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那个……那个……咬上去的话,会不会很解渴?

这般想着,我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脑,气冲冲地道:“你若是再说,我便要咬你了,就像这样——”而后便踮起脚,直接咬住了他的唇。

他身子猛然僵住,一直扶住我的手也松了开来,乍在身侧不知该放在哪里,浑身便像木头一般,一时动弹不得。

我皱了皱眉,只觉得口里还是干得厉害,于是便伸出舌头,顺着他嘴唇的形状描绘了一圈,而后舌尖向前一顶,顶开了他的唇瓣,滑入了他温暖的嘴里。

嗯……这里面总算是湿一些了……应该比外面要解渴一些……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舌头便是一阵乱搅,忽然,舌尖碰到了一个软软的湿滑之物,唔,这是什么?怎么……居然还会动的……

然而,没等我弄清那是什么东西,我便觉得腰间忽然被两条臂膀紧紧勒住,几乎透不过起来,整个身子蓦地贴紧了他,而后我舌头触碰的那个东西便伸了过来,卷住了我的舌头,一阵纠缠。

而后,那物便伸进了我的嘴里,温柔舒缓地四处舔吻着,间或还用牙齿轻咬我的唇舌,一阵轻微的刺痛。

我莫名地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还觉得十分欢喜,与他唇齿相依,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双臂无意识地抬起,勾住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这一段我写的有点雷……乃们说大湿是不是不该就这么亲上去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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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新雪不开 ...

他搂住我的双臂在微微颤抖,但依旧搂得很紧,我的嘴唇和舌头被他用力含吮着,微微有些刺痛。他急促地喘息着,炙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脸颊上,我渐渐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微微睁开眼,看到他紧闭的眼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我叹了一声,踮起脚,更用力地贴紧了他。

他感到了我的动作,环在我腰间的双手越发紧了,双唇却离开了我的唇,游移着擦过脸颊,沿着腮骨的线条渐次吻过,而后一口含住了我的耳垂。

“嗯……”我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了,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然而,随着我出声,他的身子却猛地僵了一下,原本正在轻柔含吮我的耳垂的唇猛然撤开,我顿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

睁开眼睛,只觉头脑中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微微皱着眉望他,心下有些不解,问道:“辩机?”

辩机胸口剧烈起伏着,眸中生出了一些血丝,他定定地盯着我看,神色里竟有些惊恐,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猛兽一般。

我愈加皱紧了眉,柔声唤道:“辩机,你怎么了?”一边伸过手去,想要抚上他的面颊。

然而他却猛地伸出手,挥开了我的手,继而大力一推,就像碰了个烫手山芋一般将我推了开去。

他用力极大,我一时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倒退了几步,却还是止不住那惯性,直接一跤坐倒在了雪地里,积雪虽软衣服虽厚,却还是摔得我有些疼痛。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顾得上爬起来,只是坐在雪地里怔怔地抬头看他。

然而他却没有看向我,只是微微垂着头,手握成拳,紧紧抵在身旁的门框上,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良久,他才低声开了口。

“小僧冒犯公主,实是……罪无可恕。”他这般说着,声音那般低沉,竟似含了无尽的痛苦和懊悔。

我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头脑立刻清醒了,他……他说,方才那般醉人的拥吻,在他看来,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心底有细碎的痛楚渐渐凝聚蔓延,沁凉的雪意透过厚实的衣衫渗了进来,我一时却并未想到要站起身,只是依旧凝视着他,轻轻道:“你说,方才我们那般……是罪无可恕?”

辩机头垂得更深了,微不可闻地答道:“是。”

我心里蓦地一痛,一急,忍不住脱口道:“可是我很喜欢啊。”

辩机滞了一滞,缓缓抬起头来,神情冰冷,温柔不再,眼眸也是一片冰冷,望了我半晌,转过眼去不再看我,口中冷然道:“然而小僧……并不喜欢。”

我一怔,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他怎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方才……那样投入,那样沉醉,我都看在眼里,他怎能说不喜欢?

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刺进了皮肉里,却不觉痛,只是抬起头,双目紧盯着他,说道:“不对,你——”

然而,“说谎”二字尚未出口,却见他忽地转过眼来,扫了我一眼,目光竟比方才还要冰冷,口中淡淡道:“小僧虽是不喜,但事情既已做下,便不会抵赖,还请公主责罚。”

他冷淡的目光扫过来,我莫名地感到心里一刺,那是怎样的眼神?怜悯?轻蔑?还是……厌恶?我并不能看得清楚,却忽然感到,此次之事,带给我的那种羞辱感竟比那日在映玉带雪庄里为他擦身之时还要来得强烈。

微微低下头,双手撑住冰冷的雪面,一使力站了起来,掸了掸斗篷上沾着的碎雪,我昂着头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从来没站得这么直过,不是笔直,而是僵直。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努力克制着颤抖的语调,尽量让它听起来显得平静一些,道:“辩机,如果我说,你方才所做之事令我很是欢喜,你并没有冒犯我,更没有犯什么罪,你待如何?”

