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三皇子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他一面快步往外头走,一面喝道:“怎么回事?寿阳不是在寝宫吗?谁放她出来的?怎么就去了御书房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小内侍根本无从解答,颠三倒四说着什么,跟着三皇子走了。

谢筝和于嬷嬷面面相窥,赶忙回去禀了陆培静。

陆培静得了信,亦是惊愕不已。

“娘娘,寿阳公主闯进去,怕是不会跟咱们一样退出来就算了。”谢筝道。

陆培静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揉了揉眉心,道:“先预备起来吧,今儿个他们总要闹出个结果来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硬闯

昨日陆培静闯得突然,只程公公跟进去了,外头那一众大臣都站前后顾的,没敢探脑袋。

可今日寿阳再闯,那肯定会带着一众宫女嬷嬷,浩浩荡荡地推开守门的侍卫太监,而有昨日那么一回,商议了一整夜的大臣们也许有壮着胆子豁出去的,都进去看了,那圣上是个什么状况,所有人都要清楚了。

事情由寿阳而起,不说李昀那儿,大抵曹贤妃那儿都没料到。

谁都没准备好,这一下子把“真相”摊在人前,真不晓得谁能占了便宜,谁又要倒了大霉。

谢筝一边给陆培静更衣,一边道:“御书房前头候着那么多人,殿下肯定也有人手在里头,寿阳公主一闯,殿下那儿准收着信儿来。”

“信是肯定收了的,却不知道他如何应对的,”陆培静叹了一口气,“我这个身份,这会儿也不合适往前头去,我暂且先在这儿等着,你带个小宫女先过去听风声,有什么状况,让她回来给我传个话。

我猜贤妃娘娘应当已经过去了,后宫如今以她为尊,她要去管寿阳,我却是没那个法子。”

谢筝应了,点了个小宫女,两人一溜烟就往御书房去。

她眼神好,穿过御花园时,远远瞧见对面游廊下,曹贤妃领着一群人走得飞快,只看那脚步,就觉得对方整个人都烧起来一般急切气愤。

谢筝不想跟曹贤妃打照面,便走了另一条小道,避开了人。

御书房里里外外,大戏已经开场了。

寿阳带着意中人过来,侍卫们即便想拦,也只能朝宫女嬷嬷们下手,没有哪个敢真的对寿阳动粗的。

偏偏寿阳身边着一些人,宫女们娇俏,还没碰着就大呼小叫起来,侍卫们只能硬着头皮拦,嬷嬷们更是壮实,抬手几巴掌往拦门的侍卫内侍脸上打,闹得鸡飞狗跳。

程公公勉强拦住了寿阳,又是赔笑脸又是说好话,只盼着寿阳能收敛了脾气。

“公主、公主!”程公公尖着嗓子道,“圣上安养着,您带着人把圣上吵了,那可是…”

寿阳扬手就往程公公脸上抓,她指甲修得细长,用力下去就是一道血印子:“拦着我,不让我见母后,等我能见着母后的面了,母后就已经没气了,你现在又拦着不让我见父皇,是不是要再等到父皇没气了才开门呐?

我不管,你滚一边去,反正母后没了,我外祖家也倒了,我什么都不怕,父皇回头要打我罚我,我认了!”

程公公被挠得嗷嗷叫,又不敢退后半步,只能抬着声儿求候在御书房外的几位大臣们:“各位大人,帮着劝劝公主吧,这、这打搅了圣上,实在是…”

如今还候着的大臣都是记挂圣上龙体多时了的,同时也各有心思,他们自己不好闯,正盼着寿阳打先锋,哪里会真的拦她。

几人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拿定主意了,上前来装着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实则帮着阻了内侍和侍卫,给寿阳腾路子。

寿阳折腾了许久,终是寻到个机会,一脚踹在程公公的膝盖上,而后绕过他,重重撞向了御书房大门。

嘭的一声,门开了。

里头想法子拦门的两个小内侍被撞倒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寿阳公主。

寿阳提着裙子往里头跑,身后鱼贯跟进来一群人。

大床上,明黄的幔帐落着,看不出里头状况,寿阳一咬牙,一把撩开帘子。

旭日东升,外头的阳光透过窗棂撒入殿内,随着寿阳的动作,又照亮了幔帐里头。

平躺着的圣上双眼紧闭,脸色灰败,脸颊消瘦内陷,苍老得像是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木的垂死之人。

这个不久前在朝上吐血的圣上都截然不同,更和寿阳印象里的父皇判若两人。

寿阳的心一惊,手臂忍不住发颤,那幔帐又重重垂落了下来。

后头的人没她动作快,一时之间都没瞧见圣上容颜,看着眼前那晃动的明黄色。

有人吞了口唾沫,试探道:“公主,圣上龙体如何?”

