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

张陵顿时愣住了。

王守拙苦笑…这还保密呢,连‘孤’都说出来了,他只好介绍道:“鸿渐,这两位是淮阳王千岁和长孙珏大人。”

张陵连忙起身,拱手谢罪道:“下官不知淮阳王千岁和长孙大人当面,语多不逊,望乞恕罪”

“呵呵,不知者不罪。”

淮阳王一挥手:“先别论什么尊卑,你且给孤好好说一下这个大棚种植。”

完本推荐

《新一品修真》

都说凡人常懵懂,神仙也会犯错误.

雷天君的一次失误将少女沈月影的肉身击毁,为了弥补过错,几个不负责任的神仙用甜言蜜语将她哄骗到一个叫亚马迪斯大陆的地方附体重生…

推荐青柳的另两本书:《创神传奇》、《飘泊在异界的日子里》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九十二节瞩意

第二百九十二节瞩意

大棚种植,对于小婉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门路,也是帮着张陵上位的门路…小婉并不指望他能够当上刺史之类的大官,只要是能够调回京城,哪怕是一个清水衙门的闲差也可以。当初她刚来沧州的时候还挺得意的,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在民间口碑相传,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但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张陵在治理地方上颇有建树的话,那就很有可能被李世民放在地方上回不去了。所以,她才另辟蹊径,用别的方法给张陵的政绩上加分。

正因为如此,小婉与张陵在大棚种植上颇下了一番功夫,可以说,在这个问题上,张陵还是非常有发言权的。并不仅仅是小婉的传声筒。

李道玄在表明了身份之后,并没有结束这次谈话,这位年轻的王爷谈兴甚隆,命王守拙摆了酒席,从书房又谈到了酒桌上,一直将近半夜,张陵才扶醉坐着王守拙的马车回家。

从车上下来,闻讯起来的张松连忙上前扶着他往屋里走。听外面敲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

“张松,孙思邈先生可还在家里吗?”

等进了厅里之后,张陵找了一张椅子上坐下,掂起茶壶,先给自己倒了两杯凉茶,咕咚灌了两口,然后开口向张松问道。

见张陵此时有些醉态可掬,张松无奈道:“孙先生是和您差不多时间离开的,此时并不在府中。小郎君服了孙先生的药之后,已经开始退烧了,夫人让小人在这儿候着您回来,把消息告诉您,免得您担心。”

喝了几口凉茶,张陵的酒劲已经有些缓过来了,他也清楚,这个时间满身酒气地去看小婉母子,多伴会被一脚踹出来,让张松端了盆水过来,拧了个手巾把擦了擦脸,吩咐道:“张松,拿一付铺盖去书房。”

张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爷,拿到书房干啥?”

张陵气得抬脚要踹他:“老爷我要秉烛夜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快去”

“是”

张松一溜烟儿地跑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孩子真的是不会装病,烧一退,宝儿又生龙活虎的,第二天早上一醒,就吵着肚子饿,闹得这两天胃口不佳的小婉也食欲大振,早餐多喝了一碗稀饭。

孙思邈是个守信的人,刚过了早饭时间便背着个药箱过来了,他先去给宝儿把了脉,又开了付调养的方子,这才被小婉请到厅里说话。

“孙先生请坐”

等孙思邈落座,紫鹃奉上了茶水之后,小婉又开口道:“宝儿这次高烧不退,如果不是恰逢孙先生来沧州,后果不堪设想,小婉心中甚为感激,特此准备了二百贯钱,请先生笑纳。”一般的女子都自称‘妾身’,小婉不喜欢这个称呼,一般在这个场合下,宁可自称名字,反正也没什么人怪罪她。

孙思邈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答应宝儿看病可不是为了什么赏赐,小婉的举动无疑让老头恼了。

不过,小婉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孙先生,这二百贯钱不是给你的报酬,而是请你帮忙花掉它们。”

“花掉它们?”孙思邈愣住了。

“孙先生,我知道你为人医病,往往还要替人买药。就算你随身带着一座金山,恐怕也不够使的,二百贯钱不多,只是拿着比较方便,如果你不够使用的话,只要在河北境内,你派个人支会一声,我会立即让人给你送过去。”

