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殿下。”小婉也是十分的高兴,有平阳公主做媒,这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进了腊月,接连下了两天的大雪之后,天气越发地冷了起来,虽然屋里已经烧上了暖气,可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稍为想一下就觉得发冷。

暖气烧得热了,屋里就有些燥得慌,小婉命人端了两盆水过来,觉得还太燥,索性做了个土制的加湿器——上成盛水,底下烧炭。别说,这个办法还真是不错,至少屋里的燥气去了几分,呆着也不那么难受。

“夫人,这个办法可真是不错。”紫鹃笑道。

“给老夫人、宝儿、二弟、李婶、清瑶屋里都做一个,嗯,做几个精致的给义父、义母还有秦国公送过去。”小婉念叨着。

其实屋里干燥放个水盆之类的不是新奇事,但做得讲究或者精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紫鹃答应一声匆匆地出去,过了一会儿,门砰的一声打开,却是张陵裹着一身风雪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

“上哪儿喝酒了?”小婉问道。

“遇到了太子殿下,非要喝一杯。”张陵说道。他喝酒非常有节制,基本上没有喝醉的时候,晋唐以来,无论文人武士,多有诗酒唱和的事情,小婉倒是不禁他喝酒,只是酒醉伤身,只劝他少饮。

“在东宫?”小婉问道。

“我哪里会那么不晓事?就在鹿鸣春,肥水不流外人田。”张陵笑道。

“谈到差事了?”小婉问道。

男人就没有不在功名上花心思的,虽然张陵也知道将来必有大用,可还是心里惦记,小婉就知道,虽然是不期而遇,但肯定会谈到这个问题。

“谈到了。”

张陵的目光有些迷离。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小婉立即发现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属。

“听说可能是南面。均州、雷州那边。”张陵说道。

“好阿。”

小婉笑道:“除了离家远一些,倒也没什么问题。阿陵,既然有志于功业,就不要挑挑拣拣,越是偏远的地方不就是越容易出成绩吗?你干它几年,然后干出一番事业,回京后混个稳稳当当的侍郎或尚书,说不定还有可能登台拜相呢”

“登台拜相?”

张陵苦笑:“这个我可没敢想。”

“那你可得多想想,你没入皇上的眼也就罢了,既然被皇上看到了,你想摆脱也是不成的。”小婉笑道。

张陵却是陷入了沉思。

明天就是腊八,真像小婉所说的,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可不多。

第一卷乱世第四百六十节太子心事

第四百六十节太子心事

长安,张府,偏厅。

今日,张义从山阳送年货过来,小婉在这里设席给他接风叫张忠与张孝两个人作陪。这些年,张家在外地的生意除了张忠基本上在京城不动外,都是这些人轮流管事,这也是个户枢不蠹的意思,免得留下什么积弊,而小婉也不曾亏待他们,不仅每个月有薪酬,在生意当中也有他们的一成股份。

张陵哥几个都不在家,所以酒菜端上来之后,小婉让边上侍候的小厮给在坐的三人斟满了酒,自己端了壶茶在旁边,听他将山阳那边的事情。

“不过是押送几车东西,又是太平年景,路上也没什么耽搁,着什么急过来。”小婉说道。

张义嘿嘿笑了两声道:“听说大少爷和少夫人回来,这已经几年没见了,就想早一些过来,如果不是路上有大学耽搁,腊八就能够过来。另外,除此之外,小的还有一件事情年后想请个长假。请少夫人恩准。”

听了张义的话,小婉有些皱眉:“四哥,你怎么外道起来了?既然是这样,到底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在张府,张忠等人都是追随过张须陀的,当年为了表忠心,他们都是签了身契的,那时候因为对他们不是很熟悉,小婉和张杨氏揣着身契也算是个质当押在手中,免得被骗。后来他们做得很好,和张家人的关系如同一家人似的,那些身契早已经还给了张忠等人,并且顺从张杨氏的叮嘱,事他们如长兄。

但是,张忠等人虽然拿回了身契,却还是以张家的家仆自居,而且张杨氏让他们改口也是不肯,照样以‘老爷’、‘夫人’的称呼,时间长了,倒是各叫各的。

听小婉问起,张义便没有有犹豫,说道:“这件事是小人的家事,在投军之前,家中本有一姐,当时小的年幼,家姐已经嫁人,前几年派人去寻,却已经是寻不到了。今年夏天,有老家的人来长安做生意,偶然在山阳码头相遇,说起在舒州曾经见过家姐夫,我想请个长假,过去寻找。”说完,已经是满面戚然。

