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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胭抱着姬明渊,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软语:“陛下,别杀青檐。也别丢下青檐。倘若有一日真的成了陛下的累赘,青檐无须陛下舍弃,宁愿自己赴死。”

她轻叹一声,脸上的绯红尚未褪去,又添一抹哀戚落寞:“陛下就当哄哄青檐也好……”

姬明渊从不轻易许诺,他捏着倪胭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俯下身来吻她。亲吻落下之前,他鬼使神差给了她承诺:“好。”

床榻之间,倪胭尽情放纵,娇嘤之音不断。姬明渊停下动作捂住她的嘴。

“爱妃,这大帐不隔音。”

倪胭迷茫地望着他,慢吞吞地说:“那陛下就来堵我的嘴。”

她嫌弃地推开姬明渊的手,指尖点着姬明渊的唇。

·

萧国大帐内气氛有些冷。

穆宏中是掌管着帅印的一品上将军,也是萧却的亲舅舅。自从萧却登基之后,便将大部分兵权交到了他手中。此时穆宏中一脸怒意,大声说:“陛下,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怎可为了一个女人深入虎穴!倘若身份被揭穿,姬国人怎会留你性命!”

“舅舅还是不要操心孤的事情了。”萧却脸色也有些难看。

“是,你现在是萧国的皇帝。舅舅管不了你了。可你也别忘了,正是因为你是萧国的皇帝,更应该行事谨慎!你的生死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是整个萧国的事情。”

“孤自有分寸!”

不欢而散。

穆宏中气冲冲地走出大帐,他招了招手,将心腹手下招至面前低声吩咐:“安排下去,下次交战务必射杀付青檐!此妖女一日不除,陛下心性一日不定何以成大业!”

·

因为姬明渊带了援兵赶来,战势迅速扭转。当军中将士皆以为姬明渊会选择一鼓作气拿下泉原谷时,姬明渊却暗中调兵,让大部分兵马从险峻的江云山撤退,意欲暗中行军攻下安兰城。

一夜之间,姬国驻扎在泉原谷的兵马已离开了十之七八。姬星河先一步带领兵马经过江云山往安兰城赶去。

清晨时分,倪胭和姬明渊一起上马,带着最后的兵马撤退。大营中升着火,三五巡逻兵被挑中成为弃子,状若无事地在营地间巡逻,以期迷惑敌军。战争总是要有人牺牲,几个巡逻兵昨夜已经将泪流过,今日只待从容无畏赴死。

倪胭和姬明渊带着兵马经过江云山最险峻之地时,变故忽然发生。黑压压的敌军从暗处冲出来,挡住去路。姬明渊沉着指挥士兵一边迎敌,一边撤退。

暗处,几支箭悄悄瞄准了倪胭。

一边交战一边撤退,不知不觉中,姬明渊和倪胭拉开了一些距离。姬明渊拉住马缰,回头寻找落在后方的倪胭,喊了一声:“青檐,跟上。”

一道银光忽然闪过。

倪胭转过头来望向姬明渊,前一刻脸上充满了杀气,却在看向姬明渊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冷意化去,温柔笑起。她刚要开口说话,远处的箭矢射中在她的心口。

倪胭脸上的笑僵在那里,那双眼睛里的秋水微微凝住。

姬明渊握着马缰的手猛地收紧。

第二支箭矢射来时,倪胭翻身躲避,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下去。她脚步踉跄,胸口的鲜血染红她身上的银色铠甲。

周围的萧国士兵立刻朝倪胭冲了过去,刀剑抵在她周身。

姬明渊调转马头。

望着姬明渊回身的动作,倪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她笑了,眼睛里却也湿了。

付青檐曾经被敌军擒住一次,姬明渊用十座城池来换。

这一次,倪胭明明看见了射来的箭矢,但是她没有躲避。姬明渊如今手下能臣诸多,再也不需要一个巾帼女将得民心时,倪胭不确定他还会不会用十座城池来换。但是这不重要。倪胭要的不是他为她妥协,而是要他亲眼看着她死。

两个人隔了很多打斗在一起的两国士兵。姬明渊挑剑,斩杀挡在面前的敌军。他遥遥望着倪胭,看着他被敌国士兵抓起,看着她望着他双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倪胭手腕转动,拔出刺进心口的箭矢,鲜血喷涌而出。

猩红的血,让姬明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忽然大喊了一声:“青檐!”

