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总管太监曹公公看李治这样了,忙笑了笑,“段大人,您是六部郎官,今儿是皇上特召上朝,平日是可不必上朝的。”

“真的谢谢曹公公,明儿我给您带点好酒尝尝。”段断高兴了,忙说道。段断也不傻,曹公公虽然没明说,虽说五品上是要上朝的,但五品上的官与官也是有区别的,他是六部郎官,上面是有尚书,侍郎的,轮也轮不上他上朝的。自己还真是该想的不想,不想的瞎想,心就一松,神态也就更加欠缺了。

曹公公从李治一生下就被长孙皇后派到李治身边的,其实皇家的亲子关系无论哪朝哪代都一样,皇帝身边最亲的不是亲爹妈,而是太监和奶娘。

所以这就不得不说长孙皇后的聪明来了,她也看出这点了,于是,派给自己子女的太监、奶娘都是精挑细选的,皇子的奶娘都有好几个,奶完了就走,根本就不给奶娘亲近皇子的机会。

在长孙皇后看来,奶娘是有一大家子人的,有家人就会有私心,就会影响儿女做错事,她从来就不给她们机会。而选太监的标准也就出来了,什么家贫被卖的,家里还有人的,长孙皇后都不会派给自己的子女。奶娘是可以回家的,太监可是要在宫中一辈子,一个不小心,就能出大乱子。

曹公公自小是孤儿,很小被老太监净身收养,从小就在宫里打个杂什么的,他和李治一样从小就长在宫庭,宫外又没亲戚朋友,派给李治时算是李治的玩伴,比李治大几岁,等李治登基了,李治还是让他跟着当了总管太监。

李治从小被长孙皇后教导,当了太子又被皇帝爹和舅舅教导,对汉时太监专权深恶痛绝,从不给那些大太监们好脸色,只除了曹公公之外,人就是这样,他记事起曹公公就在眼前,一天都没离开过,他常常就忘记了曹公公其实也是太监的。

曹公公也是妙人,他也知道自己在李治身边除了运气好之外,更多是他本分。他毕竟生长于宫庭,能活着走到今天,其实谁也不容易,能死死的守住自己的位置,本身就是本事了。

所以别看他‘近’,可是他从来不给其它人存在感,连长孙无忌也就只是知道他是从小跟李治的人,但是他们从来就没人意识到他其实对李治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但他对段断是例外的,因为他也看出来了,李治对段断也是例外的。

所以他和段断也就随便些,而且段断常常着李治的面说送他这个、那个,曹公公也就欣然接受,欢喜的谢一声就完了,当然他也知道本分,就是私下就算是李治问什么,他也是三缄其口。也不会告诉段断任何私密之事,他的‘度’可是从小就训练出来的。

李治白了他们一眼,“他的好酒是朕的。”

“奴才谢皇上赏赐。”曹公公忙对李治谢恩。

段断笑倒,李治真是无语了,其实也知道他们是在跟自己逗闷子呢,曹公公掌管大内,什么酒他喝不着?不就是凑个趣吗。

段断去部里点了个卯,就回家了,事情不是一天就可做完的,他得回家洗澡补眠,太伤神了。

边泡澡边跟唐依把早上的事一说,然后摇摇头,“你说李淑他们怎么也不告诉我郎官不用上朝的?”

“估计在他们看来,这是常识,以为我们知道吧。”唐依笑着,听段断说他在朝上耍宝,唐依心里其实是很涩涩的,谁又能知道其实外间那个不着调的段断段清扬其实在私下里,日日惶恐不安的样子?他的不着调其实就是他的保护色,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没有野心,他不想要权利,他是个糊涂人罢了。他这般装疯卖傻的,不过是想护住自己和孩子吧。

“很累吧?”唐依轻轻的揉着段断的肩膀。肩颈处硬得像石头,看来真是很紧张了。

“还好还好,今天去跟尚书,侍郎,同僚一一打招呼,明儿再去看看卷宗,本来李治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要增税,其实说白了就是把我当枪使了,不过虽然他不太满意我们说的渐进方案,但是原则上没有反对,慢慢的做吧。”段断一脸疲惫,也就只有要唐依的面前,他好像才能回到自己,不过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真的过几天去拜访刘大人?”唐依用热毛巾给段断敷着肩膀,边笑道,虽说当朝追星有点傻,但听着是挺好玩的。明儿李淑他们一定都会跑来跟自己骂段断的不着调,让自己管管他的。

“嗯,反正他不接待也得接待,我送他烧饼了。”段断自己都笑了,自己怎么当时就这么傻呢?

