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怎么不干?”

黑叔说完,脸上浮现出一丝农民式的狡猾:“您说明年我们可以用土地入那个…合伙吗?”

“可以啊。”

小婉笑道:“不过明天种植大棚的人一定很多,东西卖得未必比今年好,你想过了吗?”

“那也没啥,反正这地闲着也是闲着,就算是种了自己吃,也是赚得。”黑叔倒是想得开,小婉好笑,如果都像他想的那样,自己岂不就是赔了?

“放心,黑叔,明年也是有得赚的,你就放心吧。”小婉安慰道。

就算是大棚普及,也没那么快的速度,而且就算是现代,大棚的数量有也是有限的,绝对不可能出现家家户户每块地都扣上大棚…况且她已经在考虑运输的问题,如果利用水路将蔬菜迅速地运到其他城市,当会卖得更好的价格。

在大棚里转了一上午,又在黑叔家里吃了一顿农家饭,小婉这才带着宝儿和一大车新鲜的菜蔬回府,至少过年的蔬菜没问题了。

时间在无数人的期盼中渐渐的流逝,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人们似乎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是一点一点的算计着时辰,等着年关的到来。

“夫人,老爷真的回不来吗?”紫鹃问道。

“看来是没办法回来了。”小婉懒洋洋地擀着面皮,旁边紫鹃的速度比她快两倍,雪雁负责包饺子,一个个元宝状的小饺子从她的手里出溜到盖子上,十分的整齐漂亮。

“娘,我也会包饺子”

宝儿伸着小手递到小婉面前。

“啊?”

小婉就是一愣,在雪白的小掌心里,是一小团被揉得皱巴巴的面团,再一抬头看宝儿的小脸蛋…“噗哧”她笑喷了。

宝儿手上还好,那些面大概都揉到面团上了,可那小脸蛋…就跟拱进面缸里似的,连眉毛都是白的。

“哎呀,小爷诶,怎么弄成这样了?”

紫鹃和雪雁看了,也是止不住的乐,连忙就要拉他出去洗一洗。

“不用管他,就让他玩去,等一会儿让他早点儿睡下。”小婉笑道。小孩子要是老老实实的,那可就是闷坏了,反倒不美。不过三十晚上要守岁,虽然家里现在没有老人在身旁,这传统还是要遵循的。所以等饺子包好之后,她就让雪雁给宝儿洗了脸,哄着他去睡觉。

夜色清爽,似乎是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连北风都吹得不那么霸道了,小婉透过玻璃窗看着高空中清冷的月亮,心中琢磨着张陵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夫人,是不是该放爆竹了?”紫鹃跑过来问道。

外面此时已经响起了零碎的爆竹声,那些人家都在门前点起了火,将提前准备好的竹子扔进去,噼哩啪啦响得甚为热闹。

“饺子下了吗?”小婉问道。

“已经下了,马上就要起锅了。”紫鹃答道。

“宝儿呢?”小婉又问。

“外面刚放爆竹就影了,张南给小郎君戴上了耳套子,正在外面看爆竹呢。”雪雁答道。

“看他们放的爆竹有啥意思,放我们自己家的。”

小婉说道,她突然响起一件事:“雪雁,你过去将宝儿带去远点儿的地方,捂着他的耳朵。”那个耳套子就跟现在的耳机似的,冬天可以护耳朵,也可以起到隔点音的效果,可那东西挡不了鞭炮声。

等两挂长拖拖的一千响鞭炮挂在门前之后,小婉也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了门里,这是第一批的鞭炮,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比例了,所以还是躲得稍远些比较安全。

“那就是夫人新发明的鞭炮?”

“好不好使啊?”

