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那个,其实是完全的假动作了,我心里很清楚,如果要来硬的,我肯定是拼不过那女人的,所以只能来点技巧性的东西。所以我只是一个虚晃,趁她向我这边扑过来之际,又一个闪身,从她的另一边儿溜了过去,然后笑嘻嘻的,一把抓过那长孙润的大脸,捏着他的下巴就把酒灌了进去。

那长孙润还当是他的婆娘可以应付得来我,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我这一下子冲出去,倒教他骇了一跳,想要跑掉也已经来不及了。被我一下子捏住了下巴,咕咚咕呼灌下去这一碗酒,顿时后退了几大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我一手持着酒碗,站在原地,等着看好戏,下一秒,我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判断到底正不正确了。

果然!

那长孙润摇晃了几下,终于站得稳了,他低着的脑袋,也摇了一摇,然后猛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看。

呵,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眼前的长孙润,已经完全的变了一个人。

如果说,方才的长孙润是一个膀大腰圆,却有些呆的大胖子,但是现在的长孙润,却恢复了那个时候在春香院里殴打纤云和秋水时候的那副恶霸表情。

眼前的长孙润,面色通红,眼里血丝密布,一张大嘴张着,露出一口大牙,前胸一起一伏的,俨然是一个十足的酒疯子!

“长孙润,我问你,你可认得那车上的女尸和男尸?”我问他。

这长孙润瞄了一眼那个推车里的两具尸体,然后哈哈大笑,反问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这女子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难道你不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你见这女子有几色姿色,便想强迫她供你奸淫,她为了护住腹中胎儿,保全贞节,抵死不从,却又不堪你拳脚相加,撞墙而死。我且问你,你还有没有半点良知?”

“哈哈,哈哈哈哈,”那长孙润突然仰面哈哈大笑,斜着眼睛瞪着我道:“本公子想要哪个女人,就要哪个女人,还有谁敢不从?统统都得死!”

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畜牲!”还不待我说话,那本就悲伤不已的大娘一见这长孙润不仅不知罪,还如此的狂妄,便更加的悲愤,她脑袋一低,身体前倾,再一次撞向那长孙润。

可是喝了酒的长孙润可不像没喝酒时的他那样“彬彬有礼”了,他眼珠子一瞪,一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可怜的大娘,然后一用劲,便将她扔在了地上。

那大娘一把年纪,身材骨又弱,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被一下子摔在地上,径自昏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李欣妍断案记(五)

像长孙润这种人,我们把他叫做“狼人”。

这是我在上警校的时候,我的老师讲给我听的。

这种人在平时很谦和,甚至是很窝襄,但是,当他一旦沾上酒精,就立刻会变成另一个人。这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会马上变身于另一个与自己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人,性格、脾气和行为,完完全全的与自己平时不同,会更加的暴戾、更加的可怕。

在二十一世纪,有很多家庭暴力的发生,大多都是因为男性在饮酒以后的行为失控而导致的,但是每次酒醒之后,都会要么忘记自己所做的事情,要么对自己殴打妻子的行径十分的后悔。有很多甚至会在酒醒之后跪在妻子的面前,痛哭流泣的忏悔。但是,一旦沾上酒精之后,他又再一次的旧病复发,再一次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这就好像传说中的“狼人”一样,在月圆之前,他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是月圆之时,便会全身长出尖硬的毛发和獠牙,变成一个嗜血狂野的可怕妖怪。

这长孙润沾了酒,狂性大发,竟将那老大娘一把抓住,甩了出去。

可怜那老大娘已经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一摔,被径直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放肆!”我气坏了,这长孙润果真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这大娘多大岁数了?他怎么能忍得下心!

“长孙润,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我跑过去将那老大娘半抱在怀里,喝道:“难道你没有王法了吗!”

“哈哈,王法?”长孙润哈哈大笑,道:“告诉你,我就是王法!”说罢,又用一双血红的眼盯着我,道:“你这死丫头甭想跟我做对,我可告诉你,我爹乃是当朝的司空,官拜尚书,就凭你?也敢跟我做对?”