“我去打听一下刘大人刘夫人喜欢什么,准备一下。”唐依笑着答应准备,反正也无所谓,段断喜欢就好。

“不怪我?”

“为什么?”

“在朝会上乱说话,偷吃东西,还有忘记了现在的水陆大将是苏定芳,人家现在在外守边呢,刘仁轨想出头还得十多年呢。”段断看着唐依,刚来时,唐依脾气好像没这么好,自己说什么她虽然没有摆明反对的意见,可是基本上,会婉转的提醒自己做错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都不会这么做了,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笑,都会和自己一起做,好像永远都会支持自己一样。

“以前我是刚来,胆子小,觉得小心使得万年船,可是现在觉得你是对的,人啊,不怕犯错,就怕不犯错。”唐依吻吻段断的唇。

第一七二章 好人段断

第一七二章 好人段断

“不犯错就是表明心防太重,你防别人的同时,其实别人也在防你。若是大错没有,小错不断,反而让人觉得咱们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段断明白唐依的意思,想想马上正色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你的脑子好。”

“那才好,我想得到,却做不到。”唐依有点调侃的意思了,刚刚段断那话说得就好像脑子好是多么不着人待见的事一般。

段断马上白了唐依一眼,真是给个棍就往上爬,自己说她聪明,她就真的说自己聪明了。没说谦虚一下,不知道自己等着她来反驳吗?

唐依则是宽宏大量的人,在得到了段断的一个白眼之后,她还了段断一个热吻。

当然小器的段断却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直接把唐依拉下了水,倒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看她狼狈,唐依家教严谨,很多东西就是在骨子里的。

果然怀中立马传来尖叫与咒骂声,他也不介意,顺便把她的头发弄乱。唐依是最不会弄大唐的各式发式了,所以平日里,连小胖子也是不许对她的头发动手动脚的,而此时,大白天的让大丫进来梳头,就算什么也没做,也得有人相信不是。

段断第二天去户部上班,就像李治说的,先看看卷宗,顺便把自己手下的人认清楚了,他也不是没当过干部,自己看卷宗是为了熟悉情况,而手下的人就是活字典,顺便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谁在干活,谁在混日子。

当然这也不是段断想怎么样,一般来说段断并不认为认真干活的人就一定是好,而混日子的一定不好,反而他觉得混日子的也许懒惰,但一定聪明,因为并不是所有人能混日子的。如果充分的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倒不失为两全其美的事。毕竟收税其实除了踏实肯干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灵活的大脑和手腕的。

几天的观察之下,那些会偷懒的,段断把他们调出来做外勤调查情况,说白了就是出去找人聊天,套套情报;而踏实的肯干的,在家里收纳、总结资料。

段断交待下去之后,他就没事了,转头和长孙无忌商量与新罗卖粮的具体事宜来了。

李治并没说给什么粮食,对他来说,卖啥无所谓,得看人家买啥了。毕竟不是送了,自己送什么自己做主,人家买什么时,就得人家做主了。而长孙的意思就很明确了,现在大米比较多,义仓的陈米再不清出,九月新米下来就没地放了。

得了准信,段断就让人去找新罗的使者了,他是天朝大人,总不能让他亲自去驿馆去看他们不是,主要是他要是主动了,就不值钱了。

在户部细想了几点,又特意问了一下从陆路还是海运的路程时间,都问得差不多了,外头报,新罗使者来了。

段断也不指望能看到帅哥,基本上如果现代的韩国人都要靠着整容才能上街的话,古代没还进化完全的能有什么指望?所以只要不被吓着,段断就很满意了。

进来的跟这几天看的大唐中青年帅哥比起来,果然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个头也不很高,不是该是东北人都是高个子吗?总不至于连这个也没有进化完全吧?