“看着挺悬乎的。”

…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小婉招手叫过一名护卫,然后又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那名护卫持着一截点燃的香就过去放鞭。

嗤…

药捻子冒出一溜火光,那名护卫噌噌几个箭步窜了回来。

砰…

在一片雷鸣似的鞭炮声和无数人的惊骇中,贞观二年的春天悄悄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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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九十八节觊觎

第二百九十八节觊觎

“吴三,让你打听的事情都弄明白了吗?”一个坐在主位的老者问道。

“老爷,打听不到,那个黑家庄的庄户嘴都严实的很,根本不肯说,我请了好几个人喝酒,可他们根本不说实话。”那个叫吴三的下人说道。

这个坐在主位的老者名叫汪清流,是距离黑家庄稍远的一座汪家庄的大地主,家里有不少土地,黑家庄刚搞玻璃大棚的时候,他是嗤之以鼻的,认为这是邪门歪道,天有四时,粮有五谷,什么季节长什么庄稼,这是老天的安排,他还没听说过能够以人力改变的。所以当初张南去汪家庄洽谈租赁土地的时候,被他很干脆地拒绝了,因为他担心破坏地里的风水。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当有人告诉他黑家庄种植和玻璃大棚取得了大丰收之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就跟有人告诉他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眼,他觉得好笑之极。

后来又有人告诉他种植玻璃大棚的那个人在城里赚了大钱的消息之后,这才稍稍动心,派人去观察了一下玻璃大棚的情况,当派去的人将大棚里蔬菜的情况向他汇报之后,他第一个反应是不信,然后便是震惊与后悔。

汪清流虽然执拗,却并不糊涂。小婉租赁土地,只缴纳土地的租用金和人工费,可她所用的人工都是自己庄里的乡农,肉烂在锅内而不是锅外,只要学会了这种种植方法,明年完全可以自己种,那这笔钱就全是自己的了,汪清流是后悔莫及。

后来,他的一位姓禹的帐房先生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派人与黑家庄种植大棚的那些庄户攀交情,然后想办法套问种植的方法。可黑家庄的那些庄户都是得到过小婉吩咐的,而且庄稼人虽然憨厚,可这关系到自己身家的东西却是能拎得清的,打死也不吐露半句。

这个吴三就是他派出打探消息的,可是铜钱花费了若干,却没有丝毫的结果,怒得汪清流刚刚过年时的好心情半分也没能留下。

“老爷,听说正月十五的时候玻璃大棚还要发出一批蔬菜,而且黑家庄的庄户们也会分不少的菜。”吴三说着,喉结微微动了一下,过年的时候,黑家庄的庄户每家都得到了不少的新鲜蔬菜,他去走亲戚,那家家户户菜肴飘香,勾动的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快出来了。而且听到那个种植大棚的贵人出手甚为阔绰,工钱一文也不短,听说明年那位贵人还要继续租地,给的工钱更多。

“吴三”

汪清流已经叫了他一声,见他依然一付魂游天外的模样,不禁来气。

“啊?老爷,有何吩咐?”吴三连忙问道。

“你说玻璃大棚里的菜又熟了一碴?”汪清流沉声问道。

“是的,老爷,不仅仅是这样,我听说过年的时候,那个主家还派人赶了大车去黑家庄送年货,有肉有糖,还有许多城里才有馒头,可好吃哩”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汪清流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本来这发财的机会应该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可就因为当时觉得不可能,才导致机会白白的从手里溜走,最让他愤怒的是,那些人想吃独食,竟然将大棚种植的方法秘而不宣。

“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你们得到。”汪清流的心中已经被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给占据了。

他站起身,迅速地在厅中转了一圈,又问道:“咱们庄子上有什么说的吗?”

“这个…”吴三吞吞吐吐地不肯说话了。

“直说无妨”汪清流不满地说道。

“是,老爷。”

吴三的目光有些闪烁:“小的听庄户们说,若是当初老爷肯把地租给那位贵人,恐怕咱们庄子也增加了收入,而且家家户户也能够吃上新鲜的蔬菜。”

“哼幼稚”

汪清流一甩袖子,恨恨地来了那么一句,便命吴三下去了。

等吴三走了之后,汪清流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想喝口水…茶水已经凉了,大凉天喝下去,那熊熊的火气好像是消了一些。

他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个玻璃大棚呢?

