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泼水节呢,特别热闹!”苗易搓着手,一脸恳求十分诚挚。容北用食指揩了一下她嘴角的油渍,轻笑道:“阿忍,你多大了?”

“十五!”苗易拨了拨刘海,恬不知耻的,“容叔叔,带我去水上乐园玩儿吧!”“阿忍…”容北的手从她嘴角爬到了脸颊,“你不怕水吗?”

苗易目光流转:“我又不是泥做的,为什么要怕水?”

周末的水上乐园本来就热闹,正好泼水节期间,更是人头攒动。门口有人在分发气球做成的帽子,苗易随手抢过一个,就戴在容北头上。

苗易心情颇佳,宽沿的帽子衬着花裙子,很有点阳光沙滩的味道,而身侧的容北,白色的polo衫,黑色修身裤,好像目的地并不是水上乐园,而是商务谈判桌。

“容北,我们是来玩儿的,别绷着脸嘛,笑一个?”苗易伸手扯了一下他的嘴角,勉强挤出的笑有点渗人。

“容北,我们玩儿那个吧好不好!”苗易迎着阳光眯起眼,皮艇在穿过冗长旋转的隧道之后,冲进水池里,既凉爽也刺激。“太高了。”容北皱了一下眉头,予以否决。

“那这个怎么样?”伸手指向前头巨大人水池面上,摩托拉着冲浪板。“速度太快,也容易掉进水里。”他依旧是摇头。

甚至连那些建在水池上面的探险游戏他也一一否决。就连在喷泉边上多站了一会儿,容北也拉着她走开了。

容北似乎打定主意要她远离沾了水的游戏,最后她只能十分怨念地爬上了旋转木马。到底谁会颠颠跑来水上乐园玩儿旋转木马?!

原本意气风发的苗易,在容北管东管西的约束下,也变得兴致缺缺,相交游客脸上的兴致盎然,两人跟局外人似的。

手忽然被拉住,苗易顺着手臂看过去,是容北。“人太多了,不要走散。”那种抿着嘴角的一本正经,让苗易觉得今天的容北相较于平时,显得格外严肃。

前头就是泼水节的重头戏,穿着民族服饰的工作人员聚在乐园中心的广场上,手里拿着木桶,向往来的游客泼水,量控制得很好,不多却能让人感觉到湿意。

边上也放着装满水的塑料小桶,提供给游客玩耍。不少游客都加入了战局,嬉笑怒骂,那种几百上千人闹成一团的样子,热闹非凡。

苗易心痒,无奈容北将她拉得很紧,根本不给她加入战局的机会,眼看着就要穿过战区。“容北,当心!”苗易抬手一指他左侧,容北紧张之余,手掌略松,她趁机抽出手掌,一溜烟钻入人群。

容北回过神,身侧的人已然消失不见:“阿忍!”他有些慌张地四下寻找,可人实在太多,嘈杂的场面,根本找不到苗易的身影。

苗易退在人群后头,悄悄拿了半桶水,原本是也只是想要偷袭容北,却不料他这样紧张,人群里那个白色的身影,焦急得有些混乱,几次被迎面破来的水也浑然不察,脸抹脸的动作都忘记了,只意味往前走。

忽然不知道心里的感觉感如何形容,原本戏弄他的心思也淡得辨不清了,只在原地驻足了片刻,就主动往他的方向走去。

迎面破来的小半桶水让她湿了半边脸,眼睛一时睁不开。“你干什么?”揩掉睫毛上的水渍,苗易愤愤地责备。那人原本只是闹着玩儿,见她发火,连忙道歉。

可再等苗易抬头,却找不着容北的身影了。心霍地揪起,早没了前一秒还定格了容北的心平气和。

本来是想要捉弄容北,现在也不知是谁折腾谁,苗易个子不高,踮着脚也未必能够得着其他人的脑门,要在汹涌的人流里找到容北,很有些困难。

在拥挤的人群里转了一圈,始终没有瞧见容北,有些丧气地蹲在地上。不作死就不会死,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阿忍!”略微低哑的嗓音,她还来不及扭头,就被人扯进怀里,湿漉漉的怀抱有些粘稠而难受,却是熟悉的味道,手掌慌乱未退,不知所措地来回抚摸着她的背脊。

