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忙向堂妹使眼色,让她别再乱说话。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杨少白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笑眯眯地解释:“那木围坡虽是土匪窝,但这群土匪并不坏,不偷不抢不说还帮着县衙剿了其它的土匪窝,这张二当家是性情中人,虽嘴巴不太会说话,为人却仗义得很,县衙自是不会将这样的人抓起来。”

这下林妍再傻也听出了一些东西,那个讨厌的死土匪颇受江大人和杨师爷欣赏,她再怒也不能随意说什么,对方人身攻击她的仇只能先忍了。

对于林妍缠着江沐尘的事,张暮一直惦记着,回到寨中将抓到的几只猎物扔给厨房后就回房想事,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叫了平时颇为机灵的土匪小弟进来。

张暮表情很严肃:“平时你小子挺机灵,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小土匪一脸的受宠若惊:“二当家请问!”

张暮想了会道:“是这样,有三个人,甲和乙是男人,丙是女人,这两个男人都对此女有好感,而这个女人明显对长得比较好看的乙更感兴趣,然后…”

“是三角恋?”小土匪兴奋地插嘴。

张暮一脚踹上去:“爷还没说完呢!”

“二当家您说。”小土匪夹着尾巴贴墙角站着去了。

“然后有一天,甲出门时看到乙与别的女子相谈甚欢,那女人对他死缠烂打,他居然没有拒绝的意思,本来是不关甲什么事,但甲心疼女方丙啊!丙心里还惦记着乙呢,你说若是甲将乙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事告诉丙会怎么样?”

“甲好心机啊!”小土匪一脸控诉,攥着拳头道,“感情的事最不好的便是有人中间添乱,按二当家所说,乙和丙算是两情相悦,甲是第三者,他确定乙与别的女人好了吗?乙方若真与别的女人有了首尾还好,若没有,那甲岂不是居心不良?”

张暮闻言一脸黑线,怒道:“明明是为了丙好,怎么就成居心不良了!”

小土匪激灵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珠子快速转了转,忙改口:“其实也不算是居心不良,本来就是提醒一下女方嘛,二…甲去打醒下,别添油加醋乱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此言当真?”

“真!真的狠啊!”

张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土匪出去后,回头看了眼张暮的屋子,喃喃道:“二当家刚刚莫非去捉奸了?难道是县太爷被别的女人缠上了?”

张暮在屋子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冲出了屋子向山上跑去。

小土匪见状眉毛都要扬到脑瓜顶了,偷笑着:“二当家是去给人穿小鞋了哟。”

“什么意思?”旁边的土匪们闻言围过来问。

“天机不可泄漏。”小土匪一脸高深地道。

“…切。”

张暮一路跑到关家门前,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真到关家门前又犹豫了,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在谴责他这个行为不好,像是在挑唆他人感情。

但又有一道声音跳出来说他做的没错,明明见到了却不说,那才是不厚道。

在关家门口徘徊了有一刻钟,关家大门突然打开。

“土匪大哥,听门房说你在门口转悠很久了,可是有事?”如意走过来问。

看到如意,张暮摸了摸头,颇有做了坏事被人逮着的心虚感。

如意见他这个样子,眨了眨眼问:“有事想找小姐?”

“不用,不用。”张暮本来就有点心虚,哪里敢见本尊,心里默念好几遍“我这是为关妹妹好”后终于开口了:“是这样的,我今日去打猎,结果看到县太爷与一个年轻的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女子一起,那女的听说是知府侄女?像只花蝴蝶似的一直粘着县太爷,县太爷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将这事告诉下关妹妹为好,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注意提防。”

原来是为这件事,那个知府侄女对江大人心怀不轨的事如意早知道了。

“土匪大哥是因为这件事才在门口徘徊这么久的?”

“不是这事还是因为什么?”

如意不解:“就为这件事为何不敢让人通报?”

张暮见如意并没有鄙夷他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道:“你不觉得我这行为是搬弄是非、有破坏他人感情的嫌疑?不觉得卑鄙吗?”

“不会啊!”如意双眼亮晶晶的,攥起小拳头赞道,“我觉得土匪大哥好伟大!明明心仪我家小姐,却还担心她被别的女人撬了墙角,你这哪里是卑鄙,简直伟大得像缺心眼啊!”