念起如野草生,竟然是再也按捺不住,好在今天是个大阳天,汪清流也不带下人,顺着村前的土路便向黑家庄的方向走去。

眼听为虚,眼间为实,他始终是心里存疑…来到黑家庄外,老远的便看到那些玻璃大棚,阳光照耀在玻璃穹顶上闪闪发光,看上去有些刺眼,但还可能看到大棚周围有不少人,不知道忙些什么,热闹非常。

汪清流强忍着心中的气,从田埂上走过去,却看那里还停着几辆马车,有不少乡农正抬着竹筐往马车上放置,那些竹筐都蒙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清是什么物事。

“汪老爷,您怎么有空儿过来了,快快,这边有请”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汪清流转头一看,脸色顿时沉了起来:“汪福,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人,也是汪家庄里的,说起来还是汪清流的一个同族晚辈,名叫汪福,一个身材壮硕的庄户人。

“汪老爷,这黑家庄大棚招短工,我寻思着地还没开始种,就过来打个短工,赚几文钱。您是要来买青菜的吧?那可要快,再晚点儿,那些菜都要被运进城里卖了。”汪福还以为他是想就近买些蔬菜,便好心的提醒道。

“嗯,汪福,你跟我说说大棚的事情。”汪清流本来有些生气,但仔细一想,人家利用闲暇出来打工,又不是自己的佃户,似乎管不着。

“对不起,我现在忙,没时间,等回头再说。”汪福抱歉地向汪清流笑了笑,说着就挤进人群当中。

“你…”汪清流气得吹胡子瞪眼,奈何人已经走进了人群之中,他自恃身份,也不可能进去将其硬拽出来。

随着汪福的离开,汪清流觉得自己刚才被那杯凉茶浇熄的火气又腾腾地上来了,他直接向着那大棚走去,想到里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刚来到大棚门口,一名乡农伸手将他拦下:“不是在这里做工的人,不得入内。”

汪清流这辈子哪里吃过这个堵,气得胡子一蹶一蹶的,回头就走…不过刚才那惊鸿一瞥,已经看到了大半个大棚的模样,里面是绿荫荫的一片,那架子上的黄瓜沉甸甸的,地上的白菜也一片碧绿——他心里只有两个字:妖孽。

刚走了两步,一眼又看到一个熟悉的本庄庄户,汪清流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两步怒道:“汪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哟,汪老爷,您也来了,我在这边买点儿菜,这菜刚出棚的时候还能便宜些,等到了城里,那就只有有钱人才能吃得起了。”那个叫汪海的乡农说道。

说着,他还从一条布褡裢里取出一根黄瓜,“汪老爷,您瞧这黄瓜,水嫩水嫩的,我还买了一把韭菜,准备割点儿肉包饺子吃。”

这个汪海一点儿也没个眼力劲儿,没发现汪大老爷的脸已经拉得比黄瓜还长了,举着手中的东西,说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像得了什么便宜似的。

汪清流深吸一口气,看看那些蔬菜,叹口气,原本想骂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正要转身离开,迎面碰上一个熟人,却是黑家庄的里正黑天昊。

这黑天昊虽然家里的地没有汪清流家多,可占着一个里正的头衔,倒也混得风生水起。此时迎面起来,笑呵呵地对汪清流道:“汪老哥,今天怎么有空闲过来了?怎么样,看这个玻璃大棚不错吧?现在已经收了快三茬菜了,可比种粮食来钱还要快,等明天扩大种植面积,到时候想不发财都不行啊”

“原来是黑里正。”

汪清流勉强挤出点儿笑容:“恭喜黑里正,今天你们村种植玻璃大棚,可大大的发财啊”