那种紧张到无以言说的情绪通过他的肢体,清晰地传递给她,让她也跟着绷紧了身体,不知如何安抚他,只能圈紧手臂,环住他的腰。

“不要乱跑,我会担心…会害怕。”耳边喃喃清浅而细碎,在喧嚣的环境里是几不可闻的,苗易却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尤其是他略带颤的嗓音,叫她的心也产生了共鸣,轻轻颤抖。

到底还是容北找到了她,累的感觉回归,苗易竟然有些筋疲力尽,能量消耗精光,肚子也十分不雅地咕咕叫起来。

“阿忍,你真的走不动了?”容北再三确认,实在不想把苗易一个人留下,害怕回来的时候,这里又是空空如也,遍寻不见。

“我发誓不躲了。”苗易艰难地摇头,“你放心地去吧。”“坐这儿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容北不太放心地走,一步三回头,确认苗易连姿势都不变之后,才大步离开。

身后是水上乐园最宁静的一块地方,湖泊宁静,上面飘着几艘游船,与前头的泼水节相比,人员稀疏得冷清。

苗易缓过劲,有点无聊地四处瞎看,一黑一白的两只鸟停在水上,苗易惊讶,她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天鹅是白色的,第一次见到黑色的。

丢下容北千万不要乱走的警告,忍不住好奇走近去打量,蹲在湖泊边缘上,滑稽地想要把两只鸟召过来,手舞足蹈十分投入。

一旁拍照的游客拿着相机背对着她,边后退边调光,终于小腿踢到了她的背脊,苗易尖叫一声,重心往前扑去,咚的一声,落入湖里。

容北拎着吃的走回来,就看见苗易落水的样子,一旁的人虽然焦急,却没有下水的打算,就这么惊惶地站在岸边上。

“阿忍!”他丢掉手里的东西,飞奔着跑回来,那种心脏停止跳动的错觉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害怕愈演愈烈,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湖水不算太深,却也没过了她的额头,冰冷的感觉让她连挣扎都忘记了,身体慢慢往下沉而毫无办法,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有人拖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出水面。

有人在拍打她的脸颊,因为紧张而控制不好力道,弄得她有点疼。耳边一声声的呼唤,都藏着迫切希望她醒来期盼。

目光朦胧,她隐约对上的是另一双眼睛,那么近地看着她,鼻尖想蹭,而唇瓣上湿热温暖的触觉终于叫她意识到,容北与她四唇相贴,有气息从嘴里送进来,似乎在做人工呼吸。

他的手掌还放在她的胸口,指尖触及到她的柔软,而容北慌乱得没有半点察觉。“阿忍,你还活着?”离开她的嘴,容北的唇色苍白,那么轻微的颤抖,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满眸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容北…我…好害怕。”她死死揪着他的衣领,花尽力气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也害怕。”容北将额头贴住她的,满脸的水,凝成一滴,掉在她的嘴边,温热而微咸。

苗易安心地在容北怀里睡过去,原本以为只是疲惫挣扎后的脱力,却不料严重到发起了高烧。

“阿忍怎么样?”容北没有想到前一刻还能虚弱对他笑的苗易,这一刻躺在病床上,甚至鼻间插了氧气管。

“容先生,病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疲劳过度,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太好,这次落水,吸入很多污水,引发肺炎。”医生简单陈述。

“会死吗?”容北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连成一片,加上面无表情,很有些吓人。“当然不会,只是肺炎治疗需要彻底,不然会留下呼吸系统的后遗症。”

“那就好,那就好…”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忽然语调一转,“治好她,一定要治好她!”“容先生,治病救人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这位小姐,您放心。”医生有些害怕他,那种有点阴沉的眼神,格外摄人。

“好冷…好冷!”床上的苗易蜷成一团,口口声声喊冷。“她冷,怎么办?”容北将被子拉高,几乎将她一个人都埋住。

“理论上病人在发烧,应该会觉得热才对。”医生有些不解,“或者病人潜意识里觉得冷,应该是她的梦境。”

