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觉得诡异,张陵却是不想先开口,他倒要看看这位和自己素来面和心不和的司马大人心里揣得是什么主意,看谁能够抻到最后。

“张大人刚回来不久吧?”卜司马尽管不甘,可他现在是有求于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先开口…他也很清楚,只要自己这一开口,就算是输了一筹。

可是,尽管身后有世家支持,可目前来说,对方的上升空间要比自己大——曾经的东宫伴读、夫人是太子的老师、平阳公主府的女官,人家的背后是通天,根本没有可比性。

“是的。”张陵惜字如金。

卜司马张了张嘴,他很想再拉扯一些别的话,可挖空心思却发现双方可以说的话题实在是太少了。

“这个,”

他索性直奔主题,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描金的请柬:“这个月的初八是小犬周岁,下官不揣冒昧略备薄酒,邀亲朋好友一聚,不知张大人可有时间拨亢一顾?”

“初八?”

张陵翻看了一下记事薄,微微颔首:“巧了,初八那日我没什么事情,可以去。”

卜司马闻言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下官不敢耽搁大人公务,告辞了”

等卜司马离开,张松立即关上房门,讶异地看着张陵道:“老爷,这个卜司马是不是摆鸿门宴?”

张陵好笑,道:“你也知道鸿门宴?”

“当然知道,当初我在学堂里的成绩可是好着呢”

张松得意地道:“项羽手下的范增忌惮汉高祖刘邦,派人设冥相邀,暗中派人在宴会上准备加害刘邦。这次卜司马借着给他家的小犬摆酒,是不是想加害大人?”

“哈哈哈…”

张陵笑得前仰后合,抬手指点着张松笑道:“你、你呀…”

“老爷,我这可是为了您的安全,很可笑吗?”张松露出一付很委屈的模样。

张陵摇摇头:“我不是刘邦,卜振军也成不了项羽,我现在是他的财神爷,他焉敢得罪?”

“财神爷?”张松有些不解,而张陵却也不解释。

“什么?”

小婉晚上得知这件事也是有些奇怪,听了张陵的猜测倒也明白:“他要撞你的木钟就撞个头破血流好了,干嘛要将我们母子算上?”——请柬上写明了要携夫人和儿子去的,小婉还真是不愿意去应酬。

“你不是说过,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卜振军难道就那么可怕?”

张陵开导道,他微微一顿:“再说我这口‘木钟’也没那么可怕吧?还会撞得头破血流?”

“哼区区的卜振军有什么可怕的?”

小婉很是不屑,“不过,听你的口气是准备答应他了?”

“国家法度不是儿戏,我能答应他什么?”

张陵摇摇头:“我只能在不偏离原则的情况下指给他一条道好了,如果他敢犯规,那我照样不客气,就看他识不识相了。”

小婉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了,犯不着因为同僚的关系,将自己都带出腥味来了。”

张陵的打算她也明白,‘和光同尘’这个词不带有褒义,但张陵既然混迹在体制之中,就不能显得太另类了——你可以不下水,但多少也得湿湿脚,否则不用你犯错,这个体制就将你排挤出去了,小婉大搞产业发展,一个劲儿地搂钱,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让上位者看到,不至于怀疑她们另有想法。

转眼间,初五就到了,张陵每天大清早出去,大晚上的回来,然后在书房里呆到半夜才打着哈欠上床,用小婉的话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下巴颌都有些拔尖了。

“明天你去不去?”张陵吃着小婉给他做的小丸子含糊不清地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就算是不看他卜振军的面子,也要顾全别驾大人的体面嘛。”小婉说道。

“咳…”

张陵很不幸地给呛着了,不过他很有涵养,嘴里的食物是一点儿没浪费,更生生地吞下了。

“又不是小孩子,吃个东西也能呛着”

某人很不负责的说着风凉话,还好…顺手递了一条手巾过来。

“那个、明天是不是得准备一些礼物过去?”张陵将气喘匀了,神色总算是不那狼狈了。

“我还要你说。”

小婉白了他一眼道:“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明儿个直接带回来了。”等张陵吃完夜宵,小婉让人将餐具收拾下去,然后二人又讲了会儿话,这才回房歇息。

