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什么?”段断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李治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不知道,应该是火已经发完了,我从庄子里进宫毕竟是要时间,那会陛下已经来过一次走了,再来就是看看孩子,听听我怎么说罢了。”唐依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她见过李治时,他脸色不好,想来是生气了,不过谁家孩子烫伤了,也不会有好脸色,认真问了唐依贤儿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

唐依当然知道烫伤造成的伤害,很多都是永久性的,但对李贤来说,他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可是却伤害不大,宫里烫伤药膏多得是,而且都是最最好的,又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弄不好只怕连伤疤都留不下,当然这话不能跟李治说。

唐依首先表示万幸的是,太医们处置得当,小皇子无性命之忧,但是,她和太医们的诊断一样,她也不能保证李贤殿下的手脚将来能正常生长,因为毕竟损伤了经脉,而此时李贤殿下正是成长的时候。

唐依和宫里的太医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俩天了,况且她本身也在医学院,医院里混了十多年,自然知道,凡事要留余地。

就算是在现代时,她对转院的病人之前的处方有错误,她也不会说错了,她只会说,她会做点略微的调整。她从不会轻易得罪同行,这不是没有医德,而是她深知,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罢了。

太医们也都没错,他们都习惯了先把病情说得重重的,然后手脚都没事了,只留下疤痕,李治和武MM不是也不会责怪他们了。

所以她也这么对李治和武MM说,太医们听到她的话,都松了一口气,都觉得这位果然会做人。对这位段夫人好感倍增,对于她抢饭碗的行为也决定不再追究了。

李治看到唐依说的与御医他们说的没什么两样,半天才说,‘尽力就好。’无力的挥挥手,表示唐依可以回家了。那让唐依无比的欣喜,认真的行了礼,退出宫来。回家的路上都睡着了,梦里全是伤痕。一下午都没工夫坐一下,喝口水。

“真的会伤及经脉?”段断不相信唐依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如果是火伤或者电击伤害,那是一定的,特别是电击伤害,因为会瞬间伤及肌肉,阻止经脉再生。”唐依思索了一下,说得很含蓄。

“李贤应该是水烫的吧”段断明白了,现在也得有电让李贤来受伤不是,李贤现在还只是婴儿,也不可以爬到火烛处,真的宫中失火,小东西也不可能只伤到手脚了。那么开水烫伤,若不是刚刚烧开的直接往身上倒,就不可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对,如果当时我在场,用冷水冲洗伤口,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了,现在只能说,不留疤痕就很好了。”唐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过心里又想了一下,也许应该让李贤伤的时间长一点,毕竟这是政治的需要。想到这儿,又摇摇头,自己真是越来越铁石心肠了,这都想得出来。

段断看唐依这云淡风清的样子,也就明白,事真不大,只是故意让李治觉得严重罢了。当然,李治也不是傻的,他也需要把这事严重化。

第二天,唐依还是带着李弘和小胖子去看看李贤,当然看完就让俩孩子赶紧离宫,武MM也不说啥,抱抱长子,笑了笑,就赶紧让人送他们出去了。

唐依留下看看李贤的伤,思索着要不要让伤痕显得严重一点,但又想让孩子少受点罪,毕竟这是很疼的。

“在想什么?”武MM轻轻推推唐依。

“想处方,贤儿太小,若是在方子里加入止疼药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可这毕竟太疼了。”唐依很苦恼。

“最严重会如何?”武MM盯着唐依。

“上瘾。”唐依摇摇头,“所以剂量一定要小心,但这么小的孩子,我没有那个把握。”

“有别的办法吗?比如外用。”

“那就只有冰敷了,冰块能起到镇痛的功效,只是…”唐依想想,在药方里加上几味去湿的药,递给御医,“您看,如果在外用冰敷,对内去湿寒,可否?”