既然他说那是“冒犯”了公主,既然他认为那是罪,那么我便以公主的身份告诉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罪过——无论如何,都不想听到他把那么美好的事情说成是罪。

辩机沉默良久,继而缓缓抬眸望住我,神情依旧冰冷,道:“便算公主赦了小僧的罪,小僧也是对佛陀犯下了罪行。”

我一滞,未及说话,便听他又道:“佛门四众弟子,无论出家在家,均当守基本五戒。小僧亲近公主,已是犯了五戒中的邪淫戒,又犯沙弥十戒中的离非梵行不淫戒,具足戒中的波罗夷根本极恶戒,僧残戒里的触摩女人身戒……如此,难道小僧之罪还不够重吗?岂是公主你一人说赦便赦了的?”

说到最后,他语音隐隐颤抖,竟有些激动了。而后,他微微闭起眼睛,深吸了口气,好看的眉毛紧皱着,再不掩饰神色中的惊惶懊悔,双手合十,低喃着什么。

我从未见过——他那般痛悔之极仿若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一般的神情。

我一时觉得十分荒谬,甚至觉得颇有些好笑:抱我、吻我、爱我、怜我……竟是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心始终在隐隐作痛,并非那种爽利尖锐的剧痛,而是钝钝的刺痛,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各处,反而更为难受。

同时又是气苦,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抬眼又看到他俊如玉雕却也冷如玉雕的面容,只觉又是一阵难抑的心痛。

他始终立在门边,默默念经,我看着他,纵是心痛不能自抑,却竟是拔不开脚步去。两人便那般默然相对,中间隔着的那片白雪,上面还留着我仓猝后退跌倒的印痕,而唇上……适才被他的唇所温暖的温度,却早已化作冰凉一片。

他始终没有再抬头看我一眼,却也并没有回屋去,而我却是一直凝望着他,直到丹青挑着宫灯寻来,我才敛了眼神,不再回头看他一眼,掉头离去。

就快走到梅林尽处、殿墙的转角处时,我终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却见撷梅堂的门扉早已紧闭,唯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依旧盈盈亮着。

由于喝醉了酒,又在雪地里站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心情奇差,于是翌日一早,我便觉头痛欲裂,眼热鼻塞,浑身酸胀无力,想是着了凉了。

李世民和韦贵妃自是大为焦急,当下便命蔺弘赶上山来为我请脉。一诊,果是患了风寒,虽不是重症,但也得悉心调理,总要隔上十天半月方能痊愈。

然而骊山地气暖旺,虽然刚下了雪,但新雪养人,又有温泉地脉相护,是以蔺弘言道,我若能留在骊山之上养病,当是再好不过。

然而新罗使节不日便要抵达长安,派往高丽的唐使,甚至连准备伐高丽的军队都已差不多准备就绪了,诸事繁杂,李世民和韦贵妃等人自不可能陪我呆在骊山上。于是两人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留我先在骊山养病,蔺弘也留下随时待命。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微睁着眼听着韦贵妃絮絮地和我说着,心念慢慢又转到了辩机身上,寻思着昨夜种种,情绪便越发低沉。

“这孩子,可怜见儿的……”韦贵妃握着我的手,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抬头冲我笑道:“对了,那位辩机师父,你不是爱听他诵经么?这几日你病着,便召他来你跟前诵经给你听,兴许能好得快点儿。”

我闻言,心下苦笑,现在确是半点也不想见到那人,若是见了他,别说好得快些了,便是从风寒转到其他什么更大的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想出言拒绝,却听一旁的蔺弘道:“娘娘所虑甚是。然而……公主毕竟新嫁,若是镇日与个沙门共处一室,恐于公主清名有碍。”

韦贵妃皱了皱眉头,道:“蔺太医多虑了吧,那位辩机和尚的人品,连陛下也是称赞过的,料来也不致做出什么事来……”

蔺弘拱了拱手,道:“臣不敢妄言,然而自当以公主清誉为重。”

我听着心下微凛,有气无力地转了转眼珠子,看了蔺弘一眼。这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韦贵妃闻言,沉默不语。丹青一直侍立在旁,她看了我一眼,上前福了福,微笑道:“娘娘和太医所言都极是,然而奴婢以为,此事却也有两全之法。”顿了顿,又道:“娘娘只消请了驸马爷过来,日日陪着公主,辩机师父诵经之时,也在旁一起听着,那便无碍了。”

韦贵妃闻言挑了挑柳眉,笑道:“果是两全之计,这丫头跟了夭夭这么些年,到底也不是寻常奴才了。”

而后又扭头冲蔺弘笑道:“如此本宫这便去面见陛下,求他准驸马几日假,宣他上山来,陪着夭夭直到她病愈。蔺太医以为如何啊?”

