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瞪大了眼睛:“你希望我不回来?那我立即就走。”她立即做出转身离开的模样。

“别…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嘿嘿,本来我们磨着娘准备去山阳转转,你这一回来,什么事都办不成了。”柴令武不好意思地说道。

“现在外面还不安静,等天下一统之后,你们在出去也不晚。”小婉笑道:“你们好好学习文武艺,将来才能走出去。”

“好吧。”

柴令威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这时,总管文雯脸面笑容地从游廊尽头走过来,笑道对小婉道:“还不快过去见过殿下”

“夏先生,我们先走了。”三个小子行了一礼,顺着游廊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平阳公主正坐在书房内捧着一本书细读,似乎是丝毫不知道文雯已经将小婉带到面前。小婉偷眼看时,平阳公主手上捧着的却是一本《聊斋志异》,不禁心中好笑。这本书是她在公主府的闲暇时候默记出来的,只是有一部分已经记不住,其中的篇幅只有原本的三分这二左右,这本书甫一推出,销量便达五千册,现在还在加印。

平阳公主虽然看书,眼神却是在暗中观察小婉,这位公主殿下一旦振作起来,几乎少有事情能够瞒得过她,而老秦在回来的时候也将在山阳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既恼怒元吉的手下胆大妄为,也生气小婉为什么不亮出公主府的身份。所以她就有意抻着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还是总管文雯打破这个越来越有些尴尬的局面,禀报道:“公主殿下,夏姑娘已经到了。”

“什么夏姑娘?她现在还是我府里的女官,还得听我的指派”平阳公主将书重重地放在桌上,瞪着小婉。

“殿下,您不是说我这女官是临时的吗?”小婉很是无辜地望着她。

平阳公主嘴角微微一弯,道:“我说过这个‘临时’是多长时间的期限吗?”

小婉的神情顿时一滞,苦笑道:“殿下,那现在是不是…”

“不可以。”

平阳公主很霸道、很古怪地否决。

???

小婉诧异地看着平阳公主,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位殿下真的有女王倾向,但却没想到原因。

“小婉,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山阳县的事情既然知道他们与京里有关,你就直接让老秦去表明府里的关系既可,谅他们也不敢继续,现在你得罪的可是京里的大人物,如果没有公主府的身份镇着,那后果是连卢国公也没有办法压制的。”文雯说道。

小婉悚然一惊…怎么就将这码事忘了,看来公主府的职位还真的不好说。

“小婉,过一段时间,你再随我出去一趟,避一避风头,京里你尽管放心,他们还不会因此迁怒你的家人。”

“是,小婉多谢殿下的回护之恩。”小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罢了”

平阳公主摆摆手,“哲威他们最近已经去御书房上课了,你有时间来府里陪我说说话,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好了。”

“是,殿下。”

看到小婉心神有些不属,平阳公主又有些不忍道:“小婉,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太子哥哥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我必护得你周全。”

“多谢殿下”小婉再拜。

※※※※※※※※※※※※※※※※※※※※※※※※※※※※※※

“大少爷,若是坐马车多好,非要骑马,何苦来哉”张松骑在马上腹诽着,两个人大清早按照李冀所说的地址想去李冀家,可长安城岂是山阳那等小地方所能比的。转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天气却转坏,开始下起雨来,秋雨是一茬比一茬的凉,张松就觉得那寒气一个劲儿地往骨子缝里钻,湿衣沾在身上也十分难受。

张陵此时也好不了多少,虽然这雨下得不大,但两人身上的衣服十分单薄,业已经半湿。他勒停了马,四下里望了望问旁边的张松道:“你没打听错地方?”

“大少爷,这点小事情小的还会弄错不成?”张松也是郁闷,他问的那个人说的就是这里,可这眼前分明是一个贫民窟似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李先生所住的地方?