唯一让段断满意的是,这人没穿他们改良版的明朝官服,在电视里看,就像是官服缩水了,然后有人恶搞说,‘估计是大明那会倒是赐了官服样子,结果到了朝鲜之后,他们的衣料不好,缩水了,他们又舍不得换,便将错就错了。’

现在看他们穿汉服就看着就顺眼多了,当然段断也懒得再看了,请人坐下,也懒得问人家的名字,反正叫使者就没差了,又不指着交朋友。

“相信使者也知道大唐大皇帝陛下知道了尔地之困苦心急如焚,责令于本官全权处理此事。本官查阅了从大唐贞观年来的卷宗,大唐无偿送贵地粮食过千石,而借据…”段断开始哗哗的翻着卷宗,那声音让使臣面色如土,终于段断也不翻了,“太多了,本官也就不报了,所以尔借粮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段断开宗明义,对他来说,客套话是那些文雅之士说的,不是他这种科学家能说的,他的时间是很富贵的。

“大人,我国百姓嗷嗷待哺,每日均有被饿死的老人与孩子…”那使者说得眼泪都下来了。

可是问题是段断是谁啊?每年大陆送给朝鲜不知道多少粮食、粮种、化肥,而国际社会也是,大船大船的往里运,可是人家天天还是饿死人,都不知道送去的东西上哪去了。

而且这族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除了有奶就是娘之外,更重要的是会川剧绝技,翻脸不认人,拿了东西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东西吃完了,然后就又来了,然后再翻脸。段断看电视都看麻木了,还真是一点也同情不起来了。

“借粮一事,已经不能商量了。”段断坚定的摇摇头,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打折的余地。

“我要见大皇帝陛下,他…”使者不哭了,马上粗声吼道,似乎在他看来,李治和那些大臣们一定不会看着他哭,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现在这事本官全权处理,若是我们大皇帝陛下看到贵地的借据,还有大唐无偿赠送的单据,一定也会明白本官的苦心的。”段断拍着卷宗,一脸的不耐烦。

使臣有点心虚了,他们习惯了伸手,并没想过所谓借了是要还的。若把人家惹急了,现在就逼着他们还,他们就算卖光了也还不起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坐了下来。

“那大人是想通知在下可以回国了?”使臣一脸死灰。

“当然不是,你也说了,你们每天都在饿死人,我们大皇帝陛下以仁心治天下,新罗仍大唐之属国,也就是大唐的一份子,大唐理应伸手相助。”段断从开头起就没称呼过新罗为‘贵国’,而是‘尔地、贵地’。而此时已经表明了立场,你们是大唐的一份子。

使臣的头跟小鸡啄米一样,虽然听着有点别扭,但也没往心里去,满眼期待的看着段断,想知道所谓的大唐的帮助是什么。

“借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能卖点给你们。”段断终于说了,使者本来要点头的,马上僵在那儿了,卖?是什么意思?

“要不你回去商量一下,大唐可按市价卖一部粮食给贵地,可用实物作价交换。”段断也不多说了,拍拍手,准备送客。

新罗使者还真的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能从大唐来买粮的,买粮是要钱的。之前来求援,最多送点钱给主管的大臣就完了…对了,他们还没送礼呢。

于是当天晚上,段断就收到了新罗使者派人送来的各色礼品,有他们的金银器、首饰、还有人参什么的。倒都是好东西。段断倒是贪财的,但段断是聪明人,也知道新罗会晚上有行动的,早就派人盯着了,若只是送他一个人,他就笑纳,收便宜点,反正李治准备送的,而市价陈米还卖不到五文一斗,就卖新罗十文就算了。若不是,他们就好好算算账。

结果一盯着才发现,人家这回是有准备的,各位说得上话的大臣家都有了,长孙,褚遂良,户部的几位主管,连兰陵公主家都有一份,而且从礼物的盒数来看,送给段断的似乎最少。那就叔可忍,婶不可忍了,直接派人再送回,还扔下一句话,“你们有钱送礼,就没钱给你们百姓买点粮食?”

这句话还把使臣说哭了,人家还觉得段断是好人了,多感动人啊,就他一家把礼物还回来了,还让他们爱惜百姓,多好的官啊。

此时市面上一斗米才五文钱,十斗为升,十升为石。也就是说,一石米就是五百文,半贯钱。两百石米,也就一百贯,也就一百两银子。

若是按这么算的话,使臣的确送了几百石粮食给了段断了,可是问题是人家使臣也不傻不是,大唐米贱他知道,可是大唐连借都不肯了,现在改卖,能卖市面上的价钱吗?看段断那样子就不可能了,谁知道他们要多少钱,还不如送礼来得让他们心安不是,结果除了主管,人家都收了,但收的人得到的回话却是段大人是皇上心腹,全权处理此事。

第二天,使臣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户部,纠结啊,因为完全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想好了吗?”