御医斟酌了一会,把济量再减一半,“小皇子太弱,剂量还是轻些。”

“是”唐依很佩服御医的稳妥。

“夫人大才,竟然想到用冰的法子,倒是老朽木讷了。”御医是宫里老人了,平日只给李治一个人看病的,现在李治特意让他来给小皇子诊治,表明对此事的重视了。

“您过谦了,在某的家乡,小孩烫伤是常事,能用的方法很多,只是大唐无法应用罢了。好在宫中有冰块,不然某也不敢这么说了。”唐依可不敢在这位的面前摆谱,人家比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是吗,那老朽当登门拜访了。”御医大人倒是很高兴,听听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而且他对唐依用不同浓度的酒精也很有兴趣,正想和唐依交流呢。

“是某该…”唐依忙推辞,开玩笑,她还想找机会去找这位好好再学学,正好趁这机会搭上线了,一脸欣喜,正想说自己登门拜访时,武MM在后面清清嗓子,御医和唐依马上都站直了。

御医把方子交给了煎药的,老实的告退,唐依还不能走,只能老实的在武MM边上呆着。

“贤儿真的会没事?”武MM看着唐依的眼睛。

唐依有点为难了,这位是想李贤有事,还是想他没事?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你放心说,我不怪你。”武MM扶住桌子,挥手让人都下去,似乎下了半天的决心才说道。

“这个…我保证绝对不危及生命。”唐依半天才干巴巴的说道。

武MM的泪涮的一下就下来了,唐依还真没见过武MM哭过,真吓到了,忙拿手帕递给她,“您别哭啊,小孩子受伤在我们那儿是常事,天天医院里十几二十起,都没事。”

“大唐不是赶不上你们那儿吗?”武MM抽咽了。

第一八二章 历史和政治

第一八二章 历史和政治

“赶不上归赶不上,您忘记了,您这儿是皇宫,要啥没有?放心,有我们呢,贤儿一定没事。”唐依干笑着安慰着武Mm,她又有些动摇了,看武MM这样,她开始怀疑自己最早的估计是不是错了,也许真不是故意的,但是很快,她否决了自己的乱想,武Mm是谁啊?她能让自己看出心思来才怪,自己能看出来,全国人民都看出来了。只能不疼不痒的安慰她。

“你怎么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武MM抹抹泪,悠悠的问道。

“啊,我没问吗?”唐依真没想到武MM会上杆子问自己,郁闷了,自己怎么没躲开呢?当然,估计也躲不开。

“你就问宫女是用水烫的还是油烫的,其它的都没问。”武MM很气愤的指出唐依对自己的不关心。

“哦哦,是啊,我不是当惯大夫了吗,我们那儿,用水烫的和用油烫的处理方子不同,不是着急先救贤儿吗?当然,也是我太不上心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那儿的医院里,这种事哪天不发生一二十起啊,都习惯了。”唐依呵呵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拍拍武MM,径自说下去。

“您也别往心里去,小孩子哪有那么好,总有疏忽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得出事,不然我怎么把小胖子盯得那么紧呢?现在贤儿是小,过些日子,你宫里的那些小摆件就都得收起来了,还有针头线脑的,小孩子见什么都往嘴里放,一点不让人省心。等会跑了更麻烦,还得派人在后头追,唉,都不知道咱们长这么大是怎么过来的…”

武MM盯着唐依,唐依一直不多话,真没想到自己开个头,她就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了,一个劲的说,打定主意不想听了?她笑了,使劲的拍了唐依一下。

“贤儿不是我弄的。”武MM用了少有的认真。

唐依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武MM的意思,她是想说这不是她的意外而真是一次政治阴谋?但不管哪种,唐依都不想知道,都会要人命。

“你真傻,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会想这样的。”唐依努力的笑了笑,把意思曲解到了别处,轻轻的按住了武MM的手,轻轻的安慰着,“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照顾小孩子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这只是意外。”

武MM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有时很机敏,有时又很一根筋,只是看她搭到哪边了,现在显然,这位搭到了一根筋那边去了。

摸摸额头,好一会儿,“那天皇后来看贤儿,我正抱着贤儿玩,我们吵起来了,正好宫人送茶进来,皇后打翻了茶盘,我没来得及退后。”

“你受伤没?”唐依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马上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武MM,果然,她看到了武MM左手背及手腕处也红肿了一片,但她是大人,显然比李贤要更有承受力。但是想到当时情形,武MM应该是尽力想保住儿子了,所以她应该受害面积更大,唐依想卷开袖子去看上面了,“其它地方呢?”