倪胭握着拔出的箭矢刺杀钳制着她的两个敌军,忽然左转。她的左侧,是陡峭的悬崖。

敌军众多不能全身而退,唯一不被擒住的机会就是从几步远的悬崖跳下去。

倪胭跑到悬崖转身望向姬明渊嫣然而笑。

“青檐,回来!”

在姬明渊的森严的命令里,倪胭张开双臂,眉眼含笑望着姬明渊朝着身后的悬崖落下来。

“青檐!”

姬明渊知道倪胭刚刚双唇开合说的是什么了。

“陛下,别杀青檐。也别丢下青檐。倘若有一日真的成了陛下的累赘,青檐无须陛下舍弃,宁愿自己赴死。”

她是以为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需要她的能力,所以不会再救她?

兵器相交声,怒吼声,痛苦呻.吟声,马蹄声,还有风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

姬明渊握着马缰,望着远处倪胭跳下去的地方。他一动不动,仿佛与此时的战场隔离开,不知身在何处。

他好像回到了幼时,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奶娘。

又好像幼时杀掉谋害母妃的皇后之后,从父皇口中得知谋害母妃的元凶是他的父皇,那不过是父皇训练他无情冷血的计谋。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有一个她。

还是失去了。

姬明渊听见倪胭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这么久没见,陛下可有想我?”

“那若一直见不到,陛下岂不是要把青檐忘干净了?”

“可若青檐死了呢?那就永远都见不到了。”

“若你死了,孤便把你的手骨砍下来放在身边。等孤驾崩,将你的尸身铸进铜人立于棺木旁,永远陪着孤。”

姬明渊忽然想起,他没来得及把她的手骨砍下来。

而那所谓的“生同寝死亦同穴”,果真成了痴念。

遥远的另一座山巅,姬星河脸色惨白。得到后方遇袭的消息,他立刻带领兵马回来相救,然后便让他看见了倪胭为了不被擒住,纵身跳下悬崖的一幕。

姬星河整个人入赘冰窟。

他以为她和姬明渊在一起已经足够让他伤心痛苦,却没有想到比起她的死,她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关系了。原来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好好的,就好,就好。

可是她死了,眼睁睁地死在了他眼前。

姬星河将手压在心口,大口喘着气。那一阵一阵哭不出来的苦涩塞满了他整颗心脏。

萧却朝穆宏中拔剑:“谁准许你善做主张!”

穆宏中一脸无畏:“为帝者当隔断儿女情长。若你的心上人是普通女子便也罢了,可是那个女人是付青檐!是姬国皇帝的妃子,是姬国的女将军!我不能看着你沉迷于儿女情长!是,身为臣子,末将的确擅自行动。陛下要杀要剐随便!”

萧却手中的剑逼近穆宏中,片刻之后,他丢了手中的剑转身走出大帐,冷声下令:“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愤怒地回到自己的大帐中,温持元正立在桌后,弯着腰在地图上做标记。温持元抬眼望着萧却的脸色,惊讶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萧却眉目中的戾气消散了一些,逐渐染上了几分伤痛:“付青檐死了。”

温持元怔住,青檐宫中相处的朝朝暮暮,她的眉眼她的袅娜身段她的一颦一笑纷纷涌上心头。他好像又看见她步步生莲逐渐走来,懒懒靠在围屏一侧,对他展露笑颜。

温持元手中的毛笔脱手,墨汁在他鱼肚白的长衫上画下一道长长的脏痕。

·

一个月后。

萧国的一个农家小院里,倪胭坐在床头,靠着窗户。她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正握着勺子慢悠悠地搅拌着。

身旁立着个小丫鬟。不似宫女那般体面,却也是个懂规矩又机灵的。

宫女是萧却找的,这汤药也是萧却找的大夫给倪胭养伤调理的药。

江云山的另一次是萧国的国土。萧却下令搜捕倪胭的尸体,本是想找到她的尸体好好安葬,却没有想到找到倪胭的时候,倪胭上有一口气在。

当然了,倪胭是故意让他找到了,也是故意不死透的。

任务还没结束,还没到她离开的时候。她只不过随手玩了一出假死,让任务目标伤伤心加加好感度而已。

效果还是有的。

倪胭把药汤放在一侧,摊开自己的右手。

姬星河和温持元都从原本的六星涨到了七星,攻略完成。

姬明渊和萧却都从原本的四颗星涨到了五颗星,各自涨了一颗星。

倪胭微微皱眉。

若说萧却只涨了一颗星并不奇怪,毕竟倪胭和萧却过去的接触并不多,两个人还有矛盾梗在中间。

可是姬明渊居然只涨了一颗星?

