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态度不卑不亢,杜荀鹤笑着一一应承。

几天之后,李亿的那个族兄命人带着礼物亲自上鱼家赔罪,自然又是杜荀鹤应承一番。

二人坐定,李家兄看着杜荀鹤有些踟蹰:“这婢子是鱼家的人,可否请鱼夫人出来,商讨一二?”

杜荀鹤拒绝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姨母也怕有人指指点点,已经搬至别处了!至于这里的一应事务,皆有我来处理。李兄有话,大可直言不讳便是!”

李家兄长叹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风流二字而已!谁知这事却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那家弟,如今还在家中养伤,朝中参他的奏折却接二连三,连强抢民女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杜荀鹤佯装同情:“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许是李大人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可知!当天事发,围观的人太多。一传十,十传百,再被有心人恶意宣扬,后果相当严重啊!”

李家兄思量了半天,说道:“那婢女,原本应该纳了她才是…然,家弟如今…如今已经不能行人事,我李家本来对不住在先,此刻若纳了她,岂不是坑了人家一辈子。所以跟将军言明…”

杜荀鹤心中一阵畅快,面上却大惊失色:“怎么会如此?啊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李大人如今连孩子都没有…”,说到这,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连止了话语。

李亿的族兄半是可惜半是尴尬地与杜荀鹤应付。李家人见鱼家并没有过分追究,少年将军又是个面慈心软好说话的人,正是求之不得。除了说尽好话之外,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双方谈了半日,皆是客气异常,倒让李亿的族兄颇为自得,自以为办了件极体面的事。

送走李家人,立马有侍者过来请示:“将军,前几日从平康里请来的那位,如今是送回去还是?”

杜荀鹤略想了想,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她要继续去李家为妾也好,回平康里也好,或者做别的什么事也好,全都交由你安排。另外,李家送来的东西,也全都归她。”

侍者听了,恭声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杜荀鹤自打回朝之后,只到杜家去过一次,那一次却是皇帝到杜家宣纸,杜荀鹤前去接旨!

后来,圣上钦赐将军府,杜荀鹤令立新府,也再也没有去过杜家。

如今鱼幼薇跟刘氏正在将军府。

第59章 误会

平安胡同的房子被杜荀鹤卖给了一家商户,又亲自派人去南山书院给刘蒙送信,刘氏跟鱼幼薇这才安心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几个月,这样客居别人家中总归不好,偏偏刘氏旧病复发,又耽误了好些时候。等刘氏身体恢复过来的时候,程氏又病倒了。

待到程氏身体大好,已经进入八月份了。

程氏身体好了,人却总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鱼幼薇想着进入八月天气渐渐凉爽,索性跟杜荀鹤商量出去走走,让程氏散散心。

这一日,杜荀鹤休沐,鱼幼薇便捧了茶盏绕过庭院,来到书房。八月阳光充足,天高气爽,书房三两枝绿竹随风沙沙作响,越发衬的书房幽静。

鱼幼薇不禁放慢了脚步,想看看杜荀鹤这个时候到底在做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被人打扰的杜荀鹤应声抬头,眉头紧锁。待他看清来人,瞬间舒展眉头,挂上笑脸:“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虽说是八月了,日头还有些毒呢,晒着了如何是好?”

这样的体贴,让鱼幼薇心头微跳,。旋即她便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关怀。若说无情,这事事关心算是哪般?若说有意,却不见他有什么举动!这样子若即若离,让她猜测不透。

鱼幼薇放下碧青的茶盏,亲自给杜荀鹤斟了茶,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天气渐渐凉下来了,姨母的身子也大好了。我想着趁着天气爽朗,带母亲与姨母出去走走。两位老人家着实闷了!”

杜荀鹤笑着答道:“可以呀!到底是你想的周到,我一直想着老人家这几天精神不大好,正愁没有办法呢,你可是解了我的麻烦了!怪不得人都说“男主外,女主内”,看来一个家庭还是要由女子来当家才好!”

男主外,女主内!鱼幼薇抬起头去看他,却见他一脸坦荡,不由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将军!”鱼幼薇清声道:“我日前拜托的事情,不知可有眉目?”

一个月前,鱼幼薇央杜荀鹤替她在长安城里留心,看看何处有合适的房子。因为程氏突然病倒,鱼幼薇就没有再提,现在程氏身体已经大好,鱼幼薇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居住非常不合适。

杜荀鹤冷不防被她这样一问,倒有些奇怪起来:“蕙兰有事情托我吗?”

