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领着张陵去一趟县城。”吃晚饭的时候,小婉说道,这一次是去买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老找别人作陪,领着小丈夫倒也不错。

“嗯,也好,听说城里已经开始作生意了,你去看看能不能买点米面,这说话间就要过节了。”张杨氏点点头,她想了一下,又叮嘱道:“你老借马家的驴子上城里,这次打猎的野鸡给送一只过去,杨二叔家里也不能落下。”

“是。”

小婉叹了口气,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如果没有礼,那往来就渐渐地少了,这件事她懒得亲自去做,少不是让‘当家的’带着两个小跟屁虫办。

这一次进城,还是借得马家的驴子,得了那只野鸡后,马婶对小婉的态度那就更好了,一听说借驴,没二话就让儿子亲自给送到家门口。

清晨的阳光洒满县城,告诉人们又是一个好天气,这些年除了苛捐杂税,就是兵灾匪祸,到如今还闹着饥荒,但从县城的景象来看,已经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城里十分的热闹,路边的大多数店铺已经开张营业了,尤其是摆摊的小贩特别多,到处都是卖力吆喝的商人,到处都是购买物品的讨价还价声,给人一种错觉,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繁荣的时候。

小婉她们是大清早就上路,不到半上午便进城。带着张陵去自家的店面认了门,然后又将其中的两处店面以一个月二贯钱的价格租了出去…小婉耍了个小花招,租期为半年,免得到时候房租上涨时,再被老契约束缚住。

等签完了租赁合同,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小婉怕把张陵饿着,赶忙领着他去找吃饭的地方。

随着经济的恢复,县城里的酒楼饭庄也逐渐恢复了营业,小婉当初很想盘下这几处地方,但这些铺面的面积都不小,没有个几百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她琢磨再三,也只能罢了。

城里吃饭最便宜的地方就是聚福楼,小婉带着张陵准备到聚福楼随便吃点儿,然后再去购置面粉等物,当她们来到聚福楼附近的时候,发现门旁围了一大圈人,那些人正在那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光景。

“伙计,那边怎么了。”一个伙计过来帮着牵驴,小婉随口问道。

“一个吐蕃人,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走散了,言语也不通…唉,怪可怜的。”伙计摇摇头,将小毛驴牵走系好。

“我们去看看吧。”张陵毕竟是小孩子,好奇心重。

小婉点点头,领着张陵挤进人群,只见在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一个小脸哭得跟花猫似的吐蕃女孩正坐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抽泣,在她的面前,有一条几乎跟牛一样的大狗,正跟一光头壮汉对峙。

那个光头壮汉身高马大,肌肉鼓鼓囊囊的,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的一道伤痕使他平添几分凶恶,只是此时看上去,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

在他对面的这条大狗看上去却比他更加凶狠,这是一条名符其实地纯种藏獒,浑身漆黑,四只爪子却是金黄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小狮子,难怪那个光头壮汉骑虎难下,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呜…”

那个女孩不过是七、八岁左右,可能是越想越委屈,小嘴一咧,大哭起来,那头藏獒听到她的哭声,低低吼了几声,看着那个光头的眼神更加不对了。

“我的小姑奶奶,我又没把你怎么着,只不过想买你的狗而已,用得着往死里玩我吗?”光头壮汉也想放声大哭。他只是看好了这头藏獒,想骗小姑娘出手而已,哪里想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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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十六节次旦卓嘎、张忠

“小妹妹,出了什么事了?”小婉见状,恻隐之心大发,她在前一世的时候,曾经在西藏工作过两年,能说一口流利的藏语,虽然中间有数千年的时差,语言却没有太大的差异。

那个小姑娘愣了一下,哭声倒是止住了,那条藏獒本来看到小婉走出来,显得非常警觉,但听她说完话后,却又盯着那个光头大汉,使得他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这条色狗,有严重的性别歧视!”光头大汗在心里愤然道。

“我…我找不到父亲了。”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说道,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别着急,小妹妹,我们一点点来。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婉看着那条藏獒也怵得慌,走出来几步便停了下来,免得惹它误会。