说罢,又哈哈的狂笑起来。

“哈哈,真是好笑,”我确定那老大娘只是昏过去了,心里便微微的安定下来,这样我才有精力去斗那长孙润,“你爹是当朝司空长孙无忌又当怎样?你以为这里是长安城?哈哈,我瞧你一副窝窝襄襄的样子就知道,你在你爹面前必不讨喜,要不然,你爹为何不在他身边给你安排一个肥差,反倒把你哄到这么个边远的小县城,只做个小小的县子?到这里拿你那根本不宠爱你的老子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哈,真是贻笑大方!”

我带着鄙夷的神色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完,然后又带着鄙夷的神色看着长孙润。

那长孙润很显然的被我戮到了痛处,圆睁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半晌,然后突然怒发冲冠,哇哇大叫起来。

“啊!”这长孙润突然疯了似的大叫着,伸手去扯自己的头发,然后大喊着,“我把你这满嘴胡话的死丫头!”便一把夺过身边衙役手中的棍子,居然当堂发起疯来。

他的步履蹒跚,满面通红,目光凶狠,手里抄着根棍子,居然满堂跑,左砸一下右砸一下的,一边砸着,一边奔向我。

呵,这长孙润,真当我是傻子么?你会打,我还不会躲来?

我其实也是怕这酒疯子会伤到那大娘,早就放下那老大娘,向一边儿跑去。

我的目标,自然是落在了那端坐在堂上的县太爷的位子上,索性一溜烟儿跑向了那县太爷。

这长孙润早就失去了理智,一挥大棍,就径直砸到了堂上县太爷的桌子上,那个乌龟精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滑下去,直接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你这糊涂的县太爷,还不快叫人把他制住!”我见这县太爷身手如此迅速,便知道他一定也是个饭桶级的,出了事只知道自己躲,便大喝一声。

“对,对!来人哪,快给我把他抓起来!”那县太爷经我这一提醒,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众衙役方才没有得这县太爷的令,还真是不敢动手,见那长孙润的棍子砸过来,就只知道躲。这会子得了令,便呼啦啦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

其中一个衙役举起棍子一下子便将那长孙润从堂上打到了堂下,然后其他人的棍子一起举过去,竟把个长孙润像个囚犯似的,几个棍子绕成一圈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住手!住手!”那长孙润的老婆突然一声暴喝,咋咋呼呼的就冲了过去。

那重量级的身板子一挺,两条大粗胳膊,一手一个,就将那些衙役给推到了一边儿。

她从那些衙役中间儿挤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长孙润,就往怀里带。

那长孙润本是一张疯狂可怕的脸,在贴到他婆娘那大西瓜一样饱满的胸膛上的时候,竟然微微的缓和了一些。

“润啊,润啊,”那女人的声音突然放得很柔和,很低沉,像是梦吟一样的轻声的唤着长孙润的名字,说来也怪,这长孙润听着他婆娘的轻声呼唤,脸上的暴戾神色,竟然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消失了,整个人,也像面条一样瘫软了下来,眼睛微闭着,就像是一只睡着了的小猫咪一样,靠在他老婆的身上。

大堂上,传出了阵阵的鼾声。

――他睡着了!

“县官儿老爷,”那女人满怀深情的看了一眼怀中的长孙润,长叹一声,对着那刚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县太爷说,“我们认罪。”

那县太爷的官帽子都险些要掉到地上去,他狼狈不堪的伸出手来扶着他的官帽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瞪着一双小豆眼儿瞧着堂下的长孙润夫妇。

那女人面色悲凄的看了我一眼,道:“这位姑娘,我知道那位大娘失去儿子儿媳的悲恸心情,可是,我又实在是没有法子不去袒护我家官人…”

说着,她又看着她怀中的长孙润,将那长孙润的大脑袋,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我看着她看着长孙润的眼光,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动情。就好像现在倒在她怀中的,并不是一个长得像个大茄子似的家伙,而是一个相貌英俊、一表人材的男人。