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鱼幼薇不由地气从中来,自己郑而重之的托付,别人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前几天鱼幼薇就想问他这件事,但是程氏身体并未康愈,自己这样急吼吼地要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因此才前等后托,等到了今天,没想到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鱼幼薇到了此刻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嘲弄。

她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有什么事托你?我怎么会有事托你?”

说完这两句,她头也不回,脚下生风一般离开书房。

她托的事情,杜荀鹤一直记在心上,奈何他根本不想让她走。这些日子她又没提起来,今天还特意来跟他说要出去玩,他满心的欢喜。

待到她问他房子的事情,他心中一阵紧张,生怕她会离开。想挽留又不知道说什么话,索性装作忘记了拖几天再做打算。

她的脸色变了几番,他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鱼幼薇已经夺门而去。

他匆匆追出去几步,却硬生生地停下脚步,想到自己见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恐怕只会让她更加生气。

当今之计,只有帮她把房子弄好,才是正事。

他走出廊院,唤了小厮,匆匆上马去找房子。先把房子找到,让她不要生气了,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这边他匆匆地出去找房子,鱼幼薇却懊恼不已,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点小事就这么生气。他是大忙人,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就是忘记了也实在是正常。刘氏、程氏相继生病,别说是他,家中哪个不是忙的人仰马翻?

就是他忘记了,自己再好好说与他听就是了,无缘无故发这样大的脾气,只会让他认为自己脾气太坏!

到了晚上,鱼幼薇心中过意不去,让丫鬟去请杜荀鹤来吃饭,这才知道他下午就出去了。

鱼幼薇暗自懊恼,告诉门房,待杜荀鹤回来告诉自己一声。

第二天,天一亮,鱼幼薇正在梳洗,门帘微动,分明有人过来。接着是几声窃窃私语声:“昨晚…带了一个姑娘…”

“翠微!是谁来了?”

翠微是杜家的丫鬟,杜荀鹤让她来照顾鱼幼薇。她虽然是杜家的丫头,心中却只认定鱼幼薇一个主子。

翠微进来后,言语吞吐:“是门房,说将军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昨晚上就回来了,为了等他,自己昨天很晚才睡。本来以为他晚上不会回来了,看来他昨天回来的很晚才是!

“让门放进来回话!”

“是”

门房进来就告罪道:“昨晚将军回来之后,我就要来回禀。是将军不让过来,小人这才没有过来。”

鱼幼薇点点头:“将军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门房看了翠微一眼,有些为难。半晌才道:“将军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姐。我跟将军说小姐一直在等他,他说太晚了,恐怕小姐已经睡了,就没让小人来禀…”

将军回来了时候,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姐…鱼幼薇脑海里面,就剩下这一句话。

那么晚回来,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姐,鱼幼薇不是无知妇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门房吞吞吐吐,怪不得昨天晚上不让门房回禀。

鱼幼薇只觉得心中有把火在烧,腾腾几步走出房去,径直往杜荀鹤的住所走来。

好你个杜荀鹤!怪不得昨天说家中要有个女主人来当家,昨天刚说,今天就把人弄来了!弄来就弄来,居然还瞒着我,你既然已经做下这样的事,还瞒着我做什么?

鱼幼薇心中带火,脚步急速,不理会翠微在身后让她慢一些,很快就来到杜荀鹤住所。

院中的小厮看见鱼幼薇脸色不虞的进来,忙迎上去:“鱼小姐…”他话未落音,鱼幼薇已经从他面前一阵风一般走过去,呼啦一声推开杜荀鹤卧室的门。

杜荀鹤还在睡梦之中,听见有人吵闹忙坐了起来,看见鱼幼薇立在床边,杏眼圆瞪好不生气地望着自己,登时有些清醒:“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昨天回来的晚了,你没有等很久吧?”