“我叫次旦卓嘎。”女孩依然在哽咽,但看着小婉的眼神已经是很亲切了,小婉大概是她碰到的唯一能够和她对话的汉人。

“很美的名字,小妹妹,你的名字就像你的容貌一样美丽。”小婉赞叹道。

她并非信口胡言。在藏语里面次旦是寿命永固的意思,卓嘎是白度母的意思,度母是女神的意思,白度母性格最为温柔善良,头脑非常聪颖,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瞒得过她,因此人们有了烦恼的事情总是喜欢求助于她,她也总能热心给予帮助,在她的帮助之下,众生的苦难消除,事事如意,所以也被称为"救度母"。而这个女孩长得非常漂亮,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也听得出,她的性格其实是很善良,很温柔的。

“次旦卓嘎,我可以过去吗?距离这么远,说话很累。”小婉故作害怕地看了眼那条藏獒。

“黑獒很乖,它不会随便咬人的。”次旦卓嘎叽叽咕咕地向那头藏獒说了几句,那个大家伙很是漠然地收回了眼神,又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光头大汉…那个大汉可怜巴巴地望着小婉,希望她能够帮自己解围,他很想开口相求,可看那藏獒的眼神,恐怕只要他嘴一张开,它就会毫不留情地咬断自己的脖子。

小婉让张陵呆在原地别动,自己小心翼翼地来到次旦卓嘎的身旁,看到那条藏獒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她心里松了口气。

“次旦卓嘎,你今年几岁了?”小婉很自然地拉起吐蕃女孩的手,掏出手帕为她擦净小脸。

“八岁。”女孩又开始流眼泪了…简直是太神奇了,小婉就觉得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喷泉一样,似乎流之不竭。

“八岁啊,那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该像小孩子一样哭。你看,眼睛哭肿了,都不漂亮了。”小婉又是拿手帕给她一阵猛擦,“遇到困难,姐姐帮你解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黑狮出来玩,找不到父亲住的地方了。”女孩本来停止的眼泪再一次流了起来,小婉很有一种挫败感。

不过,她估计这个女孩的父亲此时应该也在找她,而且不会距离太远。因此,首要的就是安抚这个女孩,既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也不能让她伤害到别人——那条藏獒貌似很有破坏力。

“次旦卓嘎,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小婉指了指那个光头壮汉。

“他是个坏人,想抢我的黑狮!”小姑娘生气地回答。

“唔,如果他要抢黑狮,那确实是个坏人。”小婉很赞同的点点头,但她马上又说道:“会不会他长得太难看了,而你又听不懂他的话,产生了误会?”

小姑娘有些犹豫了,她了看那个光头大汉的一脸凶相…呃,此时已经变成一付可怜相了,她缓缓点头。

“次旦卓嘎,你让黑狮放松一下,我审问一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好不好?”

“好。”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下,小脑袋点了点,向黑狮喊了几句,那头藏獒颇为不满地呜呜了几声,晃晃尾巴,来到次旦卓嘎的身旁叭在地上,依然是不放心的盯着光头大汗!

“可吓死我了!”

光头大汉如释重负,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不仅汗流浃背,连双腿也软得跟面条相仿,如果不是小婉让次旦卓嘎喊回黑狮,那他很有可能因为突然瘫倒,而引起黑狮的猛烈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小婉用藏语和次旦卓嘎交谈,围观的人群就跟鸭子听雷似的,很是有些无趣——任何时候,都少不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这当中固然有一些人觉得次旦卓嘎可怜,但绝对不少那些想看到藏獒咬人,寻求刺激的家伙。此时见那条大狗回到次旦卓嘎的身边,都是大为失望,嘘声四起。那光头大汉听得来气,却是没力气与他们计较了。

小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道:“大个子,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抢她的狗?”

光头大汉苦笑道:“我张忠再不济,也做不出抢一个小女孩东西的事情…刚才我只是看这狗生得雄壮,想问个价钱,谁知道这位不会说汉话,那条狗就…唉!”

小婉听明白了,看来还是多掌握一门外语比较好啊!她微笑着转头向次旦卓嘎解释了一下,小姑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躲在小婉身后,悄悄地看那个光头大汉。

“张…先生,这个小姑娘知道是误会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小婉向那光头大汉道。

光头大汉摇摇头,苦笑道:“算了,算我今天晦气,谁让咱语言不通呢。这位小娘子,请代我向这小姑娘致歉,不该吓着了她。不过张某面恶心善,以后小娘子在这山阳县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说完,他一抱拳,转身匆匆钻进了人群。

打发走张忠,周围攻的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去,小婉却是愁了,这个小包袱该怎么办?就这么扔在这儿肯定是不行的,她做不出这种事情。

想了一下,她又问道:“次旦卓嘎,你记不记得你和爸爸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住在帐篷里,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小姑娘说着又想哭。

小婉赶忙岔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是不是饿了?”