听的人都有几分叹息,张义和他的大姐失散那几年,正是最动荡的时候,人命如草,路死渠埋,这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个时候听到了消息,自然是心急如焚,不过年前这段时间正是事情繁忙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立即请假,所以想等过了年再请,提前这么一说也是报备的意思,免得到时候人手打发不开。

“忠大哥,”

小婉看向张忠:“长安的生意年后你就多辛苦一些,二哥辛苦一趟,去山阳照看一段时间。”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这就是轮值的好处,无论什么时候,万一需要人手就都能顶上去,不至于手忙脚乱。小婉突然想起一事,道:“四哥,你年后之行能不能稍缓两月?”

三个人都是一怔,张义连忙道:“这个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吩咐?”

小婉的脸上出现一丝怅然,沉默了一会道:“听说…我父亲晚年流落舒州怀宁,一起过去也有好有个伴儿。”

张义脸上露出欣然的神色:“那敢情好,大少爷一齐去吗?”

小婉撇撇嘴:“那要看皇上的心情了,若是年后不用马上赴任,就能一起去。”

说了会儿话,也了解了山阳的一些情形,小婉便离席,将酒桌留给那些男人们。

在内院的院子里,紫鹃和绣娘正对着清单,一样样地点着张义这次送回来的物件,除了有些东西是直接入外面大库的,还有一些是给张陵哥几件以及张杨氏、小婉的礼物,其中还包括了年前年后往外送礼打点人情的物件。

以前小婉与张陵在外地,就在当地准备礼物,那时候除了路途遥远之外,倒也省心,就算是简便一些,那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现在回京,各色的年节礼物,那是半点儿不能马虎的,万一让人生出了慢怠的想法,再翻身可就不容易。

以前都是小婉和紫鹃打点,现在小婉有了身子,她便让紫鹃和绣娘打点,绣娘这些年在张杨氏的调教下,长进不少,内宅的许多事情都打点得井井有条。

将那些物件料理妥当之后,紫鹃也松了口气,以往年节的时候虽然也是忙碌,可没有今年这么累,从旁边的小丫环手里拿了盏茶喝了,笑道对绣娘道:“还好这些东西来得找,若是来晚了,又是一番手忙脚乱,而且这样调配起来更加容易。”

绣娘道:“可不是,以前就是那么几家,现在却是几十家的人情要打,而且许多人都是攀比着争奇斗富,把礼物送出去也让人揪着心。”

紫鹃放下手中的一件狐狸皮大衣,说道:“前年在沧州的时候就听说在山阳开始养殖狐狸,没想到今年这狐皮大衣就出来了,倒是真快。而且这皮毛摸着柔顺,不比野生的狐皮差,听说卖得还相当不错。”

“可不是,原本还以为养这东西会赔钱,没想到这东西如此好养,只要饲料跟上去,一个个长得油光水滑的,比野生的肥实多了。”绣娘说道。

她毕竟是小孩儿心性,上秋的时候撺掇着和张楠一起跑去山阳看‘狐狸精’…中国民间也是很有意思的,怕狐狸精却不怕狐狸,猎人们遇到了照杀不误,这些小孩子听古书听得多了,就对这种动物特别感兴趣。不过,两个小丫头回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狐狸那股子味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甘之如饴的,两个小丫头回长安后,每次洗澡都能倒进去半瓶子香水,说是要洗掉那股子狐臊味,张楠更是抱怨不已,去了这一趟,回来都不好去别的府上玩,这一身的狐臊味没法儿见人,那几天简直成了府里的笑料,连张杨氏向小婉学这故事的时候,也禁不住好笑。

绣娘带着人将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抬下去之后,紫鹃招呼另外一些人将留下来的几个箱子搬到厢房,然后回来问小婉如何处置。

“紫鹃,这些皮货就咱们府里的女眷分了吧,到底也是个稀罕物件,不论多少,总是这么个意思。”小婉看了一下明细说道。

这些留下来的东西倒不全是大衣,还有一些皮制的围脖、帽子等东西,有些式样还是小婉和黛绮琢磨出来的,款式十分的新颖,外面还没有上市。

小婉又想着李婶,这些年来,李婶和绣娘母女俩在张家帮忙管事,张杨氏和李婶相处得如同姐妹一般,张陵和她不在长安的时候,张麒、张麟两个在外面上学,张楠又年幼,多亏了李婶给张杨氏排遣孤寂,张陵夫妇虽然没有正式道谢,但心里却是感激的,便道:“李婶和绣娘备两套全的。她们母女这两年也不容易,你和雪雁也各留一套。”