第二天巳初三刻,一家人出门,小婉已经在出发之前把家里的诸项事宜都安排好了,小婉和紫鹃上了第一辆车,雪雁和宝儿坐第二辆,第三辆是两个小丫环和一个仆妇,张陵骑着马,带着六名保镖,浩浩荡荡地离开家,护持着三辆马车向卜振军家中驶去。

到了卜家的时候,正是午时刚到,府门旁已经有一些马车,显然受到邀请的不止是张家,门上早有人禀报主人,卜振军立即带着人出来迎接…有卜家的子侄,也有客人。

在沧州,不管你是否感冒,张陵都是当之不让的二号人物,再怎么年轻,那些人也不好老神在在的坐在厅里等候。

女眷自有女眷接待,卜夫人是一个面容满月,看上去四十余岁的中年女人,十分热情地过来见礼,挽着小婉的手向内院走去。

“这位就是张大人的小郎君吧?果然乖巧可爱。”

卜夫人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宝儿,虽然觉得有拍马屁之嫌,可当娘的哪有不喜欢听儿子好话的?小婉照单全收,虽然不至于被糖衣炮弹击溃,但这卜夫人至少是嘴脸没卜司马可恶。

一路上说着一些关于天气、孩子的闲磕,不知不觉就进了内宅,一个十一、二岁穿着绿裳的小姑娘在厅上等着,一双欺霜赛雪的小手合在身前,十根手指绞着,好奇地向外张望。

“玉儿,在那干什么,快过来见过张夫人”卜夫人招呼道,转对小婉道:“这是我的二女儿玉儿。”

“玉儿见过张夫人。”

小姑娘过来行礼,脸上一对儿酒窝露了出来,一看就是个小美人胚子,小婉倒有些奇怪,这卜夫人和卜司马的基因都不算如何优秀,生的女儿倒是不错。

笑着夸了小姑娘几句,小婉就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衣袖,转头看时,却是宝儿探手一个劲儿地拽。

“宝儿,有什么事情?”小婉问道。

“我要跟漂亮姐姐玩儿”小家伙仰着脸,理直气壮地宣布。

“咳…”

小婉好悬没呛着,这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漂亮不?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虽然眼光不错,可年龄太小,守着个小美女,有啥可玩的?

“呵呵,没想到小郎君和玉儿竟然投缘,就让她们一起去玩会儿,咱们先去屋里?”卜夫人满眼笑意地征求意见。

两个男人之间最好的话题是女人;而两个女人之间最好的话题就是孩子。小婉知道卜振军这位正室肚子有些不争气,生了两个女儿,今天那位主人公——刚满周岁的小犬其实是他的妾室所生。

“好啊,就让他们这些小孩子一起玩吧。”小婉点点头同意了。

想起现在的这些小孩子也不容易,穷人家的孩子在一起玩很容易,可像宝儿这样,他基本上都是在后院跟着雪雁她们玩那些儿童游乐玩具的,也是很少遇到同龄的孩子一起玩。

“走,宝儿,姐姐领你去看锦鲤去。”小姑娘笑盈盈地上前拉着宝儿的手,两个小人儿口蹦蹦跳跳地向后园走去,雪雁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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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异世》:曾经的青柳著:

“汝当知,魔法是发现,是探索,是创造,是人类文明,是真理之果。你应相信自己,但不可过于自信你应永远热情,但不可过于狂悖你可以勇于尝试,但不可肆无忌惮,你当必定怀有敬畏之心”

“汝当知,魔法之路铺满荆棘,你将饱受打击,遍历挫折,你将受伤,流血,甚至丧失生命但你必定要坚定你的信念,因从今天起,你便得到最高自由,你的信念便是你的尊严。你无需对任何人跪拜,因从今天起,你已站在整个人类最前端你无需对任何物跪拜,因从今天起,你已明白你信仰的只有真理”

凤舞.海涅尔,一个两世为人的穿越者,最初,由于经历了饱含人情冷暖的童年,她只想成为一名魔法师,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然而,当命运之轮一旦转动的时候,一切都不由自主…

