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脸,自己心思要正谁能算计得了你?”

“自己做出偷人粮食、算计人家闺女的事,还好意思嚷自己冤?赶明我去钱家偷银子,被逮着就说是谁谁老夸钱家有钱,我偷东西也是被怂恿的,我冤呢!”

“这姓钱的难道还当咱们江大人与历任眼中只有银子没有其它的县太爷一样吗?啧啧,他要倒霉喽。”

“…”

江沐尘惊堂木重重拍下:“肃静!”

安静下来后,他冷声问钱老爷:“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那里正害的你,而你是无辜的?”

“回、回大人,草民是有错,但因受里正挑唆撺掇,实属情有可原。”钱老爷现在就想拉个垫背的,里正算计他,他也不想让那里正好过。

“来人,速去平河村将里正带来!”江沐尘扬声命令。

衙差得令后立刻去马棚牵马,自江沐尘上任以来,在杨少白的监督训练下,衙差们办事效率都高了许多。

“田元,你且说一说田家与里正有何恩怨令他这般算计你?”江沐尘询问。

田元早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立刻开始说起来。

“里正在平河村很有威望,他们张家是村中大户,当年草民一家来到平河村落脚,那时与张家没有冲突,落户也没被为难,不过好景不长,在拙荆怀孕未满三个月时,有一次出门去镇上卖绣帕,结果被里正家的长子张大盯上!张大虽不像钱老爷那般明目张胆地买人抢人,但见到漂亮女人,哪怕是嫁了人的媳妇,他都想言语或手脚上占些便宜。”

钱老爷听他提到自己,很想回一句里正长子比他坏多了,但眼角余光扫到脸色严肃的江沐尘,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憋气听着。

说到当年的事田元很气愤,语速不自觉地非常快:“拙荆因着家乡的变故,胆子很小,猛地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言语调戏,她吓得差点小产!我们盼了多年的孩子啊,差点就让那混帐吓没了!而且当时拙荆身子不太好,若是真出了意外怕是后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草民气不过便将张大打了一顿,打得他卧床半个月才能起身,里正一家因着长子所为毕竟不光彩,为了家族颜面没有闹到官府,但还是利用职位之便威胁草民出医药钱,当时家母病重,手头拮据,还不上,最后只能卖掉房子还!”

“我们全家住到了村口的茅草屋里,原本草民童生身份可以给村中孩子启蒙,村里没有教书先生,孩子们想识字都要去十几公里以外的镇上去,可是里正因着记恨草民不允许教书赚钱,连我们想买几亩荒地都拒绝,因不放心家中妻儿,草民不便去外面打零工,就只能佃钱家的地,谁想十多年过去了,里正心胸如此狭窄还记着这件事,连草民十四岁的女儿都不放过!”田元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眼角泛起红来,眨了眨酸涩的眼语调悲怆地道,“青山县这么大,却没有我们一家五口人的容身之地,若是没有关状师,草民一家可能就被姓钱的和里正联手害了!”

关欣怡虽早就知道了田家的事,但此时听田元亲口说心头依然难过,她忙道:“田大哥过奖了,我担不起这么大的功劳,即便没有我,江大人怜民爱民,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阴险小人坑害的!”

被心上人戴了顶高帽,江沐尘一直沉着的俊脸终于缓和了几分,唇角刚扬起一点眼角余光便扫到杨少白鄙夷的眼神,忙重新板起脸,心想回去再收拾姓杨的小子!

田元听完关欣怡的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大人息怒,草民一时激愤说错话,草民…”

江沐尘抬手打断他惶恐的道歉:“好了,无须慌乱,本官并非在意这等小事的人。”

“大人英明!”田元激动地磕头,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江沐尘与历任那些县令完全不同。

这时,寂寞很久的张暮又说话了,很诚恳地高声道:“田老兄既然在村子里受这么多闲气,官司打完后不如来我们木围坡作土匪!全家都过来,家眷负责洗衣裳做饭,你既然会种地,那正好跟着寨中兄弟一起种地,最好会种的菜多些,省得害爷老吃萝卜白菜,吃得嘴里都他娘的淡出个鸟来了!”