紫鹃应了,这些皮制品款式新颖,着实让人喜爱,而且她也清楚小婉不喜虚礼,只是谢了一声,笑着吩咐小丫环将几个份子抱出来送到各屋,然后却找雪雁,让她过来致谢。

鹿鸣春酒楼。

“鸿渐,尝尝这个。”李承乾穿着一身家常服,看上去如洵洵世家公子,虽然贵为太子,而且已为人父,可在私底下,他依然表现得像个普通的年轻人,将桌上的一些精致点心往张陵身前推:“别看这鹿鸣春是你家开的,恐怕这些点心你和老师也没有吃过。”

这倒不是假的,这些点心说起来都是宫廷里的式样,是李承乾从御厨里面弄出来的,李世民是个明君,不会因为这个而跟臣下过不去,而且小婉对朝廷贡献良多,他便睁一眼闭一眼,尤其是李承乾并非自专,而是跑去禀报了长孙皇后,亲自送到老师府上的,这也是尊师重道,更没办法说。

张陵却是有些强颜欢笑,倒不是不愿意陪李承乾吃这顿酒,而是觉得这酒味有些发苦。他挑了块泡泡油糕丢进嘴里,笑眯眯地道:“殿下,这是好事啊,大婚是迟早的事情,侯小姐…哦,太子妃堪称贤良,听说有母仪后宫的面相,您应该高兴才是。”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道:“孤怎么看你比孤还高兴?”

“那是当然”

张陵正色道:“侯尚书虽然主持兵部不久,但在军中素有威名,教家甚严,而且膝子只有这一女,正宜为太子刀。”

这番话答非所问,但却包含了不少的信息,首先是侯君集刚刚担任兵部尚书,也需要他这个太子支腿;其次是侯君集在军中素有威望,能够得到军方将领的认同;最后就是侯君集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十分疼爱,爱屋及乌,对太子肯定也是一心一意。

李承乾脸色稍霁,其实他也不是不清楚与侯府联姻的好处,只是他心中有所顾虑,所以心事重重无以排遣,这才找张陵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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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四百六十一节高阳

第四百六十一节高阳

长安,卢国公府。

程铁牛自从泾州返回之后,除了偶尔去张府之外,都是在后花园中苦练。做为卢国公府的长公子,就算他不去钻营,将来卢国公有爵位也是由他继承,但自从知道要去军前效力之后,虽然李世民体恤大臣让他暂时不必去军前报道,可他在家中也没有闲着,连昔日伙伴叫去喝酒也皆都谢绝,倒是让程氏夫妇心怀大慰。

儿子如此,程知节自然欢喜,所以除了上朝之外,他也是谢绝应酬,在家里陪着儿子练习武艺。只是这时间正赶上年下节礼往来,以前这应酬之事让儿子去跑一跑就成,但现在可就说不得自己得亲自忙碌了,所以程知节干脆来个‘抱病’,派着管事将年礼送到,自己在后花园里给儿子做指导。

想法是好,可结果却是让程知节大甩眼球——一些亲朋故旧还有一些平日上竿子找不到机会的人,在听说卢国公‘病’了之后,纷纷上门探病,一些关系远的直接打发掉便是,但那些关系近的少不得还要亲自接待。程知节无奈,只得用药装扮成一付‘病容’,也算是蒙混过关。

今日过来的,是河东张氏的子弟、张若离的长子张行书,两家原本没有什么往来,在河东张氏进京之后,张涣亲自带着张若离上国公府造访,虽然程知节也不待见他们,可碍于一人是张须陀的父亲,另一人是张须陀的长兄,也不得不应付,甚至还答应了张杨氏、张陵的托付,在宿位中为张行书争了一个名额,只是他对河东张氏极其不感冒,轻易也懒得见。

张须陀、程知节、秦琼,罗士信四人之中,张须陀年龄最大,武艺也是高,另外三人皆以师长相待,秦琼排二,而罗士信最少,若非知道张须陀还念着骨肉之情,他根本连见就不愿意一见。

一名下人领着张行书进到内堂,看到程知节已经坐在那儿,张行书连忙抢前两步行礼道:“小侄见过世叔,给世叔请安”

对这个张家长子,程知节是有些瞧不起的,觉得不过是一个纨绔而已,当时却不过情面,才给谋了个差事,不过从最后听到的消息来看,还不算是个扶不起来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坐吧,最近差事如何?自从你进入宿卫,差不多也有半年了吧?”