张陵摇摇头,斜睨一眼在那里拍胸脯打包票的张松,一夹马腹面便继续往前驰去…然而,在整条巷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李冀的住所…不是张松被人家诳了,便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这个…大少爷,是不是你听错地址了?”张松小心地问道。

“是吗?”张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马鞭子轻轻敲打着左手,他不禁着慌,瞥见那边临街民房的屋檐底下蹲着一个苦力模样的汉子,他立刻灵机一动道:“大少爷,你且在这稍等,待小的前去打听一番。”

张陵瞪了他一眼,道:“快去快回,莫惊吓了人家。”

“放心,大少爷,小的办事,你放心就是”张松又开始拍胸脯。

“信你才怪。”张陵马鞭虚挥一记,吓得张松连忙催马过去。

那个汉子见张松乘马过来,神情便有些慌张,忐忑地站起身,看模样似乎连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也不知道张松和他说了些什么,张汉子顿时眉开眼笑,连说带比划的,然后张松却抱出一把铜钱扔过去,拨转马头回来。

“算你有些急智。”张陵笑道。

这一回,他们再没找错路,转了两个街口,便看到前面有一座大宅,门口那两尊石狮大张血盆之口,一对怒睛凶光闪闪,显得十分狞恶。

张松怕出错,看到旁边有一中年人匆匆走过,便问道:“先生,那边可是国子监李冀先生的住宅?”

“是啊,你们也是想去国子监读书的吗?告诉你们,这位李先生铁骨铮铮,是不会给任何人走后门的,你们去了也是白去,门子恐怕根本不会通报。”

张陵谢了一声,带着张松径直向那大宅走去…正如那中年男子所言,门子一见二人学子装束,脸色便有几分阴沉,但在听说是李冀的学生之后,脸色却是好看了一些,但眼中仍有怀疑的神色:“你们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禀报老爷。”

“真是的,难道我们长得很像是骗子?”张松不禁郁闷道。

张陵莞尔一笑,道:“是你长得像骗子,结果连累了少爷我。”

“少爷你…”张松顿时一阵气馁。

过不多时,那门子却和一个俏丽的女婢快步走出来,门子这时候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不好意思,张公子,老爷有客人,耽误了一会儿,您别见怪。”

“哦,老师如果有客人,那我改天再来拜见吧。”张陵已经看到院子里有两顶官轿,知道来访之人非官即贵,便要告辞。

“张公子慢行。”

那女婢招呼道,她向张陵行了一礼道:“小婢如云,见过公子。老爷请你先进去换身衣服过去一同会客,免得着凉。”

“那就劳驾姑娘了”张陵回了一礼,也就随那女婢进去,心里却是奇怪老师的宅子里怎么会出现女婢,莫非…“咳”他不由得干咳一声,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这可是对老师的大不敬。

前面带路的如云却回过头问道:“张公子,可是着凉了?”

“呃,没有,只是嗓子偶然发痒。”张陵掩饰道,忙加快脚步跟着如云拐过一个院门。

门房里,那个门子打量了张松一眼,看到他的体型与自己相仿,便笑道:“小张兄弟,我看你这衣服也湿了,我这有一套已经洗过的衣服,你若不介意,可先换上,免得中病。”

“多谢大叔”张松正冷的难受,连忙道谢。

在书房里,三个中年人正饮着茶,欣赏一幅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身,有龙则灵…呵呵,子希兄(李冀的字),有这幅字,你这里从此不再是陋室了”一个豪放的声音笑道。

“阿陵这小子好偏心,竟然连幅字都不给我送”另外一个声音赫是王守拙的。

“士义,你别不知足了。要不你将阿陵送给你的东西转送给我如何?”李冀开始揭短了。

“哼不与你一般见识”王守拙似乎有些心虚。

那个豪放的声音却有些糊涂了:“士义,子希,我可不管你们打什么哑迷,这幅字我是要定了”

“不行”

这回是李冀和王守拙异口同声地说道。

“士义,没你什么事”

李冀没好气地瞪了王守拙一眼,对旁边的那个中年人道:“开山,这是我那学生送给老师的,你也好意思要?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阿陵马上就要过来,你若是豁得出这张老脸,不妨向他求幅字,有我这张老脸罩着,估计没什么问题。”

“哼”这回是另外二人鄙视李冀了。

李冀得意地笑了笑,刚要说话,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四十五节拜见师母(二)

第一百四十五节拜见师母(二)

“呵呵,人来了,想要字的自己说去。”

李冀向两位好友微微一笑,扬声道:“是阿陵吗?进来吧。”

张陵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捻须微笑的李冀,连忙上前俯身下拜,恭声道:“学生张陵,给老师请安”

李冀和王守拙上京,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虽说一个多月没见,但李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总是一付招牌似的和煦笑容,仿佛师生二人就从来没有分别过。

“阿陵,王大人就不必介绍了,这位是吏部殷大人,他们都是你的师执长辈,还不快快拜见”

虽然张陵年龄渐长,也渐渐有了见识,但年纪毕竟不大,对他来说,县丞已经是相当大的官儿了,这位殷大人是吏部…那岂不是专门管官的官?