第一卷乱世第三百三十九节酒后

第三百三十九节酒后

看着两个小家伙手拉手地远去,卜夫人眼底都是笑…事实上,她对妾室生的那个小儿没有半点儿喜爱,虽然是丈夫的骨血,却不是她肚子里的肉,将来母凭子贵,就算是漫不过她这个主母,也是一块心病。不过,今天的抓周是卜振军再三叮嘱的,他要修复和张陵的关系,这女眷之间就由卜夫人接待了,那位姨娘却是在另一间屋子里守着孩子。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进了房间,大家刚坐下,又有小丫环来报某夫人来了,于是院子里又是一阵忙碌,一片莺声燕语中,女眷们算是陆续到齐了,里面倒有一多半小婉不认识的,好在众人一阵寒喧,倒也混得熟络了。

“卜夫人,今天的小寿星在哪儿?”一个身体丰腴的中年妇人问道。

“春蝶,去请赵姨娘过来。”卜夫人吩咐道。

小丫环答应一声便跑去喊人,没过多久,便听得外面想起一片脚步起,几个丫环仆妇簇拥着一个十八、九岁的**走了进来。

她身段苗条,柳眉杏眼,脸上略施粉黛,身穿大红底的粉蝶穿花的袍子,倒也没什么头面,只是右鬓戴着一朵珠花,整个人显得轻轻爽爽。

那位小寿星就在母亲怀里牙牙学语,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乱转,小孩儿长得粉雕玉琢的,怎么看怎么喜爱,如果不是呆在这里,小婉真是难以相信这张粉嘟嘟的小脸和卜振军那张老脸有什么关系。

赵姨娘过来见了礼,女人们就开始围绕着小男孩各自抒发着育儿经,倒是把个赵姨娘弄得好一阵儿不自在。

到了午时三刻的时候,外头已经准备好了,众人来到前厅,男人们自是在外面,和女眷之间隔了一道屏风,在厅堂中间有一张桌子

有玩具、糖果,有胭脂、镜子、毛笔,也有金锭银元、笔还有一柄木剑,东西还真是丰富…可怎么没有木鱼?

各种物件都摆好之后,赵姨娘抱着儿子,开始‘抓周’…小东西挺有意思的,鸟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胖嘟嘟的小手慢悠悠地伸出,一把抓住木剑。

他用力握了握,似乎觉着得力,突然左右横挥,将桌子上的其它东西都扫落地面,然后咧着小嘴‘格格’地笑了起来。

“恭喜恭喜”

…贺声四起,都道这个小娃娃将来一定能成为大将。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拿木剑的将来也有可能是戏子,小婉撇撇嘴,倒也没说出这种败兴的话,却也有些不屑,毕竟她是对卜振军有气,而不是跟一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子过不去。

小孩子抓周,热闹的是大人,看完之后,女人们又凑在一起说话,在场的人当中,年龄最大的是卜夫人,而身份最高贵的却是小婉,抛却别驾夫人的身份不说,她还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官,又有卜夫人一力的支持,在说话的时候,自然形成了一个以她为中

一个丫环脚步轻盈地走进来,俯身在卜夫人耳边轻声禀报了几句。

卜夫人微微颔首,起身向众人笑道:“时候不早,只怕众位夫人早已经饿了,我们去花厅,大家尝尝地道的关中风味,想来大家都很久没有品尝过了。”

通常来说,做官的都是异地为官,基本上没有回故乡的,这些夫人的老家大多在关中,家乡的风味确实是很久没有尝过了,闻言都有几分欢喜。

几个丫环仆妇早已经飞也似的跑去打点,一行人说笑着前去花厅…小婉以为只是个用餐的花厅,及至过去看时,却是一间百十平方的花厅,雕梁画栋,妆点得十分别致,桌椅已经摆上,上面摆着碟、箸,几个丫环、仆妇恭立一旁,卜夫人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

彼此推让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小婉坐了上首,虽然在座诸人之中,她的年龄最幼,可无论身份还是品秩,就属她最高,若真是坐了末位,估计在座的不仅是坐立不安,恐怕晚上回去还要作噩梦的。

