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薛万彻找他,还以为事情比较顺利,薛万彻会表扬他一番,孰知回府之后,发现这府中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头,找几个家人询问,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将军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来到门口本来想让薛管家探探口风,却不曾想薛管家竟然屁滚尿流地被赶了出来,他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得,既尴尬,又害怕。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先将事情了解清楚,等薛管家将大概的事情解释明白后,他也愣了…薛恒怎么也没想到一间茶苑的开张,几乎将长安城上层社会的女性全都吸引过去了,虽然他多少也有些纨绔,却知道这些女人的力量非同小可,自己怎么就惹下了这么一个大祸,看来叔父这次不能轻饶了自己。

“进来”房间里传来薛万彻的一声暴喝,正和薛管家喁喁细语的薛恒哆嗦了一下,立即老老实实地走进去,薛管家也不敢乱跑,只好局促地站在门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该死的小畜生,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薛万彻气得眼睛冒火,恨不得抽剑劈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子,“我告诉过你,做任何事前要打听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调查过对方?”

“我…”

听了刚才薛管家的报告,薛恒也是心里叫若,他现在心中惶恐,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汗珠顺着额头慢慢滚落,如果眼前有个地缝,他能立即钻进去,那样也好受一些。

“你什么你?”薛万彻瞪着他,自己的侄子是什么德性他还能不清楚,但这件事情有些大,太子那边都交待不过去,万一公主府那边有了反应,后果连他也不感承受,“你说你今天若不说个理由,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这件事情侄儿是让薛管家去做的,侄儿也嘱咐过他要小心,现在后果这样,中间的详情侄儿也不清楚。”薛恒一咬牙,决定事情还是往薛管家身上推卸,只要有个人顶缸就行。

薛万彻脸色阴沉地盯了他半天,突然喝道:“薛五,你也进来”

薛管家就在门旁候着呢,听到薛恒那么说,就知道坏了,但他在外人面前再显赫,在薛家也只是个奴才,薛恒将责任全栽倒自己头上,那他也只好将主意往铁手帮的铁老大身上推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一进屋,薛管家就‘扑嗵’一声跑倒在地,后悔莫及地道:“薛五办事不力,听任那铁手安排,导致今天的事情发生,请老爷责罚”

“好好”薛万彻怒极而笑,连说了两个‘好’字,“你们两个,一个把责任推给管家,管家又把责任推给外人,你们都没责任,很好真是好”

薛恒见叔父有怒火升级的迹象,连忙道:“叔父,这都是那长安县丞多管闲事,而且铁手也决不会供出我们,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废物,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只手遮天?”薛万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薛恒,“你啊,不肯踏踏实实做事,凡事都想投机取巧,推卸责任”

他又转向薛管家,“你是跟我的老人,他有想不到、做不到的地方,你应该提醒他,就算无法阻止他,至少事前应该向我报告,罚你可服?”

“服”薛管家无语地低下头。

“来人”薛万彻点点头,突然厉喝一声。

门口立刻出现几名虎背熊腰的精装大汉,薛恒和薛管家吓得一哆嗦,这些人才是薛府在真正强横的力量,连他们都指挥不动。

“把薛五拉下去,打断他的两条腿”

“啊…老爷,饶命啊”薛管家虽然知道会受到惩罚,到没料到是如此重惩,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却被几个大汉象小鸡一般被拎走。

“还有你”

薛万彻的目光看向薛恒,薛恒立即吓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叔父大人,侄儿知错了侄儿知错了”

“我不打你,但也要按家规处罚你,从现在起,你给我闭门读书,半年内不得出家门一步。还有,等薛五的腿打断后,先不忙着救治,用板车带着他去鹿鸣春附近转一圈,声势闹大一些,然后再带他去医治。”薛万彻吩咐道。

“是,叔父。”薛恒低低应了一声,无力地爬起,外面隐隐传来薛管家的阵阵惨叫声。

“鹿鸣春…夏小婉”他喃喃念了两声,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刻骨铭心的仇恨。

薛万彻望着侄儿的背影,眼睛微微闭上,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但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如果被太子知道,或许自己还不会有什么,但薛恒和薛管家恐怕…诶