就在他有些懵懂地上前行礼的时候,李冀微笑道:“开山兄,这位便是我在山阳收下的学生张陵,我这个半吊子老师已经将所学的东西全部传给他了,今后就要靠你们来指点了。”

王守拙笑道:“子希,你如果是半吊子老师,我岂不是浅水一汪?你这算是谦虚还是寒碜人?”

殷开山笑了一声道:“嘿,守义,也就是你老实…他这不是谦虚也不是寒碜人,而是厚脸皮”

“厚脸皮?”王守拙看了一眼捻着胡须的李冀,有些不解。

殷开山摇摇头:“嘿守义,你还是太老实啊,怪不得到如今才是一个万年县丞,这李子希分明是在为他的学生讨要礼物,跟谦虚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李冀接话却快,连忙冲张陵道:“还不快快谢过你的王恩师和殷大人?”

张陵听得有些云山雾罩的,但老师既然让行礼,那总是不错的,他刚要再次见礼,却被已经恍然的王守拙拉住了:“张陵,你且不要行礼,记住,千万不要跟子希学士了,你这老师学问是不错,就是人品有些问题。”

“咳…”张陵被他一说,也有些明白过来了,知道是这几位师长开玩笑,便也尴尬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看李冀,却也在那里笑,丝毫不加辩驳。

“不过,”王守拙却是话锋一转,道:“我今天没带什么东西在身上,谅你家里也不缺那黄白之物,反倒污了你我的师生情谊…这样吧,张陵还没有表字,我就赠你一个表字如何?”

行不行?见李冀又要说话,张陵这回机灵了,立即下拜称谢。

“没出息,这就让他蒙混过关了?”李冀笑道。

王守拙得意道:“子希,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不要打扰我,且容我好好想一下。”

不说王守拙在那里沉吟,殷开山见李冀的目光看向自己,便笑道:“张陵,我却不像你老师那般市侩,这样吧,等改开我带你参加几个聚会,多认识一些良师益友。”他有意地看了李冀一眼,意思显然是在指责他不是什么‘良师益友’。

“有了。”

王守拙忽然一击掌,见三人都看向他,便笑道:“《周易》有去,九五:鸿渐于陵。我给张陵取表字‘鸿渐’,你们看如何?”

“鸿渐于陵,鸿渐,果然使得”殷开山低低重复了一遍之后,微微颔首。

李冀却转头向张陵问道:“阿陵,你可知‘鸿渐于陵’何解?”

古人的‘名’、‘字’往往取自古书典,如:曹操字孟德,《荀子》有‘夫是之谓德操’句。而王守拙给张陵取的字,也是源于《周易》。

听到老师发问,张陵立即恭声答道:“鸿渐于陵,谓鸿鹄飞翔从低到高,循序渐进之易。王师勉励学生求学做事,务要踏实,不可冒进之意。”

“不错。”李冀很满意,笑道:“其中还有另外一层寓意,你可知道?”

张陵摇摇头:“学生鲁钝,还望老师教诲。”

“呵呵,”李冀笑了,道:“他是希望你将来进入朝庭之后,也可以步步高升。”

“市侩”王守拙和殷开山再次结成统一战线。

张陵今天来访,原本是践了昨日之约,认识一下老师家的地址,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守拙和殷开山。三人之中,李冀是他的授业恩师,王守拙是他县试时候的房师,殷开山虽然是初识,但他是吏部侍郎,而且属于中立派人士,对于张陵能表现出如此的善意,李冀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四个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后,王守拙和殷开山都有公事在身,各自回去,殷开山也带了张陵的一幅字离开,这却是李冀点拨了张陵之后写的,殷开山十分满意。

送走二位好友,李冀却没回书房,而是带张陵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鸿渐,你还没见过师母吧?”