苗易嘴唇蠕动,断断续续吐出一些话,容北俯□,将她抱进怀里。“好冷…救命…下雪…”毫无关联的词语。

“阿忍…你说什么?”容北惊异地看着她,她闭着眼,半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好像困在梦境里,醒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啊!大家都吃粽子了没有啊?甜的还是咸的啊~有没有用雄黄写王字辟邪啊~~\(≧▽≦)/~啦啦啦~每日一笑:弟弟被叫家长,中午时候出学校找了一个四五十岁的遛弯的老头。到了办公室以后,弟弟说:“老师,这是我爷爷!”果断被揍。老师边揍边说:“这是我爸!”老爷子直拉架,边拉边说:“别打了,我都收人小孩20块钱了……”

☆、容北,揭穿了把戏

苗易很渴,那种干涩灼烧着喉咙的感觉强迫她睁开眼。房间里暗沉,只开着一盏床头的小灯,橘色的灯光撒在容北的侧脸上,他靠着床沿,两只手都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眉头拧成一团,眼皮偶尔会动,睡得不太踏实。

她一直有意识,无论是她病情的判断还是容北与医生交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差点因为他靠得太近的呼吸而忍不住破功。

可是后来,不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耗尽了体力还是容北握着她的手拿着鲜有的踏实感觉迷惑了她的意识,她竟然真的睡过去。

她只是做了一个抽手的动作,容北猛地坐起,眼睛睁得偌大,连焦距都来不及对准,眼底一片茫然。

“阿忍,你醒了?”意外而惊喜,大掌盖在她额头上,“已经退烧了,医生说退烧了就不会有事了。”有点像是自言自语,慌乱而欣然。

“我渴…”轻而柔软,与苗易平时的爽朗得粗糙截然不同,格外让人心疼,容北一面喂她水,一面替她揩去漏出来的水渍,“阿忍,你比我还能睡,已经四天了。”

“容北,我好害怕。”苗易抓住容北的手腕,“我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好害怕。”彷徨而无助地望着他。

“已经没事了。”容北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苗易顺势扑进他的怀里,因为无力,只能勉强揪住他身侧的衣衫。

“我做噩梦了,梦到自己掉进水里,天很冷,还在下雪,水冰凉冰凉的,我怎么挣扎都沉下去,很多人看着我,却没有人来救我。”虽然身体使不上力道,可她脑子很清醒,按着原先就编排好的思路往下说,只是舌头绵软,短短几句话,费了好大劲的力气。

她能感觉到容北的背脊渐渐僵硬了,呼吸也变得重了。“我觉得就好像真的发生过,可是我记不得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很害怕。”苗易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声线像是鼻音浓重的哭腔。

容北捧住她的脸,漆黑的眸子沉郁:“阿忍,是我来迟了,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如果我没有丢下你一个人,你就不会出事,我不应该离开你的。无论你记不记得,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苗易将两颊埋在他脖颈间,眼泪始终只在眼眶里打转,没能落下,渐渐收起了悲戚,换上了计划内的欣喜。

苗易是躺不住的,昏迷加上清醒一共躺了八天,只觉得浑身酸疼,可容北又不让她下地,为了阻止她产生类似的念头,连拖鞋也藏了起来。

“容北,你已经赖掉两次课了,今天再不去,该赶不上期末考试了!”苗易不停地变换动作,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可是再豪华的病房,病床也就这么点大,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态。

“这门课他们本来就是听不懂,上不上课其实是一样的。”容北十分没有责任感,坐在边上剥桔子。

“你这样的老师,到底靠什么能年年评上先进?”苗易惊诧,被容北用一瓣橘子堵住了嘴。“不知道,是学生投的票。”他摊手。

两人还在一言一语的,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苗易住院的消息机会没有人知道,苗易好奇地探出头,见门慢慢打开,钻进来两颗小脑袋。

“容老师!”两个女生有些拘谨,尤其是在看见病床上的苗易,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表情实在是精彩。

“你的学生?”苗易好奇地扭头询问他。“我不知道。”容北习惯性地歪了一下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两人只觉得悲愤交加:“容老师,好歹你带了我们两年了。”“哦,是吗?”容北眨了眨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更让两人充满了残念。

