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变得很诡异,一切的喧闹仿佛都被隔离在了外头,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他们俩谁都没有挪动步子,项哲低头,看到林少淮的脸。

从他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他的额发,垂着的眼帘上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漆黑的双眸,因为那酒渍擦起来费力,他皱了皱眉头,唇不自觉地抿了抿。

那一刹那,火苗成了火焰,一下子在身体里灼烧了起来。

“还有一点点,我回家再给你洗吧……”林少淮为难地抬起头,本以为项哲这时候一定会对自己暴跳如雷,没想到却撞上了他灼然的目光。

漆黑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里,深得像一片浩瀚的星海。

“你……”

他的话未完,项哲忽然伸手,紧紧扣住他的双肩。

他绷着脸,神情很严肃,开口道:“我……”

啪!

洗手间的灯忽然全灭了。

接着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在项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林少淮忽然反过来抱住了他。

“咚!”

一声闷响,项哲察觉到林少淮的身体迅速下滑,他急忙伸手托住,他已经倒在了自己怀里。

Chapter 21

“奇怪,太奇怪了!”A市某医院内,有着几十年临床经验的主治王医师,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就在不久前,这个叫做林少淮的病人被送到医院,刚来时,由于颈部遭受重击,整个人昏迷不醒,就连呼吸和心跳都一度停止。

院方立刻调配人手展开抢救,没想到人刚拉进手术室,麻药还没上呢,病人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生命指数都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呼吸正常、心跳有力、思维清晰,甚至自己走下了手术台。

之后的检测结果显示,他的颈部并未出现任何损伤,身体各项机能运作正常,除了后颈处有一块圆形的淤青之外,整个人比健康人还健康!

行医数十年,王医生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病例,简直就是奇迹!

整件事,惊讶的不仅仅是医生,还有身为当事人的林少淮。

就在不久之前,他和项哲在洗手间里遭遇偷袭,他虽然内力全无,但手脚还算敏捷,挺身挡在了项哲面前,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后颈剧烈地疼痛过后,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那之后,记忆就模糊了。

他只记得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身体里有无数的真气在流窜,后颈想被针扎了一般,继而全身各处都漫起细细密密地针刺感,身体一会儿感觉冰冷刺骨,一会儿又仿佛放在火焰上灼烧,他能感觉到每一块肌肉的收缩,仿佛用刀子一点点地被切割殆尽。

巨大的痛苦激发了他求生的意志力,他用尽全力和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做着拼死的对抗。

他不能死,为了自己,更为了那个他必须守护的人。

这样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回来的时候,那股流窜于他身体各处的真气忽然消失了,然后呼吸顺畅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动,黑暗的尽头有一束白光射来,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戴着口罩的医生护士们全都露出惊讶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在看怪物一般。

他试着东东身体,忽然感觉到浑身都有了力量,这股力量不同寻常,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惊喜之余,他不忘暗暗运功,一股温暖的真气从丹田升起,缓缓游走至胸腔和四肢,冰冷的体温立刻回暖,然后更多的内力涌现,他灵活得驾驭着,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比以前高了许多,现在的自己就像雨季时的水井,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这便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一棍力道之大,几乎让他死了一回,但与此同时那积聚在颈项间无法突破的真气也在这一棍的力量下获得了出口,体内的制约被打破,反倒助他突破钳制,重获新生!

林少淮拒绝了医生提议的其他检查,习武之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已经跨过了那道最重要的关口,加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倘若是在过去,他或许早就杀光了那帮汉贼,救将军与水火了。

但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多想无益,他现在要保护的那个人是项哲,不知刚才他晕倒之后,项哲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穿着病号服走出病房,空荡荡地走廊让他的心里忽然有丝不祥地预感,那帮人来路不明,下手毫不留情,显然是有预谋而为之,在当时那么乱的情况下,难免他们不对项哲出手。

如此一想,林少淮不由得心中一紧,迫切地想找人询问项哲的情况。

时值夜深,医院里走动的人并不多,就在他要去找人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阿哲,肯定没错!