“什么?我有师母吗?”张陵诧然问道。

李冀一听,不禁嗔道:“怎么?难道老师就应该一辈子孤家寡人不成?”

张陵大汗,连忙赔罪道:“学生不敢,只是老师在山阳县时,从未提起过,学生故此诧异。”

好像…确实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李冀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师道尊严,还是板着脸道:“现在这不是知道了吗?”

“可弟子没有准备礼物啊。”张陵有些不好意思。给殷开山的东西可以现写一幅字,可总不能送师母一幅字吧?倒不是瞧不起人,而是没这么做的。

“这个算是为师的疏忽,反正你师母也不是外人,礼物以后再补吧。”李冀倒不是希图什么礼物,但这是应有之仪,而不论贵贱,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二人进入内院,房间里似乎正在说笑,紧接着那个先前引领张陵去换衣服的女婢如云探头出来,一见二人过来,立即走出来,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

“你就装吧。”

李冀笑着瞪她一眼,如云一吐俏舌,立即为二人打开房门。

张陵跟着李冀来到房里,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清秀地妇女坐在高墩之上,旁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孩持着一件未完成的绣品,好奇地看着他。

“鸿渐,这位就是你的师母,旁边是你的师…你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吧?叫一声‘师姐’你不吃亏。”李冀笑道。

“学生见过师母、师姐”张陵是个老实孩子,立即上前见礼。李夫人含笑受礼,那女孩却侧身而起,还了一礼,声音如蚊蚋一般,轻声道:“奴家李小璐。”

“呵呵,都不要见外,鸿渐,快过来做吧,你老师可经常跟我们提起你。”

李夫人微笑着让张陵在旁边坐下,她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俊秀的男孩真是满心欢喜,热情地问这问那,目光还不时地扫过旁边的女儿…李冀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可听着听着就觉得这味道有些不对,再看夫人的眼神,他猛地想起来了——貌似他还没有跟夫人说过,张陵是已经有了婚事的人了。

※※※※※※※※※※※※※※※※※※※※※※※※※※※※※※※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东宫花园的一座亭子中,李建成斜靠在一张石椅上,爷面观望沿着亭檐滴落的串串雨珠,神色有些恍惚,心里面更是憋闷得难受。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关注江淮那一带的情况,当初在对待杜伏威的态度上,他和李元吉都主张以剿灭为主,避免以留后患,在他看来,那些反王都是极为不可靠的…哪怕是当过一天的草头王,再让他对别人卑躬屈膝,恐怕很难,对于朝庭的长治久安是不利的,那个瓦岗的李密就是一个实例,在长安呆了不久之后,便心生反意,意图逃出长安纠集旧部再反,幸好被及时追上,就地诛杀,否则又是一个麻烦。

而李世民的想法却决然不同,他认为,民心思定,即便是反王也要区别对待,江淮一带久受战火摧残,都不想战,杜伏威投唐出于至诚,不应将其拒之门外。至于李密…狼子野心,属于特例,不能普遍视之。

父皇年老,总觉得能不用刀兵就不用刀兵,竟然又给了李世民一个机会…而最麻烦的是,杜伏威已经正式宣称投唐,这种不费刀兵的作法,显然又为李世民在朝廷上下大造声势。

恨只恨自己的帮手,太弱、太无能,便便四弟元吉为人太过任性,时常会做出一些莽撞,不计后果的事情,虽然李渊很少会因此怪罪于他,但时日久了,李元吉在李渊面前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少,徒然拥有一个齐王的身份,所起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如果李世民的人望进一步提升,再推动众臣在李渊面前要求更换太子,那自己就危矣了。得到这个结论,李建成开始惶恐。是的,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和李元吉等人可就危险了。

绝不能就这么将太子之位让出去,绝不

想到这里,他立即命人去找李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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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一百四十六节太子之忧

第一百四十六节太子之忧

“大哥”李元吉从远处顺着小径走过来,一个内侍跟在他身后打着伞,来到亭子跟前,李元吉挥手让内侍退下,来到李建成的近旁,弯下身轻声地唤了一声。

“嗯,四郎啊”

李建成扭头看了李元吉一眼,“来得挺快,没让雨淋着吧?”