“原来如此,那…老夫就不客气。”孙思邈点点头,正如小婉所说,他这个神医,真正能够收到诊费的时候不多,经常贴补药钱,如果不是他名气大,朋友多,可以到处打秋风,早就穷困潦倒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可以结束了,按照孙思邈的性格,如果是话不投机,那就抬腿走人,即便是像小婉这样的‘熟人’,那也是处理完病人之后,也是及时的功成身退。但这次小婉错了,孙思邈双手一拱,十分客气地道:“前日看了张夫人的防治疫病之法后,老夫心中感触甚大,有些问题想向张夫人讨教,还望张夫人能不吝赐教。”

小婉郁闷了,不都告诉你是从一个老大夫手上学来的方子嘛,敢情根本没理这个碴儿,她只好微微欠身,道:“孙先生客气了,当年机缘巧合,小婉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如何敢言赐教?”

“不不不,张夫人过谦了,”孙思邈说道:“虽然那防疫之方所用的无不是普通之物,但灵效非常,活人无数,老夫非常佩服。”

小婉并不觉得被药王一夸,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办法不是她发明的,是无数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她只不过是盗版过来的而已,既然孙思邈对这些有兴趣,小婉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全都翻腾出来抖一抖——她倒不是为了显摆,而是确实希望能够对其有所启迪。

“张夫人,你见过那种开刀动骨之术?”孙思邈兴奋地说道,看他那表情,恨不得让小婉亲手操作一回。

小婉苦笑,她是见过手术,甚至还在现场为一名急救大夫当过助手,可让她拿刀杀鸡也就可以了,做手术…那就算了吧,基本上经她手医治的病人都是死定了的。

不过,也是得益于那段时间的助手经历,她对手术稍稍感到了一丝兴趣,找了不少相关的书籍看,手上功夫没练成,倒是记住了不少理论方面的知识,此时被孙思邈跟挤牙膏似的从记忆深处‘挤’出来。

许多人都认为中医没有外科,其实这是一种偏见,早在三国时代,华佗就已经研究出比较系统的外科手术和麻药了,只是让曹操给毁了。不过,自华佗之后,手术却是很少有人研究了…制约的方面很多,首先是手术就要研究人体解剖,而在中国古老习俗中,死者为大,尸体是不容亵渎的,更别说是送给人拿小刀子划着‘玩’了。而且还有一些手术时如何止痛,如何防止伤口发炎感染,如何让伤口尽早愈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手术的过程中,如果防止大出血。

小婉倒是知道一些现代化的手段…譬如说输血,但这种方式在古代有些难处,首先就是消毒,其次就是如何确定血型。不过她也清楚,孙思邈并不是说一定要知道确切的方法,或许他只需要一个研究的方向。

这一谈,两个人竟然一下子谈到了傍晚,见天色不早,孙思邈这才起身告辞,并约好改日再叙。

“孙先生,无论什么时候你过来,都是张府最尊贵的客人,可就是莫要再谈医了,我所知道的今天都已经说出来了。”小婉很是纠结地坦承。

“呵呵,张夫人客气了,经此一番畅谈,老夫受益非浅啊,哈哈哈…”孙思邈笑得很得意。

你是受益了,可我是受罪啊

小婉更加纠结了。

纠结的不止是她,此时在刺史府的客房中,河北道大总管、淮阳王李道玄也正在纠结着。上一回他是微服前来,王守拙不知道,但这一次既然是王守拙知道了,就不能让他和长孙珏住在外面,好在他们也算是熟人,所以直接就留宿在刺史府,这样也能够保护周全。

不过李道玄纠结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昨天和张陵所说的一番话,他兴冲冲的一番热情被昨天张陵所说的话给浇着瓦凉瓦凉的。李道玄虽然是员猛将,但这并不意味他是个莽汉,只是性格上有些冲动罢了。现在他倒是庆幸这个玻璃大棚种植之法,李世民并没有立即下旨在全国推广呢。

“长孙,你说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李道玄挺直了身子站在窗口,看着天边的一抹残红问道。

“这件事情确实要谨慎。”