花刚落音,门外却有人走了进来:“杜大哥,这么早就起床了吗?”声音温柔,显然是年轻女子。

鱼幼薇应声回头,一个美丽的女郎正俏生生地站在门边。她着一身浅粉色外衣,鹅黄色裙裾,肌肤细腻,容貌姣好。

那女子看见鱼幼薇转过头来,像是突然发现鱼幼薇一样大吃了一惊:“杜大哥,我来的不巧了,不知道你这里有客。”

说着点头对鱼幼薇笑道:“妹妹好!你找杜大哥有什么事?”俨然是女主人的模样。

鱼幼薇一阵气结,正想出言反击,突然涌起一阵无力感,自己的确是客居这里,看来这里确实是不能再住了。

她雄赳赳地来,到了此刻异常灰心,脸上竟显出坚毅之色。这个女子是何人,与杜荀鹤是何关系,她也不想再知道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离开这里!

她转身就走,门口却挤了一堆的人,翠微、门房、小厮,居然连刘氏、程氏也匆匆赶来了。这样子兴师问罪,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过问他的事,这样看来,自己倒是个笑话了。

她走出门,就红了眼眶,刘氏一把握了她的手:“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鱼幼薇强自扯了一个笑脸,却让人看着心酸。

程氏也过来问怎么了。

不管是谁怎么问,鱼幼薇都只是摇头往外走,刘氏无法,只好陪了她。

程氏叫住翠微,问怎么回事。

见到自己小姐这幅模样,翠微只当鱼幼薇受了委屈,告状的话就像倒豆子一般吐了出来:“将军昨夜很晚才归,小姐等了他半宿,他回来之后不让门房告知。今天早上我们才知道,将军昨夜竟然带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回来,小姐得知之后,赶到这里来,我走的慢,等我赶到这里,就看见小姐眼圈儿红红的走了出来,现在将军正跟带回来的那位小姐在屋里呢!”

鱼幼薇急匆匆而来,不说半句话就走,杜荀鹤早就想追出来,却被那潘小姐绊住了脚,现在走出来,刚好听见翠微的抱怨。

他登时像明白了什么,忙走过去问:“翠微,你说蕙兰生气是因为我昨夜带了人回来?”

翠微却极不给他面子,言语冲撞:“难道你带人回来小姐生不得气吗?”

程氏这边开始数落杜荀鹤:“阿宣,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带了人回家?你日前跟我说要娶蕙兰,我还没有跟你姨母开口,你就带了人回来,你这样子,别说你姨母,就是我也不答应把蕙兰交给你!”

第60章 水落

杜荀鹤着急:“阿娘!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忙将那女子来历说给程氏听。

程氏听了颔首:“幸好不是,我的儿,你知道你娘是什么身份,我们母子受了多少委屈。今日这个女子不是,往后也万万不要。”

杜荀鹤保证:“阿娘,我自是知道的。往日受的苦我也记在心中,万不能让自己受过的苦发生在孩子身上。今生今世,我只娶蕙兰一个!”

“那个女子,你尽快安排一下,送出府。救人虽然是好事,但是救下她以后,就该让她找自己的去处。救人不图报,你就让她快些去找亲人才是!”

杜荀鹤听了,连连答应。

杜荀鹤要将那女子送出去,她却哭的泪人一样:“杜大哥,我无亲无故,你让我去哪里?你救了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行!”

杜荀鹤看她哭的伤心,语气就放的温柔了许多:“你原来不是投奔亲戚来了吗?这些日子还没有找到吗?若是找不到,你还是回故乡吧!”

那女子却更加伤心,拉着杜荀鹤的衣袖:“杜大哥,你行行好!不要赶我走!我留下来,做牛做马也行!”

这样一来,杜荀鹤就是有十二万分的耐心也被她耗尽了:“你我并无亲故,我这样留下你于你名声有损。你若愿意回乡,我派人送你回去,一定帮你一切都安顿好!”

那女子只梨花带雨般摇头。

杜荀鹤看着她说:“你若执意留下来,我这里有个方法。你若不嫌弃,我军中有几个未成家的将领,虽说不上是多好的人才,但到底是忠心的男儿,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这话一出,她脸色一变,泪珠儿滚滚而落。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杜荀鹤堵住:“我知道你不愿意,也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这里绝留你不得,刚才来的那位小姐,是我的心上人,看样子,她是极不喜欢你的。我救了你,不求你回报,你离开这里,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杜荀鹤站起来:“总之,我这里留你不得,前面那两个方法,你自己决定吧!”说着喊小厮进来,让他帮忙收拾东西送她出去。

那女子见自己有几分姿色,想着凭自己的才貌不愁杜荀鹤不动心,没想到他的心似铁打的一般,心中虽恨,到底还是收拾了东西,回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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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荀鹤知道鱼幼薇生气是因为自己带了女子回来,心中又惊又喜。

惊得是原来鱼幼薇也喜欢自己,喜的是本来准备过一段时间再提亲,如今看来,立刻就可以提亲。

转眼又想到鱼幼薇还在生气呢!他只好前院后院来来回回地走动,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也不见鱼幼薇的身影。

短短一个下午,竟连问了好些遍:“蕙兰回来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回来了要告诉我!”