蔺弘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是不太赞同的,然而韦贵妃话里话外都已透出了拍板定音之意,他也不敢太过坚持,只得躬身道:“如此甚好。”

我目送着韦贵妃和蔺弘出去,看了丹青一眼,心下叹了口气,罢了,她原也是不知昨晚发生之事,若是知道了,方才当也不会主动站出来。

又迷糊了一会儿,采绿端过来一碗金银肉丝粥劝我用膳。我撑着坐起身来,只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去了,摇了摇手,重新缩回被窝里蒙头大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将近晌午了,丹青轻轻把我推醒,轻声道:“公主,公主,该喝药了。”

我勉强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房遗爱有些苍白的脸孔。他见我醒来,黑亮眸子里流露出喜色,脸颊上也飞起两道红晕,道:“夭夭,你醒啦,可感觉好些?”

我冲他扯出一丝笑,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怎的这么快便过来了,路上辛苦?”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已经沙哑了。

房遗爱点点头,轻轻拉过被子,盖住我露在外面的手,还未及说话,他的贴身小厮眉山便抢着开口了,道:“一听着公主您玉体违和,咱们驸马爷便火烧了屁股似的拍马赶了过来,那点儿辛苦,哪里还在话下?”

他此言说得粗俗,一旁的丹青采绿都是忍俊不禁,我也牵起一丝笑来。房遗爱瞪了他一眼,斥道:“主子问你话了么,便这般多嘴,仔细回去赏你几十板子!”

眉山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不说话了。

采绿端上来药碗,道:“公主,驸马,这药已经温了,再凉的话恐怕便不对效了。”

房遗爱点了点头,结果药碗,拿着汤匙便要喂我喝药。

我皱了皱眉,就着丹青的手坐了起来,拿过药碗,仰起脖子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一饮而尽。这般漆黑浓郁的药汁子,一勺一勺地喝下去,那岂不是得苦死?

采绿递过帕子来,我拿着擦了擦嘴角,房遗爱在旁呆呆愣愣地看着我,手里还攥着汤匙,半晌才道:“夭夭你……果然……连喝药都不同于旁的女子。”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丹青递上蜜饯盒子,我拈了一颗梅子含了,重新躺下,道:“那些女子生具大勇,自然不惧那一勺一勺喝药的苦处;我这胆子小的,可是万万不敢那般喝药的。”

房遗爱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欢畅的笑意,忽地握住我露在被外的手,低声道:“你胆子小?我怎的从来都不知道?”

我一笑,正待答话,却听采绿过来禀道:“公主,贵妃娘娘临走之时,命辩机师父每日这个时辰前来为公主诵经,现下人已候在外面了,是否请他进来?”

我闻言,头脑一昏,只觉十分难受,方想开口拒绝,瞥眼又看到房遗爱饶有兴致的眼神,心下暗叹,道:“让他进来吧。丹青,把床帐放下来。”

丹青应了,卷起金钩,放下了半透明的绯色鲛绡纱帐。

然而房遗爱却还握着我的手,耍赖般笑道:“你人在帐子里面,我看不到,总得让我握着手,我才能安心些。”

我抿了抿唇,只觉这般耍赖的房遗爱,比那个对我横眉怒目或是脸红羞涩的房遗爱都更难对付。方想着干脆抽回手来,却忽觉手背上微微一热,扭头看过去,透过纱帐,却见房遗爱微微俯身,唇正印在我的手背上。

然而,却在此时,房门口响起脚步声,我心下莫名一紧,抻着脖子看过去,却看到辩机已经进了屋子,而房遗爱却依然吻着我的手。

他……他看到了?

我心下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恼,只是老老实实躺了回去,竖着耳朵听他的声音。

房遗爱的唇终于从我手背上挪开了,而辩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僧辩机,见过公主、驸马。”

嗓音依旧如水如玉,半点不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垂泪拜谢盐角儿童鞋!!!TAT

咱淫僧中滴第一个深水鱼雷啊啊啊啊啊!!!!!!!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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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凰耶凤耶 ...

听到他的声音,又回想起昨夜之事,心里只是闷闷的疼。本想抽回手来,然而房遗爱却握得紧紧的,又觉得辩机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小事,便算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在意,想着,心下叹了口气,也便没再抽手,任由房遗爱握着。

房遗爱紧了紧握着的手,对辩机笑道:“辩机师父有礼了。”又扭过头隔着帐子看向我,轻声道:“夭夭?”