“没事,我正好要过来,半路上就碰到你派来的人。”李元吉也不等李建成发话,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石椅上。

“大哥,杜伏威正式宣布归顺我大唐了,这消息你知道吗?”李元吉问道。

“嗯,知道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李建成从石椅上站起身来,随意地走了两步,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李元吉嗤的一笑,道:“大哥,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有什么用?关键是你对这件事的看法。这个消息对我大唐朝、对父皇、甚至对满朝文武百姓都是好消息,唯独对你不是个好消息。”

“这话怎么说?”李建成心里一跳说道。

“怎么说的都有。”李元吉道:“但说得最多的还是二哥建立了诺大的功劳,父皇的奖赏显然是不公。”

李建成啪的一拍桌子,沉声道:“怎么不公?二弟是在为李家平定天下,功在家国,而且父王已经封他为秦王,还有什么不公的?难道要封他个一字并肩王不成?”

李元吉哂笑道:“大哥,你和我都这么想,可有人不这么想,最重要的是二哥不这么想。你看看天策府的那些骄兵悍将,兵部调不动,连父皇也无法调动,可说是自成一体。有人说,天策府就是一个国中之国…这还是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有一天…”

“别说了”李建成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声怒喝,不仅李元吉吓了一跳,连已经退到远处的那个内侍也吃惊地看了这边一眼,旋即便低下头,脚步悄悄地向远处又移了一些…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应该听到的,万一犯了主子们的忌讳,捏死他们跟捏死个蚂蚁没什么区别。

“大哥”

李元吉也猛地站起身,旋又压低声音愤然道:“我可以不说,但你没办法保证其他人不想、不做”

“你…”

李建成怒气冲冲地瞪着李元吉,后者亦毫不退让地反瞪着他…最后,还是李建成垂下了目光,无奈道:“那又能怎么样?父皇将这些征伐之事都交给他做,我又能怎么样?”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低声道:“人如果不在,那就什么也不必盼、不必想了”

李建成打了个冷颤,怒道:“你疯了,这种笑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

李元吉脸色阴沉地道:“大哥,我没有说笑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仔细想一想秦扶苏和前朝太子勇吧”

李建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秦太子扶苏,本来是皇位的继承人,后来胡亥勾结赵高和李斯,矫诏赐死公子扶苏,胡亥继承皇位;前朝太子杨勇,也是隋文帝指定的继承人,但杨广杀父弑兄,夺到了皇帝的座位。

“大哥,如果有人仿效前二事,结果会如何?”李元吉逼上一步问道。

“你…太杞人忧天了。”虽然还是训斥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大哥,父皇已经下诏,令二哥赶回长安,依照二哥的秉性,这次回来肯定还是轻装简从,这可是一次机会。”

李建成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且下去吧。”

“大哥”李元吉脚下却不肯移动。

李建成幽幽地道:“是时候提醒二郎了,轻装简从的出行,很容易出危险的。”

※※※※※※※※※※※※※※※※※※※※※※※※※※

张陵在李府足足待了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是陪着李冀一家人在花厅中吃的。晚饭过后,李冀又跟他说了国子监的事情之后,便命他回去,免得小婉不放心。

好在来时冷雨沥沥,回去的时候雨却停了,主仆二人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张陵进入府中之后,便命张松去休息,他刚兴冲冲地向小婉的房间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小婉必不会休息。

在转过一个月亮拱门的时候,一阵嘤嘤的哭声从一株树后传出,张陵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攥着拳头喝道:“什么人?”

“大少爷,是奴婢香草。”

树后一阵扑簌簌的声响,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从树后慢慢地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布满泪痕。

张陵松了口气,皱眉道:“我认识你,是府里的婢女,但为什么跑到这里哭,莫不是受了什么欺负?”

“没、没人欺负小婢。”香草垂着头,身躯微微发抖。

张陵道:“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你可知道撒谎会受到什么惩罚?”

香草又是一哆嗦,也不顾地上泥泞,‘扑嗵’一声跑在地上哭道:“少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饶我”

张陵刚才也就是唬她一下,哪里想到这小丫头吓成这个模样,哭笑不得地道:“起来吧,就你这年龄,想故意做点儿坏事也难,到底是什么事情?”

香草抽抽噎噎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是将小婉的一套颇为喜欢的衣服沾上了油污,洗不掉了,小丫头担心受到责罚,所以才躲在这里哭泣。

“衣服呢?”张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