寿阳的身子颤了颤,她回转过身来,脸上神色木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一个音来。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

寿阳没说话,其他大人也没哪个再去掀幔帐,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盼着赶紧有个爽快人,出手让大伙儿看看清楚。

程公公扶着腿进来,他顾不上脸上腿上的伤痛,道:“公主,还是退出去吧,这么多人挤在里头,吵了圣上歇息…”

见寿阳没理会,程公公又多说了一遍。

寿阳仿若此刻才听见,她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沉沉看着程公公,咬牙道:“太医呢?让太医进来。”

程公公连连应了几声:“太医就在偏殿候着,奴才这就去请来,还请公主和几位大人移步…”

“移什么?”寿阳的声音徒然大了,泪水涌出,“父皇这个样子,你让我出去?你们会伺候人,还能把父皇伺候成这样了?你才滚出去呢!父皇不要你伺候!我是他女儿,我来伺候!”

这话听着没什么错处,真要换作其他时候,还能被人夸几句“公主孝心”,可如今这个状况,比起孝心,所有人更关心的是龙体安康与否,因而都关心圣上到底什么样子了。

“陆培静呢?”寿阳见程公公不动作,抓起几子上的瓷碗就往地上砸,碎片飞溅,划开了她的手背,一时鲜血直流,她压根没管,“陆培静昨日不是见过父皇了吗?她进来了就又走了?她怎么就没管管父皇?枉费父皇这几年宠着她!”

程公公的心慌得厉害,一面怕再有人掀开幔帐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情况,一面又操心贤妃娘娘那儿怎么没还有动静,急切之下,她一把扶住了寿阳的胳膊,道:“公主,您的手受伤了,赶紧先看看伤情吧,您是金枝玉叶…”

“我父皇还是真龙天子呢!”寿阳想挥开程公公。

两人推挪间,有嬷嬷宫女上来相帮。

暗悄悄的,也不知道是谁,用力推在了一个粗胖嬷嬷的腰上,让她整个人往龙床上摔去。

只听斯拉一声,幔帐撕裂开来,蒙头盖下来,把圣上遮得严严实实。

“哎呦这样可不行!”

闹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端着了,借着把幔帐挪开的由头,终是全部掀开了,露出了圣上的脸。

一时间,呼吸都顿住了。

饶是有人知道圣上怕是不好了,但亲眼看到这个样子,还是让几位老大人脚下不稳,摔坐在了地上。

田大人勉强扶住了上峰尚书大人,他多了圣上几眼,整个脑门子都是炸的。

刚寿阳公主还怪罪陆婕妤呢。

陆婕妤可是旧都世家人,跟五殿下一条路上的,昨日瞧见圣上状况,她若是当场嚷嚷开了才是昏了头呢!

第三百二十四章 瑟瑟

哪怕所有人心中都各有打算,在看清圣上状况的这一瞬,脑袋都空白了。

仿若被定住了一般,谁也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年事已高、动作比不得年轻人爽利的礼部尚书终于拨开了人群,挤到了最前头,他看着圣上的模样,霎时老泪纵横。

“圣上!圣上呐!”老尚书哀嚎着。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醒过神来了,又是哭又是嚎,恨不得捶胸顿足以表忠心。

寿阳公主拿血流不止的手背抹了一把脸,厉声道:“哭什么哭!父皇还没驾崩呢!”

闻讯而来的王太医唬了一跳,被门槛绊了脚,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他踉踉跄跄到了床前,伸手去摸圣上的手腕,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公主说得是,圣上龙体欠安,但也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众位大人莫要在此喧哗,还是退到殿外,让在下仔细替圣上看诊。”

程公公得了这一助手,赶忙接了话过去:“王太医说得在理,公主,您…”

寿阳死死盯着程公公,每个字都带着熊熊火气:“狗奴才你们想要父皇的性命?这些日子你们怎么给父皇看诊开方子的,父皇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公主,奴才怎么敢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程公公硬着头皮,“圣上只是看着凶险,实则…”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人大喝着止住了。

三皇子快步进来,目光落在圣上的面容上,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对于圣上的状况,他此前猜测不少,尤其是陆培静昨日进来又出去的反应,他估摸着圣上怕是要不好了,但亲眼看仔细了,依旧有些晃神。

这一路过来,三皇子对寿阳生了不少怨气,寿阳这一闹,根本没给他准备充分的时间。

可转念一想,他这儿被搅和了,其他兄弟那里也差不多。

李昀最多比他提前半日晓得情况,眼下未必安排妥了,而最占得先机的曹家,寿阳这一手也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这会儿就是浑水摸鱼,谁摸到了,谁摔水里了,全看造化。

三皇子没看寿阳,只转头问程公公:“父皇病了之后,就只王太医一人看诊吗?”