“容老师,妍妍今天上午没有来上课!我们给她打电话,她在那头哭,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人拉回点理智,还记得来意。

“后来就打不通了,我们很担心她出事,妍妍家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另一个人赶紧接上去,“我们知道容老师平时和妍妍来往得比较多,就想问问容老师知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文丹妍?”容北蹙眉,两人惊喜地点头,“就是她,您记得她?”“她家的住址我不知道,我只认得路。”

“那您能不能带我们去?”其中一人提议,被容北黝黑的眸子扫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容老师,我们真的很担心她,您帮帮我们吧?”另一位倒是将视线投向苗易。

苗易心里头冷笑,倒是知道要向她求救:“容北,既然是你的学生,你就去看看吧。”她说得很恳切,像是真心着急。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容北摇头,俨然是拒绝的态度,两个女生站在那里,尴尬又局促。

“不这么放任不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良心不安的。”苗易抿嘴,“你就带他们去看看,如果没事就马上回来呗,我想吃草莓奶昔,你带一个回来好不好?”

“可是,你一个人…”他还是有不情愿。“我又不是小孩子!”苗易凑到容北耳边,两人姿势颇为暧昧,她小声地唤了他一声容叔叔。让一旁的两位学生瞠目结舌。

“不能吃奶昔,太亮了,喝奶茶吧。”容北似乎考虑了很久,一直走到门边,才否决了苗易的提议。

两个女生跟着后面走出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苗易,此刻的苗易,收起了笑了,表情刻板而冷漠,见他们回头,冷冷地勾了一下嘴唇,无比讽刺,让两人一愣,慌乱地走出去。

这样粗糙而浮夸的演技,苗易忍不住冷笑,这两人的目的她多少是知道了,帮好朋友制造见面的机会?真是可笑而幼稚的把戏。

只是,容北还是去了,他去过那个学生的住处,那种也许是熟识的错觉,让苗易不太舒服,看来真不只是普通学生而已。

“容老师,刚刚那位…是您的女朋友?”其中一位女生打破了沉默,容北只是走在前面,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容老师,你觉得妍妍怎么样?”女生锲而不舍,忽然前头的人停住,她差点撞在他背脊上。

容北摊着手心,黑色的手机上嘟嘟地传出拨通的提示音。“喂?容老师?”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却喜不自禁。

“文丹妍,上午没有来上课吗?”容北压下打哈欠的冲动,问道。“妈妈有点不舒服,我请了假在家里陪她,因为你不在,我就把假条给了李老师。”她解释,又因为容北的关心而稍有些甜蜜。

“听见了?”苗易掀了掀眼皮,态度颇为冷淡,两名女生没有想到容北会如此动作,都愣在原地,“我是没有文丹妍的手机,可是,我有她家里的电话。”

“容老师?”那头的文丹妍察觉出不对,急忙询问。“没事了,好好照顾阿姨。”说着就挂了电话。

“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插件?”容北翻转着手里的电话,有点漫不经心,“技术这么厉害何必留在文传学院屈才呢?不然转去计算机?”

“容老师...对不起,我…”两人吓了一跳,立刻讨饶,“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是看妍妍这几天不开心…我们…”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这是你们父母从小就应该教你们的道理。”容北揉着额角,那么温吞的语气,内里却一片杀气,“不要再做无聊的事情,不然我们只能信息学院见了。”随手将手机跑向一旁的人工湖,只有扑通的落水声。

两人回过神,容北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苗易见他们走远,立刻唤来护士,讨了双拖鞋,大摇大摆走出病房。她也没打算走远,只是在楼下漂亮的小花园里坐一坐。

小花园在门诊楼和住院楼之间,苗易连蹦带跳才能表达出对自由的热爱,正走在二层的天桥过道上,忽然从墙壁上消防栓的玻璃里头发现有人跟着她。

那人一身宝蓝的衬衣,袖子挽起一半,黑色西装裤倒是挺拔,一头黑发略短,面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左边还有个过滤器,乍一看去倒是有点像是防毒面具,挡了大半张脸,有些神秘而诡异。

苗易故意慢下步子,偷偷从一旁观察,那人果然也慢下步子,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加快步子,那人也会大步起来。