黑天昊淡淡一笑:“谈不上发财。今年咱这都是替别人干,大份钱是让人家贵人得去了,咱就是跟在后面喝口汤罢了。”

“哼黑里正,小心这口汤好喝难消化啊。”

汪清流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哎~这老货,到底是什么意思?”黑天昊摸不着头脑,讶然道。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的路好走…主要是汪清流那满肚子火气闹的,他咬牙切齿的回到家里,立即命人将那个曾经给他支过招的帐房先生请过来。

“游先生,这口气我咽不下来,你帮我找个主意,花多少钱我都认了。”汪清流攥着茶碗说道。

“这个…”

那位游先生沉吟了一下,向汪清流道:“老爷,我有一个同窗好友,现在刺史跟前走动,或许可以帮个忙。”

“哦,好哇。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怎么称呼。”汪清流喜出望外。

“我那位朋友姓贾,跟刺史大人的交情颇为深厚,给他当幕僚多年,一定会将这件事处理得妥当。”游先生笃定地说道。

第一卷乱世第二百九十九节不能说的祥瑞

第二百九十九节不能说的祥瑞

州衙里的人都知道,刺史大人是个讲究务实的人,不仅自律,对于身边的人,要求同样严格。

刺史大人的亲信、师爷孟逸夫这几天最为忙碌,不仅仅是要帮助刺史大人安排衙门里的各项事务,同时还有其它的一些事情——沧州各县搞的实验大棚已经将各项数据送上来了,他必须将这些数据整理好交给王守拙,这些数据是皇上指定的,春耕之后务必上报朝廷。

虽然这些数据都是各县上报,可绝不是将数据拢在一起就行了,且不说王守拙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便是当今皇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听说为了了解玻璃大棚的可行性,皇上还亲自在御花园里搭建了一个玻璃大棚,就近观察得失。

到了中牛的时候,孟逸夫换了身衣服带着两名差役去农贸市场。虽然孟逸夫不是朝廷的命官,却是刺史大人的心腹幕僚,别说是普通的差役,就算是衙中的那些官吏都对孟逸夫尊敬有加。不过此时那两个差役却是有些糊涂,不知道这位师爷带着他们去农贸市场做什么,难道是买菜?这似乎不是孟师爷该做的事情。

刚刚过完年,农贸市场中做生意的人不是太多,很多商贩因为过年的原因还没有过来,但过几天就是正月十五,还会有一番热闹。

孟逸夫的目光在市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十几个正在叫卖的乡农的摊子上,在他们的摊子上都摆着一只只竹筐,上面还盖着隔寒的垫子,不少人心满意足地从他们摊子前离开,一脸的笑模样,不过也有人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肉疼的样子。

孟逸夫走过去,目光看向摊主的竹筐,未等他问话,那个摊主已经将竹筐上的垫子掀开:“大老爷,这是刚刚搞下来的黄瓜,二十文一斤。”

他是看两名差役跟在后面,所以才这么称呼,不过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他有些紧张。

孟逸夫目光扫了一眼,竹筐里确实是刚下架的黄瓜,一根根顶花带刺,很新鲜。他拿起其中一根看了看,问道:“这黄瓜不是你的吧?”

“大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黄瓜当然是小人的,不信你问旁边这些人,他们都可以作证”

摊主急了,他以为孟逸夫是要借这个机会收没他的菜。

“据我所知,在沧州只有一个地方能够种出这么新鲜的蔬菜,你们充其量是种地的农户,这些菜该不是你们瞒着物主偷摘下来的吧?”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严厉起来了。

摊主大汗,他明白问题所在了,连忙大声道:“冤枉啊大老爷,这菜是那位张管家吩咐送给我们过节吃的,我们舍不得吃这么金贵的东西,所以拿到城里卖几文钱,仅此而已。您老要是不信,”

他一转头指着旁边的几名摊主:“他们都是我同村的,可以为我作证。”

“你们是一起的,当然可以作证。”一名差役冷笑。

孟逸夫摆摆手,道:“他说的还是可信的。”

他微一沉吟,问道:“这么说,你们都是种过玻璃大棚?”