内力的提高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循着那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找到了走廊转角处的项哲。

他果然也受了伤,手上缠着绷带,眼角有些淤青,从这个角度看,虽然看不清整张脸,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神色并不好,黑着脸怒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与他相对而站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非常正式黑色西装,身长玉立,气势凛然,虽然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林少淮能够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和谐。

好奇心让他没有现身,而是站在转角处远远地听着,两人清晰地对话很快传到他耳里。

“你不需要跟我假仁假义。”是项哲的声音,充满了厌恶的口吻。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那个男人的声线有些低沉,无形间给人一种威慑力。

“现在你看到了吧?那你可以走了吧?”

“小哲,你不要这样。”

“请叫我项哲,我跟你没那么熟。”他的声音是冷漠的,不带丝毫感情。

“从小到大,你总是那么任性。”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抚他受伤的眼角。

全被项哲伸手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不要碰我!”

他拍掉他手的力道很大,林少淮只听见啪得一声,然后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仿佛是怔住了,良久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小哲,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哼!”项哲冷笑了一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底线吗?”

“啪!”

重重地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想起,项哲脸上立刻出现了一大片红印,但是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一阵冷笑过后,那未受伤的手握成拳,朝那人打了过去。

男人的身手显然比项哲这个伤员要好得多,灵活地侧过身子,躲开项哲的袭击,然后顺势借力,欲将他摔出去。

就在那一个瞬间,一个人影迅速闪到他们面前,稳稳地接住了项哲。

林少淮来得太快,甚至于他们都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项哲却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和他用同一瓶洗发水,同一种沐浴露,他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人从心底感到温暖。

“你没事吧?”少淮小心翼翼地托着项哲,深怕碰到他的伤口。

“没事。”他干脆地回答,扶着少淮的手站起来,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是很快那眼神暗了下来,转身去看刚才对他动手的那个男人。

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林少淮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这是一张生得极为俊朗的面庞,轮廓深刻,浓眉墨眼,刀削一般直挺的鼻梁下有着一张典型的薄唇,漆黑的眸子深得像潭,单是在那站着朝他们扫来一道目光,都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只不过这张脸,似乎有点点熟悉,到底像谁呢?

就在林少淮思考之际,项哲忽然开口:“杭凯,你不要逼我揍你!”他紧握双拳,眼中迸出火花来,像只被激怒的猛兽。

杭凯,这个名字林少淮听说过。

他是娱乐圈的传奇。

十年前出道,仅用三年时间就成为了当年银棕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但是却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宣布从摩尚转入MRS旗下,一度在娱乐圈引起轰动。

有人说他见风使舵,有人说他忘恩负义,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非但没有走下坡路,还在娱乐圈越走越好。

虽然产量不高,但质量却好的惊人,所主演的电影频频在国外权威影展上获奖,参与多部国际大片的拍摄,两年前所主演的好莱坞大片《Zero》引起了国外媒体对华人的空前关注,杭凯带个整个华人娱乐圈的,已经不仅仅是拍一部电影那么简单的了。

但是就在他主演完《Zero》之后,他却忽然宣布息影,专心在MRS培养新人。

早有媒体揣测,他其实早在摩尚出道之时就已经是MRS的神秘股东了,当初那么做不过是为了借摩尚的名气替刚起步MRS造势,如今MRS终于能成为娱乐圈唯一能与摩尚一较高下的公司了,他自然也就功成身退,退居幕后。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传言,有关这个人,林少淮也只听许志康在炫耀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时提到过一次。之所以会记住这个名字和他的经历,完全是因为许志康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小心被项哲听到,然后他便摔门而出,那充满怒意的眼神让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就在林少淮分神之际,杭凯忽然开口了:“那也要看你打不打得过我。”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浑身散发出一股邪魅的气质来,玩味地眼神打量着项哲,像在向他发出挑战。