张暮本是很诚心地邀约,他身为二当家,完全有权决定谁可以进寨生活。

结果他的好心被对木围坡所知不深的田元给当成驴肝肺了,田元脸上血色失了大半,忙磕头对江沐尘表明心迹:“大人明鉴,草民生活即便再苦再难都没有想过堕落到去作土匪!草民没有学坏之心,生活再艰难都不会去作为害乡邻的土匪!”

这话说得差点没将张暮气得喷出一口老血,瞪起吓人的眼珠子,插起腰就要骂他不识抬举,结果话还没喊出口便被旁边的土匪兵吓得捂住了嘴。

“干什…”他要掰开对方手时,谁想身旁五六名土匪一轰而上,连抬带抱地将他高大的身躯举起来迅速撤离。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众人均目露惊奇地看着一群小土匪如临大敌般地举着骂骂咧咧的大土匪跑远。

可不得如临大敌吗?若是让二当家在公堂外骂起来,惹恼了县太爷,他们这些土匪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吗!

被二当家揍一顿总比被县太爷命人打完板子再关进大牢强!实在不行还有大当家能收拾二当家呢!

几名土匪小兵都是明白人,关键时刻机灵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啊啊啊,猫哥都被自己的牛逼感动了,亲们也别霸王了,都冒泡留言夸夸猫吧!

某些亲们心心念念的张土匪来了,很刷存在感的吧?特么二的猫哥都要喜欢上他了噗~~

第72章 大人英明

张暮一行人的闹剧令公堂内外呈现短暂的安静后, 再次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及轰笑声。

“当着县太爷的面劝人当匪,这墙角挖的咋那么明目张胆呢?”

“这群土匪总算走了,不然还抢不到好地方!”

“小土匪们都比那个大土匪识相。”

“大土匪并非不识相, 而是盲目自信!这你都没看出来?”

堂外众人虽都小声嘟哝着,但谈论的人一多,又变得嘈杂起来,江沐尘再次出声喝止后才安静下来。

田元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这般大的反应, 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关欣怡为了安慰他,同样也是有意为木围坡正名,开口道:“田大哥太紧张了,木围坡虽是土匪窝, 但他们都种地种粮食自给自足,很少做坏事, 不但如此还曾协助过江大人剿匪呢!方才说话的是二当家, 为人很仗义,他只是见你在平河村生活得艰难才好心建议,你不想去他也定不会为难你。”

她夸张暮为人仗义只是想宽一宽已经吓坏了的田元的心,没有其它想法,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人心里一瞬间打翻了醋坛子。

为人仗义?他怎么觉得那土匪除了长得壮实点、声音大一点外就没什么优点了?江沐尘俊脸不自觉黑了黑。

杨少白见状在一旁偷笑,为防被发现忙低下头单手握拳抵住嘴唇。

姓江的小子也有心塞的时候!你可是有个明晃晃的情敌时刻在心上人身前晃悠,而我虽情路坎坷,但除了他杨少白外, 还没有哪个男人敢去追求颜凉,当然那个姓黄的贪图美色的狗杂碎除外。

这么一想杨少白瞬间心情好受了许多,对于自己独道的眼光及过人的勇气突然感到浓浓的骄傲!

江沐尘与杨少白两人的心思转变别人不知道,田元此时很信任关欣怡,听她说了后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原本还担心他家事后可能会遭到土匪报复,此时放心了。

没多会,衙差便将里正带了过来,一路快马将人押了过来。

五十多岁里正上堂时脸色煞白,走路摇摇晃晃的,他在家嗑着瓜子正笑呵呵看着小孙子玩闹,就被突然闯入的衙差拎出家门,他是趴在马背上被带过来的,走不直路正常,因为他晕马了!