“是,我们买,敢问大人,昨天您说按市价卖给我国是否属实?”能当使臣的能有多傻?

“当然,我从不说谎。”段断非常之认真。

“真的只卖五文一斗?”使者的声音都颤抖了。

“当然”段断非常肯定的点了头。

“没有附加条件?”使者觉得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他有点晕。

“您希望我们提什么附加条件?”段断瞪着使臣,有点不耐烦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在这位使臣心中的形象无比的高大起来。

第一七三章 算账

第一七三章 算账

亲爱的们,今天开始一日两更。

段断真的没有附加条件,就是五文一斗。李治看到折子差点把折子扔到段断的脸上。

“五文朕宁可白给,还是人情。”李治吼着。

长孙无忌、李绩、褚遂良都在立政殿里,他们都是军政重臣,自然要一起讨论。

“陛下,段大人精于计算,想来应该有自己的算计吧。”李绩想想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段断。

“你说。”李治比李绩明白段断,想想段断是那不算计的人吗?当然不是。这些看他也早看明白了,算账这事,段断就是天生的敏锐,他有时都会怀疑,段断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最会做的就是种烟草了,其实段断最会做的应该就是算账了。

“小人是这么想的,人家是知道咱们的大米五文一斗的,我们敢涨价,人家心里不得说咱们趁火打劫啊?您要知道这是特惠给新罗的政策,其它地方不可比的。”段断顿了一下,慢慢说道,他着重说的一是道义上的,二也是在说特惠上,因为这是给新罗的特殊政策,其它不可比拟性,所以不做参照,不过所有人把他后一句给忽略了。

长孙和褚遂良就是,他们都是文臣,虽然长孙也打过仗,但从政多年,他又从小受着儒家思想教育长大的,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归于了文臣一类了。褚遂良更是正经的文臣,他们共同的特点的是,爱权,功利,可也对自己的羽毛非常爱惜,轻易不会沾上一点,一齐点头称是。

而李治童鞋更是了,他还年轻啊,还想跟老爹比比看,奔着一代圣君去呢,让他现在就戴上一顶刻薄的帽子他肯定不肯的。听段断一说,想到新罗那边万一说自己趁火打劫,自己哪里还有面子,马上就算作声了。

“就为这个?”李绩觉得自己白信他了,军人以利益为先,战场上常常会有牺牲一小部分以换取最大利益的潜规则存在,如果只是为了一点名声,就这么干,实在不符合他的观点。

“当然不是,咱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了,咱们不能用钱来衡量这事。陛下,咱们是卖米了,所以只管卖就完了,其它的事,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段断对李治眨了一下眼。

“有屁快放。”李治见不得他这样假模假式的。明知道他们这里没一个会做生意,跟他们说这些生意上的道道不是白说是什么。

“小人是做惯生意的,讲究的是货物出门恕不退换。当然了,小人也不是那种奸商,若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还是给换的,但是货物就是货物,出了门,您想怎么运回去,那就是您自己的事了,我们是不管的。出了门被抢了,进了水,那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段断说起了生意经,他心里很郁闷啊,在二十一世纪,国与国之间说白了就是生意,哪里跟大唐一样,竟然把生意人放在最末,难怪越混越回去了。腹诽完了,该说的还得说。

大家也听出来了,原来说送的话,就得由大唐派兵护送,半道上出什么事,都是大唐的事。可是现在改卖了,那就不是大唐的事了,那是生意。

李绩最先笑,因为他听到一句,‘出门被抢’,现在北方全都缺粮,想安全的运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段大人是项庄舞剑了,咱们不在粮食上赚钱,但可以收他们保护费了。”李绩哈哈大笑。

段断听到保护费时,嘴角抽了抽了,看看李绩,什么叫军匪一家啊,看到没,这就是大唐版的黑老大啊。

“那能有多少钱?”李治看向长孙无忌。

“不管多少钱,也不用咱们出了。”长孙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到了,他不在乎能赚多少钱,但是送那么多粮食就得向大唐求派出相应的军队,军队的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一进一出就是一笔大钱了。

“大人真是老诚谋国。”段断很佩服了,果然是一代名奸臣,马上就看出这一进一出的对价比了,为什么南方的水果到了北方就是价钱的十几二十倍?就是运费惹的祸。不然后来为什么物流成了一门学科?