“是、是吗?”张暮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自动忽略“缺心眼”三个字,不禁也觉得自己好像很伟大。

“是!土匪大哥真了不起,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小姐。”

“去、去吧,我先走了。”张暮咧着嘴笑呵呵地走了,来时还受着良心的谴责,走时却是挺胸抬头,得意地就差在额刻上“伟人”两个字了!

第62章 迈第一步

如意回去将张暮的话转告给了关欣怡,许是早已知道有林妍这么一号人,是以关欣怡听了后脸上也没表现出多少在意来。

关大夫人近来心情不好,这几日都在拿下人发脾气,关欣怡对这些根本不当回事,只要不将气撒到二房这边来随她怎么闹。

关大夫人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女儿不好嫁了不说,儿子明明定了亲眼瞅着要成亲了,结果临到吉日时女方母亲出了意外过世,因着要守孝,关佑杰的亲事便耽搁了下来。

“我们关家今年是受了诅咒吗?这些孩子一个两个的都婚事不顺。”关大夫人去正房给关老太太请安时抱怨过,当时关欣怡也在。

关老太太也不开心,任谁孙子孙女出了这些事也高兴不起来,手中两个核桃转得飞快,拧眉道:“看来得找个时日去庙里拜拜,多添点香油钱。”

此话一落,众人目光都落投到了关欣怡身上,因为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归她管。

关欣怡没拒绝,淡声道:“定好了上香时日,我陪你们一道去,近来家中没有大额入账,上香时就添二十两银子香油钱是个心意吧。”

关大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不悦,死丫头跟着去不就是防着她贪香油钱吗?才二十两,也不怕菩萨生气!

其实二十两对于青山县大多百姓们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多的银子了,关大夫人过了几年好日子,已经忘了投奔关二河前二十两银子于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来青山县前她都是数着铜板过日子的,哪里见过五两以上的银子?

看出了关大夫人的不悦,关欣怡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讽笑,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知足,没占到便宜就埋怨别人不好,没救了。

关于刘掌柜说的那个表妹被渣男侵占财产的事很快便有了回音,刚吃完午饭没多久,便有人递来请帖称郭氏邀请关大小姐去她所住别院会面小谈。

郭氏的事关欣怡并没有与家里说,此时被人请她对关二河道了句“回来与爹详说”后便带着如意出了门。

郭氏的别庄离得有点远,她们两人坐着关家的马车过去,倒不会感觉到累。

原本做好了以周麻子为人不会给郭氏住太好别院的心理准备,等真正看到眼前说叫别院实则又小又旧的小院落时,主仆二人还是吃了一惊。

如意怒道:“那姓周的真心可恨,郭家那么有钱,他自己过着呼奴喝婢的好日子,却将发妻打发到这里!更别提他享受的一切还都是属于发妻的!该遭天打雷霹的混帐!”

关欣怡虽没有像如意表现的那么强烈,但眸中还是闪过几分愤怒。

迎接两人的是一个穿着旧衣服年岁大概有近五十岁的婆子,佝偻着腰道:“我家夫人腿脚不好,不能亲自来迎,还请关大小姐体谅。”

“您客气了,昨日刘掌柜说过郭夫人身体不好。”关欣怡进了院子后看到破旧的小院,心头怜悯更重。

见关欣怡好说话,婆子满是皱纹的脸笑了笑:“关大小姐叫我王妈妈就好,我是我家夫人唯一的下人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敝舍简陋,让两位见笑了。”

从王妈妈的谈吐看得出来她是见过世面的下人,以往在郭家定风光无限过,此时与主子两人相依为命,所有活计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怪不得还未满五十便后背佝偻手指也粗糙不堪,不管怎么说这是位忠心的仆妇,主子落到这般下场都不离不弃,关欣怡对她颇为高看。

很快便进了屋,屋子摆设也很简陋,桌旁椅上坐着一位脸色腊黄头发中夹着丝丝白发的妇人,刘掌柜才刚过五十岁,他的表妹自是年纪比他小,可看着眼前的这位郭夫人,到是像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夫人,关大小姐来了。”王妈妈走过去替主子拢了拢头发说道。

郭夫人看着长得像花朵般好看的主仆二人,布满细纹的眼不禁露出几分亲切的笑容:“听我那表哥提过关大小姐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快请坐,我这双腿病得厉害,站起来很费劲,关大小姐请见谅。”

关欣怡扫了眼她身旁放着的两个拐杖,命运已经待郭夫人这般不公,她又如何好好意思埋怨?有礼地道:“相见便是有缘,我年岁小,郭夫人就叫我欣怡吧。”