胃被顶得难受,此时没吐出来还是因着这两日胃口不好吃的少,晃晃悠悠地走到堂正中跪下,声音发颤地道:“草民叩见…大人。”

“大人,就是他怂恿的草民找田家麻烦的!”钱老爷见到里正后有如见到救星般眼睛发亮地指着他嚷嚷。

里正在看到堂内跪着的人便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他心思电转,知道某些事肯定藏不住,但若让他将所有罪责都担在身上那可是万万不能的,于是扬声驳道:“大人,草民只是在钱老爷面前提过田家长女姿色不俗,就如同说哪一日天气比较好般,都是很平常的话语啊!”

江沐尘看着胖得比钱老爷不承多让的里正,问:“你为何要特意提起田家女?敢说没有特别的目的?”

里正顿了顿,道:“因为草民深知钱老爷的喜好,是以我们两人在一块聊天时,大多话题都是围绕在美人上,提到田家女也在情理之中。”

钱老爷一听急了,大声斥道:“是谁说田家女以后好生养一养就能美过钱府所有女人的?是谁非要拉着我去田家门口的?看了人后又是谁说田家无财无势,很容易就逼他们就范的!你此时撇清关系是怎么个意思?田元将你们两家的恩怨都说了,你老小子不厚道!自己恨着田家,还将我给拉下水,亏得我还将你当朋友!”

里正也不甘落后,没好气地回嘴:“你自己心思不正还好意思怪我!难道我让你杀人,你也立刻去杀?我让你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多送我点,你怎么不听?”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江沐尘重重拍了下惊堂木:“肃静!”

两人立刻闭了嘴,一个挨了板子身上疼的厉害,一个是浑身发软胃里犯恶心嗓子还干,但是为了撇清罪责,想拉对方下水时吵起架来却是中气十足的很。

关欣怡扫到江沐尘的眼风,开口问里正:“听说张家在平河村是大家族?而你家在族中最有地位?”

“当然。”里正回答这话时脸上不自觉地涌现出几分骄傲,这种优越感令他在面对富他数十倍的钱老爷时都改变不了。

“张家为何受尊重?你家为何又在家族中更出挑?”关欣怡继续问。

里正对关欣怡接二连三逼问的行为感到不满,余光注意着县太爷的脸色,见他也是一副要听的样子,才忍住不理人的想法,回道:“当然是我张家族中人最多,历代以来有出息的人也最多!而村中前两任里正均是出自我家,我自也顺势接了长辈们的里正之职。”

三任里正都出自一家,再加上张家族人众多,可以想见在村中的地位。

关欣怡点了点头,了然道:“看来无论是威信还是人数,张家都是村中一霸,里正随意的一句话在平河村中定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怪不得当年令郎做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这等下作事会没事,反到是受害者一家遭到了不平等待遇!平河村那么多人都没有想着为田家鸣不平,到底是是整个村的人都冷血无情缺乏同情心,还是忌惮里正的狭窄胸心怕遭到报复?”

平河村上百户人家,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冷血,那原因自然是后者了!

太好了,这小娘皮开始怼姓张的了,钱老爷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里正因着关欣怡前一半夸张家有地位的话还洋洋得意,后一半话则是令他脸由白转黑,气道:“你胡说什么?我儿岂会做出调…骚扰田家妇的事?明明是那妇人不守妇道,怀着身孕都要上街,是她先引诱的我儿!”

妻子被这般污蔑,田元脑子轰的一下,什么理智都没了,双目腥红地要扑过去,被关欣怡眼疾手快地用折扇拦住,劝道:“田大哥冷静,这里是公堂!”

田元理智稍稍恢复了一些,收起要扑过去的架势,但双目依然死死瞪着里正,咬牙:“田某今日真是更深一刻地见识到了里正的脸皮!”