次旦卓嘎立即点头,刚刚冒出来的眼泪果然消失了。

“走,我们先吃饭去,然后再去找你的父亲。”看这一招果然管用,小婉连忙领着张陵和次旦卓嘎走进聚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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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十七节水煮鱼、泡泡油糕

“这位小姐,它…”

门口的伙计很想拦阻黑狮,可被它那双铜铃般的大眼一瞪,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了,可就这么让一条如此生猛的大狗进入酒楼,那还不把所有人都吓跑啊?

看到伙计跟木雕似的半个着手,一付不知所措的模样,小婉心里也就明白了,她对次旦卓嘎轻声道:“次旦卓嘎,你的黑狮很威猛,带进酒楼会吓跑客人的,那样不好,把它留在外面怎么样?”

“会不会有人欺负它?”次旦卓嘎懂事的点点头,但又担心起来。

汗一个,这么一个大家伙,躲之唯恐不及,还敢有人欺负它?小婉笑笑,“放心,我会让伙计安排个好地方,不让它受委屈。”

她用汉语向伙计吩咐道:“你看看先让它在哪儿呆一会儿,”她从钱袋里取出一百文钱,递给那伙计,“给这条狗弄点儿肉食,剩下的赏你。”

最后的结果是将黑狮安排在了小婉的小毛驴旁边,那伙计得了钱,又蒙小婉帮了忙,一脸都是笑。小婉带次旦卓嘎去看看黑狮,让她放心之后,便进了酒楼,直上二层。

楼里面的伙计看是几个不大的孩子,便不在意,三个人坐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伙计慢腾腾的过来,“三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小婉对伙计的这种态度很是不满,她抬头问道:“你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

伙计年轻不大,却是傲气十足:“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我们这里都有,而且我们掌厨的大师付是数一数二的名厨,没有他不会做的菜!”

蚊子打哈欠,这口气也太大了!

小婉微微一笑,也不戳破他的牛皮,“给我来一份水煮鱼、一盘鱼香肉丝、一盘可乐鸡翅、一碟泡泡油糕,三笼灌汤包。”

“…”伙计的汗立即刷地下来了,这些菜名他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听起来都是吃的,并非对方故意刁难。

小婉心中暗笑,水煮鱼和鱼香肉丝也就罢了,灌汤包是开封的特产,泡泡油糕是唐代宫廷名点,而可乐鸡翅…上哪儿找可口可乐去?

“不知道没关系,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或者跟你们的大厨说一声,或许他们知道。”小婉淡淡地说道,看都不看那个伙计一眼。

小伙计没奈何,灰溜溜地往后厨去了…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从后面过来,旁边跟着那个小伙计。

在那个伙计的指点下,中年男子来到小婉她们桌前,看着小婉似乎有些疑惑,但脸上却露出笑容:“敝人郑天福,是这聚福楼的老板,刚才伙计不懂事,得罪了三位…客官,我这里替他向三位赔罪!”

老板挺客气,伙计回去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是伙计得罪人了…本来嘛,三个客人的年龄都不大,又不是地痞无赖一流,说不定就是伙计倨傲,得罪了人。不过,在听到伙计说出的那几个菜名的时候,郑天福便是心中一动。

像聚福楼这种县城中的小馆子,在乡下人眼里,那就是一个星级饭店,可在大地方人眼里,这就是一个乡下小馆子。楼里的菜式十几年不变,招牌菜也就是那几个,如今外面刚刚好起来,城里又有不少馆子开张,竞争压力也大,那几个客人能够叫出这几个菜名,就算是不会做,也能说出个了午卯酉,如果真的能够做出来,那聚福楼的生意也会好转。所以他就亲自过来陪礼。

只是看到小婉她们的年龄,郑天福有些失望,貌似太小了,就算是真有这些菜式,恐怕她们也只是会吃。

“郑老板,你太客气了,我们只是来吃饭的,而不是和人斗气的。”小婉微笑道说道。

“那是,那是。”郑天福瞪了那伙计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位小娘子,你刚才说的那几个菜名…”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小婉却是听出来了,“郑老板,你以为我是胡乱说个菜名糊弄他吧?”