就算是李治善心一发,说不收他们保护费,可是那一队人马的配给就得新罗出了,也就是说,运过去的几个月里,大唐军方省了好大一块配给钱了。

“还有吗?”李治瞟向了段断。

“当然,还有几样,一是刺激了延途的经济,一路运出几百口子的吃喝、消费,官道上的驿站,百姓就能收到一大笔利润。二就是挑夫了,使臣团人很多,可是没有挑夫啊。他们就得找大唐的劳力,劳力也得给工钱不是。这些虽然钱收不到朝庭手中,但民富也是国富不是。臣想说的其实在最后,出国境边界时,您是不是该收点关税?”段断终于说到了他被李治派的本业了。

“关税是什么?”褚遂良终于说话了。

“出关税赋?”李治顾名思义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就是说,无论进关出关所有的货物,根据其功能不同,收取不同比例的税收,比如如果我们进口与民生相关的货物,粮食、布匹、药材、马羊什么的,我们可以免税,甚至给商人补贴,鼓励他们多进,但是进口供贵族享乐的奢侈品就多多的收税。出关税则相反,奢侈品等无用的东西,我们卖得贵贵的,但少收税,但与民生相关的,就课重税。”关税这个东西大唐是有的,但没有定税,随便收,进出一样,因为不占税赋的比例,大家还都没有这个概念,段断不想在加重对内的税赋,又想短期内做出成绩来,就得对外想办法了。

而关税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平头百姓都知道的,一个IPAD想入个关就得加一千块,逼着老百姓在国内买;就算是这么收了,人家在国外买还是便宜,还想了一堆办法避税,把老百姓都培养成了税赋专家了。

还有就是广东百姓去香港打酱油,为啥,便宜其实说白了,就是税收的问题,一个馒头在大陆就得加百分十七,其它的就更是了,所以也真不是段断懂行,是在国内待得逼得不得不懂了。

“哈哈”李绩笑了,他以前是听说过段断,也知道他是天子近臣,拉的是内苑裙带子,对他虽说谈不上恶感,但真的说不上有好感。这还是因为这些年,段家两俩口子根本不管朝政上的事。

他也看过段断他们引入的那些书了,他最喜欢就是《射雕》了,他是军人,军人天生就好战,也最痛恨的是国之不国。从《射雕》再回头看《笑傲》看《红楼》他无一不从中看到了政治的影子,他开始疑虑,这个段某人真的是自己所想的弄臣吗?

那天在朝上看到段断突然的对刘仁轨示好,看上去很不着调,他心里的疑惑也就更深了,这是什么意思?李绩可是谨慎了一辈子,当年开国的将领没几个了,而他还算是跟着李密的降将,身份上就很尴尬了,到今天不容易,他是老了,可是他还有儿子,还有孙子,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然也不会让刘仁轨与段断接近了,他也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今天一看,他开始有点喜欢段断了,他做的其实都是明明白白的,没一点阴谋的成份在,可是却让人觉得这个套设得让人不得钻,有苦说不出。这是不是代表了他的个性?一切都明刀明枪,倒是合了他军人的特性,比长孙那些人好交往多了。

长孙也笑了,弓身对李治行了一礼,“陛下慧眼,此事果非段大人不能做也。”

褚遂良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段大人常说自己只会种地,看来真是大材小用了,陛下早该引清扬入朝。”

“非也、非也,世间事从来就非一人之功,若无陛下励精图治,无战无不胜之大唐军队,无长孙大人和褚大人尽心竭力,大唐不是这般国富民强,小人就算有想法却无力实施的。”段断忙正色的解释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再能干若不是在大唐,改在慈熹老佛爷的时代,看他行不行。晚清敢这么干,列强就能拿着枪杆子逼着他们改章程,他们现在就是因为知道新罗没有那个枪杆子,才敢这么干不是。

在坐的不笑了,他们都比段断明白什么叫政治,什么叫强权强权、强权,先有强才有权。新罗要是强了,也能这么反制大唐,想要一直有权,就得一直让大唐这么强下去,让其它小地方越变越弱才是不变的真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段断其实私下还跟李治说了最重要的一条,让新罗从长安运粮,而非边境等地征粮,就是变向的往边关运粮了,此时暗暗的在边关积聚力量,等着坐收渔利,才是这事最大的利益所在。

回到内苑,李治把段断的章程讲给武MM听,说完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说,咱们是不是小看清扬了?”