小婉落座之后,其他人的座次倒是好安排了,等大家都坐好之后,几名丫环端着浸了茉莉的水给大家净了手,然后就有人将茶水斟了上来。

“张夫人,听说你家里也有一个茶园,你对饮茶一定很了解吧?”一名妇人问道。

小婉看了她一眼,记得这人夫家姓贾,好像是府衙的一名参军,便笑道:“哪里,我对饮茶也只是粗通罢了。这茶叶可从制法可分为蒸、炒。自从炒茶以来,蒸茶渐渐被淘汰,只有一些偏远、蛮夷之处还袭用蒸茶之法。若再细分,又可分为绿茶、花茶、红茶,而且玫瑰、菊花、桂花皆可晒制入茶,不仅味道香醇,而且有养颜、祛毒之效。另外,将大麦粒炒熟,亦可开水冲饮,称为‘大麦茶’,久饮对身体大有裨益。”

“张夫人广学博识,果然名不虚传,我回去也要试试那大麦茶,不知道炒制的时候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贾夫人请教道。

小婉见其神色不似客套,便讲解了一下大麦茶的炒制方法…这玩意原本就不甚复杂,那贾夫人倒是都记住了。

“张夫人,听你所言,花草皆可入茶,可还有其它饮料?”卜夫人却有几分热切。大凡稍上年龄,便有了人老珠黄之危,所以显得尤为热衷。

“决明子、枸杞、人参片,皆可入茶,不过人参茶不宜多饮,决明子对眼睛好,不妨常饮。”

小婉微微一笑:“过些时候,沧州鹿鸣春将推出一种新的饮料,名叫‘咖啡’,有提神醒脑,促进消化之效,虽然价钱稍贵,味道却是不错,而且这种饮料是限量供应的,各位夫人若是喜欢,只要持这张卡片,便不再限量之列。”说着,她掏出了十几张卡片分发给在座的夫人们。

这种卡片是她仿照后世的VIP贵宾卡制作的,在鹿鸣春连锁也是初次试行,持此卡可享受部分服务的优惠,是一种不记名的VIP卡,各地的鹿鸣春酒楼都将陆续推出这种会员制度,如果试行效果好的话,她还准备陆续推出银卡、金卡,这对于积累和提高鹿鸣春的知名度都有很大的影响。

就在说话之间,丫环们将点心、拼盘、小菜、冷碟、热菜、酒水…络绎不绝地端了上来。

“这黄桂稠酒可是地道的长安特产,沧州可买不到,还是我家老爷去年春节的时候,去长安探望魏王殿下时,殿下赏赐的。”

卜夫人含笑道,言语间有几分得意,举杯敬了大家一小盅,众人也纷纷回敬,言语中多有艳羡之词,小婉却只是淡淡地笑——她家中也有,却是李承乾派人送来的,而且还是宫中特制的御酿。

宴席正式开始

桌上的菜式不少,可正因为菜式多了,反倒是个麻烦——吃自己跟前倒是简单,可稍远的菜就要由旁边布菜的丫环帮忙,这虽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若是家里人也就罢了,这在有外人的场合,便觉得有些不够淑女,每个人都是自扫门前雪,还不如自助餐来得方便。

女人们喝酒,当然不如外面男人喝得凶,这黄桂稠酒度数极低,便是不会喝酒的也能饮两杯,那位贾夫人虽然颇擅言谈,却是不胜酒力,喝了两杯,脸上便是一片酡红,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卜夫人也不劝了,连忙命人布菜,又上了醒酒汤。

“外面是什么动静?”贾夫人喝了醒酒汤之后,精神见好,听得外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便问道。

“那是才从洛阳来的一个名角,听说有一付好嗓子。”卜夫人笑道。

“我也听说了,还有一付好相貌,”

贾夫人又喝了一口汤,道:“好像叫顾什么的,就住在鹿鸣春。”

“那些男人十有八九是冲着那付皮囊去的。”一位夫人不满的低声嘟囔。

大体上也是多喝了几杯,这个低声也没低到哪儿去——反正整张桌上都听到了,几个布菜的丫环有些绷不住,便吃吃地笑了起来,却被卜夫人瞪了一眼。

“这说起来,男人都是孩子禀性,贪玩的、嘴馋的,不管是馋是玩,只要在家里,那就万事好商量,我们是管家里不管家外。”卜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对呀,把人圈在家里,把钱攥在手里,让他吃,让他玩,守着那道线就行…”这是另一位夫人的话,大体意思就是这个。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女人的酒劲上来,胆子也不小,平常不敢说的驭夫三十六计说得头头是道,小婉听得是汗流浃背,一个劲儿地遗憾今儿个没有带纸笔,否则记录下来发行一本《驭夫三十六计》,保证大火。