“没事”武MM很高兴唐依的紧张,而且对她的专业也很满意,因为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人关心自己怎么样了,她也只是在宵云帮助下上了药。

“陛下怎么说?”人果然是偏心的,唐依知道这不是武MM的错之后,马上就一幅娘家人的面孔了。

武MM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没说话。

唐依能说什么,叫人拿来冰块给武MM冰敷,反正让所有人知道武MM也受了伤,而且面积大过小皇子几倍。

晚上回家,把事情跟段断一说,段断笑了,轻轻的捏了一下唐依的脸。

“我做错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还是单纯,真好。”段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唐依也不傻,只是有时不愿意多想罢了,段断一点,她自然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武Mm和皇后为什么争执?谁不知道王皇后现在与武MM的不对盘,武MM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人上门挑衅,除非是故意的。

是啊,以他们对王皇后的了解,王皇后不是武MM的对手,明明现在武MM已经在宫中占了上峰,她怎么可能上杆子跑到武MM的宫中去找碴?结果其实是呼之欲出的。

小皇子受伤了是事实,现在在唐依的干预下,武MM成了才是受伤更重的那个,王皇后不贤无德,加之上次的不慈都成了她废后的法码。只看最后一根稻草什么时候压下来罢了,唐依和段断肯定,一定快了。

很快宫中有人告发王皇后使用巫蛊之术,这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是大罪,当年陈**不就是这个而被废后的吗?没人能救得了她了,即使是长孙无忌也不行,只能默认。

唐依还得看顾李贤,想躲都躲不开,只能在这风口浪尖上天天在宫里进出,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郁闷了。

“其实贤儿现在很好,不用我天天来看的。”唐依瞪着武MM。

“我知道你怕,可是现在我还能信谁呢?只怕全都以为我是为了后位而置皇后于不义,其实他们也不看看,现在我头上还有淑妃呢,立后轮也轮不上我的。”武MM冷哼了一声。

唐依一愣,是啊皇后没了,还有淑妃,补皇后的位置淑妃可比武MM更加有利,出身高贵,潜邸旧人,身家清白,又有儿子,无论哪个方面都比武Mm更适合后位。现在唐依总算明白为什么萧淑妃会和王皇后一起获罪了,因为李治无论如何也不会肯让萧淑妃走上那个位置的,因为长孙集团和萧淑妃身后的家族很快就会连成一气,李治还是达不到打压这些人的目的。

“您想当皇后吗?”唐依迟疑了半天,终于咬牙问道。

“当然,我要保护弘儿和贤儿。”武MM一点也不掩饰她的野心,虽然语言替她掩饰了。

“本来宫廷斗争都是你死我活的,我们那儿也是这样,总也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唐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到武MM点头了,唐依勉强一笑,“王氏倒了,太子估计也保不住了,萧淑妃比您急,本来这事就是这样,越急越出错,陛下比咱们都聪明,他自然知道什么最有利,您别急,该干嘛干嘛,有时让陛下看到你急了,反而不美。”

其实这些话不是唐依该说的,也不是她想说的,只是事已至此了,她已经躲不开了,只能硬着头皮把她能想到的告诉武MM,而中间最重要的是,李治不喜欢有野心的女子,他是强者,他也许需要智囊,但决对不需要对手。

武Mm是聪明人,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点,所以不用唐依提醒,她已经明了,当然,唐依的提醒也正是时候,她再聪明也刚刚在政治上崭露头角,她还是差点被冲昏头脑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李治给予的,李治想拿走轻而易举,所以她还得蜇伏下去。

“我本还想让清扬去拜访一下长孙大人的,现在看来,不必了。”武MM轻轻的敲敲自己面前的小几。

唐依心里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起来,幸亏自己说了,不然真就麻烦了。点点头,轻笑了一下,“师姐,你想想周公。”

武MM深深的看了唐依一点,嘴角泛起了笑容,点点头,“回家好好歇几天,贤儿好多了。”