钱老爷在一旁重重点头,他觉得姓田的小子说的太对了!

关欣怡也很生气,她冷眼扫过去问:“里正这话说的有些蹊跷啊。”

“哪里蹊跷?当年田家穷,田家妇见我家富贵故意勾引我儿,有何奇怪?”

眼神安抚了下气得浑身发抖的田元,关欣怡望向强词夺理的里正冷笑一声:“若如你所说是田嫂主动,那她是有多想不开在怀着身孕之时做这等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你说田家穷她因慕张家富贵才如此,但当时已离她落户平河村已数年之久,且田家从开始就穷!若她真心有外向,为何不在最开始还未嫁入田家且姿色更佳时接近张大?反到是在嫁为人妇过了几年苦日子时如此行为?”

“我怎么知道她为何这么做?谁知道她是不是过了几年苦日子受不住了才如此!”里正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好吧,无论怎么说你都有借口,那么就从这两人平时的风评来说!”关欣怡无比厌恶里正,语气都不由得透起恶意来,“田嫂自嫁人后,除了前几年因着为病重婆婆治病出门卖绣帕赚钱外,之后的时日几乎就没有出过门!田家住得又离其他人家很远,论守妇道的女人她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反到是你家张大时不时就出门乱晃,见到姿色好的女人就管不住自己!究竟谁品行不好,平河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可能不敢作证,但镇上的很多做生意的人能作证!”

钱老爷闻言忙举起手嚷道:“我也能作证!那张大花心的很,仗着父亲是里正,没少做出调戏人的事!”

里正听了大怒:“你自己好色,还好意思说我儿子!”

“我没否认自己好色,我好色我都光明正大地承认,看上谁想掳谁我同样不隐瞒,你呢?你儿子那个德行,你怎么不敢承认?”钱老爷此时此刻真心觉得自己比里正一家高尚多了,轻蔑地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与你这么一个货色当朋友!”

“你!”里正气得脸更黑了。

关欣怡再次开口,指着里正道:“还有一点本状师想请教!你既然说当年是田嫂当年勾引张大,那为何事后在田大哥将张大打成重伤后你张家不敢将其告上公堂?”

“那是我张家大度!”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关欣怡立刻接话:“大度?大度为何将田家挤兑得全家搬去偏远之处住茅草棚子?大度为何不让其给村里孩子启蒙?又为何田家想买荒地开垦你都不允许?”

里正理亏,被质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肥脸胀得难受。

“无论是给村里孩子启蒙,还是开垦荒地,田家这都是善意之举,是利村利民的好事,结果你身为里正为一己之私居然拒绝他!为了令他一家不好过,你连村民们的利益都枉顾!你还有什么脸面当一村的里正?前两任里正积累的好名声都被你给毁了!我若是你早羞愧地打儿子一顿后主动让出里正之职,这样好歹还能挽回一点点脸面,不然…呵呵。”关欣怡一脸鄙夷,说完后摇了摇头。

堂外听审的也有个别人是平河村的,里正一家做的某些事他们也很看不过眼,无奈不敢得罪张家,就怕如田家那般被报复得日子过不下去,此时听关欣怡将里正阴暗的一面挑到明面上讲,只觉得无比解气。

里正自父亲手中接下里正这一职起便过着受人敬仰的日子,突然被关欣怡当众批评,他老脸挂不住,气得直咬牙,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她。

江沐尘见里正目含恶意,心中不悦,开口道:“当年的事究竟如何,查一查便见分晓!不但如此,还得将田家妇及张大两人的平生都要查,家人所作所为也不放过!为恶的一方坏事定不只是做了一件,本官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调查一番,就当是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两位意下如休?”

田元闻言,激动地磕头:“大人英明!草民在这里代所有被张家及钱家挤兑过欺负过的人家感谢您老人家!”