就在薛万彻在家大发雷霆之怒,薛管家被打得叫苦连天的时候,鹿鸣春内却喜气洋洋,笑声不断,来捧场的客人们已经走了,下面的营业照常进行,最担心引发混乱的‘广告兑现’,在长安县派来的几名衙役的督导下,没有发生任何骚乱,到目前为止,营业额已经突破了四百贯,真有那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幸好准备充足,才能应付得来络绎不绝的客人。

小婉在楼上单独开了个包间,紫鹃、雪雁都在,还有柴氏兄弟,今天拿这小兄弟俩当了回幌子,小婉这做老师的也自觉不厚道,因而小蛋糕和奶昔管够,吃得两小子打嗝都有一股浓重的奶味。

看着大家高兴,小婉心里也是快活,坐在宽大的楠木椅上,却想起了昨天将最后一件礼物抬到平阳公主面前的时候,那张躺椅已经提前送到平阳公主的房间里了。抬上去的是一件梳妆台。

因为没有玻璃镜子,所有只能够使用铜镜,并在上面镂上了花纹,当小婉打开一个个抽屉向平阳公主展示的时候,那些夫人、小姐们一个个眼冒精光,恨不得将那张梳妆台当场抬回家去,生日宴会还没有结束,小婉已经收到几十张订货单子。

“看来这店铺的数量还是不够啊”

小婉琢磨着,但步子跳跃得不能太快,张家的财力还不够雄厚,过于迅速的扩张不利于长期的发展,现在该考虑回去了,想到那个小丈夫,她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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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县。

大清早,张陵一如往日,背着书包去县学上课,这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会说话、会移动、有生命体征的书本,用小婉的话,叫做‘书虫’。不知道为什么,张杨氏和小婉越不在这方面督促他,他就越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这些日子,小脸儿都瘦削下去了。

一迈进县学大门,张陵就觉得情形有异,现在还不到上课的时候,往日这个时候,院子里都是非常热闹的,笑语喧哗,根本没有这么安静…难道今天休息。

挠挠头,有些不解地来到课堂,进门之后吓了一跳,那些每天都抱怨坐板凳的同窗们,一个个正襟危坐,拿着书本,全神贯注地温书,对他的到来视若无睹。

“这是怎么回事?幸好先生不在,否则太尴尬了。”张陵不解之余,也暗自庆幸。

来到自己的坐位旁刚要坐下,便听到李教谕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阿陵”

抬头看到李教谕从外面进来,张陵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先生,是我来晚了。”

李教谕笑道:“你没有来晚,是他们今天变得好笑了。”

看着那些捧书默记的学生,李教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清咳了一下,说道:“阿陵,有一件事情通知你,后日本县学将在江畔举行一次文会,文会内容包括五经释义,以及诗词歌赋和对联。介时,你们可不要以没有学过而推脱,今、明两天放假一天,都在家多做准备,后日纵然做不出佳作来,也莫要惹人笑话,现在,就都去了吧”

李教谕说完,便先出去了,他刚一离开,学堂里就跟群蜂出巢似的喧闹起来,张陵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想不出这临考之际,为什么弄出这么一个活动,他也无心加入讨论,拿起自己的东西,出县学而去。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一十八节志向

第一百一十八节志向

“娘,我不想去了。”张陵不乐地说道。眼看考试在即,却要搞什么文会,以文会友?大家都在一间学堂里,谁有什么底子不知道?还搞这些虚的。

“傻孩子,你以为文会是什么?”张杨氏笑着问道。

“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听说县丞大人也要去。”张陵说道。

“李教谕可不是附庸风雅之人。”张杨氏笑道。

张陵脸一红,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先生当然不是那种人。”

“小婉曾经说过,一张一弛是文武之道。估计李教谕也是看你们这一段时间太过辛苦,给你们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放松一下,同时也不忘了功课,你若不去,反辜负了李教谕的一番心意。”张杨氏倒猜出几分。