长孙珏也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向穿外望去,缓缓说道:“张陵的意思虽然稳妥最好,但如果是各地先如他所说,建立一个实验大棚,摸索经验,培训人员,待到取得经验之后,明年再大面积推广也是一件好事情。”

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千岁,今天那张陵又送来一份计划,提出在推广大棚种植之前,还要考虑销售的问题。”

“销售问题?难道他还担心在冬天,那些菜蔬会卖不出去?”李道玄问道。

“如果是少量,当然能够卖出去,如果是普通推广,那就要考虑到销路和运输的问题了,千岁,这份计划在此,我粗粗看了一下,颇有道理。”长孙珏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递给李道玄。

李道玄接过来看了看,微微点头:“很好,我以为他只是提出了问题所在,没想到竟然连办法都想好了,果然不错,这等人材留在沧州似乎有些可惜了。”

长孙珏笑道:“千岁可是动了惜才的念头?已经晚了,这是皇上瞩意的人,放在地方上磨练几年,还是要召回京里使用的。”

李道玄摇摇头:“这倒是便宜了王士义这家伙。”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九十三节牛死了

第二百九十三节牛死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从空中飘落,厚重得连北风也无法将它们吹散…贞观二年的第一场大雪,就这么突如其来,又在意料之中地降临了。一日夜的工夫,整个沧州城都变成了一片银白,街道、房舍、城墙,还有那些光秃秃的树干,都蒙上了一层雪的装饰。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早已经钻进了岗楼,守着红彤彤的火盆取暖,更夫跺着脚,踩在棉软的雪地上向家里赶去…随着天色渐明,大街上开始出现行人。哦,那不是普通的行人,是城管小队收拾卫生的,虽然这里的道路不需要特地清理积雪,但有些地方的卫生还要整理的——譬如公共厕所。

紧接着,一些居民也陆续出来,他们也开始用木锨清理院中、房舍的积雪,虽然说是瑞雪兆丰年,可如果是被这雪水淹了院子或房子,那就不美了。

张府里,下人们也开始行动起来,除雪的工具早已经准备好,连宝儿也挥着一把小木锨,兴趣十足的加入了铲雪大雪,不过他铲起的雪倒是十有八九落在身后的雪雁身上——因为这小家伙总是很认真的将木锨插入雪地中,然后用力向上一抬,所以那些雪大多落向他的身后。

小婉没有陪儿子铲雪,她和紫鹃带着鸡食来到后院鸡舍喂鸡,口中咕咕地一发出声,数十只母鸡加上六、七只公鸡就从鸡舍里跑出来。

虽然喂鸡食这种事情平日也不用她来做,可这大雪天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小婉也就将这件工作当成一个乐子,很得意地抢了仆人的工作。

“小姐,你些特制的饲料有什么用处?”紫鹃看着那些正欢快啄食的鸡,有些不解地问道。

“用这种牡蛎壳碾碎后掺入饲料里,那些母鸡下的蛋就会有…很多的营养成分,吃起来有益健康。”小婉答道。

沧州也是临着大海,小婉派人在海边搜集那些牡蛎壳,碾碎后做为饲料,只是如果告诉紫鹃这样可以补钙,似乎有些难以解释,所以她直接告诉紫鹃,可以增加鸡蛋中的营养成分。

远处传来腾腾的脚步声,一个下人匆匆地跑过去。

小婉一抬头,恰好看到那个人的正脸,便招呼道:“张松,你不陪着官人上衙,怎么又跑回来了?”

张陵大清早都出去了,他上衙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张松,但这才去了没多久,张松就一个人跑回来了,所以小婉的声音有些焦急。

张松一见小婉喊他,连忙停了下来,小跑到近前禀报道:“夫人,老爷要去乡下看看,让小的回来备车,顺便拿一些御寒之物。”

“嗯,快去办吧。”小婉点点头。

大概是这场雪太大了,张陵有些不放心,才会亲自下乡察看…忽然间,小婉也有些不放心,不知道那些玻璃大棚现在怎么样,这毕竟是第一场雪,希望不会有事。想到这里,她也连忙吩咐去准备马车。

