝都城外,算是偏僻,距离上次跟副相谈判的地点,也就才十几丈的距离。

他让死士们搬运进石洞里的东西,正是火药桶。

荒郊野外通常都不缺少山洞,他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在这附近走动,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处好地形,就是眼下的这个山洞。

山洞不大不小,最重要的是,后边就挨着一座山坡,他让手下的人搬运了几十个火药桶进去,目的当然是——炸山洞。

几十桶火药,威力不可小视,炸掉一个山洞绰绰有余,最主要的是,山洞一旦炸开,可以牵连到后边的山坡,到时候无数山石滚落下来,漫天飞舞

那个场面想想都很壮观了。

只要是靠近这边的人,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坐在树底下休息,眼见着手下的人把火药桶搬运完毕,这才道:“找一些树枝干草之类的,把这山洞口给填上,或者拿石头堵上也可以,总之,要让人从外边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乱石堆,绝对不能暴露里边的东西,另外,牵一条火药的引线出来,穿过石堆的缝隙,就牵到我脚下踩着的这个地方。”

南弦说着,蹬了蹬脚,“引线牵到这里来,拿些树叶干草之类的遮一遮,不要暴露在人的视线之中。”

吩咐完之后,手下的人便又开始行动了。

填山洞口,牵火药引线。

南弦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凤云渺,我给你们准备的这份大礼,你们可一定要笑纳啊。

“皇嫂,我们还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我已经浪费了多少口舌安慰你?你若还是要这么焦虑,我也没办法了。”

都说怀孕的人较为多愁善感,他算是领会到了。

这凤阮媚闲着没事干就只会胡思乱想。

“一直被关在这里,我不晓得要做什么,只好找皇嫂说说话来排解寂寞。”

“罢了罢了,你想聊什么都行,就是别说丧气话。”史曜乾拿她没辙,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凤阮媚点头,“好啊。”

“别的没什么好说,咱们就来说说这个南弦,这个人的头脑十分易于常人,为什么呢?我们可以猜想,他的脑袋分为左右两股意识,左脑优柔寡断,不算灵光,但没有作恶的想法,右脑阴险卑劣,灭绝人性,只想害人。终于有一天,左脑在右脑的影响之下,渐渐也有了作恶的念头,这说明,笨的人永远是赢不过聪明人的”

史曜乾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南弦的一切,说成了一个细碎而又不太完整的故事。

只因他本身与南弦的接触也不多,关于他的事,很多还是从天真那里听说的。

凤阮媚大部分的时间在静静地听故事,偶尔问出一两个问题,总算不再焦虑了。

皎洁的月辉透过纱窗,打在冰冷的地面上。

床榻之上,颜天真躺在凤云渺的臂弯中,道:“明天的行动,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去。”

凤云渺环紧了她的腰身,“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此去很险,你们都要去冒险,留我一个人在家中干等着消息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们以前也制定过大大小小的计划,我拖过后腿吗?这件事情本来就与我有关,我更不想置身事外。”

大家都有胆量去,她可不愿独自轻轻松松等着消息。

凤云渺知道她也是脾气倔的,再加上她那不容商量的口气,只好无奈应下。

“要参与可以,但是一定要听从我的吩咐。”

“睡吧。”凤云渺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怀抱着她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参与计划的众人都起了个早。

凤云渺已经穿上了副相的衣物,贴上了史曜连亲手制作的精良面具,伪装成了副相。

他与副相的个子,本来就相差不大,一寸之内的误差,南弦也不可能看出来。

毕竟他与副相才认识几天。

假扮副相,可比假扮成天真容易多了。

史曜乾装扮成天真,那才是真正的精益求精,身躯各个地方的尺寸都把握良好。

因为南弦和天真十分熟悉了,不得不认真对待。

“义父,绳子在此。”凤伶俐走到了他的面前,递上了绳子。

凤云渺接过了绳子,开始捆凤伶俐。

从脖颈饶到胳膊再到腰身,看似捆得严严实实。

凤伶俐的双手被捆在背后,打结的地方就位于腰部以下,打了个活结,能让他轻易触摸到,很容易便挣脱开。

肖梦与肖洁等人,正在佩戴着此次计划中的作战用具——神水炸弹。

正是把奇臭无比的神仙水装在小小琉璃瓶中,经过改良之后,添加了"mi yao",将琉璃瓶炸开之后,臭味与"mi yao"同时形成,混合在空气中,称为‘神水炸弹’。

由于数量有限,每个人只能佩戴两个,一左一右地挂在腰间,方便随时取下来。

佩戴完毕之后,肖洁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荷包,打开,里边是一大堆棉花团。

“这些棉花团是解药,大家一定要记得,塞在鼻子里,不要太用力呼吸,以免将棉花团喷出,塞着棉花团闻到的就是淡淡的柑橘芬芳,不会受神水炸弹的影响。”