一顿饭下来,已经是末初,大家移到花厅西首的一个阁子里喝了会子茶,外面的男人们也开始散席,雪雁将宝儿抱过来,众人开始和主人家告辞回家…在出门的时候,小婉特地注意了一下那位卜司马的神色——却看他似乎是有几分迷惑,也不知道张陵到底跟他说什么,一付患得患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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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三百四十节再见、高老头

第三百四十节再见、高老头(跪求收藏)

马车碌碌地在街道上行驶,隔着板壁,能够听到街道两边的人语声、马儿打响鼻的声音间、还有车夫甩动鞭子发出的哨音。小婉有些酒劲儿上涌,将头靠在张陵的肩膀上似睡非睡。

“婉姐,你这是何苦?喝那么多干嘛?”张陵无奈道。

“不多,才十几杯而已,就那种酒也想醉人,等今年粮食丰收,我给您酿一种烈酒,那才叫真正的酒。”小婉微闭着眼睛说道,就像是在呓语。

“酒精?”张陵问道。

“不,不是那东西,我要酿造的是…威士忌。”小婉摆摆手,醉态可鞠地道。

“喂…什么鸡?”张陵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名字,复述一遍之后,小婉当时就笑喷了,酒意也淡了许多,她直起腰笑道:“这鸡就有我来养了,等养出来再给你看。卜振军那边怎么说?”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张陵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只是告诉他两件事,一是要坚持原则,做到公平、公正;二是提醒他,修路的路线虽然大致定了,但没有公布。”

小婉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说起来,张陵这也是在违规,但在这个时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在后世,这种暗厢操作恐怕要比张陵的做法更黑,而且他也警告了卜振军:可以做些手脚发财,但也要守规矩。

修路是要占地的,占地就要给补偿,如果有人提前以低价买进那些地,自然可以在修路的时候得到不错的补偿。当然,以前那些在官府备案的荒地是不卖的,要买,就得买那些私人手中的田地,所以张陵才提醒卜振军不要犯规。

“你没意见?”张陵问道。

“我有什么意见,这是朝廷上的公事,关我什么事?”小婉反问道。

“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张陵义正词严。

“别混淆概念。”

小婉甩上一对卫生球眼:“我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官,这种破事本来就与我无关。”

“什么叫破事?”张陵忿忿然。

“本来就不算什么事,我可是分分秒秒的铜钱如流水般的从手上过,别拿这种事烦我…”小婉理直气壮,私下里讲话她从来不自称‘妾身’如何如何的,要保持强势,只有在外人面前的时候,才‘和尘’一把。

官场如商场,最忌讳的是吃独食,但大锅饭也是不可能,在王守拙的默许下,官吏们也多少会得到一些好处,但这三六九等的差异那是免不了的,而获利最少的也就是老百姓——在历朝历代,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张府的生活也趋向规律,一家人合合融融的,用张陵的话说,如果是张杨氏和弟弟妹妹也在这儿,那就更完美了。

“夫人,”

张南跟在小婉的身,轻声说道:“小的以为在沧州种植咖啡树不太合适。”

“哦?你说说看,那是为何?”

小婉回头看了张南一眼,继续带着他向那片实验田走去。张南现在基本上已经解除了管家的职务,沧州这边的产业都将交给他打理,新的管官名叫‘张有’,也是当年当阳义塾出来的孤儿。

这块试验田种着从尼摩那里得到的几株咖啡树苗,而当初从尼摩那里得到的咖啡豆已经处理好了,可以饮用。有敢于小婉的救命之恩,尼摩派了一个人引导小婉的那艘船去那个出产咖啡豆的海岛,就算是移植不成功,只要建立这条航线,也是一样的效果,这也算是张府‘船队’的第一次远航,而那个跟着张陵来到沧州的海猫子,就是船上的执事,负责一切交易事项。