“唔,那孩儿也要准备了。”张陵想了一下,母亲说的确实有道理。

隔了一日,大清早张陵便收拾得清清爽爽,匆匆地向江边而去。举行文会的所在自然不会是码头那种杂乱的地方…在距离码头约有二、三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望江峰的所在,那个地方近水,而地势高耸,林木繁茂,一则登高望远,二则不受炎热炙体之苦。

这一带路他都是走得熟了的,知道在什么地方,便觅路行来,一路袍袖飘飘,走得却是舒畅,额角微微带汗,等进入山中,入眼处一片苍翠,张陵顿时觉得身上的暑气几乎消散无踪,便连额头细汗也是迎风而收。行走山道中,隐见右侧林中露出一角朱红色的飞檐,间有人语声渺远可闻,仔细看时,却是几名樵夫正在那里歇脚,大概是刚到不久,扁担和斧有关当局随意地放在一边,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一见他的目光看过来,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小郎君,过来坐一会儿再走?”

张陵笑着摇摇头,手指了指前面,继续前行。望江峰名字起的大气,其实也不过是一块高约几十米的突出高地,倒是上面佳木成荫,清爽宜人,还未走上去,就已经听得一片叫好之走,当下更不犹豫,觅路前行。

前行七、八十步,拐过一片树林,前面已上了峰顶,大约五、六亩方圆的平地,茵茵绿草之中,有木亭一坐,三面皆是青松垂柳,唯有临水的一面被人伐成空旷,登高临远,实为佳处。

亭中有一茶炉。飘出茶香缕缕,学堂中已经有不少人周围或站或坐,亭中除了几位教谕之外,县丞王守拙竟然也在座。

张陵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立即上前拜见,却见李冀笑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忒矫情。我出一上联,你们来对”

他略一沉吟道:“日丽风和百花争艳。”

在他吟诵上联的时候,全场皆静,学员们都认真听着,待到他的话音落下,众人都开始轻声议论起来。

李冀这付上联并不刁钻,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不好对…对上没问题,如何能够对出采来,那才是重要的。正在这时,亭子左边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朗声道:“先生,我的下联是:地灵人杰师生同欢。”

这一声突如其来,引得众人循声望过去,却见亭左站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正满脸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颇见几分飘逸。

“张陵,有你的”

有几个跟张陵熟稔的失声叫了起来,其他人就算和他不熟,他曾经见过,却不想这人心中倒有几分锦绣。

“呵呵,阿陵,你今天可是来迟了”李冀笑道。

“安步当车,不知时间之即逝,请先生恕罪”张陵深深一躬,以示谢罪。

对于这个弟子,李冀是十分看重的,听他对得工整,微微一笑,又吟出一联:“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何处更着点尘。”

虽然称望江峰为‘高峰’是有些过了,但此时此刻,却也入景,众学员知道这是教谕在考较张陵,但一个个也是凝神苦思,想得到一佳句。

张陵微微沉吟,目光流转处,忽见得煮茶的童子席地而坐,一付昏昏欲睡的模样,灵机一动,张口道:“茶烟乍起,鹤梦未醒,此中得少佳趣。”

“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何处更着点尘;茶烟乍起,鹤梦未醒,此中得少佳趣…果然好句,对得甚工,对得甚妙哈哈哈…”李冀重复了一句,心中一喜,不禁哈哈大笑。

在接下来的考较中,张陵却是把机会留给了旁人,毕竟这才是李冀主办这次文会的主要目的。

对联完了之后,自有诗词哥赋,张陵虽有急智,但也表现平平,并不显得如何突出。忽然,李冀转对王守拙道:“县丞大人,你是不是也应该提携一下后进?”

王守拙点点头:“当然…”

突然,他看了一眼李冀:“你敢让我钻圈子?”

“我哪有让你转圈子,这本来也是县丞大人的职责嘛”李冀理直气壮地道。

“行”

王守拙点点头:“学问我比不过你,这狡猾劲儿也没得比。我就出二个问题,‘人之初,性本善’的‘善’字何解?‘性相近,习相远’的‘习’字又有何解?”