说着,便自己摘下了两小团,塞进了鼻子里去。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香是挺香的,但是我好想打喷嚏啊。”龙受吸了吸鼻子。

颜天真也塞了两团子,道:“打喷嚏也不要紧,捂住鼻子再打,这味道闻着习惯就好了,总比闻臭味舒服多了。”

她的话音才落下,大堂外头就有一道人影奔了进来,喊道:“殿下,鸾凤国那边传来了书信两份,请殿下过目。”

说着,递给了凤云渺一卷纸条,还有一小卷布帛。

那布帛虽然是卷起的,却也能看出白里透红,抖开一看,竟然是一份血书。

“竟然有血书?”颜天真走上前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血红的大字。

逆子。

“这是南弦的父亲写给他的。”凤云渺道,“就是那位常年不在王府的镇安王,盼望南弦能够伏法认罪,才写了这么一份血书。”

为了表示有极大的仇恨、冤屈或决心,才会用自己的血写成遗书、诉状或志愿。

用血来写的信,能够打动南弦吗?

“南弦就是一块顽固的石头,这份血书对劝诫他恐怕也不起作用。”颜天真说着,瞥了一眼凤云渺手中的另外一卷纸条,“看看那里头是什么内容?应该是女帝陛下写的。”

凤云渺摊开一看,果然是。

“女帝在信中说,她得知摄政王受重伤的事,已经快马加鞭赶来了,人还未到,书信先到,还说,连南弦的父亲镇安王也一并带上了。”

颜天真闻言,无奈道:“等他们过来也得好几天之后了,等不了。”

“其实就算他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的南弦哪里还懂得孝道?恐怕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了。”凤云渺说着,抬头朝送信的人吩咐道,“去备马车。”

颜天真道:“准备要出发了吗?”

“嗯。我与伶俐上马车,其他人跟在我们之后,保持着二十丈左右的距离,不要远了,也不可把距离拉得太近,两三个人一组,分散一些,天真,你与肖梦肖洁一组。”

宽敞的茶园庭院内,南弦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吃着饭菜。

忽然有一名属下快步奔跑上前来,道:“主人,副相带着你要的人,去了指定的地点。”

南弦挑了挑眉,“很好。”

说着,便起了身,走向茶园之外,“去把公主和良玉都捆起来,装进马车里。”

属下闻言,当即转身去往关押着二人的地方,将二人都捆绑上了马车。

南弦也坐进了马车之内,道:“走。”

马车行驶了起来。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凤阮媚面上隐隐浮现担忧。

“八成是救我们的人来了,我们作为人质,当然要被带着去谈判。”史曜乾淡淡道。

“那来的人是谁呢?是皇兄还是我相公?”这话是朝着南弦问的。

“公主的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南弦的面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等见面了,应该就知道了。”

马车行驶了片刻之后,停了下来。

“主人,到了。”

听着手下的声音,南弦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就看见正对面,大概一丈之外的地方,也停靠着一辆马车。

驾驶马车的人,正是副相。

南弦下了马车,冲着对面的人笑道:“副相大人办事果然有效率啊。”

“少废话,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是不是应该把公主放了?”

听着对方的话,南弦挑了挑眉头,“你说你把人带来了,总得先让我看见人才行。”

‘副相’听闻此话,很是干脆地转过了身,掀开了帘子,让南弦看清了马车里的人。

马车之内,凤伶俐被捆绑着,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昏迷了。

“伶俐小将军就在这里,公主呢?”

“公主在这。”南弦也转身掀开了帘子,让对面的人看清马车内的两个女子。

“太子妃也在?你把她们两个都放了。”

“啧啧啧,你这想的是有多美啊?一个人就想换我这边两个人质?”南弦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放下了帘子,双手环胸,“我可以把公主放了,先把凤伶俐给我吧。”

“你先放了公主再说。否则我怕你耍赖,你那边人也多,我这边没带人,我肯定是不会耍赖的。”

“没带人就不会耍赖,这是什么逻辑?我人多我就得让着你,这又是什么道理?”南弦慢条斯理道,“副相大人,在做交易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真的是副相本人吗?”南弦说到此处,目光冷然,“副相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副相的爹娘年纪分别是多大?还有——公主怀孕至今,已经多长时间了?先别说。”