反观里正则有如被点了穴般傻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孰对孰错,从两人此时的反应便能看的出来,如此鲜明的对比令堂外的众人都忍不住嘲笑出声。

关欣怡看了眼江沐尘,猜到他的用意,跟着开口:“原本仅仅是当年张大是否调皮良家妇女的小事,最后却发展成要劳烦官府差大哥们详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大家都懂,具体能查出什么本状师还真的很期待!”

“草民也很期待!”田元接话。

我不期待!钱老爷心中呐喊,查里正一家就行,怎么将他也搅和进去了?

里正这一次是真正被吓住了,这么多年,利用职位之便他真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买卖,类似以公谋私报复田家的事也没少做,真要查起来,他不光彩不说,整个家都要受到连累!

是认了当年的事受罚了事,还是被查出更多的猫腻害全家都得不着好,里正两相比较了番心中天平立刻有了倾斜,天人交战一番后重重磕头:“大人,草民老糊涂了,其实当年的事确实是犬子的错,害田家妇差点小产是事实,当年因为理亏,犬子被打伤也没太追究,但那毕竟是田家长子,草民气不过,便暗地里排挤田家,村中人都看张家脸色行事,见我们不喜田家,他们也不敢去亲近田家人了。”

“所以,钱老爷想强抢田家女的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了?”关欣怡质问。

里正顿了顿,咬牙道:“提田家女一事我确实是怀了不光彩的目的,但这档子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只稍稍一提姓钱的便上钩,这可不能都怪我!”

“不怪你怪谁?没有你我能遭遇这等事吗?”钱老爷生气地还嘴。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还在狗咬狗互推推卸责任,人品均很堪忧,在场众人纷纷对二人表示不耻。

原本只是个算不上大的纠纷,两个始作俑者都招了认,官司打到此时便能结束了。

江沐尘拍了下惊堂木,沉声道:“钱贵派人盗走田家粮食视为偷窃,因所盗数量不足二两银子,原封归还所盗之物后杖刑七十、拘留十五日;强抢民女未遂且扭曲事实真相散布不利于他人谣言,处赔偿受害者银钱十两后杖责五十!”

因着钱贵刚挨过打,再受杖刑就得见阎王了,是以这一共一百二十板会在他被关入牢房期间分批次打。

钱贵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进了牢房又得是什么日子?他不愿,但没办法,最后只得不甘不愿地叩头口不对心地道:“草民谢过大人。”

钱老爷的罪责说完后,江沐尘开始处理里正,道:“钱贵所为均因里正而起,因钱贵强抢民女未遂,里正除杖责五十外,同样要赔偿田家十两银子作为补偿!里正因心胸狭窄,以权谋私且枉顾村民利益,即日起削去里正之职,出狱后在家反省!当年的事即便过去再久,那也是事实存在,是以张大调戏良家妇女致其差点小产,双罪并罚,杖一百五十板,服刑一年!”

其实仔细想想,钱贵和里正的罪名并不算太大,因田蕊并没有被掳走,但江沐尘还是重判了,因着两人行为恶劣且到处散播谣言影响极坏,是以加重刑罚并不过分。

至于两家都要赔偿田家银子一事,便是江沐尘故意而为了,为照顾田家,也为打心怀不正的两人的脸,何乐而不为?

官司就这么打完了,那两个欺负他们的坏人都遭到了惩罚!田元激动得流下了眼泪,这是喜悦之泪,他重重向江沐尘磕了三个头,大声道:“谢大人为草民做主,大人您就是青天,有您在,青山县百姓们有福啊!”