“夫人,先不说这里的环境远远比不上南方,”

张南说道:“光是从效益一途来说,夫人在此种植咖啡树,很难形成规模,就算能够成活,这几十亩地咖啡园一年的收成,也抵不上种植粮食一季的产量,这样做,得不偿失。”

给属下权利,让他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也是小婉的一贯主张——言者无罪嘛。

听到张南的话,她不以为忤,看了张南一眼,赞许地点点头:“若是平常,种的是其它作物,你说的自然没错。不过种植咖啡树,只要一旦成功存活结果,就断然是稳赚不赔,至于原因嘛,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婉卖了个关子,咖啡豆的加工也是隐秘,不过这倒不是她信不过张南,而是现在多说无益,一切都要建立在咖啡树成功移植的基础上,否则说了也是白说。

进入蘑菇种植园,几名干活的雇工看到小婉和张南走过来,纷纷行礼问好,小婉微微颔首,看了他们一眼…现在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一个个汗流浃背,衣外裸露出的肌肤也被这秋日的太阳给晒得黝黑发亮。

“张南,这天气太热,木耳药注意多来几遍水,还有,要给雇工们也降降温,如果他们病了,真正受损失的还是咱们。”小婉吩咐道。

“回夫人的话,”

张南看了那些雇工一眼,笑着答道:“从入伏的时候开始,这绿豆汤就没断过,而且在后面院子还修了澡堂子,您放心,咱们家对雇工是最好的。”

“嗯,做得不错。”

小婉点着头又看了看那些工人,这些人工作得都很卖力,虽然是为了工钱和在她面前表现,但种植园产量提高也是事实,所以小婉也不会吝啬:“告诉大家,都努力干活,到年底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红包可拿。”

“是,夫人。”张南躬身应道,张府向来对下人不薄,越是能干的人,所获就越多。

“夫人夫人”

小婉正要向张南交待一些种植咖啡的事宜,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在向这边呼喊。

张有?

他不是在城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婉扭头向后望去,只见张有正带着一个老头儿,急匆匆地向她们这里走来。

那个老头儿好生面熟

等二人走近了,小婉突然想起这老头是谁了——工部尚书高士廉。

想起是这个人,小婉也能估摸着他的来意了,只不过来就来了,还搞什么微服私访?老胳膊老腿就不怕累出个好歹?

想是这么想,她也缓步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先施一礼,参见这位尚书大人。

“呵呵,张夫人休要客气,老夫来得冒昧,还望海涵”高士廉微笑着一拱手,十分的客气。

“大人客气,妾身如何敢当?”

小婉转向张有,嗔怪道:“张有,高大人远路而来,你不迅速回禀老爷,反倒让高大人到这种地方,是何道理?”

“小的知错了。”

张有只能苦着脸承认错误…这事儿还真是不怪他,高士廉轻车简从地直奔张府,门上的下人因为上一次见过高士廉和程知节一同过来传旨,所以不敢怠慢,张有本来是要去衙门禀报张陵的,但高士廉听说小婉来了种植园,便催了张有领他过来,倒是雷厉风行的很。

“张夫人,老夫可否一观?”

高士廉很客气,没张口闭口‘本官’,直接提出了参观申请。

小婉稍稍客气一了下,便主动担当了导游任务,领着他在种植园走了一圈…如果的种植园跟刚开始的可大不一样,不仅面积扩大了,种植品种也丰富起来,除了黑木耳之外,已经开始种植银耳,而且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用来种殖蘑菇,目前长势良好。

一路走来,小婉一边指点着介绍那些菌类,一边简述种植的方法等,有些是她依据前一世的记忆整理而成的,有一些却是在种植过程中发现的,侃侃而谈,高士廉虽然不是搞农的出身,却也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是的提出问题…诸如成本如何,产量如何,收入如何,看他那架势,就如同要偷师一般。

一行人转了一圈,来到厅中叙谈,跟着小婉来的紫鹃不愿意种植园里的那几个粗使的仆女插手招待,亲自去充泡了一壶茶,给小婉和高士廉斟上——这茶叶倒是顶级的,小婉无论到哪儿都是要带个茶叶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