项哲紧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我来。”林少淮制止住他,然后以常人无法想象地速度闪到杭凯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下手并不重,仅用了他一成的功力,但是杭凯却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英俊的嘴角渗出些许血丝,双眉因为疼痛而紧锁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骤然拢起,目光之看向林少淮,眼中腾起一股杀气。

“这一拳,是还你刚才打阿哲那一巴掌的。”林少淮俯视他,那原本温润的脸庞变得凌厉,目光透着令人胆颤的光芒,“如果你再敢伤害他一根寒毛,下回就不止是这样了。”

那个刹那,杭凯原本充满怒气的目光愣了愣,继而闪过一丝深意。

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如此不卑不亢,看来项哲这小子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他勾了勾唇,还渗着血丝的嘴角显得那么诡异。

“我们走吧。”项哲走过来,拉住林少淮的手,言辞间甚至没去看杭凯一眼。

林少淮听命,临走时又警告般地看了杭凯一眼,这才跟着项哲走出了医院。

Chapter 22

“你没事吧?”从黑暗中走出一个男人,正是MES的总监陆庭。

杭凯背对着他站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脸上诡异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让你查的事,查出来了吗?”

陆庭点头:“是秦阳找人做的。”

杭凯眯起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让站在一旁的陆庭看在眼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来。

“我说过,别动项哲。”

“我知道,这次是秦阳私自行动的。”

“那你也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吧?”他整了整身上的西装,系好扯乱了的领带,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不紧不慢。

“当然。”他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伤你的那个人……”

背对着他的杭凯忽然抬起一只手,示意他打住。

“我自有打算,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

“是。”

就在杭凯与陆庭对话的同时,走出医院的项哲和林少淮却一路无言。

终于,林少淮有些耐不住了:“阿哲,刚才那个人……”他本不该多事,但是那个人的样貌给人的感觉太特别了,虽然脸型、说话的语气都不像,但是就是那种眼神,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气质……和项哲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跟他不熟。”项哲忽然打断他,由于是背对着的,所以林少淮并不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从那个压低了的声音中,他能判断出项哲现在压抑的情绪。

他不再多问,默默跟在项哲身后。

从医院到地下停车库,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个酷似当红艺人项哲,浑身是伤,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另一个虽然没受伤,却穿着一身病号服,神情凝重。

要不是之前保密工作做得好,早就该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

项哲虽然受了伤,但是开车并不成问题,他那辆路虎从医院开到别墅大约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期间项哲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掏出来看也不看就直接关掉,扔到了后座。

和他相处时间长了,林少淮知道,通常他不接电话的时候就是他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这时候还是不要和他说话为妙。

于是两人便这样整整两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车停到了项宅门口。

项哲刚要开门出去,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林少淮:“你出门的时候带钥匙了吗?”

林少淮摇摇头:“你没带吗?”

项哲皱了皱眉头:“你以为在家,怎么可能带?”

“……那怎么办?”

项哲想了想,把那只他刚扔到后座的手机又给捡了回来,开机。

才开机没一会儿,许志康的电话便又打来了,超高分贝的怒吼声隔着手机传来,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么的暴怒。

“我说项大少,项爷爷,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没事你玩什么失踪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受了伤,要是让媒体拍到你那个样子,明天那些报纸指不定会说什么呢?大哥,我拜托,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你快回来了……什么?你回家了?已经到了?你耍我啊!我×!你TMD当我什么啊?老子也是有脾气的!钥匙?钥你个头,你自己想办法吧,老子今天晚上不干了!爱谁谁伺候你!”

“啪!”

暴怒的许志康第一次挂了项哲的电话。

“要不,我们回去拿吧?”林少淮建议。

“拿个屁!”原本一言不发,压抑着情绪的项哲,在许志康的挑衅下,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他将手中的电话狠狠一摔,顿时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屏幕彻底地暗了下去。

“不进去就不进去,我睡车上还不行啊?”他伸手灭了车内的灯,朝着身旁的林少淮命令道,“你,睡觉!”