唐依这回真的高兴了,终于解脱了。点点头,“正好我让清扬把园子收拾一下,带弘儿他们去住些日子,您也知道段断买了一堆没用的回来,我还想着,那么堆在库里还不如放到园子里让人观赏,就是没空打理,正好让弘儿也见识一下。”

武MM笑意更深,点头应允。她当然知道唐依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去避难了,去李治赏的园子最好,还找了一个极为恰当的理由,把段断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古董摆到园子里去,让人观赏不说,也能让李弘多受教育,一举数得的事,非常得体的脱离了长安的政治旋风。

唐依一句‘周公’让武MM彻底蜇伏了,她可比唐依读书多,本来就是一点就透的事,古往今来,有几个顾命大臣,摄政王能有好下场,即使是著名的贤臣周公旦也免不了几番被误解的差点被弄死的待遇,其它人更别说了。

所以想想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会傻到不知道这些?还是他根本就一直知道是长孙无忌暗杀前太子承乾,于是特意把长孙无忌留下给小儿子当靶子,以成就李治一代帝王的垫脚石?反正长孙无忌肯定没救了,那么她还上杆子讨好个屁啊,不理就完了。

于是在风云变幻的时刻,最最安逸的莫过于宫中的武MM和宫外的段家了,他们开始了‘段氏博物馆’的建设工作。除了元超,敏之之外,连慧之及她老公都被揪了过来,不揪不成,真的闹起来,褚遂良也是一定要被搞下来的。而这位薛大少好死不死正是褚某人的得意门生。为了避免波及,段断把他们死死的关在园子里,不许出去。

第一八三章内外有别

第一八三章内外有别

建博物馆是无意中想起来的,在段断买了一堆‘破烂’好吧,那是很贵的破烂之后,抽抽的不止李治,还有唐依。每买一件,唐依就抽抽一会,每每就不停的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怎么会让段断来做这件事?

每每这种时候,她就对自己说,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一个过程。好吧,正好让人知道他们真是外行也不错。惟一让她很欣慰的是,元超他们的掌眼之下,他们家买来的东西都是真的。可是真的又有什么用?她该怎么告诉段断,他后世所看到的上亿的古董很多都是明清时代的艺术品。

好玩艺不仅仅是因为年代,而是艺术的成就,就算是青铜器很了不起,但是却很多卖不出价钱来,除了这些东西不许出国门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它们除了历史价值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它们远远没有明清时代那些成熟的作品来得精美,更不要说那些卖出天价的宣德炉了,完全体现不出拥有者的艺品品味。

但唐依也明白,他们所处在的时代也是问题,此时没有好纸,他们这时也没有很好的装裱工艺,所以这之前的书法作品大多数保存方式竟然是石碑。当然还是有,但那是用丝绸为媒介的。但毕竟那太昂贵,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所以数量只能用稀少来形容了。

瓷器此时有,但毕竟没有后世那么成功,要知道此时大唐最好的就是唐三彩,但是唐依是见过明清瓷器的,让她这个非专业的人就从外观上看,她怎么能跟那些精美绝伦的明清瓷器?

好吧,现在在唐依看来最好的就玉器了,玉从有历史记载的时候就已经在书中常见,玉几乎就代表了中国人的魂魄,他们向往着玉的君子品质,于是玉器从中国人从树上下来,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那么长久的崇高地位之下,其艺术品质是远远超过其它的。

段断也渐渐的看出了一点门道,他开始和唐依一样喜欢起玉器来,但之前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卖掉?拿去换?段断觉得不太好意思,从根上说,他是文人,好面子的文人,再说,唐依也不觉得这是好主意,跟面子无关,而是让他拿去退,或者换,弄不好就成以势压人,让有心人抓到了,只怕都是事了。

可是放到库房里真的十分碍眼,让他去送人,还锈渍斑斑,也不好看不是。况且跟他关系不错的都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了,送人,不是得罪人吗。

真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正好雷总管说园子最近租用的人少多了,要不要换些摆设,再不找花匠进去换点新鲜的花草什么的。

段断和唐依一齐眼睛一亮,怎么就没想到主题博物馆呢?把那些破烂放进去,按年代摆好,下面写上解说辞,简直就是这些东西的天然去所啊。

雷总管还吓了一跳,他是老派人,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很贵的,如果放到园子里,那不得招人惦记啊。