张行书应声坐了,回道:“回世叔的话,小侄这边尚好。只是听说军前需要人手,看是否能够到军前为朝廷效力。”

程知节听了,不禁皱眉,大唐崇尚军功,不少开国元勋的子弟都惦记着上军前效力,只是哪有那么多的位置好安排?何况,他与张须陀交情莫逆,与何东张氏可没那份交情,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河东张氏的长房嫡子,阵前刀枪无眼,虽然其志可嘉,还是留在宫中为宜,反正同样是为朝廷效力。鸿渐目前在长安,有时间的话,你们兄弟之间多来往来往,相互提携。”

上军前挣军功和在后面‘为朝廷效力’可不是一个概念,程知节如此说,其实也就是告诉张行书,与其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还不如和张陵搞好关系,无论是以张陵在皇上眼中的地位,还是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只要笼络好了张陵,将来自有腾达的时候。

只可惜,程知节这番心思是白用了,听到他这番话,张行书涨红了脸,道:“张陵正风光呢,怎么会将侄昴这个堂兄放在眼中?况且他那一房早已经从河东张氏分了出去,待侄儿疏远地也是有的,侄儿只想老实本分当差,并没有心思攀附权势。”

程知节听了这话,不禁止皱眉,心里腻歪得不行,看来张行书这小子只是看着规矩了些,内里还是个不谙事理的纨绔。

说起来,张陵一家并无亏欠河东张氏之处,当初张须陀与河东张氏反目,不能说没有张若离的原因。但自从张氏入长安之后,虽然张家来往不多,其实对河东张氏颇多照拂,尤其是张行书的差事,如果不是张陵和张杨氏托付,仅凭着张若离来那么几趟,哪有可能答应?如今张行书说出这番话,委实令人心寒。

张行书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言,犹自说道:“不是谁都些像铁牛贤弟那般憨厚,待人以礼的虽然小侄与铁牛贤弟相处时间不多,却是非常投契。”

说到这里,大概有点儿醒过味来了,微微一顿,道:“年节将至,还望世叔保重身体,早日痊愈”

听起来像是称赞程铁牛,可感觉上怎么是在说自己的儿子好骗?听着张行书说话,程知节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这小子的嘴巴…真是臭不可闻

程知节暗自摇头,已经有些懒得应付他,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劳烦贤侄来看老夫,本当留你吃酒。只是老夫连日辗转不成眠,眼下颇觉劳乏,若是贤侄不怪,先容老夫歇歇。”说着,倚着枕上,不一会儿竟然发出了微微鼾声。

张行书见程知节面色焦黄,又包着头,也不知道病到了什么程度,而且这么快就入‘睡’了,只好拱手行礼告辞,随着下人离开。

等张行书一离开,程知节就跟腰上安了弹簧似的坐了起来,阴沉着脸下了地,吩咐旁边侍候的丫环道:“找人过来将地拖一遍,把他用的茶盏都扔掉,以后河东张氏再过来人,就说我不在。”

“是,老爷。”丫环答应一声,倒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张陵是老爷的义子,这个张行书不知好歹的乱说,没当场赶出去已经是仁厚了。

程知节坐在那儿生气,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却是程铁牛听到父亲有些生气,跑过来请安的。

“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中山狼罢了。”

程知节看到满脸汗水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嗔怪的神色,道:“练了一上午,你也乏了,还管这些闲事干什么,回去歇一歇吧。”

“不过才热热身而已。”程铁牛不以为然地说道,他顿了一顿,又问道:“我听说刚才张行书来了,是他惹父亲生气了?”