“哦。”林少淮点点头,竟然真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闭眼,项哲却睡不着了。

其实,他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暴躁,只要一见到杭凯,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抛弃他母亲的混蛋,只要想起他,项哲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怒火就会不可抑制的爆发。

没错,杭凯是他的亲哥哥,但那是在过去,当那个男人决定抛弃他们的母亲,把另一个狐狸精接进家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杭凯选择了那个混蛋,而他选择了自己的母亲,从那以后,他就随了母姓,不再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曾有一个父亲,生他、养他、供他念书、给他生命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

至于杭凯,那个他曾经当做神一般信仰的大哥,早在十年前,他执意要留在那个混蛋身边起,项哲就已经决定把他忘记了。

之后,母亲用多年来的积蓄送他出国念书,一念就是七年。

直到两年前,母亲病故,他回国整理母亲的遗物时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用来念书的钱,一直都是杭凯暗中接济的。

那一刹那,母亲一直教导他,要忘记过去,要放下仇恨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项哲是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去接受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的接济?一想到这七年来,他念的书,穿的衣服,甚至于吃的饭,全都来自于杭凯,来自于杭氏集团名下,他就觉得恶心,打心眼里恶心。

他宁愿自己跟着母亲,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街边小混混,他也不愿意去承他们情,受他们的恩惠。

什么亲人?什么亲情?全都是堂皇的借口而已!

最后,杭凯还不是仗着自己的接济过他,就用那种救世主的形象出现,让他签约MRS,说要捧红他,要补偿他失去的一切。

补偿?这就叫补偿?如果这是补偿,那么什么是酷刑?每天看着背叛自己的人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地活着,那就是对他最残酷的刑罚!

所以,他决定进入演艺圈,进入杭凯当年背叛过的摩尚,一步步用自己的实力去报复自己所恨的人。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些人知道,背叛他母子是他们这辈子做过,最不明智的事情。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是向着这个目标所奋斗的,或许在旁人看来,他只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会唱几首歌,运气好找了许志康做经纪人,但事实上,又有几个人看到过他的努力?

刚出道那会儿,公司要求他自己创作歌曲,他就日以继夜地构思、选材,厚着脸皮拜访那些知名音乐人,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受了多少白眼,才终于有人肯指点他的创作。

拍《飞鸟》之前,他对演戏一窍不通,为了掌握好人物的性格,他连夜看原著小说,在别人休息睡觉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回顾拍摄的片段。

拍《战》的时候,他不小心扭伤了脚,但是为了不拖延进度,他偷偷给自己上绷带,坚持拍戏一天,回到家的时候整只脚腕都肿了起来……

这些,这一切的一切,他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过。

因为这辈子,他已经恨透了那些所谓的施舍和同情,那些满嘴仁义道德,那些信任和忠诚,那些亲情、友情和爱情,只不过是人们自私自利的借口罢了。

他曾发过誓,这辈子他只靠自己!

但是……

想到这里,项哲侧身看了眼睡在副驾驶位上的林少淮。

他毫无防备地闭着眼,稀薄的灯光照在他的睡颜上,给人一种无比心安的感觉。或许他会给惹到他的人重重一拳,或许他收到威胁时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又或许至今自己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却无条件的信任着自己,那种早已忘却了许久的信任和被信任的感觉让项哲早已冰冷了的心,有了一丝温暖。

当那一棍子打下来的时候,当他意识到林少淮转身是想保护住自己的时候,他是真的被感动了。

万幸,他没事,睡在自己的身边,依旧对他毫无防备。

项哲忽然想起,想起自己被袭击之前做完的那件事,究竟该不该继续呢?如果继续了,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那家伙虽然肯无条件的信任他,但是这样做,会让他为难吧?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犹豫了。

项哲伸脚,踢了踢林少淮:“喂!你睡到后面去!”

“哦。”少淮点头,没有多问就开门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在前座辗转反侧的声响中,项哲的声音又响起:“你还是睡前面来吧。”

“好。”林少淮二话没说,又乖乖地睡到了前面。

过了两分钟。

“你睡回去。”

“行!”

“算了,还是睡上来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