田元的声音中含满了感激之情,加上恶人确实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堂外的百姓们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有几人大声喊起来:“大人英明!”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喊起来,一时间公堂外都是高昂的喊声,百姓们眼中也均流露着浓浓的崇敬爱戴之意。

感受到这么多人由衷的敬意,江沐尘心底被触动,俊脸忍不住扬起了温暖又亲和的笑意。

江沐尘很少在众人面前笑得这般愉悦,美男一笑,令堂外的女人们很多都尖叫起来,包括一直在堂外眼睛紧紧注视着他的林妍。

听到数道来自女子的赞叹声,关欣怡用有些发凉的目光扫了眼正笑得万分迷人的江沐尘。

一抬头正好看到关欣怡表情的杨少白不禁挑了挑眉,心底感慨,这次轮到她吃醋了,不知何时他家颜凉能因为他受女子欢迎也这般明显地吃一回醋呢?好像有些痴心妄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再次很晚了,最近两章留言太少了,连20个都不到了,猫看着留言数挺心塞的,但还是在努力地填坑,亲们都是小冷血,看完都不留言TAT

感谢浮萍根亲和阿呆亲的地雷票,么么哒~

第73章 谁学问好

这个官司对于平河村来讲影响颇大, 最大的一点莫过于村子换了里正。

原里正没了名声还进了牢房,这里正一职得换人坐,因着全村张家族人最多, 是以在江沐尘派去的人监督下,选了原里正的堂兄接任里正一职。

这个堂兄自小便是能干且品行仗义的人,当年也是里正最大的竞争人选之一,最后因着不屑算计, 没能抢过堂弟,这次被全村人支持作里正,他当着县衙督办人员的面发誓一定会为村民谋福利,绝不以权谋私。

原里正一家因着父子两人都入了狱, 再不敢嚣张,均夹着尾巴作起人来, 对于里正换人坐一事也敢怒不敢言。

而田元一家因被排挤了这么多年, 日子过得又苦,江沐尘原想作主帮他们在其它村落落脚,因着新里正的诚恳挽留而搁置。

新里正称村里缺会教书的人,田元是童生, 正好帮村中的孩子们启蒙,私塾就建在田元家旁边,建私塾的银子初步打算就由村民们捐,有钱捐钱没钱出力。

每家每户都有孩子,作父母的都想自家孩子出息,以往孩子们想念书还得走十几里路去镇上, 还得有大人接送,走那么远孩子小吃不消,而坐马车成本太高,大多户人家都没这个条件,是以只能歇了送孩子出门念书的心思,这次田元可以教书了,大家当然愿意,均求着田元不要走。

田元对于新里正的为人有些了解,知他不会如前任里正那般霸道不讲理,且村民们又为了挽留他各种好话说尽,一时心软便答应留下了。

“既然你不忍心拒绝里正及村民们的要求选择留下,我等也不便说什么。”衙差头领目光在一干人身上扫过,意有所指地道,“来之前江大人便说过,他的话永远作数,若你们一家在这里再生活…艰难,你想去哪个村落只管和我们说。”

新里正闻言脸上火辣辣的,虽以前欺负田家的事并非他所为,但此时依然觉得羞愧万分,他忙抱拳道:“差爷们请放心,以往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否则张某立刻卸任里正之职!”

田元感激衙差们为他撑腰,诚恳地一揖到底道谢。

像是要保证自己所言不虚般,新任里正动作很快,马上组织村民们筹钱筹力建私塾,不但如此,还无偿为田元一家盖新的大房子,以作这么多年亏待他们的补偿。

田元拿到了钱老爷以及前任里正的赔偿银子,手头宽裕,不但能换大房子还能买几亩田地,这次买地很顺利,新任里正将离田家最近的几亩中等田卖给了他。

短短几日时间,田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田家几口人动不动就望着隔壁新建着的大房子及私塾发呆,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们又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穷苦日子。

“孩儿他娘,这些都是真的,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田元环住妻子的肩感慨。

李氏重重点了点头:“我们不会再过以前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生活了!都是县太爷和关状师心善,我们田家一辈子都要记得他们的恩情!”

“会的。”田元眼眶发热地道。

不远处听到父母说话的田蕊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心底默默地决定以后好好为关欣怡做事,要比她身边那个叫如意的丫环还要衷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