郑天福笑了笑,却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你就是糊弄人的。”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或许就要跟他理论出个子午卯酉,但小婉可是两世为人,她刚要张嘴说话,忽然看到郑天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心中便有些恍然。

“郑老板,实话告诉你,这些菜我都会做…”小婉将那几道菜的特点一一道来,她口才甚好,说得娓娓动听,但就是不谈配料和做法,听得郑天福心里跟十几只小猫抓挠似的。

小婉可不是侃大山,她上一世本来就是重庆人,后来在北京上的大学,从小就自力更生,做菜更是拿手,走东闯北的,见识了不少地方名菜,有时喜欢哪一口,就想方设法地学习,那郑天福虽然是老板,可对于做菜并非生手,一听小婉说话,就知其言中有物。

在谈话过程中,郑天福几次提问,而且问得还挺关键,小婉既然知道他的意图,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说了一会儿,小婉皱起眉头:“对不起,郑老板,我们都饿了,等有时间再说吧。”

“啊。”郑天福恍然大悟,对一直站在旁边不敢走开的伙计吩咐道:“小娘子和这两位小客人想吃什么,都不要收钱。”

“那怎么好意思。”

小婉说着,就报了几个简单的菜名,然后就是几个白馒头…有人请客,她不会狮子大开口,可也不会节省。

小婉等人忙着进餐,郑天福也不好意思在旁边打扰,他又担心小婉等人吃完就走,索性坐在旁边的一个空位上等了起来。

“婉姐,你刚才说的菜名我都没听说过。”张陵低声道。

“这些都是我在家时,跟一个厨娘学的。”小婉信口道。这事儿根本没法子查证,她也不在乎,而且她的家道已经败落,家人对她也不好,否则也不会成为人家的童养媳。

看着次旦卓嘎打了一个饱嗝,小婉问道:“次旦卓嘎,吃饱了吗?”

“吃饱了。”次旦卓嘎满意地摸着小肚子。

“好,吃饱了我们先去买些东西,然后就去找你的父亲。”小婉起身便要走人。

“小娘子,请等一下。”郑天福急忙出声。

第一卷乱世第十八节入股、寻亲

“哦,忘了结帐了。”小婉作恍然大悟状。

郑天福老脸一红,竟然也有些粉嫩:“小娘子说笑了,这顿饭郑某请了,只是…”

“郑老板,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几道菜怎么做是不是?”小婉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小娘子明鉴!”郑天福连连点头。

其实,小婉颇想经营酒楼的,只是酒楼送往迎来的,接触的人太多太杂,虽然隋唐风气十分开放,但一个女孩子做这种生意,确实有许多为难之处。最关键的是,一座酒楼的铺面可比普通的铺面大多了,盘一个铺面至少要几百两银子,再加上各种费用,没有千余两银子下不来。

“郑老板,法不轻传,你请我吃一顿饭,我就会将这些菜式的做法传授给你?”小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郑天福立即心领神会,“小娘子,那你要多少钱才肯将这几道菜传给我?”

“我会的何止是这两道菜。”小婉微微一笑,“郑老板,如果我要教给你这几道菜,每个月至少要给我十两银子。”

“每…每个月十两银子?”郑天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没错,你每多开一间酒楼,都要增加十两银子做我的分红,我以菜式入股。”小婉说道。

“小娘子,你在说笑话吧?”郑天福的脸上出现愠色。

“我是很认真的。”

小婉说道:“这样吧,郑老板,你先不要说什么,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没办完,必须赶回家。你拿笔墨纸砚来,我给你写一份材料清单,你把这些材料买齐,明天去药王坪找张家,我可以为你做一桌菜,你尝一下就知道是否物有所值了。”

郑天福郁闷了,这算不算是请客吃饭?可请客吃饭有让客人自带食材的吗?他本想不答应,但生意人不与财过不去,想了一下,他吩咐伙计取来纸笔。

小婉拿过纸笔,刷刷地写了上百种材料…那几道菜当然用不了这些,主要是用于混淆视听的,而且这个时期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国,想做水煮鱼可不成,但她自有其它菜式代替,写完之后,她将清单递给郑天福。

“好字啊!”

郑天福拿过清单,没看内容,先叫了一声好,“小娘子一手好字,不过…恕老夫眼拙,这是什么字体?”