小婉租的地都在沧州城附近,图的就是往返路程能够近一些。虽然下雪天路不太好走,可卯时还不到,玻璃大棚已经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老远看去,那一座座玻璃大棚,在空旷的田野里十分醒目,一个个小黑点在上面晃动。

“那是黑点什么?”紫鹃奇怪地问道。

“那是有人在除雪啊。”小婉笑道。一行人从马车下来,就那么咯吱、咯吱踩着雪往前走,雪后有些冷,好在路面不滑,她们走起来倒是很快。

一行人在田埂向大棚走去,十几个正在大棚周围忙活的乡农看清楚是小婉主仆过来,纷纷凑过来问好,一个个脸上带着真诚而又谦恭的笑容,现在小婉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大冬天的能够得到一份优渥的酬劳,而且还学到了大棚种植技术,这些乡农都是种植方面的行家,懂得其中的价值,而且小婉已经答应明年可以跟他们共担风险搞这个大棚,认真说起来,乡农们除了土地和劳力之外,基本上不用其它付出。

“黑叔,大棚怎么样?玻璃有没有冻裂的?”小婉问道。

“大棚很好,里面的温度和湿度变化都不大,玻璃上面虽然有许多积雪,却没有一块开裂的。我们已经开始除雪,等雪一除干净,大棚里的温度就会升回来。”黑叔说道。

黑叔就是这几块地的主人,家里儿子孙女的一大堆,就指望这几块地的产出。今年,小婉租下了这几亩地说是要种些东西,他还以为是有钱人闲着没事折腾,可入冬以后,大棚里的那些蔬菜长势良好,他不禁也动了心思,准备明年自己也搞一个玻璃大棚,可是一打听这玻璃大棚的投入,老头便担心了,万一这东西出点儿差错,那可什么都毁了。

小婉在了解之后,就将这些地的主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告诉他们第二年完全可以改一个合作方式,那就是这些地主以土地、劳力入股,而她以大棚技术和材料入股,等丰收之后,双方四六分成…这笔买卖小婉不觉得吃亏,玻璃大棚的技术一经暴露,想仿照是很容易的,而那些构建大棚的材料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就算是有所损坏,也不会很严重,补几块玻璃就是了。

张氏最终所赚的钱,还是那些构建大棚的材料,玻璃迄今为止,还是张氏独有的产品,而且这些材料都制成了标准件,别人想仿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而且小婉已经开始扩大玻璃厂的生产规模,到了明年,产量至少可以提高一倍,就算是给整个大唐供货都没有问题。

小婉特地去看了看土墙和那些构架,它们的防寒功能和支撑功能都发挥得不错,这些都是经过一遍遍修改的,柳洪涛亲自带了六、七名木匠过来,最终设计出这个最为合理的构架,使得棚顶能够承受很大的压力。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入大棚之中,里面的温度明显比外面高出一截,而且还稍微有些湿意,小婉注意到,那些黄瓜都已经开始爬秧了,其它蔬菜的长势也都非常喜人。

“黑叔,有人过来打听关于大棚的种植方法吗?”小婉问道。

“回夫人的话,有人来问过,但小的没有说,,只让他们从外面看。”黑叔恭声答道。

“对,这本来没什么保密的,不过他们太容易知道也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个时候想知道这件事的多半是那些有钱人,你们不用理会就是了。”小婉吩咐道。

一行人将几座大棚走完,小婉深感满意,这些乡农都是实诚人,你对他们好,他们同样也会将心窝子掏出来给你,眼看天已经到了晌午时分,黑叔十分热情地邀请小婉去家中吃饭。

虽然他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可小婉是知道他们的生活水平的,现在去吃他们的却是不忍心,所以微笑着婉拒了,黑叔觉得过意不去,一直将她们送到大路上。

正要上车,突然从村里的方向跑来一个少年,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喊…似乎在喊黑叔的样子。

“紫鹃,你先上车,我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小婉停下脚步。

这时候,那个少年已经跑到面前,气喘吁吁地道:“黑伯,你家的大黄牛死了”

“什么?”