作为帝王,多疑是天性,都有超强的掌控欲,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段断时,他就不得不多想一点了。

第一七四章宫斗

第一七四章宫斗

这是今日二更,万分感谢给小P正版支持的朋友们。

武MM肚子已经有些大了,但后宫的斗争一点也不比外面的简单,她还一肚子气呢,王皇后和萧妃已经连成一线,为的就是如何把她拉下马,现在段断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重,王皇后和萧妃怎么会不急,她的立场也越来越微妙了。

如果此时李治都开始怀疑段断了,对武MM来说就是大大的警惕了,此时她与段断是一根绳上的段断失宠,也代表着自己离失宠不远了。

“朝中的事陛下自有决断,不过臣妾对依依还是有信心的,她的性子惫懒,这些年来光出主意,其实什么事她都懒得管的,想来清扬也是这个性子的。”武MM笑了笑,轻轻说道。

李治瞟了武MM一眼,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倒不止一次让段断出仕,只是他懒得动弹,这次也是被逼的,但想想看,他还是只出主意,卖粮他负责,可是后续的事,他都管不着的,只除了最后的关于税赋一项归他负责,但他也不会自己跑到边关上去收税,也就定个方案,也得由自己派人去执行,如此这般,段断本人其实并不可能因此而做大,最多自己心里记上他一功罢了。

“是啊,俩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懒惰得紧。”李治神态轻松了许多,谋臣与重臣在皇帝的心里地位是不同的,而段断摆明了自己只能当谋臣,却当不了重臣,只要知道他能控制段断,武MM能控制唐依,其它的就不怕了。

“说起来,臣妾好久没见弘儿了,臣妾想让弘儿他们回来玩一天可否?”武MM跟李治商量着,李弘送出宫好几个月了,眼看着快过年了,自然想见见了。

“不想出宫转转?”李治看着武MM,他想李弘也会去段断家的,一般不会让李弘回来,倒是不是怕什么,只是顺道就去了,大唐皇室也没那么多规矩,说什么皇妃不能轻易出宫的话。

“算了,臣妾这样,出去了不是吓依依吗?还是把孩子们招回来看看就是了。”武MM回得轻而易举,她身子重了,出宫到段家一是把段家放在火上烤,二也是给唐依添麻烦,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唐依和段断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治点头,此时宫内宫外都盯着段家呢,还是低调些好。

“孩子们?你还想见段家的那个小胖子?”李治想到那个活泼的段颖小朋友就眉毛直跳。虽然也很喜欢,可是想到每次他进宫,就能把宫里弄得鸡飞狗跳就心有余悸。

“颖儿活泼,虽然…”武MM也抽了抽,但又笑了,“当时看着气,可是过后却又笑到不行,几天不见,就念叨起来,可见小孩子还是得活泼些。”

李治想想小胖子做的那些事,也笑了起来,就是啊,孩子就是这样,别人家的孩子淘就淘了,看越淘越好玩,只要不是自己家的,东西总是有价的,开心果却不常有。笑着就答应了。

旨意传下去,李弘和小胖子第二天就被拉进宫了。李弘虽然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但回到宫里,马上皇子的范就回来了,高高的冠,三件套的衣衫,一切都一丝不乱。但同样的,小胖子也着着正装,但怎么看都跟李弘同学天差地别,让唐依那叫一个郁闷呢。

唐依本是要跟着去的,主要是也怕小胖子乱来,小胖子的记录实在是不好,不过来接的嬷嬷却说,‘昭仪有命,就让段小公子松散一天,段夫人就别跟了,怕孩子们拘束。’

唐依能说啥?只能千叮万嘱,又把跟着的人好好的叮嘱了一遍,还把李弘拉着送到车上,说白了就一句话,一定一定把小胖子给看住了,昭仪身子不便,一定一定不能放肆。

说得李弘都笑了,保证了半天,一定不会让表兄乱来唐依这才忐忑的放了手,把小胖子郁闷了半天,觉得自己的老娘真的老了,怎么就这么不放心他呢?不就摘了几朵花,把武MM的孔雀毛拔了做键子,拿自己的衣服当鱼网去网池子里彩鱼…有什么啊?姨母都没说什么,老娘为什么这么在意?

唐依能放心才怪,看看他做的这些事?武Mm有问过小胖子,为什么不在家里这么干?