“这是瘦金体…”小婉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嗯,她当然不可能介绍这是N年后,宋朝皇帝的创意发明,只好将这种字体的原创由自己厚颜承受了——至少是她第一次在唐朝写的。

“好字,好字。”这郑天福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县学的,虽然在唐朝以前没有科举制度,但官府都在郡县设有学堂,也算是普及教育的一种方式。

“郑老板,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告辞了。”小婉起身告辞,带着张陵和次旦卓嘎离开酒楼,那郑老板赶紧收好清单,将她们一直送到门口,等她们离开后,郑老板立即回头吩咐伙计按清单上的材料准备。

“老板,您真的相信她?”一名和他比较亲近的伙计问道。

“有不信的理由吗?”郑天福反问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就可以见分晓,你去跟华师傅说一声,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小婉等人离开聚福楼后,先去买了米面,前一段时间闹粮荒,就是有钱也买不着粮食,但最近总算缓过来了,虽然粮价还是居高不下,但总算是有得买,而且还有卖粮种的,小婉这次干脆连种子也一起买了。

正事办完,该给次旦卓嘎找父亲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山阳县的县城虽然不小,但如果是住在城内,那还是容易找到的,但据她所言,她是一个人进城的,父亲和一些族人都住在城外的某个地方…嗯,她记不清了。

“次旦卓嘎,你还记得从哪个城门进来了吗?”小婉问道。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嗯,我记得。”

她是记得,转遍四门之后,她才选定了一个城门,“就是这里,我记得那个房子眼前有人凿石头狮子。”

小婉看了一眼,很有些无语,那是一个石匠铺,可不正在凿石狮子嘛,可你倒早说啊,这下倒好,将四门转了个遍,将小毛驴都累得焉头搭脑了。倒是张陵精神十足——他对那头藏獒特感兴趣,而那头黑狮似乎对这个小男孩也不讨厌,竟然让他抚摸。

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再打听也不是很难,次旦卓嘎先前找不到,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且这关内的居民对于异族颇有敌意,不愿意多事。

走了能有二、三里地,在一片山坡下,便看到数十顶帐篷,还有许多牛羊马匹,那头黑狮老远的便吼了一声,那片营地里立即响起一片狗吠声,数十条体格高大的藏狗跑了过来,其中也有几条藏獒,都围在了黑狮身边。

几个吐蕃妇女正在那儿摆弄篝火和锅灶,看到那些藏狗跑向小婉等人,目光也自然地转了过去,其中一个妇女一眼看到了次旦卓嘎,双手立即在胸前合什,大喊了一声:“次旦卓嘎!”

然后便向营地里面跑去,还大声地用藏语喊着:“次旦卓嘎回来了,次旦卓嘎回来了!”

随着喊声,又有几个妇女从帐篷里跑出来,这时,次旦卓嘎也奔跑起来,大声喊道:“阿妈,我回来了!”

“次旦卓嘎!”一个年轻漂亮的吐蕃妇女又哭又笑地跑过来,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就会被她飞走。

母女俩抱头而哭,就似才经过一番生离死别一般,小婉却是有些好笑…至于嘛?

就在这时,十余骑高头大马从远处驰来,带起滚滚的烟尘,还没到跟前,当先一骑上已经有有大声喊道:“次旦卓嘎!”

正在痛哭的母女俩都抬起了头,小姑娘回头看清喊她名字的人,哭得花猫似的脸上立即绽出笑容,张开双手向前面跑去,“阿爸——”

第一卷乱世第十九节礼物,幼獒(祝书友们新年快)

那十余骑马骤然停下,骑术十分精良,最前面那匹马上跳下一个身体精壮,头上戴着皮帽子的吐蕃大汉,从他的穿着来看,也是大有身份的人,而随他下马的人都站在他身后,执礼甚恭。

“阿爸!”次旦卓嘎一下子扑入那汉子的怀里,亲热无比。

“哈哈,我的次旦卓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那个汉子放声大笑,一把将次旦卓嘎抱了起来,高高在举在头上,转了好几个圈子。

等他将次旦卓嘎放到地上的时候,小姑娘像喝醉酒似的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摇摇晃晃地指着小婉,“是这个汉家姐姐把坏人赶跑,把我送回的,还请我吃饭。”

“哦?”