问完之后,他又转身掀起了马车帘子,将头探进马车内,朝着凤阮媚道:“刚才我问的几个问题,都听见了吧?老实回答!小点儿声。”

凤阮媚听着他恶劣的口气,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道:“夫君的生辰是十二月十八,爹娘的年纪分别是五十一与四十六,我怀孕至今差不多三个月半。”

南弦得到了回答,转身看向对面的人,冷笑一声,“现在,你把我刚才问的问题都回答一遍。”

“十二月十八,五十一四十六,三个月半左右。”对方的回答,与凤阮媚给出的回答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凤云渺心里在冷笑。

南弦会考虑到的问题,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南弦多疑,在接头的时候,很有可能质疑副相身份的真假。

所以最好的确认方法,就是盘问户口。

副相的生辰八字、老家住何方,父母的生辰,包括还没有入土的爷奶的生辰,甚至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他听过一遍便能记住了。

在来之前,早就设想了许多种可能,要伪装成一个人,就得背一背关于这个人的家庭主要资料。

背人名和生辰,多简单的事?

“我的回答你满意吗?你这人真是奇怪了,问我这些有的没的,还怀疑我的身份?需不需要我把三姑六婆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告诉你,你一个一个去核实,还有我老家住何方,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你都要盘问吗?”

副相的话,让南弦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副相是文官,就算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面对这么多练家子的时候,恐怕也不好施展。

那么,就可以放心地直接将他拿下。

想到这,南弦一声令下。

“将他拿下!”

“卑鄙小人,你不能出尔反尔!”

南弦的行为显然惹恼了‘副相’,眼见着南弦的死士冲了上来,他从衣袖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钻进马车内,抵着凤伶俐的后背。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把这小子杀了!”

说话的同时,他瞪视着南弦,“你这小人果然不守信用,你让我抓凤伶俐,这就代表他应该对你有用,我若是把他给杀了,那他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你确定要这么逼我吗?我可真会动手的。”

南弦望着他的言行举止不似作假,挑了挑眉,“你有本事,就真的刺下去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不敢?这小子的死活我可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公主,你最好守信用把公主给放了,我绝对不会耍赖。你也不想想,我好不容易才骗这个凤伶俐喝下掺了"mi yao"的茶,把他带过来,他要是醒了一定会知道是我害他,你能控制他,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怕的就是他平安回去找我算账。”

说到这儿,‘副相’的刀子已经戳进了凤伶俐的衣服内,“逼急了我,我就杀了他。我不关心你有什么计划,你犯不着来跟我赌,公主对你来说应该也没有多少作用了吧?你把公主放了就这么难?”

这一席话,让南弦挑眉一笑,“副相大人,我相信你了,刚才只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别生气,把刀子收回来。”

经过几次试探,差不多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副相了。

张口闭口三句话不离公主,一副迫切想要救回公主的神态。

副相说的不错,没必要跟他赌。

万一真的把人逼急了,他杀了凤伶俐,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凤伶俐可比公主有用多了,拿凤伶俐换公主,不亏。

“你这个人实在可恶,做个交易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不赶紧把公主放了?”

“好,我这就放了公主。”南弦斜睨了他一眼,转头朝着身后的马车内伸出了手,“来,公主,我扶你下马车。”

凤阮媚望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没回过神。

她得救了?

“愣着干什么。”南弦催促着,“跟我出来。”

凤阮媚回过了神,正打算递出手,却没有想到,从她的身后伸来了一只手,直接扼住了她的喉咙。

同时,她察觉到腰间一紧,也被人扣住了。

她大惊失色,“皇嫂,你干什么?”

南弦眼皮子一跳,脸色沉了下来,“尹良玉,你搞什么?”

良玉跟公主,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吗?这时候扣着人家的脖子,勒着人家的腰作甚?

“搞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史曜乾学着颜天真发怒的口气,冷声道,“对面那马车里的是我们家伶俐,用他换公主,我不乐意!”

“那是你干儿子,又不是你亲儿子!”南弦呵斥一声,“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公主与你夫君好歹也是有血缘的,让她平安不好吗?”

“我管什么血缘不血缘的,我跟伶俐认识的时间有多长?你算过吗?我跟公主才认识几个月啊?凭什么我得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平安?让伶俐来代替她受苦?我就是不同意。”

扮作颜天真,就得有颜天真该有的脾气。

在颜天真的心里,凤伶俐的地位比二公主这个愚蠢堂妹高得多。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这样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