两人客套完后,郭夫人便说起请她过来的目的。

“我表哥已将那姓周的杂碎所做的事大致都告诉了你吧?”郭夫人揉着泛疼的双膝,眉宇间闪过浓浓的恨意,“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姓周的所害,无奈没人为我做主,亲戚朋友有真心想帮我的人,奈何能力不行,而其他人都拿了姓周的好处自然不会管我。没钱没势连告状都无门,如果不是有想看姓周的遭报应这一口气撑着,从千金小姐变成这个样子,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王妈妈闻言立刻心疼地掉下泪来了,呜咽道:“夫人,您会苦尽甘来的,新的县太爷来了,关大小姐也来了,他们一定会帮您。”

郭夫人闻言表情松快了几分,随后怅然道:“这么多年了,拜姓周的所赐,我们主仆很少出门,外面的很多消息都不知道,若非昨日表哥上门,我都不知道县里来了新的县太爷。”

王妈妈接话:“前几年姓周的还看得严些,近两年想是觉得我们没能力闹出什么风浪来就不怎么看着我们了,不然的话不但表舅老爷难进门,关大小姐同样不会允许被我们夫人邀请的!”

“太过分了!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王八蛋!”如意气得俏脸发青,跟姓周的王八蛋比起来,她都觉得关大夫人母女简直可以称得上可爱了!

郭夫人正色道:“好了,我们废话少说,今日邀欣怡你过来是想拜托你为我打官司,侵占家产也好、虐待发妻也好,总之只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报应便成!我身无旁物,只剩下爹娘留给我的这个玉佩了。”

郭夫人依依不舍地将玉佩自脖子内取下来,拿在手里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推到关欣怡面前:“这个玉佩是我们郭家祖传的,拿去典当的话几十两银子是有的,欣怡只要接下这个委托,不管官司输或赢,这个玉佩都归你了。”

那玉佩的成色一看便是好物,关欣怡没有接,正色道:“我本就有作状师的打算,夫人这里算是我以状师身份接的第一例委托,您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打好这场官司!玉佩您收起来吧,若是官司没打赢,我分文不收,若打赢了,则按正常行情来收费,也就是说若这次替您将家产争了过来,我收这些全部产业的十分之一作为酬劳,夫人觉得如何?”

作状师其实是非常赚钱的行业,为何世上的状师名声那么差?就是他们之中大多人会为了赚钱枉顾人伦,争产的官司他们最爱打,难度比命案小收获还极高,只要打赢就会收取产业的十分之一作为酬劳,简直是暴利行业,是以稍有名气的状师家里都很富有,关二河便是如此,一年到头也接不了几个委托,但就是不缺银子花。

当然也有个别状师接财产官司不这么收费,这些关欣怡不管,她只按市场价来,若真替郭夫人将家产讨了回来,取走十分之一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郭夫人很高兴,收回玉佩道:“听我表哥说了,欣怡是个爽快人,此时一见果然很爽快,人也可靠,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得先签个委托书吧?但我这里没有笔墨纸砚…”

“无妨,回去后我将委托书写好让如意带过来给夫人签字按手印。”关欣怡不忍见郭夫人这般大年纪还因着提供不了笔墨而羞愧,忙转移话题,“既然已决定委托我来打这场官司,那么请您将周麻子的所作所为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于我,想起多少说多少,过后想起新的事情来也可随时让王妈妈去关家找我。”

郭夫人也不再浪费时间,立刻满怀恨意地开始自爹娘收留周麻子母子二人事上说起,王妈妈在一旁不时做补充。

一个下午不知不觉间便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周麻子居然那么卑鄙无耻,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下作事!

如意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小拳头一直挥动着,她很有打人的冲动。

这次是关欣怡失策,没有想到郭夫人会窘迫到连纸笔都提供不了,关键信息不能及时记录,好在她记忆力好,虽听到的信息很多,但她都一一记在了脑子里,可回家再整理在案,不会有任何影响。

临近晚饭时间两人才走,王妈妈送完客人回来后对着主子感叹:“夫人受了那么多苦,总算有盼头了!”