倪胭觉得有些头疼。

当日他不是反身来救她了吗?他不是也难过不舍了吗?那样的情境下,她为了不连累他而赴死,再加上之前刷的好感度,结果他现在才五颗星?

倪胭叹了口气。这人果真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

“夫人,您是不是嫌弃药苦呀?可是喝了药,您的身体才会好起来呀。等您身体好了以后就不用喝了。你要是实在嫌弃苦,等您吃了药,奴婢一会儿就去给你拿甜甜的糖果子……”小丫鬟在一旁柔声劝着。

倪胭不想听她啰嗦,重新端起药碗来喝。至于汤药苦不苦,倪胭倒是觉得无所谓。

一碗药还没喝完,萧却便来了。

小丫鬟行礼退下,倪胭将最后一点汤药喝掉,说:“身上有伤,就不给陛下行礼了。”

萧却自然不计较这些。他提起手中的鸟笼给倪胭看,说:“无意间看见的小鹦鹉,觉得好看,拿来送你。”

“好看!好看!”一身彩色羽毛的鹦鹉尖细着嗓子学着尖叫了两声。

倪胭果然被吸引住了目光,她轻轻敲了敲鸟笼逗着里面的小鹦鹉。她每敲一次,小鹦鹉就啄一下,偏偏她每次都能在小鹦鹉啄鸟笼的时候收回手。几次三番,小鹦鹉歪着小脑瓜盯着她,忽然小爪子蹬了一下,尖叫:“坏人!坏人!”

倪胭哈哈大笑。

萧却望着她的笑颜,眼底也不由染上了几分笑意。、

倪胭收了笑,转过头来望向萧却,说:“谢谢陛下的礼物。”

她顿了顿,无奈地扯起嘴角:“怎么还是更习惯喊你萧将军?也是怪了。”

“称呼而已,这不重要。”

倪胭也不再说这个,而是说:“坐着说话吧,要不然显得我特别待客不周。虽然……好像我才是客。”

“不,你不是客人,是主人。”萧却立在床边,没动。

倪胭下床穿上鞋子,轻推萧却让他入座,却不想扯动胸口的伤,眉心蹙起来,身形更是一阵轻晃。

“当心些!”萧却立刻扶住她。

“走吧,去庭院里坐坐。瞧着外面天际的晚霞很好看的样子。”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望着天际的彩霞,和远处层叠的山峦云景。

落日十分的凉风微微吹拂。

萧却回过头去,望着身侧的倪胭,倪胭浅浅笑着,整个人瞧上去十分柔和。她虽穿着农家普通的青色素衣,也难掩通体的皎飒风度。

“这样的日子真好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什么战争和死亡,村子里的人见了面都何乐乐的打招呼。虽然日子贫瘠了一些,可是大家都很容易满足。”倪胭望着远处,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

“你也喜欢这样的日子?”萧却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大杀四方风光无限。”

倪胭想了一会儿,才偏过头望向萧却,说:“人是会累的。”

萧却与她对视,深深望着她的眼睛。

倪胭在萧却安排的农家小院中住了三个月。三个月中,萧却时常过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倪胭带一些小礼物,逗她欢心。倪胭也总是微笑着欢迎他,和他一起吃饭、散步,看看风景说说话。他们从来不谈论外面的事情,更是对战争只字不提。

倪胭用三个月的温柔贤静换来了萧却的第六颗星。

“差不多了……”倪胭手指微拢,握起右手掌心。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彩色的小鹦鹉踩着横木走来走去。

倪胭托腮瞧着它说:“小彩毛,夸夸我。”

彩色的小鹦鹉歪着小脑瓜盯着倪胭看,而后尖细地叫着:“美!美!美!”