黑叔晃了一下,一把抓住那少年道:“二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晨出来的时候,那牛还好好的呢”

这个时代,土地和耕牛就是人的命根子,而且官府也是明令保护耕牛,不得擅自屠宰,否则要论以重罪的。而且庄户人失去耕牛之后,就相当于失去了一支手臂,难怪黑叔不能保持冷静。

那个叫二栓的少年嗑嗑巴巴地道:“黑婶说,早晨她去喂牛,出来时忘了把牛棚的门关上,结果那牛自己跑出来了,不小心滑倒,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根木橛子上,当场就流了一大摊子血…”

没等他说完,黑叔已经撒开腿向村子里跑去,那些乡农也都跟了过去。

“上车,我们去看看。”小婉和紫鹃几步登上车,向坐在车夫旁边的张南吩咐道。

“夫人,一头死牛有什么好看的?”紫鹃讶然问道。

“我的审美眼光有那么差劲吗?”

小婉瞪了她一眼:“死牛虽然不好看,可刚死的牛,牛肉新鲜绝对好吃。”

“吃、吃牛肉?”紫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小婉说道。

官府对于牛肉控制得极为严格,而牛作为庄户人家的大牲口,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出售自家的大牲口。

当马车进入村里的时候,很快便找到了那头倒霉牛撞死的地方——一大群乡农围在那里,想找错都难。

里面很快便响起了黑叔的叱骂声,和一个委屈的抽噎声,小婉在紫鹃的搀扶下走了过去:“黑叔,不要责怪黑婶,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人群闻声,回头看到是小婉走过来,立即向两旁让开。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九十四节那一年的雪

第二百九十四节那一年的雪

在人群中,一头黑色的键牛躺在那里,身下好大一滩血,已经凝住了,在牛的右脑处钉进了一截木橛,就这么一处致命伤,只能说这头牛歹命了。

黑叔又痛惜,又生气,指点着自家的婆娘一个劲儿地埋怨,黑婶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只知道坐在那里擦眼抹泪。虽然她没有什么文化,却了知道,这头牛一死,自家这天都塌下来一半了,所以对丈夫的埋怨并未还嘴…可地上还有积雪啊

村里的里正还在相劝,主要就是劝他们还是赶快将这牛去官府办好手续,然后卖掉,至少还能赚回一点儿,然后再加上一些钱,买头半大不小的,明年开春恰好用得上。

小婉向紫鹃递了个神色,紫鹃立即上前将黑婶扶了起来…雪地本来就凉,黑婶又不年轻了,这一会儿的工夫,站起来都有些勉强,旁边又有两个二、三十岁的妇女上来帮忙扶起,听她们的称呼,应该是黑婶的儿媳妇。

“黑叔,牛已经死了,黑婶也不是有心,日子总得过下去。”

小婉上前劝道。

“可是…嗐”

黑叔可以冲着自己的媳妇大吼大叫,却不敢向小婉发作,一抱头,蹲在哪里唉声叹气。

“张南,取七贯钱来。”小婉向后招呼道。

“是,夫人。”张南答应一声,去车里取了七贯钱过来。

“夫人。”张南拿着钱过来却不知给谁合适。

“黑叔,这七贯钱买一头小牛应该足够了吧?”小婉和声问道。

张南这才明白,连忙将钱递给黑叔。

“这怎么行,小人不能要。”黑叔一惊,连忙推辞。旁边的人看他竟然不要那黄澄澄的铜钱,都觉得可惜,恨不得那钱是递在自己手里。

小婉微笑道:“黑叔,这钱不是白给你的。这头死牛经官府确认之后,劳烦你帮忙送到我家里。”

“哦,使得,使得。”

黑叔大喜,七贯钱足以买一头半大的健壮小牛,而这头死掉的犍牛宰来卖的话,绝对卖不出这个价钱,而且他也知道小婉的背景,有这个关系,官府那边也不会如何揩油。

他接过那七贯钱,招呼黑婶道:“老婆子,不要哭了,快过来谢谢贵人,然后回去将牛棚重新整理一下。”

老夫妻俩千恩万谢,倒是让小婉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地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小姐,那么一头牛,如何吃得了?”紫鹃问道。

“很大吗?咱们家人很多啊,焖牛腩,红烧蹄筋,酱牛肉…仔细算一下,还有些不够吃的,最好现在再出来一头牛…哪怕是自杀的也行。”