我看了一眼帐外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轻轻道:“嗯,请辩机师父坐吧,这便可以开始了。”

房遗爱点了点头,而帐外的辩机显然也是听到了我说的话,合十一礼,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却听他的声音静静说道:“不知公主今日想听哪一段经典?”

我听着他波澜不兴的语调,只觉身子越发的疲惫,恹恹道:“本宫身子不爽,师父便随着驸马的意思念吧。”

辩机顿了一顿,道:“是。不知驸马想听什么?”

房遗爱把玩着我的手指,饶有兴致道:“我平日也不爱研究这些的,公主又病着,你便说个佛典里的故事给我们听吧。”

辩机沉默了一阵,忽然向我看了一眼。

我心跳立时漏了一拍,他看我做什么?

却听他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小僧便说一个阿难尊者与摩登伽女的故事吧。”

我闻言,心里一紧,觉得似乎以前曾经听过这个故事,但一时又回忆不起具体的情节,但……确是有某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升了起来。

房遗爱却是兴味十足地点了点头。

玉般温润的嗓音淡淡响起:“阿难尊者是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佛陀三十二相,阿难三十相,是以生就庄严宝相,年少英俊。

“一日,佛陀带领许多弟子接受波斯匿王的供养,阿难尊者没有跟上,只得独自在舍卫城的街道上化缘。恰见到一口古井之旁,一名女子正在那处汲水,尊者便上前去乞一碗水喝。

“那女子名叫摩登伽女,她见尊者法相庄严可亲,便萌生了爱慕之意,然而又觉自己乃首陀罗之身,位卑身贱,是以不敢供水给尊者。”说到这里,辩机顿了顿,似乎是拿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

房遗爱兴致勃勃地问道:“然后呢?”

然而,我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还夹杂着一阵涩涩的痛楚。

我已经大致回忆起这个故事的情节了。

辩机……你竟是如此的……如此狠心无情么?

心下只觉一阵无力,连阻止他继续往下说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他还在淡淡地说着,语调悠然恬淡,似乎便是那尊高高在上点化世人的如来释尊。

“尊者看出了她心中所虑,便对她说:佛陀教诲四众平等,你虽为首陀罗,但一样可以供养比丘饭食。

“摩登伽女很是欣喜,当下便汲了一瓢清水倒入尊者钵中,供其饮用。

“尊者喝完水,便道谢离开了,而摩登伽女却对他相思入骨,夜不能寐。摩登伽女的母亲不忍爱女受苦,便做法念咒,迷了尊者的心,使他不由自主走了回来,进了摩登伽女的房内。

“摩登伽女自然大喜,便想与尊者成亲结为夫妇,然而尊者只是惶恐不允,言道:我已是出家之人,不可再成婚了。

“摩登伽女之母便放出红莲大火,又做法使百种恶兽毒虫现形,道:若然不从,当骸骨喂业火、血肉饲虫兽。尊者见状,便念起佛陀之名,佛陀有感,立时遣文殊菩萨回去接引阿难,并命所有比丘一心持楞严咒。

“于是尊者便灵台清明,立刻离开了摩登伽女的家。然而摩登伽女却始终放不下执念,便一路缀行在了尊者身后。尊者无法,只得向佛陀求救。

“佛陀便问摩登伽女:你爱的阿难什么?

“摩登伽女道:其鼻如檩,其目如星。其眉如剑,其唇如菱。其耳如贝,其音如丝。婆娑五感,皆我所爱。

“佛陀便笑了,道:他鼻中涕不净,眼中泪不净,眉中屑不净,口中唾不净,耳中垢不净,音中哑不净,婆娑之身,粪秽不净。如此污秽之人,你还爱来做什么?

“然而摩登伽女只是不悟。佛陀便命人端来了阿难的洗浴之水,道:你既如此爱重他,不惧污秽,此乃他的净身之水,你且喝了吧。摩登伽女却道:如此污物,佛陀怎却叫我喝了?

“佛陀只是不语。摩登伽女却顿悟了然,原来一切皆是污秽,唯有大菩提心果,方为至净。自此便抛一切爱欲执念,终证得阿罗汉果,亦成佛普度世人。”

辩机的声音缓缓停住,又抿了一口茶水,道:“小僧的故事讲完了。”

我躺在那里,只觉周身皆冷,心下剧痛,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辩机,辩机……你竟如此……竟然逼我至此……用这典故来敲打我,你却当自己是谁?你以为你成了那个阿难陀尊者,我便也能成为摩登伽女么?

我敬他爱他,却又时时逼着自己远离他,生怕给他带来祸患,这般痛苦心境,他可能尝到一点半点?为何……还要用这言语利剑来伤我?

如此想着,我忽觉枕边一片冰凉濡湿,一看,竟已是落泪了。

房遗爱忽然惊道:“夭夭,你的手怎的这般冷?”而后连忙两只手一起捧起我的手,送到唇边呵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