倪胭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打开鸟笼子,将彩色的小鹦鹉放了。

夜里,倪胭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睁开眼睛。

一批黑衣人闯进来,倪胭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喝着茶,神态十分淡然。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原计划进行。其中一个黑衣人跑出去请示,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几个黑衣人让开位置,穆宏中缓步走入房中。

“哼!”穆宏中冷哼了一声,“妖女,果然是妖女!迷惑了姬国的皇帝,如今又要来迷惑我萧国的陛下!”

倪胭最看不上那些臭男人们一句轻飘飘的“红颜祸水”,就把责任全部推给女人。说的好像没有历史上那些美人儿,就没有昏君一样。

“穆将军何必这么生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小心短命。”倪胭一脸嫌弃。

“哼!”穆宏中这一次的冷哼声更重。

他指着倪胭,继续吹胡子瞪眼:“本将不和你这种狐媚的东西逞一时口舌之快!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带走!”

“我跟你们走,别拿那么脏的绳子绑我。”倪胭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

“这……妖女!不要耍花招!”穆宏中追了出去,令黑衣人严严看管住倪胭,以防她逃跑。

倪胭根本就没想逃跑。

她是故意找这样一个看上去被动的机会接近萧却,刷到萧却的第六颗星。如今萧却的第六颗星既然已经拿到了,那她自然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至于穆宏中一口一个“妖女”地喊着她,却不杀她。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为了用她要挟姬明渊。

倪胭真想谢谢穆宏中的及时出现,让她省了不少事儿。

倪胭被穆宏中带走的第三天,萧却来看望她,才知道她不见了。他推开房门,见里面空无一人,脸上的欢喜顿时僵在那里。小丫鬟立刻禀告有一天早上她醒来倪胭就不见了,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萧却手中提着的姬国小食落到了地上。五颜六色的糖果落了一地。

·

当年付青檐带兵打仗,得了不少美名,民间皆夸她用兵如神,有战事才能。有人曾说那些计谋都是姬明渊下达的命令,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那时候姬明渊刚刚登基没多久,年纪也尚轻,更没有从军经验。

此番姬明渊御驾亲征,调兵遣将之能令众多武将惊叹不已。他翻手覆雨间,手中兵马虚虚实实犹如神兵。

尤其是倪胭“死”后的三个月,姬明渊操纵手中兵马更是所向披靡。

姬明渊率领大军围住椒川城。

兵临城下。

椒川城并非萧国的京都之地,却也是命害之所。若攻下椒川城,萧国必受重创,日后颓势将逐渐显露。

姬明渊坐在马背上,他从容地理了理玄色的披风,眯起眼睛望着眼前威严坚实的城墙。

得他命令,身侧武将朝着椒川城喊话。

城墙之上萧国的士兵皆手中握着弓箭,瞄准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城下的姬国军队同样盾牌与箭弩齐备,还有投石车等。

穆宏中押着倪胭登上城楼,朝着城下的姬明渊喊话:“姬明渊,你可还要你的女人?”

穆宏中将倪胭推到他身前,将她的身子抵在城楼的砖墙上。

姬明渊狭长的眼微眯,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倪胭。

她……还活着?

——这么久没见,陛下可有想我?

——忙于战事,没有太多时间想其他。今日见了,方觉是想的。

“付将军?”

“真的是付将军!”

“穆宏中你这卑鄙小人!快放了我们付将军!”

姬国军队中一片哗然。

若是往常,军中如此混乱,姬明渊定然责罚喧闹者。然而此时他盯着城墙上的倪胭,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

穆宏中狂傲大笑:“姬明渊,立刻撤退,并且将我萧国的城池归还,本将就会考虑考虑放了你的女人。否则休怪本将拿一个女人出气!”

他看向倪胭,布满老茧的手捏住倪胭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端详,嘴中“啧啧”两声,继续说:“姬国的女将军不仅巾帼不让须眉,更有一张天姿国色脸。若是将她充为军妓,我萧国军中气势必定大涨!”

姬国军队中骂声一片。

姬明渊盯着倪胭消瘦的身影,沉默着。

城中。温持元将一桶又一桶的凉水浇在萧却的身上。萧却微微皱眉,合着的眼皮下眼眸微微转动。温持元一狠心,用匕首在萧却的小臂上划去。萧却终于吃痛醒来。他皱着眉,意识到自己被人灌了迷魂药,眼中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