郭夫人两眼发热,双手紧攥在一起:“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我反正是熬不到下一任县太爷来了,而且品性如此正的状师可不多。”

“是啊,想当年夫人请的那些状师什么都没做呢就张口闭口先要银子,最后又有几个办了实事?现如今夫人手上没了银子,更是令那些状师退避三舍,虽说近两年也不是没有状师自荐上门的,但这些人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着就不怀好意,哪里像关大小姐这般正气凛然的让人放心?”王妈妈感叹着,她家夫人最恨的就是状师,因为被好几个状师骗走很多银子,这次的关大小姐算是救命稻草,就像夫人刚刚说的那般,成与不成真的就在此一举了。

因为吃过太多亏,且别院里又只有她们两个年岁大了的妇人在,如果不是因着关欣怡是女子,郭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状师进门的!

郭夫人用枯黄的手端起茶杯,抿了口淡而无味的白水后发起呆来,这一次能成功吗?老天爷真的眷顾她了吗?

关欣怡回家后便回了屋子埋头将郭夫人所说的话将有用的东西全记录下来,饭是在屋子里吃的。

关二河见闺女这么反常,几次想过来询问,但又怕打扰到她,只能忍下。

等关欣怡将重要东西都记录完毕,又将与郭夫人的委托书写好后天色已经大黑。

“老爷见小姐这里一直忙着便没好打扰你,他让奴婢转告小姐明日一早给老太太请完安后去他院里一趟。”如意一边收拾关欣怡写好的纸张一边说道。

“没想到写到这么晚,我知道了。”关欣怡对待这个自己第一次以状师身份接到的委托极为重视,而且她很厌恶周麻子那个人,迫切想为郭夫人讨回公道,是以一努力起来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关欣怡让如意将写好的委托书送去给郭夫人后,她便去了关二河那里,将自己要接委托的事说了出来。

关二河早有女儿要做状师的心理准备,此时见她这么快便履行起来,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爹,作状师的事女儿已经想了很久,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总之这一刻我作状师的心很坚定,我就是要为受到不平的人打官司,以前我都是用武力惩治恶人,这一次我打算换一种‘文明’些的方式来施展抱负!”关欣怡语气坚定地表明立场。

女儿的性子如何关二河再了解不过,他也不忍心打击她,于是道:“你想做那就去做吧,既然选了这条路,以后要面对的东西你得承受得住才成。”

“女儿晓得。”关欣怡知道以女人的身份作状师肯定会引来许多的流言蜚语,但那又如何?人生一世短短几十载,连活得肆意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是白来世上一遭?

关欣怡出去后,关二河靠在椅背上眉头紧拧,怀疑他这个铁了心作状师的闺女以后真能嫁的出去?真嫁过去后能被婆家待见?

算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养闺女一辈子他也愿意!

关二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他已经做好关欣怡要剩在家里的心理准备了…

第63章 偷袭成功

关于周麻子一案,关欣怡效率很高,状纸很快递到了县衙,江沐尘第一时间受理,传票都让衙差送去了周麻子那里,两日后,原告、被告务必都要上堂。

周麻子没想到自己那个形同于废人的妻子还会告他,本来就生气,被妾室火上浇油几句,更是气得要死,怒气冲天地去了郭氏那里,他要去找那老东西算账!

没想到平时如履平地的小破别子他连门口都没进去,刚要进门,不知打哪里冒出来了两个人,自称是衙差,说奉县太爷之命保护原告的人身安全,绝不放任何心怀不轨的贼子或畜生进去做出影响原告两日后上堂的事!

“你说谁是贼子?谁是畜生?我是她丈夫!”周麻子气蒙了,连衙差他都敢横。

两个衙差都是人高马大型的,木着脸道:“因不能进去而发火的人就是不怀好意,有什么话公堂上再说也不迟。”

“我偏要进去!”

“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两名衙差立刻自腰间拔出刀来,明晃晃的刀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瘆人的幽光,周麻子立刻就怂了,不敢再耍横,灰溜溜走了。

若说周麻子这个人年轻时还有几分资色的话,此时的他因过了太久好日子身形已然发福,且再不掩饰自己贪婪小人的本性,周身散发着一种小人气息,早不见了当年的清秀气息,脸上麻子更多了,看着很不好看。

周麻子苛待正妻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当关欣怡要当状师替郭氏打官司的消息传出后,明里暗里关注周、郭两人的人特别多,周麻子被衙差赶走的事很快便传播开来。

自古以来谁告状还真没有被县太爷派人保护的先例,郭氏这次的事大家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江沐尘这一行为不但没有被人指责不妥,反倒被百姓大为称赞,众人都知道郭氏被周麻子欺负的厉害,若郭氏无人保护,以周麻子的所作所为,她很可能都上不了公堂!