“凭他也配”

程知节不屑地道:“我只是叹息张大哥族里怎么会出这么一个白眼狼,三代糊涂人”

“所以河东张氏才渐渐没落,大嫂不归宗是对的,只可惜大哥太仁厚了。”程铁牛道。

“仁厚之人必有仁报。”

程知节摇摇头,忽然问道:“铁牛,年后你母亲就准备去张府下定,以后没事就别过去了,不差那点儿时间。”

“嗯,我知道。”

程铁牛有些小郁闷,他过年后也要去李道玄帐前听令了,按照程知节这话,就没办法再去张府看张楠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滚”程知节笑骂道。

此时张府里也忙着接收年礼,虽然李承乾是太子,可每到年节都不忘给小婉这个‘老师’送份礼,多少不论,可这是就一份心意,小婉和张陵都不得不谢。今年送年礼的人有些特殊,除了正使之外,还有一个自封的‘副使’——高阳公主。

以往张陵夫妇在外地,今年回京倒是诸事便宜,所以这位公主殿下闲得无聊,主动请缨要过来看看‘夏大家’…几年前她还年小,这两年渐渐长成,倒也逐渐知道了小婉的名字,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听到太子要给老师送礼,就自告奋勇地过来,李承乾疼爱妹妹,便也答允了,不过他没有过来,被李世民召到御书房了。

小婉刚请她入座,就有紫鹃来禀报,说是平阳公主府的两位小公爷派人过来送年礼。

小婉只好请高阳公主暂坐,让雪雁给她倒上饮料,自己出去打赏。

高阳公主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龄,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见小婉挺着肚子,一脸的雀斑,颇觉得大失所望,倒是雪雁给倒的果汁和桌上一些西式糕点,非常喜欢,当下就拿了一块放到嘴里,这些细点入口即位,味道甘美,高阳公主食指大动,又吃了数块犹自未足。

“公主殿下,这些点心太甜,小心牙疼。”

和高阳公主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位年长的宫女提醒道。

“真没趣”

高阳公主撇撇嘴,站起身扫视这间屋子,刚想询问小婉怎么还没有回来,忽听到后院方向传来一片笑声,不由好奇地看向雪雁:“那边笑得那么开心,有什么好玩儿的事物?”

雪雁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后面是小少爷和几个孩子正在儿童乐园玩耍。”

“儿童乐园?快带我去看看”高阳公主眼睛一亮,立即就要往外走。

雪雁有些为难地看向那两位宫女。那两位宫女却是东宫出来的,知道张家和太子的关系,因而向雪雁微微点头。

“公主殿下,请跟奴婢这边走。”

得到那两位公主的首肯,雪雁在前面引领着向后边走去,小婉和紫鹃匆匆回来,正看到他们的身影,微一寻思,小婉低声向紫鹃嘱咐了几声,乐得回房休息一会儿,紫鹃则快步向后院走去。

第一卷乱世第四百六十二节女儿

第四百六十二节女儿

在张陵在沧州任职之前,小婉就为宝儿在面一个单独的院子里辟了一座儿童乐园,后来去了沧州,就没有再建,但里面滑梯、秋千之类的东西都有,半年前宝儿回京的时候,小婉附上了一张已经设计完好的儿童乐园图纸,让家里依图加工,好让儿子回去之后,有的玩耍。

这两年府里小孩倒是不少,宝儿回来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等儿童乐园建成之后,更是玩疯子,每天在园子里吆三喝四的,好不热闹。

高阳公主跑到门口便好奇的站住了,那些新奇的蘑菇小屋以及各种装饰鲜艳的游乐玩具,让小丫头的眼睛有些不好用了。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突然出现在高阳公主面前,把小姑娘唬得一跳,下意识地退开几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孩见吓着了高阳公主,连忙道歉,这让两个心中有些不悦的宫女也觉得好笑起来。

“没关系,我可不是胆小,是你出现得太突然了。”高阳公主还不忘给自己找理由。

这时,紫鹃匆匆赶过来,见状连忙拉了男孩的手道:“小少爷,这位是高阳公主殿下”

然后又对高阳公主道:“公主殿下,这位就是我家夫人的小少爷,名唤宝儿。”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宝儿很快就以地主的身份引领着高阳公主满园子跑了,紫鹃则对闻讯过来的雪雁叮嘱了一番后,才匆匆回去向小婉禀报。

“呵呵,没想到她竟然喜欢这个,”

小婉笑了,她还记得‘高阳公主’这个封号,貌似不太好听,可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略为沉吟了一下,她从一个小盒子里翻出来一摞图纸,一张张看了,然后递给紫鹃:“等公主殿下离开之后,将这套图纸交宫女带回去吧。”

“是。”紫鹃答应一声,将图纸收好。

傍晚的时候,送走高阳公主回屋后,小婉突然觉得肚子痛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紫鹃以前服侍过小婉生下宝儿,也算是有些经验。