段断白了他一眼,开玩笑,谁有病背着十几二十公斤的玩艺满街跑,人要偷也偷短小精悍的不是。

雷总管一想也是,于是就定下来了,就是一直没时间弄,只是让元超他们帮忙先清点东西,写解说辞,而且务必写得浅显易懂,因为很月都有小孩子去玩,不能让小孩子失去了兴趣。

敏之和元超对段断他们这一作法非常之赞许,他们都是君子,虽然也知道段断没这么伟大,但还是觉得段断总算是大方了一回,就算不喜欢,也没人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到园子里让人免费参观,而且还附带解说。觉得他们实在很不了解段断,心里还多少惭愧了一把的。当然帮忙时,也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等正式搬时,李淑带着窦驸马也来了,窦驸马也是同道中人,他一听说就逼着李淑带他过来,李淑也是人精,早就看出情况不对了,窦驸马一说,也就顺势过来了。

男人们的事,唐依很少露面,于是就在内园里跟着李淑,慧之喝茶聊天,由着男人们在前头闹去。

“真舍得啊,清扬没哭?”李淑拿段断打起趣来。

慧之抿嘴偷笑着,但也等着唐依出来解释。

“没有,你们真是,也不想想,现在谁家都有园子出租,人家凭什么来租咱们家的?舍不孩子套不着狼。”唐依白她们一眼,干脆实话实说。

李淑抚额呻吟,“你们还真是,是你们傻还是我傻?你们一个鼎得多少钱,租一回又是多少钱?”

“我们把那些东西扔在库房里一文不值,出来了,还能弄点钱。”唐依闲闲的说道。

李淑愕然,一时算不过来。

“万一损坏了呢?万一有人偷走了呢?”慧之追问了一句,现在人家也是小妇人了,又管着家和作坊,人家也会算账的。

“损坏?谁损坏谁赔偿,这还用问?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来捣乱,磕着碰着了,那么大个玩艺,谁损坏谁还不一定呢。再说偷盗,偷儿随便找个大户人家偷点金子,珠宝不容易得多,非得来背我们这么大的鼎?我们搬进来知道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谁这么缺心眼啊”唐依不以为然,这次搬来的主要都是大大的华而不实的东西,主要是在库房里实在占位置,还不如搬到这儿来,让人看看,总算有点价值不是。

李淑和慧之算是明白了,让这俩口子做慈善,他们也得先问问,生意能不做不。

“贤儿和昭仪没事吧?”李淑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

慧之其实也想问,只是不敢,杨老太进宫看过,只是回家说烫得如何如何,但实质的一句也问不出来,也不知道武MM是没说还是老太太心里有数,一句也不露,她本想来探探唐依的口风,她跟在唐依身边多年,也知道姨母其实更信任这位。

“有事我还能出宫做这事?昭仪烫的面积大,为了护住贤儿,整条左手臂还有肩膀都烫到了,但贤儿还是严重一些,毕竟孩子小,皮肤嫩。”唐依说了一堆,其实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皇后废了,多事之秋啊。”李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是长公主,而且深受李治的信任,她能不知道其中细节?现在说这些,想来是想知道武MM怎么想的。

“关咱们什么事,你也说了我们娘娘是昭仪,昭仪上头还有淑妃呢。”唐依不以为然,看看慧之那担忧的脸,白了她一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事都经不住,她也没想起自己在没得到武MM的话之前,还不是自己在家吓得不行。

李淑还是第一次听唐依称武Mm为‘我们娘娘’,表明,他们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不会下武MM的船了,但想想也是,也得下得了啊,干脆明说算了。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们胸有成竹了?或者真的如她说的,认为没她们什么事,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慧之倒是马上放下心来了,就是啊,上头还有大个的顶着呢,扯也扯不到自己姨母身上。再说了,皇后下了,淑妃上,那么姨母怎么着也该升个位置了,怎么看都是于自己有利的。安安心心的起身给唐依和李淑倒起茶来。

“要是淑妃也保不住呢?”李淑看小慧之那释然的样子,故意说道。果然慧之手一颤,茶差点倒出杯外了。

“唉,你尽吓唬孩子,你是长公主,这话可以乱说,我们可不敢乱听。”唐依赶忙斥了一声。

李淑笑着看着唐依,果然她知道了,不然她们不会躲得这么开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知道了,不吓慧之了,你去看看他们晌午要不要用点心,我还是想吃饭。”

慧之也知道这是他们要支开自己了,慧之其实想听的,但多年来也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好,笑了笑,退了出去。

“说吧,怎么想的?”李淑看着唐依。

唐依摇头,“真的觉得跟我们没关系,所以躲开了,昭仪也这么想的。”

“不相信我?”