“牛自杀?”紫鹃听的好笑。

“难道不是吗?刚才那头牛就是自杀。”小婉一本正经地点头。

“啊?呵呵…”紫鹃笑了起来。

小婉也是无奈,这年头,吃牛肉真的很不容易,要是她懂得配饲料,办个养牛场就好了,只可惜弄鸡饲料还可以,牛饲料就不行了,而且以现在的条件,她也没地方去弄牛。

北风卷地白草折,这个冬天的寒冷还是出乎小婉的意料之外,好在玻璃大棚终究是经受住了考验,黑叔提前编了一些草垫子,又堵上了玻璃缝,在最冷的那几天还在大棚里生了活,那些菜蔬的长势几乎未受影响。

柳洪涛上次来送玻璃大棚的时候,将小婉交给他的一些图纸上的部品也打造了出来,小婉买了一艘船进行改造,也将近完工,若不是天气太冷,小婉就带着宝儿去试试新船了。

“夫人,黑婶来了。”紫鹃禀报道。

“哦?是大棚有什么问题了吗?”小婉连忙问道。

“没有,是黄瓜可以吃了,黑婶按您的吩咐,先送来一筐,说是其它的菜蔬过两天也可以出棚了。”紫鹃说道。

“哦,没有问问产量怎么样?”小婉问道。

“问过了。”

紫鹃笑道:“光黄瓜这一拨就可以收个二千来斤,其它的菜长势不错,收获也不在少数。”

“先收了黄瓜,请黑婶歇了吃顿钣再回去,对了,别忘记给五百文钱带着。”小婉吩咐道。

“是,夫人。”紫鹃取了钱,连忙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之后,手里拿着三根洗得干干净净的黄爪。

“呵呵,一看就有食欲。”

小婉拿起一根,掰下一块给宝儿磨牙,自己很不顾形象地大嚼起来。

“嗯,你们也吃啊,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寻思着离开长安后,冬天再吃不上新鲜蔬菜,没想到临时起念,倒先解决了自家的吃用问题。”

小婉将那两根黄瓜塞到紫鹃和雪雁手里:“告诉张南一声,明天先去拉一车菜家里吃,在城里兜一圈,过两天就将那些菜陆续出手,相信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对了,将这黄瓜送给刺史大人几根,刺激他一下,但别给多了。”

“为什么?”紫鹃不解地问。

“你以为他吃了咱的黄瓜,会给钱吗?”小婉反问。

…紫鹃和雪雁相顾无言。

贞观二年,蜡月。

长安大雪。

李世民一身便服,坐在鹿鸣春茶苑三楼东南角靠窗的包间里,凝望下方漫天风雪的大街,一辆马车辘辘地从楼前驶过,可以想像每天有数以万计的马车或人从这大街上走过,却肯定不会有人想到大唐的至尊会经常来凭吊这条大街——当年他们兄弟初入长安的时候,就是一齐从这条街上走过,而今物是人非,只剩下追忆了。

“皇上”一只稍微带有几分凉意的手握在他的大手上,坐在对面、身上同样穿着便服的长孙皇后深情款款地望着丈夫,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感慨。”李世民反手握住长孙皇后的手,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屋内的几名侍卫立即紧张地将手按在刀柄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罩在门口。

“有什么可紧张的?”

李世民瞪了那些护卫一眼,然后对侍候在旁边的李照道:“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是。”

同样便装的李照行了一礼,来到房门前,打开一道缝隙,以身体挡住门缝向外问道:“什么事情?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打扰我们老爷吗?”

门外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侍,手里还端着一个颗盘,见李照询问,连忙微微施了一礼:“对不起,本店新来的葡萄,掌柜的让我们给您上一盘,这是免费赠送的,希望你们吃好了,以后有时间还多请惠顾”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果盘是白送的?”李照好奇地问道。

“是。”

女侍看着这位说话有些怪怪的客人道:“这位老爷,我可以进去将它放在桌上吗?”

“李照,怎么回事?就算外面有头老虎,你也把它放进来好了”屋里传来李世民宏亮的声音。

“进来吧。”李照无奈地打开门,向旁边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