竟是这两个问题,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这两句是《三字经》中起首的两句,这些学员们自然是背得滚瓜烂熟。但自从《三字经》问世以来,不仅那些刚启蒙的学童学习它,据说国子监也用它作为课本,所以这些学员虽然不能倒背如流,却也是非常熟悉。

一名学员踊跃道:“启禀大人,这个‘善’字,是善良之义,人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非常善良的;‘习’字的意思…是学习、修习的意思。”

“不然。”另外一名弟子道:“善固然是善良,但‘习’字应该是所处的环境。”

“‘善’字应该是驯善,容易改变的意思…”

“错…”

学员们众说纷纭,各置一词,竟是谁也无法说服谁。

“阿陵,你且说说看。”李冀突然点名,要张陵解说,众人都安静下来,看张陵如何说。

张陵微微一沉吟,向四下里张望了一圈,道:“你们且过来看。”

他来到两株并排而生的柳树跟前来看:“这两株柳树同种不同形,但它们刚出苗的时候,一定是相同的,只是有禀赋强弱之分,而后来由于外力,才一正一斜,可见后天的影响是巨大的。”

有那性急的人便喊道:“张陵,你说话痛快点儿,到底哪种解释才是正确的。”

“别吵吵”有人喝斥上了:“怎么这点儿悟性都没有,张陵不是已经说了嘛,先天的基础或者有强有弱,但真正起影响作用的还是后天的环境。”

张陵微笑道:“不错,后面还有一句,‘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孟母三迁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可孟母为什么要搬家呢?”

他微微一顿:“孟母搬家的原因主要就在于周围的环境不适合圣人的成长,这就是从另外一方面阐明了,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当然,有的人意志坚定,不易受到影响;而有的人意走薄弱,很容易受到外因的诱惑。我辈读书人,要时刻记着这一点,尤其是在未来的时候,不要被外因所诱,最终丧失了我们刚开始读书的时候,所立下的志向。”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王守拙站起身道:“今日之会取名为‘文会’,本官想问各位学子,你们读书学文都是为了什么?”

县丞在地方上号称‘父母官’,这些学子虽然自忖将来能够飞黄腾达,但现在面对一县父母的时候,还是十分的忐忑,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上前答话的勇气。

王守拙微微一皱眉:“事无不可对人言。君子为人坦荡,有什么羞于出口的?”他的手随意向人群中一指:“你来回答”

被点到的那名学子却是一位商人的后人,被王守拙一指,多少有些慌张,上前一步,低着头,小声答道:“学生想考中功名,光宗耀祖”

“哈哈哈…”许多人都禁不住笑出声来。

“没什么可笑的”

王守拙皱着眉,看了众人一眼,“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以求光宗耀祖,这位学子实话实说,不仅正常,而且极有勇气。”他的目光在众学子中间逡巡一周,见众人的目光都极力闪避自己,唯恐被点到头上,不禁叹息一声…忽然,他的目光停住,在众人之中,只有那少年一个人,目光不偏不倚地与他的眼神直视。

王守拙微微一笑,问道:“张陵,你读书的志向是什么?”

张陵上前一步,不慌不忙地拱手说道:“学生以为,值此之际,我辈读书之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言既出,四野俱静,只有峰下传来阵阵江水拍崖之声,张陵站在那里,眼神淡泊如水,就像是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一十九节返程

第一百一十九节返程

月若柳眉,星如点眸,室内一灯如豆,桌前尺素相伴。

张陵一如他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已经许久未动,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桌上那一幅白纸上。

“喵呜…”

一声突如其来的猫儿的呜咽声似乎惊醒了少年,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猛然伸手抓过旁边已经蘸满墨汁的毛笔,奋笔疾书——

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二十一个大字如龙飞凤舞一般,直欲破纸而去,字字凤骨棱棱,将瘦金体书法的笔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张陵将毛笔掷到一旁,一声轻叹悠悠而出:“婉姐,你现在过得好吗?”