而她的神情和她的目光,却让我有一种她并不是一个相貌丑陋,身材有如男人一般的大傻妞儿,而是一个外貌柔弱而又柔情似水的女子。

“我家官人…从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五十九章 李欣妍断案记(六)

那女人的眼里,闪出了点点的泪花,她无比悲伤的拥着自己的丈夫,说道,“这位姑娘说的对,我家官人,的确是不讨我公公的喜爱。长孙家的子女,多数相貌英俊,可是,俗话说的好,一母生九子,九子都不同,不知为什么,到了我家官人这里,就只有他一人与其他兄弟们长相不同。”

“我家官人生性单纯,虽有些笨拙,却也是个性情中人。可叹我公公常使他背诗、写字,他都做不来,只喜欢做些手工。我公公恨铁不成钢,每日责罚,致使我家官人越来越消沉,性格也越来越懦弱。可是公公对他的期望依旧很高,尽管我家官人也很努力的想要做好一切,可是,怎奈他天性笨拙,却果真不是个读书的料。于是…我家官人便日渐改变,居然,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长孙夫人,”我见她如此伤心,一颗心,也略略的有些不忍起来,可是,那长孙润不管有多可怜,但他致使老大娘一家三人命赴黄泉,到底,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于是我开口问道,“那么你家官人这个毛病,怕是已经得了很长时间了吧?是不是每次喝酒都会这样?”

那女人微微的迟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早在长安,他便是这个样子了。家中的丫环、下人,哪个都经过他的打,公公怕传出去丢人,便为他谋了个官职,要我们到这里来了。”

女人说完了这句话,整个大堂,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那县太爷略略的有些为难,不晓得应该怎样发落才好,他将目光转向了那刘大官人。

那刘大官人想是见识过了这长孙润是怎样沾了酒气后散泼的,这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便也这样瞧着那县太爷。

他们一方面,是碍着那长孙无忌的地位,不敢判这案子。想那长孙无忌毕竟是百官之首,这长孙润再不讨他喜欢,但毕竟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种微妙之事,哪个人拿捏得来呢?再一方面,这样明朗化的案子,若是不判,毕竟不能服民心。

该怎么做才好呢…

正在犹豫不决的当儿,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刘县令。”

这个声音并不大,但是很沉稳,底气也很足,堂上的几个人都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黛青的薄衫的男子拨开人群,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这男子发如墨染,眼睛清湛,脸部的线条十分的刚毅,一张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虽然穿着一条普通的薄衫,可是,却依然无法掩饰他的气宇轩昂。这男人的眉毛微颦,慢慢的走到堂上。

“你又是何人?”那县太爷也学着那男人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竟敢用这样的口气称呼本县太爷?你好大的胆子!”

那男人冷冷的看了看那刘县令,然后大步走向堂上。

“你…你干什么?”刘县令给咂唬了一跳,这男人身材魁梧,个子很高,走到堂上,低头看着刘县令,让他感觉到一股子压迫,心里直发毛,嘴也不利索了。一双眼睛打量着那男人,身子直向后退。

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是从腰间摸出了一块腰牌,亮与了那刘县令。

“你要…”开始还是尖利的声音,但紧接着,立刻便没了声息。那刘县令直勾勾的盯着这块腰牌,一双小豆眼瞪得溜圆,嘴巴也张得老大,我都担心他的下巴会不会就此脱了臼。

“参见…”那刘县令结结巴巴的,就要站起身,却被那男人一把按住了。

那男人身体微微的前倾,轻声在刘县令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得那刘县令连连点头,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意,恨不能把脑袋都给颤掉下去。

那男人说完这些,又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刘县令,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离开了。

我瞧着那男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我的身边,然后,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径自走了出去。心里不由的猜测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长孙无忌派来营救这长孙润的?

但是又一想,不对啊,那长孙无忌离这儿远着呢,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啊!

正在猜测着,却听得那刘县令猛的一拍惊堂木,叫道:“呔!堂下人等听着,本县太爷要判案了!”