“是,我们都种过。”

摊主松了口气,谈种植他不怕,只要不揪着这些菜说事就行,他现在有些痛恨自己的婆娘,如果不是她财迷心窍,自己又怎么可能受这份儿惊吓,老老实实地在家啃青菜就是了。

孟逸夫却没有再追问他菜的来历,而是仔细地打听大棚的情况,中国老百姓是最怕官的,刚才被孟逸夫震了一下,摊主早就麻爪了,几乎是有问必答,好在孟逸夫也不是庄稼人出身,站的角度不同,问的问题也自不同,倒是把几个一直压在王守拙心上的问题解决了。

“谢谢你们了,不过打扰你们做生意。”

孟逸夫点点头带着两个差役离开,旁边等着买菜的人立即一涌而上。

回到衙门刚坐下不久,便有人进来禀报:“孟师爷,有些姓游的先生说是您的同窗,在外求见”

“姓游的同窗?”

孟逸夫微微蹙眉,思忖了片刻,眼睛一亮:“莫非是他?”

“请那位游先生进来。”孟逸夫刚吩咐完,觉得又不合适,连忙自己迎了出去,片刻之后,便和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人谈笑风生的回到房间——这位游先生正是汪清流家的帐房先生。

“致中,请坐。”

孟逸夫伸手让座,然后吩咐下人上茶…这种事情,衙门里自有专门的人负责,倒是不需要那些差役负责。

致中就是那位游先生的名字,他坐下之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这倒不是他眼皮子浅,天底下读书人多了,真正能踏上仕途的又有几个?能够成为一方大员的幕僚也是了不起,如今孟逸夫是刺史大人的得力幕僚,而自己却只是一个乡下土财主的帐房先生,这差距实在是不一般的大,这也是他早知道孟逸夫在沧州,但现在才来见面的原因,说到底,他也是想藉机攀上王守拙这条粗线。

“致中,既然早知道我在沧州,为什么不过来,你我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吧?”孟逸夫听说游致中就在沧州,不禁嗔怪道。

“十八年另七个月,呵呵,你我都老了。”游致中也不禁嘘唏,“我还在乡下当帐房先生,你已经是刺史大人的得力助手了”

孟逸夫是能够想到这位老同学的心酸的,他是读书人出身,当然也是深有体会,是以脸上并不出现得意之色,而是淡然道:“哪里是得力助手,也就是人前人后跑腿的普通幕僚而已。”

跑腿?

游致中面颊上的肌肉颤了颤,微笑道:“如果兄弟也有这么一个跑腿的差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孟逸夫脸上作出一付苦笑,摇摇头,却是不肯接这个碴…万一接的不好,那可就是粘豆包上手,甩都甩不脱了。

游致中心中暗气,他这次来当然不是为了帮汪清流顺气来的,而是想趁机通过孟逸夫的关系进入刺史大人的幕僚圈子,他相信凭自己的才学,迟早会取代孟逸夫的位置,成为刺史大人的心腹。

喝了一口茶,游致中故作神秘的低声道:“逸夫兄,我这次前是要给兄台和刺史大人一场天大的富贵”

天大的富贵?

孟逸夫正在喝茶,差点儿当场笑喷,他不知道一个帐房先生会给自己和刺史大人带来什么样的富贵…难道有人谋反?

孟逸夫心中一凛,但仔细想了一下,沧州这片地方似乎没有哪个家族或势力有谋反的实力,也没听说哪个地方有暴*的迹象…想到这里,他按捺住心情,沉声问道:“致中兄,不知富贵何来?”

游致中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逸夫兄,可知道我沧州城中出了祥瑞?”

祥瑞?