小胖子当时抱着武MM亲热的控诉道,他在家这么早被爹妈打死了,况且老爹说了,自己家的东西要钱买的,弄坏了,没钱就没法买肉给他吃了。

武MM直接把话转给了唐依,那表情很明白,弄了半天,你们家小胖子就知道祸害别人。唐依能揪着小胖子说这话不对吗?说了他能懂吗?只能隔开,现在隔不住了,可是又不能跟去,于是也就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知道孩子们不在家,特意来陪伴唐依的各位公主们直笑唐依不经事,小胖子做的事他们也都知道,在她们看来,这也叫事?小孩子嘛,才三四岁,再闹腾能闹腾出什么来?花啊,孔雀,锦鲤,值什么啊?小孩子就是活泼,再说了,宫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看紧点,这都是小事情。再说了,李治和武MM都是长辈,能跟三四岁的孩子记较?都笑唐依实在太胆小了。

唐依此时是有苦说不出,她可是比在坐的都了解武Mm,一个亲生的女儿都能牺牲掉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做?更何况,这次特意不让自己跟去,谁知道那位心里怎么想的?现在不是时机不对吗?

这时候让小胖子进去,谁知道是想干什么?挑猫斗狗的是小事,可是问题是,万一那猫狗是其它主子的呢?她眼皮子跳了一天。

果不其然,她们四人吃了午饭,心刚放松一点,说好了,下午吃完点心就让送回来,看时辰小胖子他们快回来了,唐依还真以为自己多心时,消息就来了,宫里派了一个小黄门出来,请唐依进宫。

唐依看看这不是武MM宫中的人,听小黄门说完了,她的脚就有点软了,脸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李淑按住了唐依,转头看向小太监。

“你哪宫的,出什么事了?”李淑也看到这是生面孔,若事不大,应该派武MM或者李治身边的人才是,断不会派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出来。

“回禀长公主,小人是立政殿看门的,临时派来给段夫人传信的。听说段小公子冲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严惩小公子,武昭仪赔罪未果,动了胎气,报到立政殿,皇上已经赶去了,小公子如何小人不知。”小黄门吱唔了一下,想来他都不好意思说了。

“颖儿被罚了?”高阳森然的问道,小胖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生下来是时,她失望了那么一下,但也是真心的喜欢,从小就捧在自己的手心里玩的。

李淑和文成也不高兴了,高阳自己有孩子都那么喜欢小胖子,对于没有孩子又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胖子更是宠爱有加。再说了小胖子嘴巴甜,知道有人护着老娘才不敢把他怎么着,平时没少奉承这几位,心里都很爱小胖子的,现在听说都报到了前殿,武MM都动了胎气,李治都得赶去,看来事不小了。

况且她们都是政治人,小孩子的事,就闹到前殿,她们心里已经开始认定了,这一定是故意的,拿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出气,是大人该有的德行吗?不过李淑和雪雁不是高阳,他们没表露出来,但眼神已经有些凌利了。

“这个…”小黄门不敢说,当然他真不知道。

“谢谢公公,大丫,叫人备车,还有准备礼物,给皇后娘娘请罪。”唐依终于缓过来了,终于站起来,“今日不巧,依依先失陪了。”

“我陪你去。”高阳冷冷的站起来,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敢动小胖子,就算是皇后又不如何,大不了大家都没脸。

“长公主”唐依按下了她,看看一齐站起的雪雁和李淑,轻轻的摇摇头。唐依看看小黄门,一个立政殿的小黄门,就派来传信,若不是真的紧急,就是李治和武MM心里都想把这事闹大了,想把这事闹到前朝去,闹不闹的是他们的事,唐依再向着武MM,也没有想牺牲掉自己儿子的地步。

她很明白,这事不能闹大了,不管怎么说,冲撞一国之母就是大罪,王皇后就算是杀了小胖子,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闹大了,王皇后固然得不了好,可是对小胖子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李淑和雪雁也知道是这么个理,站起来其实是让来报信的人知道段家是有他们三家支持的,王皇后、朝臣们心里得有点数,但是真的陪唐依冲去宫去,只怕就成了逼宫了。得益的只有那个‘动了胎气’的武昭仪了。

唐依坐上车,心里也明白是什么回事,心里充满了愤怒,武MM这手太阴损了,拿小胖子做伐,以达到打压王皇后的目的,她越发的相信,只怕历史上那位小公主的非自然死亡的自然只怕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