程公公缩了缩脖子,正犹豫如何回答,就被礼部尚书抢了先。

老大人颤颤巍巍道:“殿下,只王太医一人呐,老臣自从圣上病倒之后,就一直在朝房或是偏殿候着,以备圣上醒来后传唤,老臣让认得的小内侍候在御书房前,有谁进有谁出,一清二楚。”

老大人这把年纪,气血上涌时就都豁出去了,也不管他让人盯着御书房合不合规矩,一股脑儿都说了。

有人先开口,便有人搭腔。

这些时日长久候在书房前的大臣不少,彼此你一言我一语的,总归一句话,这些日子就没瞧见过除了王太医之外其他的大夫了。

三皇子的脸色黑沉沉的,指着程公公训斥:“父皇这个状况,只让一个太医看诊,你想反了是吧?

来人,把这些日子书房里伺候的狗奴才都拖出去,父皇若有个状况,都陪着去吧。

去太医院、御药房传话,能来的都赶紧滚过来,父皇跟前耽搁不得。”

话音一落,三皇子带来的人手就动了起来。

程公公大呼小叫着被拖出去,另几个内侍也没讨着好,一并就收押了,换了其他内侍来伺候。

田大人眼睛尖,扫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换上来的大抵都是三殿下自个儿的人手。

这是趁着良公公不在,趁机打压了旧人,夺了御书房。

王太医抖成了筛子,被人架了出去,这要是落在三皇子手中,他哪里还能有好下场?

远远的,曹贤妃一行人匆匆而来,她毕竟身体弱走不快,坐在软轿上催着抬轿的脚程再快些。

“娘娘!”王太医见了她,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喊道,“贤妃娘娘,您可要救微臣呐!”

曹贤妃被他一喊,身子一歪,好不容易坐直了,死死咬着后槽牙,恨不能一巴掌把王太医扇晕过去。

另一头,六皇子也到了,他停下脚步,恭谨给曹贤妃问了安,而后话音一转,道:“王太医是犯了什么事,要求着贤妃娘娘救你?”

王太医眼见曹贤妃到了跟前,痛哭流涕着想再求救,突然对上曹贤妃冰冷的眼神,他不由一个激灵,背后冷汗涔涔而下。

他是昏了头了吗?

他怎么能跟曹贤妃求救?

可、可若是不求救,他的命哪里还能保得住?

王太医瑟瑟,顾不上其他的了,用力挣开了架着他的内侍,爬到了曹贤妃脚边:“娘娘,微臣对圣上一片忠心,这些日子给圣上看诊,勤勤恳恳不敢有半分松懈,微臣没有耽误圣上的病情,三殿下信不过微臣,也好歹留下微臣,等太医院其他大人们来了,让微臣仔细给他们说说这些日子的状况和开过的方子,免得用药冲突了。”

听了这话,曹贤妃脸色稍霁,总算这愚笨东西没有再胡说八道了,她清了清嗓子,一面走,一面与六皇子道:“圣上龙体如何了?我这几日也没瞧见圣上状况,这王太医不管医术如何,刚那几句说得也算在理,先让他候着,等人来了再说。”

六皇子才刚刚赶到,不晓得具体状况,见曹贤妃要保,也就没硬驳她的面子,道:“娘娘,我也刚来,先一块去见了父皇再议吧。”

等进了御书房,饶是猜想到局势大转,曹贤妃还是被里头的状况给气得喘不过气来。

撕破的明黄幔帐被胡乱扔在一旁,龙床前或站或跪或瘫坐了一众人,见了她也没人顾上行礼问安,只三皇子和寿阳,眼底喷着火似的盯着她。

曹贤妃知道,陆培静昨日闯宫,各处肯定会闲不住,总有人会先跳起来。

可她没有料到,这上午都没过完,就已经闹起来了。

委实太快了,她催着人加快动作,也没赶上寿阳这疯了一样的行径。

“都杵在这儿做什么?圣上病着,这书房里还少了你们几根蜡烛不成?”曹贤妃没直接说三皇子和寿阳,只骂大臣们。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围宫

大臣们面面相窥,有人壮着胆子道:“贤妃娘娘,自打圣上病倒那日起,您一直出入御书房,圣上的状况您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为何就只点了一位太医,让人守着御书房,不叫几位殿下、公主和微臣们知道圣上病情?您这唱的是哪门子戏?”

这话字字诛心了,曹贤妃瞥了他一眼,晓得这人是惟恩荣伯府马首是瞻的,他下不了船,一家子都跟白家绑在一块了。

她冷冷一笑,道:“叫你们进来看圣上,再在这儿又哭又嚎的,圣上还养病吗?”