一岁长一智,张陵虽然年少,但已经不是无知的孩童。以前和小婉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依恋,就像一个小dd依恋自己的姐姐,但等到小婉离开之后,他的心中才突然出现一种朦胧的感觉,他期待着关于小婉的消息,期待着小婉的来信,更加期待小婉的归来。

少年已经朦胧感觉到自己情感所系,也知道小婉对他的期望所在,这二十一个字虽然并非他独自总结出来的,却是他志向所在。

“文武契合,爹爹何尝不是相同的理想,只可惜他效忠错了对象,才英年早逝,壮志未酬,阿陵,你还小,有足够的时间等到一个可以大展才华的机遇,我和娘为你创造条件,你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华…但首要的,你要认真读书,毕竟能不能登上那个发挥才华的舞台,只有你自己。”

“婉姐,我一定会考上的”

张陵神情坚定地看着那二十一个大字…

七月初八,卯时初,小婉带着紫鹃和雪雁去拜别平阳公主后,驾车径奔卢国公府,拜别裴夫人,程知节已经随秦王出征,知道小婉要回商州,裴夫人有些难过,但她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殷殷叮嘱她路上小心,早一些回长安。

“义母,你放心,等阿陵考完,我们全家都来长安。”小婉笑着安抚道。

裴夫人嘴角轻撇:“哼来长安也是便宜平阳,我这个义母只不过是个路人。”

“义母,你怎么会是路人呢?等女儿出嫁,你还要用轿子送我呢”

“胡说”

裴夫人脸一板,道:“哪有出嫁的女儿让娘家送的,那得让你的阿陵亲自带轿子来接你,至于是什么样的轿子,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义母”小婉有些不好意思。

卯时末,小婉拜别裴夫人出门,马车是公主府预备下的,上车后即命车辆快行,想着离家数月,也不知道张杨氏她们娘几个如何,以及张氏田庄的情况,她真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意外的是,在来到长安城门时,雯姑带着柴氏兄弟还有李承乾守在那里,看着那三个孩子脸上不舍的表情,小婉觉得没有白教他们几个月,至少自己这个先生在他们心中占了些许的位置。

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雯姑道:“小婉,你的房间都给你留着,公主说过,你城里的生意尽管放心,有她在,谁跟鹿鸣春过不去,就是跟公主过不去。”

李承乾却取出了一个包裹,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先生,这是母妃让我送给您的礼物”

“这如何使得请殿下代我转达对王妃娘娘的感谢”

听到是长孙无垢的礼物,小婉连忙恭恭敬敬地接过来…这可不是她财迷,尊者赐,不可辞,而且这也可以说是谢师礼,不能不收,而且在临行前,平阳公主也赐下了不少的礼物,车里倒有一半的地方放了那些东西。

“先生,您一定要早一些回来”柴令武过来说道。

“我就是不回来,你们也可以过去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长安城虽好,但你们也应该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小婉笑道。

她这句话可不是虽便说的,在授课的闲余时间,她也曾经讲过许多历史的典故,有唐朝以前的,也有唐朝以后的…稍为改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几个学生都听得兴致盎然,其中就有一个晋惠帝的故事——

在晋惠帝执政时期,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非常奇怪地问道:“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有人说晋惠帝是个白痴,也有人说晋惠帝是故意装作无知的样子,在当时那些表现强势的大臣跟前装傻,以求生存…在小婉看来,这个晋惠帝确实是‘傻’了,这种在深宫中长大的皇帝,生长于妇人、女子和那些太监之手,本来就没什么阳刚之气,斗不过那些大臣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他们生长在深宫中,不啻于坐井观天,哪里懂得民生疾苦,作出那种回答,丝毫不意外。因而,明君在宫中是养不出来的,小婉能够为李承乾这个学生所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让他有独立发挥的空间,培养出独立的人格。

在听了小婉的话后,李承乾也是心中一动,眼睛一转道:“先生,如果有时间,我们也去药王坪看您,好不好?”

“好啊,到时候我带你们进山打猎。”小婉笑道。

“先生,那可一言为定,不得反悔”李承乾大喜,连旁边的柴氏兄弟也跃跃欲试。

等到这几位都说完了,张孝才有空儿近前说话,“小姐,您还有什么嘱咐的吗?”