哟,这县太爷倒来了精神了。他这惊堂木一拍,倒把那老大娘震得醒了过来。我急忙奔过去,将那大娘扶了起来。

“由于本县县丞长孙润醉酒之后,性情大变,企图奸淫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致使该女子撞墙身亡,又怂恿手下将此女子之夫殴打至死,故,当判死刑。念原告,也就是堂下这位大娘年事已高,再无子嗣,故,判长孙润赔偿原告钱五百贯!”

这县太爷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堂下人掌声一片,那老太太感激的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老泪纵横。

那长孙润的婆娘的面色,却是一片惨然,看着怀中还在昏睡的长孙润,难过的无以复加。

我的心,没有来由的,微微的一疼。

疼的,不为这论罪当诛的长孙润,而是这个女人。虽然她相貌丑陋,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对长孙润是一片深情的。况且,长孙润能成为今天的这个样子,倒也不能全怪他自己,都怪那个望子成龙的长孙无忌呀!他对孩子的一片期望,到头来,却毁了自己的儿子,而他不旦不去理解自己的儿子,反而是把他弄到了离他那么远的地方,不理不睬。这不是代表着,他放弃了自己的儿子了吗?

就是这样的一个名相之后,居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但是,这县丞虽说不大,却也是朝廷命官,本县令虽然是堂堂七品县官儿,可是,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处置这长孙润。所以,李姑娘,此人还要递交于刑部来处理,你可同意?”那县令一改起初的势利嘴脸,居然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倒颇令我费解的。

思及先前的那个男人,我猜想,那人的来头一定不小,不然那个县太爷也不至于吓成那样。而且,他一定拥有着可以做出一些决策的权力。不过,这县令说的还是有几分在理的,我虽不太了解这唐朝的制度,但是凭着我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我又明白,这朝廷命官的确不是他一个区区七品的县太爷能够做得了主罢免与否的。

只是,不知道这事情,到了刑部,又会做何处理,他们会不会营私舞弊,就得两说着了。不过,就目前来看,这怕是最适当的解决办法了。

想到这儿,我便点了点头,笑道:“县太爷果真是不愧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当真断案如神,民女自当感激不尽。”

那县太爷听了,不由得得意洋洋,乐得那两道小胡子一个劲儿的抖个不停。

自此,我来唐朝的第一件断的大案,便初战告捷了。

第六十章 李欣妍的得意人生

自从我在县衙门帮那老大娘打赢了那场官司以后,冷清的李府,突然间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这种热闹倒并不是因为皇上要来,而是因为那场官司竟然成了凤州城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神话故事。

大家曾经都当是这李府的千金――李欣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可是谁知道这李欣妍李大小姐竟是个伶牙利齿,却又有着男子般的豪气,敢于仗义执言的烈性女子。况且,她还帮了那个孤苦无依的老大娘打赢了那么难打的一场官司呢!

所以一时之间,我倒真的不敢上街了。

从前,外面的人不认识我,我倒还敢行走在外面,到这里打打工,到那里赚赚钱。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委身于的这个躯体,现在成了凤州城的名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我打招呼。

且说那次,我本是想到一个小布料店里去谋个差事,结果一进去,还没等问人家老板要不要雇人,就给人家认出来了。那小老板急忙走了过来,一口一个李姑娘的,问我看上哪款布料了。

“李姑娘替那死了儿子的老太太出了口恶气,我们全凤州城的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那小老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个劲的冲我乐,“都道是这李老先生当年是皇上的老师,又是正义的表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当他是我们的骄傲哪!李姑娘果然继承了李老先生的遗风,如此的仗义执言,令我们大家都钦佩不已,钦佩不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拱手致意。

这下子把我窘得,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是尴尬的笑着,应付了几句,便想要夺路而逃。

“李姑娘要走?难道本店的衣料您都看不上眼么?”那小老板一副很受伤的神态。

“我…”我嗫嚅了半天,也不晓得应该怎么说,我本来是想进来厚着脸皮求份工作的,可是却被人当成是要来消费来了。且不说这李欣妍的衣服还算够穿,便是不够了,我也不敢随意跑出来买布料啊!这家里的家用,都是珠儿一个人算计,一手承办的,那珠儿果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将家里置办得井井有条,每一枚铜钱都用到了恰到好处的地方,让你觉得你再多花上那么一文钱,都是奢侈与浪费了。

所以我用眼睛瞟了那么一眼这个小店里的布料,哇,真是琳琅满目,什么漂亮颜色的都有,可是,我便是有钱,也不会买的了。因为家里总有更需要钱的地方在等着我呢!