那个吐蕃大汉这才注意到小婉二人,这时黑狮也扑到了那个大汉的跟前,亲昵地用舌头舔了舔汉子的手。

“你好,汉家小娘子,是你救了次旦卓嘎,还将她送回来,你就是我次仁旺堆的恩人!”吐蕃大汉很庄重地向小婉行了一礼。

“你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顺便帮了次旦卓嘎一次而已。”小婉赶忙还礼。

次仁旺堆哈哈大笑,用藏语招呼他的老婆准备款待客人,然后用生硬的汉话道:“汉家小娘子,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次仁旺堆最尊贵的客人,请进帐篷接受我们的款待。”

“这就不必了,我们还着急回家,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小婉婉拒道。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莫非你和那些汉人一样,瞧不起我们吐蕃人?”次仁旺堆的脸色有些不好。

“这…好吧,我们可说好了,只喝杯茶就走。”小婉也是无奈,如果真的拔腿就走,那可就有些失礼了。

来到帐篷跟前,次旦卓嘎的母亲从里面迎出来,她手上托了两条雪白的哈达,来到小婉和张陵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给二人带上哈达,口中用藏语说着感谢的话。

张陵只是觉得好玩,小婉可是知道,吐蕃人敬献哈达是对客人的尊重,她觉得有些过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如此大礼?但哈达已经给带上了,她只能口中逊谢,却不好再还回去。

帐篷里铺着厚实的地毯,中间还有一个烧得极旺的火盆。众人席地而坐,有人送上奶茶,张陵喝不惯,只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小婉只好将他那碗一起喝下。

从外面看帐篷,似乎不是很大,但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的空间确实不小,十几个人围着中间的火盆坐下,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次仁旺堆的语音虽然有些怪异,但交流起来没有问题,而且他很喜欢跟汉人说汉语,谈话中小婉知道,次仁旺堆是吐蕃的世家子弟,他组织了一支商队来中原做生意,只是中原战乱,他们险些被乱兵抢了,后来知道长安大唐这里比较安定,商队就进关了。

因为带着大批的牲口,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驻扎,谁知道次旦卓嘎这小丫头趁大人们忙着扎营,带着黑狮就跑出来了,等他们发现,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次仁旺堆担心她被强盗劫了,带着人到处寻找,刚刚回来,却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自己去城里转了一圈。

此时,次仁旺堆也知道了小婉等人求助次旦卓嘎的经历,他对一个精干的吐蕃汉子低声嘱咐了几句,等那汉子出去,他又让妻子给小婉倒奶茶。

“次仁旺堆先生,我们该回去了。”小婉礼貌地道。

“这碗茶已经倒了,喝完再走也不迟。”次仁旺堆笑道,他的妻子似乎能听汉语,而不会说,此时脸上露出温柔地笑容,双手将茶碗奉到小婉面前。

说实话,小婉还真是不得意这奶茶,可人家已经举到面前,如果不接,那就是打人家脸了…“喝!”她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就跟喝酒似的将碗底一亮,“我喝完了!”

这时,那个先前出去的汉子又返回帐篷,在次仁旺堆耳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次仁旺堆点点头,冲小婉笑道:“汉家小娘子,既然你着急回去,我也就不多留客了,请吧!”

来到帐外,小婉发现那头小毛驴被拴在一辆牛车后面,旁边还有四只羊,她转向次仁旺堆,刚要开口询问,次仁旺堆笑道:“汉家小娘子,我知道你们汉人的习惯,施恩不望报。我这也不是报恩,而是给朋友的礼物,你如果不接受礼物,那就是瞧不起我们,不当我们是朋友!”

小婉笑了笑:“话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谢谢!”

“该谢的应该是我们。”

次仁旺堆指了指远处的牛羊,“牛羊送人了,还可以再生出来,可次旦卓嘎是我们家最宝贵的明珠,那是什么也换不回来的,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次仁旺堆的朋友!”

“汉家姐姐,等我们从长安回来,一定去药王坪看你们!”次旦卓嘎挥动着小手,向赶着牛车,渐行渐远的小婉和张陵喊着。

牛车吱吱嘎嘎地响着,行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天空中出现一片火烧云,太阳正在向山后慢慢地沉下去。

“婉姐,你听。”张陵忽然说道。

“听什么?”正在想事的小婉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高兴。

“有动静。”张陵有些紧张地盯着牛车的一角…那里有一大卷牦牛皮,也是次仁旺堆送的礼物,此时正微微晃动着,发出哼哼叽叽的声音。

“挪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婉侧耳细听了听,不禁露出笑容。

张陵犹豫了一下,伸手拽开那卷牦牛皮,只见后面是一块毯子,里面有个东西正在不停地蠕动,似乎想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