“快、快去找产婆。”

小婉缓过一口气,额头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好在小婉临盆在即,产婆是早就准备好的,紫鹃服侍着小婉上床躺好,那边小丫环已经将产婆找来。紧接着,不相干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屋里只留下紫鹃帮忙,厨房里已经烧起了水…

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漫长,张陵站在院子里,看看刚刚在天上露出面容的月亮,不禁皱起了眉头,小婉已经在屋子里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动静,和上回生宝儿时大不一样,所以他有些焦躁不安,有好几次都想进房,却被门口的丫环、仆女挡住,说是男人不适合进去。

这个时候,大多数宅子里的灯火已经熄了,但张府的灯火却依然一片能明,院子里、屋里,人影绰绰,李婶陪着张杨氏在一尊佛像跟前喃喃祷告,张楠和张麒支派小丫环一会儿过来一趟打探消息。

白天的时候,张陵去东宫,太子年前就要大婚,他少不得要先过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被拉着吃了顿酒,刚走到半路就遇到报讯的下人,就匆匆地跑回家。

刚回到长安的时候,有些诚惶诚恐,去吏部交了差事之后,就无所事事,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皇上,只到李承乾悄悄向他透了个底儿,这才安生下来。

不过,虽然是皇恩浩荡,允他陪小婉生了孩子,并且陪着家人过完年再安排差事,可一想到与小婉母子分离,他还是感到一阵郁闷。

旁边的厢房里,雪雁正带着几个小丫环将接生所需要的各种物件准备妥当,然后送进产房之中,看张陵等得焦躁,雪雁便在出来的时候请张陵去旁边房间歇息片刻。

“无妨,里面怎么样了?”张陵急切地问道。

“一切正常,夫人没事的。”雪雁安慰道。

话音未落,产房里蓦然响起小婉的惨叫声,张陵猛然握紧双拳,冲到产房门前就要进去。

“老爷,使不得,您不能进去”几个仆妇大惊失色,连忙阻拦。

里面的小婉听到外面的争执,强忍着痛,扬声道:“阿陵,你不要进来,这里不是男人呆的地方”

张陵一怔,旋即垂头丧气地又回到了院子里,耳边尽是小婉压抑的闷哼声。

小婉确实很痛,她以为自己已经生过一胎,这一次不会那么痛了,可现在她痛得只想撞墙,紫鹃已经用一条手巾叠了几层让她咬着,以免受伤,但她的手还是紧紧抓着被角,疼得脸上汗如雨下。

因为怕外面的丈夫担心,她这次咬紧牙关也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下边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又怎么是可以凭借意志就能够忍受的?

一声声压抑的叫声依然是传出出来。

“夫人,加把劲,马上就要出来了,再加把劲…”产婆就是上次给宝儿接生的那个,是按照正式的称呼管小婉叫做‘夫人’,至今还有一些下人习惯于将她叫做‘少夫人’来着。

屋里的小婉筋疲力尽,外面等待的人也同样是度日如年。张杨氏在门口张望了几次,焦虑不已。

“老夫人稍安勿躁,夫人的身体素来好,可能是胎儿有些大,稍微困难一些也是可能的。”李婶安慰道。

“可大人这么个折腾法,等一会儿哪还有力气啊”张杨氏道。

“这也是的,”

李婶想了一下道:“那不如切几块参片给夫人含在嘴里。”

“对、对”

张杨氏连忙吩咐人准备参片给小婉送过去。

“夫人,这是老夫人送过来的参牌,你在嘴里含了,使劲吮两口中,也好有些力气。”

“啊——”

一声毫不压抑的惨叫传了出来,这倒不是参片的原因,而是实在无法忍受了,承着这声爆发式的惨叫,一声响亮的婴啼也接着响了起来,张陵再也忍不住,不顾血腥地冲进产房。

“恭喜老爷和夫人,是位小姐”产婆双手托着一个浑身红彤彤的婴儿,手上还沾着血,满脸笑容的恭喜。

张陵喜悦地看了那个小小的婴儿一眼,立即对紫鹃喝道:“快打赏派人告诉老夫人,别外阖府都有红包”

“谢老爷”

紫鹃笑盈盈地出去吩咐丫环们分头准备,产婆谢了一声赶忙给婴儿用热水洗澡,张陵则来到小婉的床前,心疼地看着满脸大汗的小婉。

“阿陵,对不起,这回是个女儿。”小婉虚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