这样想着,我便打了个哈哈,转身继续要开溜。

“李姑娘,你等一等,等一等!”那小老板一把拉住了我,示意我不要走,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不一会,他便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块水粉色的布料,上面还绣着洁白的小花儿,这块布料粉得通透,像是罩了一层轻纱般,格外的漂亮。这小老板不由分说的将这块布料塞在我的手里,说道,“李姑娘,这是内人从杭州带回来的一块布料,她一直没有舍得用。我料想李姑娘一介才女,必是看不中我们店里的这些个俗物,所以这块布料,就送与李姑娘了。”

“啊?”我当下便愣在那里,“送给我?这怎么行?”我有点慌乱的拒绝着,想要他把布料收回去,“这不是您夫人喜爱的布料吗?我怎么能夺人之爱呢?再说了,我怎么能收您的东西呢!”

“李姑娘这就客气了!”那小老板说什么也不收,执意要将那布料送给我,推得急了,便板起了脸,急道:“李姑娘莫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俗人不成?你替我们老百姓出了头,难道我们尽一点心意都不成么?你再推辞,我可就要气了。”

“这…”我有点为难的看着他,这不收吧,人,也是一番美意,要是收吧,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李姑娘,你若是不收,可就真是瞧不起我了。”那小老板板着脸道。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人命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着,将那块布料拿了去。

“如此甚好!”小老板开心的笑弯了眼睛,道:“等下回店里来了新料子,我差人送到你府上去!”

我连连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这间小店。

谁想从这小店里走出来,却见整条街的人,全部向同一个方向涌了去。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我拎着那块布料,随着人流走过去,只见前方,在人与人的脑袋的空隙里,有一列仪仗队正在前行。

我从人群中挤进去,想要瞧个究竟,却见那些个人里面有的举着花幡,有的捧着花篮,还有十几个侍女模样的女子们执手而行。

而在这队伍的中间,则有一个几个人抬的轿子,正在款款而行。

“这是在干什么啊?”我问旁边的一个老大娘。

“难道你不知道么?这是那春香院的纤云姑娘,被选进宫啦!”那大娘无比感叹的向我说道,“据说是京城的皇上得知了这纤云只卖艺,不卖身的事,夸她懂得保全贞节,是个既有才华,又烈性的女子,所以召她进宫做娘娘呢!”

啊?

我当下傻在那里。

纤云?

进宫?

这是真的么?

我想起那纤云的高傲与美丽,心里不由得为她此去皇宫颇有些感慨。在春香院里,她过的是日日卖艺的生活,入了宫,最起码会有大群的人伺候着,应该也会是件很荣耀的事情吧?

可是,这京城里的皇上,又怎么听得到这纤云的事情了?难不成这小李同志如此好色,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逃不过他的千里眼么?

正想着,却见对面的人群里有个蓝色的人影一晃,那人看上去颇为眼熟的,好像是史大哥似的。

我急忙定晴去瞧,可怎奈那仪仗队的人呼啦啦的走过眼前,竟然挡住了我的眼线。

我左闪右躲的,却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史大哥的影子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

第六十一章 圣旨,又现圣旨

内心充满了疑问的我回到了家,远远儿的。却赫然瞧见一伙人正围在李府的外面,热火朝天的不知在干些什么。而珠儿则站在门外,笑意盈盈的与他们搭着话儿,宋姐儿则与踏歌两个人正为那些人端去一碗一碗的水,小五子在一旁跳来跳去的,典型的“人来疯”。

这是在干嘛呢?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

“是小姐回来了!”珠儿远远的便唤道,向前几步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