孟逸夫的脸色严肃起来。

祥瑞,又称为‘福瑞’,在儒家看来,是上天表达意旨、对人有益的自然现象,例如出现彩云,风调雨顺,禾生双穗,地出甘泉,奇禽异兽出现等等。

据说周武王进攻商朝时,有白鱼跳到了船里,有火焰降到了武王的房顶,然后化为一只鸟。这些祥瑞,被认为是上帝任命武王为天子的象征。汉朝开国皇帝刘邦,据说他做皇帝时,五大行星曾一字排列出现于天上,此外还有其他许多祥瑞。

此后,几乎每一个皇帝即位,都有一些祥瑞出现。以儒者为主体的臣子们,也把发现祥瑞作为自己政绩的表现,向皇帝汇报。因此出现了许多弄虚作假的情况,甚至越是朝政败坏的时代,祥瑞越多。

譬如不远的隋朝炀帝杨广,他就是听臣下报了扬州出现了琼花祥瑞,这才摆驾扬州,结果不仅送了自己的命,而且还葬送了隋朝的江山。

李世民即位的时候便诏谕臣下,真正的祥瑞是搞好政治,并且发布命令,以后发现的祥瑞,一般不再向中央政府报告。只是像游致中这种乡下帐房,局促一地,恐怕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致中兄,恕兄弟孤陋寡闻,这沧州城中到底出了什么祥瑞?”孟逸夫已经在心里决定与这位同窗划清界限了,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求证。

“呵呵,逸夫兄,当幕僚的可一定要腿勤、眼勤,不能只做在公事房里喝茶。”

游致中开始老气横秋地说教,然后语气一转:“难道逸夫兄没有听说最近沧州流行的新鲜青菜?”

“这就是你所谓的‘祥瑞’?”孟逸夫恍然。

“难道这个季节出现青葱之物不是祥瑞?这是当今皇上之德、刺史大人治理地方有功,所以上天降此异像”游致中振振有词地说道。

孟逸夫被他说得恼不得、笑不得,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古怪,游致中明显是误会了,得意地捋着胡子等对方感谢。

“致中兄,此言大谬”

孟逸夫叹了口气,他为人终究要厚道一些,“这玻璃大棚种植之术,在各地都有种植,连皇上都亲自在宫中搞了一个大棚做试验,有何祥瑞可言?再者皇上登基之初,便诏令百官不得妄言祥瑞,难道致中兄不知道吗?”

“啊?”

这回轮到游致中目瞪口呆了。

第一卷乱世第三百节远客

第三百节远客

古代过年和现代差不多,都是全家人守在一起辞旧迎新图个吉祥,最为热闹的还是正月十五,这个时候什么玩艺都摆上了街面,吃的、玩的、吆喝的…应有尽有。不过,这时候街面上人山人海,想看好,那得找个好位置才行。

靠傍晚的时候,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托着满身尘埃的旅客‘得得’的向沧州城走来,看到城门处人畜川流不息,他也连忙从马上下来,牵着马随着人流进城。

“好俊的战马,不知道他卖不卖?”一个站在城门附近的大汉看到那匹黑马,心中颇为意动,沧州有尚武风气,武人好兵器、好马,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旁边的一名汉子笑道:“看那人也是个习武之人,除非是穷困潦倒,否则断不会出售战马,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两个人说笑着,便向另外一条街道走去,那大汉边走边频频回头不舍。

两个人的眼光不错,那个骑乘黑马的确实是个习武之人,而且他还是一位当朝的大将——卫国公李靖。说起来,这些年李靖很忙,忙得连长安的家都很少回去,忙得在这大正月里还要赶路奔波,很少人能够想象堂堂一位国公爷,在这个时候像个落魄的江湖人似的一个人来到这沧州古城。

对于这里,李靖并不陌生,他在和红拂女、虬髯客闯荡江湖的时候,也来过这里以武会友。这一次来,他也是临时起意,想起有些事情想请教沧州城的某位故人。为了避免惊动地方官员,也为了行动方便,他将随从都留在了驿馆中,自己单骑来到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