“好端端的,真跑去当状师了,你就说说你还想嫁人吗?”关老太太得知关欣怡要作状师后,一大早上就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

关欣怡面色很平静:“郭夫人很可怜,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只有如何能帮到她甚至更多人,至于嫁人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事。”

她若是很想嫁人,就不会放任自己“泼辣强悍”的名声传播在外,凭她的样貌与身材,只要在人前表现得稍微淑女一些,多少好男儿不想求娶她?可是她不愿,谁说女人只能依附于男人而活的?她只想为自己而活,而且她也有能力令自己活得很好!

关老太太脸色更难看了:“你不想嫁人,就不想想你还有个妹妹和弟弟没有婚配呢!”

“难道我不作状师他们就能尚公主、嫁权贵了?”关欣怡脸上涌出丝丝的疑惑,语气也很困惑。

在场的关欣怡闻言脸色立刻变了,而关佑恒则眨了眨一双看起来极其纯真好看的眼道:“祖母,您不用担心孙儿,若是有姑娘嫌弃姐姐作状师,那么无论她有多好,孙儿也不会娶她,看不起姐姐就是看不起我,甚至看不起我们整个关家,这样的女子不配入我关家门!”

“哎哟喂,我这个孙子怎么这么会说话呢?”关老太太看着关佑恒眉开眼笑地道,年纪大的人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辈,关佑恒这个孙子足够好看懂事,她很喜欢,虽关欣怡这个孙女长得也好看,但无论是性子还是长相都随她娘,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关欣怡也因弟弟的话感到窝心,她看着他笑,关佑恒对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关佑恒已经表态了,同被关老太太提及的另一当事人关欣桐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般难受,不表态显得她气性狭窄不懂事,表态吧她又很不甘心,一时间气得脸胀红。

作母亲的关大夫人舍不得女儿难受,忙开口解围道:“欣怡喜欢作状师那就去作好了,起码能赚到钱不是?等赚了许多银子,我们欣桐以后的嫁妆都能厚几分,这么一想也是好事呢,娘您说是不是?”

自小日子过得太苦的人对银子比一般人要看重得多,只是并非所有人都像关大夫人这般贪便宜贪到这么直白的地步。

关大河父子闻言羞愧得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上去,关欣桐也有些觉得母亲这么说不妥,但隐隐却又觉得娘说的没错,关欣怡若赚到钱实应该给她补嫁妆。

这下向来吃不得亏的如意受不住了,惊奇地道:“我家小姐赚的银子也是给自己攒嫁妆,为何要给二小姐呢?”

“都是一家人,赚的银子就应该是公中的!”关大夫人白了如意一眼。

“这样啊?那二小姐如果得了银子或好东西,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家小姐分一些啊?”

“凭什么…”关大夫人沉不住气,还嘴的太快,等反应过来时几道诡异的目光已经向她投了过来,她僵着脸解释,“我的意思是、是欣桐哪里有赚钱的本事?自小到大她一个铜板都没赚过呢。”

如意很生气,毫不客气地道:“二小姐虽不如我家小姐本事大,但有人送她值钱的东西啊,比如老太太,比如大夫人,这也算是她赚的了,要不也送我家小姐点当未来的添妆吧!”

“你这小丫头片子,主子说话哪有你个下人说话的地方!”关大夫人恼羞成怒地指责。

“如果所有事都主子做了,所有话都主子说了,那还要丫环干什么?”如意才不怕关大夫人,扬起下巴哼道。

关大夫人厚颜无耻,如意牙尖嘴利,一时间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关二河终于表态了,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关老太太:“儿子与欣怡之前商量过,她作状师原本就有些伤名声,这样的话赚来的钱如果还全放在公中,于她来说不公不说,外人知道了也会笑话咱们!被人说咱们全家靠剥削压迫未出阁闺女活着,出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儿子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的!”

关老太太很多事不是很懂,最容易墙头草,说白点就是容易被忽悠,此时听儿子一分析,马上就觉得这事行不通,立刻瞪了关大夫人一眼:“你这败家媳妇是存心想害我关家被人耻笑呢!先说好,以后谁敢惦记欣怡赚的银子,谁就给我滚出关家,这种黑心烂肺的人不要也罢!”

再一次被当着众小辈的面被骂,关大夫人脸青一阵红一阵,如果不是腿发软,她都会羞愧地跑出去了!

父亲只简单一句话便将形式扭转,关欣怡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论了解老太太以及左右她想法的能力,父亲认第二人没人敢认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