那着急的模样,比热锅里的蚂蚁还要慌乱,不仅刘氏、程氏看了莞尔不已,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捂嘴偷笑。

天色渐渐晚了,鱼幼薇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他到绿翘、陈韪那里去了一趟,鱼幼薇平时爱去的地方都没有放过,连灞桥他都去了,却依旧没有鱼幼薇的身影。

温庭筠家中并没有人,半个月前他就去了江州上任去了!杜荀鹤只觉得眼皮直跳,该不会她也去江州了吧!

他又连连告诉自己不会,刘氏还在,蕙兰也是喜欢自己的。她怎么会丢下自己跑去找温庭筠呢?

他只好回到家中等待,这一个下午都没有闲下来。

这时,他又走到门边翘首以望。

巷子宽宽静无言,红墙默默伫黄昏。夕阳孤照若无心,却染落霞似留情。

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他高兴的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愣住了。

她坐在马车上,却是驭夫的位置。与她并排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一手拉着马缰,一只手放在她的手旁边。

旁边的她,巧笑嫣然。

那个少年,不是刘蒙,他不曾见过。

他的心只在这一瞬间,涨涨的,酸酸的。

马车停在门口,她下车,好似刚刚看到自己一般。

“将军!”她笑着冲他点点头。

然后转过身,对那个男子说道:“承安哥哥,路上小心一些。”

“嗯!快进去吧!露气重了!代我跟姨母问好!”

那个男子皮肤黝黑健硕,浓眉大眼,在跟鱼幼薇说话的时候却温柔异常。

杜荀鹤只觉得胸腔内涨的饱满,全是酸涩!

他不曾与她一起打马走过长安的街道,也不曾与她一起踩着落日缓缓而归…

也从没有听过她那么甜糯的喊他“哥哥”。

他定定地望着她再次对自己微笑点头,然后从容地擦肩而过。

一、二、三…

鱼幼薇在内心默默地数着,数到十还不留下我?

七、八…

“蕙兰!”清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鱼幼薇嘴角绽开好看的弧度。

转过脸,却是一脸的淡然:“将军,何事?”

那个女子的来历,鱼幼薇已经知道了。她出去只是为了吐一口气,她觉得最近活的太憋屈了。她跟杜荀鹤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压抑不已。

走着走着她才发现自己来到了长安东城。她想了想干脆去薛家看看元容姐姐。

薛家就是下邽的薛慕之一家。

半年前,薛承安要来京城读书,薛家人口简单,本来在京城就有生意,薛夫人舍不得孩子,干脆一起搬到了京城。

几年不见,薛元容俨然就是大姑娘了,而鱼幼薇却好像从来就没有长大一样。

她一来到薛家,就受到了薛夫人热情接待,并让她去陪陪元容。

薛元容本来肌肤微丰,是个爽朗青春的女孩子,今天见到她鱼幼薇大吃一惊。

原本丰润白皙的脸庞,现在蜡黄蜡黄的,脸颊边的肉也消失不见了,圆圆的鹅蛋脸变得尖尖的。看到鱼幼薇,她一个字未说,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元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薛元容一把抓过鱼幼薇的双手:“蕙兰妹妹,我阿耶阿娘要逼我嫁人,你要帮我…”

薛家人只知道元容在外面有心仪的男子,至于是谁却不大清楚。

薛元容一直要求刘蒙来说清楚,刘蒙却不愿意,他说没有功名誓不登薛家门,事情就这样耽误下来。薛元容却一天大似一天,薛家人却不想再耽误下去了。

看着眼前消瘦的薛元容,鱼幼薇心中难过。

元容姐姐美丽又大方,对刘蒙是真心的喜欢。

刘蒙也是出色的好青年,跟元容是青梅竹马。

这么登对的两个人,用情这么多年,若是不能结为连理,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