“唉,是你不信我。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看我们掺和过这些事?我本来就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的,皇后,淑妃如何跟我们真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只要知道,现在昭仪还不错就成了。”唐依认真的看着李淑,表明着自己有态度。

“没关系,你们是想渔翁得利吧?淑妃与皇后斗时,武昭仪得以进宫伴驾。然后皇后又与淑妃联手斗昭仪,竟然先后失宠,可见你们娘娘非凡人也。现在说跟你们没有关系,谁信啊。”李淑干脆实话实说。

“为什么不说自取灭亡呢?这些年昭仪做了什么?而皇后、淑妃又做了什么?其实他们若是什么也不做,只要不犯错,就算是失宠了,谁又能把他们怎么着?”唐依有点不耐烦了,李淑也算是朋友,但现在却站在对立方来质问自己,任谁也不会耐烦的。

第一八四章 文不成武不就

第一八四章 文不成武不就

“所以昭仪还是在等待,等待着淑妃继续犯错。”李淑笑了,轻轻的摇摇头,“是啊,昭仪果然是聪明人,永远知道自己的处境,以不变应万变,任谁也抓不到她的错。”

“长公主”唐依真的有点怒了,觉得这位在套自己的话,而自己竟然也傻乎乎的被套了话。

“你也别生气,我不想针对昭仪,应该说,我不站在后宫里任何一个人的一边,也就是跟你关系好点,忍不住说两句罢了。”李淑摆摆手,表情十分超然。

“皇家的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管得了的。”唐依冷笑了一下,并且咬死了‘外人’这两个字。

李淑怔了一下,马上明白唐依的意思了,她以为自己皇室中人,她站得很超然,可是想想,李治和武MM他们才是一家人,跟自己已经是外人了,自己乱掺和个啥。无论好坏,他们才自己说了才算的。自己在李治那儿的地位,其实和唐依在武MM那的地位一样,不过是个谋士,再说狠点,也许连谋士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听他们说话的人罢了。

“看来你比我清醒。”李淑想通了,一脸灰暗。

唐依又于心不忍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刻薄,讪讪的一笑,“对不起,你知道我怕事。”

“怕事就不该离皇家这么近。”李淑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想,谁让我们是被昭仪捡回来的,命运是无法选择的。上天注定我们得跟着昭仪。”唐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和段断其实对上天这一安排表示鸭梨有点大,为了生存一直硬扛罢了。

李淑看着唐依那一张便密的脸,好半天才笑了,是啊,命运是无法选择的,谁让他们掉在了武MM的面前,被她捡回去,没有武MM,就没有他们的今天。现在想跳船,谁家肯收,敢收?

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武MM的船上待着,为她所用,无论是不是心甘情愿。所以现在武MM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们,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感情也许是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扭带,可是利益的一致才是最牢靠的组合。

李淑吩咐下去,她决定住在园子里了,因为驸马实在太‘喜欢’这儿了。驸马倒是很高兴李淑的‘善解人意’,高高兴兴的跟着元超他们把那些青铜器摆来摆去,以前光知道这些东西珍贵了,但让他们摆家里谁也没那个意愿,现在真的深入其中了,倒真的很有意思。现在他和元超,敏之,薛大少四人就是对每件器物上的说明都字字推敲,一点也不敢马虎,引经据典高兴了,还要浮一大白,再让人找书来印证,日子过得不要太快乐啊。

当然快乐的是他们,而不是段断,段断快疯掉了,明明显很简单的摆设工作,为什么到他们这儿来了成了研究工作了,这么搞下去,他得弄得什么时候去?