“娘娘匆忙过来,又是为了哪一桩?”三皇子问道。

“我听说寿阳闯了御书房,这可不合规矩。”曹贤妃看向寿阳,见她脸上带着血,道,“怎么受伤了?哪个狗奴才伤的?赶紧过来,一会儿太医来了,让太医给你看看伤。”

寿阳是憋着一口气冲进来的,在看到圣上状况时,那口气就泄了大半,但看到曹贤妃,她心里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白皇后的死,她不信废后诏书上的那些话,在寿阳看来,大抵是他父皇挂念先皇后,要给先皇后一个交代罢了。

凤殿闭宫之前那一夜,去见了白皇后的李昀和陆培静自然让寿阳恨得牙痒痒的,可她更恨曹贤妃。

她听身边的嬷嬷说过几句,说曹贤妃定然脱不开干系。

白家一倒,最得益的就是曹贤妃了,再说那些陈年旧事,傅皇后薨逝时李昀才刚出生,而陆培静若有本事翻旧账,早就翻干净的,怎么会等到现在?

无利不早起,能在宫里生活上十几年几十年的,有哪个是傻的?

寿阳认为嬷嬷说得在理,若不是曹贤妃心怀不轨,在暗处兴风作浪,她的母后和外祖家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尤其是圣上病倒后,曹贤妃把持了御书房,更让寿阳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寿阳死死盯着曹贤妃,而后猛得扑过去,重重推了她一把:“黑心黑肺的女人!你生小十的时候若不是母后帮你,你早难产死了,你早该死了!让你活下来,你就害我母后,你还害我父皇,你这种人,给父皇陪葬都不配!”

提起生产时,曹贤妃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她生儿子那年是凶险,一来她高龄产子,二来,又何尝没有白皇后的手笔?

白皇后容不下淑妃肚子里的儿子,又怎么能容下她生子?

圣上的儿子女儿们,傅皇后活着时,最后一个出生的就是李昀。

再往后,皆都母妃品级低、或是产后体弱,由其他嫔妃抱养了的。

好比白皇后自己,抱养了六皇子,而曹贤妃养在膝下的七皇子,生母瑛贵人拖了半年离世,再往下,八皇子早夭,九皇子生母是个才人,被惠妃养着。

而为了生下十皇子,曹贤妃几乎赔进去了半条命。

再往下,白皇后倒是不防了,一是嫔妃出身一般,二是那几位殿下岁数太小了,跟已经成亲生子的三皇子一比,根本天差地别。

那些扎心扎肺的事情,一直梗在曹贤妃嗓子眼里,她想宣泄,想让寿阳知道白皇后做过的事情有多腌臜,尤其是让一心向圣上讨宠的寿阳牵扯在内害了淑妃肚子里的孩子,曹贤妃太期待让寿阳了解所有了。

可不是现在,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尤其是一众大臣还在这儿,曹贤妃不能费工夫和寿阳吵嘴架。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被三皇子换进御书房的人手。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三皇子岁数长些,连六皇子都可以独当一面培植人手了,两兄弟一道,就会得利些。

哪里像她这儿,不说十二三岁的七皇子,她的亲儿子更小了。

不能指望他们,全要靠曹贤妃自己。

“太医还没来吗?”曹贤妃没再管寿阳,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向外头走,“催,继续去催。”

守在门边的内侍是三皇子的人,闻言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见对方颔首,便一溜烟地去了。

三皇子一直看着曹贤妃,他想知道她下一步要如何走,又挂念着还没出现的李昀,便示意寿阳和六皇子莫要闹过了,先等太医来瞧过再见机行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短暂平静之后,重重的脚步声迅速从远及近,几乎是霎时间就朝御书房涌来。

三皇子下意识要冲出去抓住曹贤妃,而下一瞬,两个侍卫过来,啪的一声把大门关起来了,之后便是一扇扇窗子。

室内突然就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被阻隔着,只些许透过窗棂的雕花空隙漏进来。

很快,一阵铁锤敲打声,连缝隙都被木板钉死封住。

三皇子抡起椅子砸门,却没砸开,他大骂道:“曹氏,你疯了不成?你要造反吗?”

曹贤妃站在台阶上,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与申嬷嬷道:“御书房已经围了,你让人守住,别让其他人带人冲进来,尤其盯着陆培静,我去接小十,该准备大典了。”

如果可以,曹贤妃也不想走这条路。

她原本安排好了,让圣上咽气,她手中有诏书,能稳住不少墙头草,儿子登基后,但凡有不服的,都能名正言顺地打压,虽说也有风险,但好过此刻。

可惜,寿阳闯进去了,由不得她再等几日了。

这会儿不动兵,不围了御书房,曹贤妃即便把诏书拿出来,那三兄妹都能扑过来撕了它。

白家已不足为惧,困着这些人,先让小十披着龙袍坐上龙椅,把名头定下来。

曹贤妃现在要防的,就是李昀和陆培静了。

李昀不是庸才,迟迟不见他人来,大抵是有后手备着,陆培静久居深宫,只要围住她的宫室,她也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