“只有两点,一个是要保证质量,过期的东西绝对不能以任何理由外卖;第二,家里要看顾好,内外严防盗贼。”小婉严肃地说道。

对于鹿鸣春所卖的茶点,小婉有着严格的质量保证要求,如果当日没有卖完,就按成本价格处理给内部职工,而且还用加了硝粉的冰,在院里砌了一座冰窖,用于保鲜。

但最重要的是,防止别人偷学了技术,一些关键配方都掌握在不同人的手中,而且也向那些家人吩咐过,不得妄议家里的事情,即便有人落在外人手里,也很难知道配方掌握在谁手上,而且宅子里也加强了警卫,避免有人窃取密方。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道别的也都道别了,路途遥远,雯姑她们也不再耽搁她,各自道过了珍重之后,便依依离开。

小婉乘坐的马车穿过城门,往南边的大路而来,过了片刻,透过后面的车穿望去,已经看不到雯姑等人的身影,繁华的长安城也渐行渐远。

昨夜收拾行李,紫鹃和雪雁都累得不轻,也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一早上便起来赶往程府辞行,又是一番忙碌,现在陡然轻松下来,两个人的小脑袋便有些做‘自由落体运动’的倾向。

“紫鹃、雪雁,你们两个倚着睡一会儿吧。”小婉好笑地说道。

“那你吧,难道不休息一会儿?”紫鹃问道。

“我还不困。”

小婉摇摇头,她现在还兴奋着呢,哪有丝毫的困意,看到两个丫环闭着眼沉沉睡去,她取了只铅笔,拿出一本册子开始写写画画——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下子系统地整理出来前世所知道的知识比较困难,她有时间或者想起来什么,就随手记下,然后抽时间再整理。今天上路的时间较早,路面上比较清静,正好集中精神想事情。

突然,从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碌碌的车轮声,小婉回头看去,只见后面尘土飞扬,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而且还隐隐有喊声传来。

“老秦,将车向旁边让一让”

小婉以为对方着急赶路,让自己这辆车让开,便向车夫吩咐道。

后面的马车越驰越近,小婉脸上的神色有了几分古怪——她听着那喊声像是在喊自己。

“夏小娘子,后面的人好像是在喊我们。”车夫老秦叫道。

“嗯,停下来,我们等等看。”小婉也确认了,只是不知道什么人在喊自己,她下了车,向来路的方向看。

后面的车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那是一辆轻便马车,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拉车的马儿却是上佳的俊马,普通人家还真牵不出来。那个车夫和马车看不出是属于哪个府的,但车夫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她却认识——张孝。

“难道是鹿鸣春有什么事?”小婉有些狐疑。

正思忖间,马车已经在前边徐徐停下,那个驾车的显然很懂事,在距离小婉颇远的地方便已经降下车速,免得身上被马车扬起的灰尘溅到。

小婉问道:“张孝,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鹿鸣春有事情?”

张孝连连摇头,指着马车说道:“小姐,是车上这位小姐去卢国公府上找您,国公夫人让我务必带她来见您一面。”

是义母?

小婉好奇地看着马车,不知道是什么人值得裴夫人亲自叮嘱。

朋友旧作,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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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孔雀少女\强壮的熊猫武士\绚丽的魔法\嘹亮的战歌…一起抒写狐族少女的传奇故事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二十节剑舞

第一百二十节剑舞

马车的门打开,一名体态婀娜的宫装女子在一个俏婢的搀扶下娉娉婷婷地走下来,那名宫装女子轻轻推开俏婢的手,向小婉走来,微微一礼道:“小妹公孙婷,见过夏大家”

“岂敢,姐姐的年龄应该比我大,应该是我先向你行礼才是。”小婉连忙还礼,但她还是有些云山雾罩,不知道这位公孙婷是何方神圣…大家,是古代对有才华的女子的尊称,在汉朝时,皇帝就曾召班昭入宫,令后宫嫔妃以师礼待之,称曰‘大家’。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所以有些不适应。

这时紫鹃和雪雁也从马车上下来,紫鹃却是认识公孙婷的,她急忙上前向公孙婷行了一礼:“见过公孙大家。”

然后,紫鹃为小婉介绍道:“公孙大家是当世有名的舞蹈大师,陛下曾多次令后宫以师礼相事,习练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