但李淑反正就打定主意也不出去了,京里慢慢自己闹腾去,我不掺和了还不成吗?她的想法让段断更是泪流满面,公主府多少人啊,都来吃他的喝他的,还不算是租园子,人家是来帮忙的。

让段断觉得更杯具的是,过了两天,雪雁带着高阳一家也来了,说是秋天正是打猎的好时节,出来打猎,想着他们都在这儿了,于是就近打猎,顺便一起玩玩。

人就是这样,打击打击着也就习惯子,现在段断也淡定了,都来吧,一个来吃是吃,一群人来吃也是吃,反正园子够大,他们来了也都有地方住,置于说这些借口,都不傻子,想怎么样都成,别相互牵连就成了。

于是现在园子的格局有点怪异了,男人们分了两个阵营,一拔就是窦驸马为首的文化人,他们沉浸在那些古董的故事中不能自拔,全然当自己的事在办;再就是后来来的高阳夫婿房二了,他儿子们都是半大小子了,高阳和房二也不喜欢他们都成书呆子,就算是他们想留在园子里看他们布置,也都被赶出去跟着房二去真的打猎去。

女人们也就不在屋里坐着了浪费时间了,开始骑马转转,当是锻炼身体,当然也是以跟着去看打猎为由头。好在大唐风气没那么变态,贵族妇女穿上胡服参与打猎是一件很时尚的事,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反正都是出去争奇斗妍的,能不能打到东西从来就不是她们考虑的范围。

惟一让段断安心的是,他们不在自己园子里打,不远的有一处山林是皇家的,高阳来之前已经打过招乎了,他们决定去卡皇帝家的油。段断想到他们无论打到什么,自己家里也能省点伙食费不是,于是热情高涨起来。

其实他没法不热情,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有点尴尬, ‘文化人’那边,基本上没人听他的,这些天他也就是个摆设,他们说的基本上段断也听不明白,他也就只能做做后勤工作,指挥着下人听从窦驸马、元超他们的指示,把东西东摆西摆。后来,人家也不找他了,直接叫下人,他也就更可有可无了。

那边可有可无了,他也只能跟房二去打猎,总得有点自己的价值不是。当然虽说来了这些年了,倒是听过几次贵族围猎的事,段断有几次差点就跟着去了,但这样那样的原因又被耽搁了,其实他是挺向往那种马上围猎的氛围的。

房二倒是很欢迎他的,乐呵呵的带着他去挑兵器,房二是房家的基因突变,老爷子,哥哥,弟弟都是文人,就只有他读不进书去,在家里就好舞刀弄枪的,后来弄的也是武职。出来打猎,人家设备准备得很齐的,直接就带着段断到他带来的弓箭那儿去挑称手的弓箭,匕首什么的。

段断骑马不用说了,那是段断的强项,大家其实一点都没担心段断打猎的问题,以为挑好了,就可以出发了,都等着看,可是挑了一圈,后头等着的人还有陪着段断挑的房二的脸都黑了,段断他杯具了。

其实真不怪房二,他知道段断不是他这样惯使硬弓的,于是让人拿的都是二三石的软弓,也就是体积上看是成人用的,但一般人一拉就能打开,力度不会太大。又怕段断会不好意思,还特意让人拿的都是古朴一点样子的,生怕被段断看出来那些都是女式的。

可就算这样,先拿来的,段断试了一圈一个也没拉开,段断倒没什么,房二汗珠子都下来,这人怎么连元超他们都不如了?没法子,让人把给几位小少爷做的小弓拿来让段大人试试。

连小四都能拉开一石半的小弓,而段断最后拿了一把一石的弓,拉是拉动了,就是没满,也就是只能说拉开了吧,用箭再试试,唐依闭上眼了,难怪奥运上射箭金牌不容易拿了,果然这是技术活。

段断还是有点羞耻之心的,现在他也不好意思了,他没力吗?不是吧,他可是一直在种地,就算调到户部,他也常常开溜去自己的实验田里一待就一天的,他不是文弱书生的。为什么会这样?他苦着脸回头看唐依,那样子就像是委屈的小孩想哭着回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