心里一惊,忍不住回头,那人凌厉的视线里交缠着惊惶与不可思议,复杂得叫人害怕。苗易四处打量,一转身钻进了消防通道,身后的人跟上来,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驻足片刻,才抬脚离开。

厚实的通道大门口,苗易连呼吸都放轻了,知道他的脚步渐渐消失在走廊上,才敢站起身,通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略晚...昨天吃疯了,今天胃疼了一天...不能吃好吃的真身残念啊!不是我不想回评,是晋江抽的嘞...根本回不了!所以大家留吧,我都有看到的呐...PS:S高一哟,不是大一!他们很早就认识!望天,剧透遭雷劈!每日一笑:晚上自习,班主任不在,班里乱哄哄的,这时年级主任从后门进来,把我们凶了一顿。班里顿时安静了好多,接着他又从前门进来了,点了点头说“这个班还不错,不像刚才那个班一样” 全班同学顿时都把课本挡在面前.....

☆、苗易,变态跟踪狂

苗易心悸不已,刚刚她脑子里闪过不好的念头,这样奇怪的装扮,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成启的手下,她正好遇上了追债的。

趴在天桥上,看着那人从门诊楼走出去,个头高且身姿挺拔,看背影倒不像是成启这种地痞流氓驾驭的了的。

那人似乎有感应,莫名回头,苗易猛地蹲□,抱住脑袋,天桥的围栏没过她的法顶,将她整个人藏住。

眼前是一双登山鞋的鞋尖,她顺着裤管往上看,是容北。他弯腰俯视与她抬头仰视,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阿忍,你是在和谁玩儿捉迷藏呢?”容北轻笑,大掌伸到她面前,想要拉她站起来,苗易急忙摆手,指着围栏:“刚刚有个变态跟踪我!就是那个穿蓝色衬衣的。”

容北耸了耸眉头,好奇地向下看,就这样收不回视线。仿佛被定格住,他面上的表情从最初温柔的笑渐渐刻板,最后褪得干干净净,微微眯起的眼神第一次这样清晰。

等苗易蹲得腿都麻了,才揪了揪他的裤腿:“那人走了没有?”容北回头,盯着她看了片刻,那种目光真是叫她毛骨悚然。

“容北,拉我一把,腿麻了。”缓了口气,苗易主动向他伸手求援,容北才算是回过神,扶着她的腰肢,让她靠着自己站稳。

“阿忍,你不认识他吗?”容北小声地问。“包成那样谁认得出来。”苗易揉着小腿,望向刚才的地方,往来的人群里并没有那个人,原地只留下了一直口罩。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苗易想起来,立刻就问了。“因为没事了。”容北的表情依旧有点冷硬。

“你对那个小姑娘,好像特别照顾。”苗易眼神乱扫,犹犹豫豫地提起。“因为她很可怜。”容北看着她的眼睛。

“啊!你干嘛,放我下来!”苗易一晃神,忽然被他拦腰抱起,吓了一跳。“阿忍,你没有发现,你的鞋子丢了吗?”容北手掌在她左小腿上拍了拍。

苗易才发现,她左脚的拖鞋不见了踪影,一定是刚刚跑得太匆忙掉了,回头望去,一路上并没有那只鞋子,不知掉哪儿了。

“阿忍,你总是这样不听我,我一走开,你就偷偷跑出来。”容北念叨着,不似指责,更像是关心。

“那我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床上躺了八天,多没意思啊。”苗易反驳,小嘴一撅,颇有点撒娇的味道。

“那…我们现在去花园?”容北眨了眨眼,就要转身走。“啊!不去了不去了!我们还是回病房吧!”苗易赶紧搂住他的脖子,用力摇头。

“不无聊了?”容北认真地问。“一点也不无聊!”苗易咬牙切齿地回答。

苗易的康复能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没两天,就能吃能喝能蹦能跳,连体重也跟着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要不是容北拖拖拉拉不肯放她出院,她早好透了。

弗一走进办公室,十来双眼睛齐刷刷射过来,多是惊讶诧异的。“苗易,知道你是在医院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蜜月归来呢。”孙姐调侃,这白白嫩嫩,水灵灵,亮晶晶的女人,有点脱离了苗易从前干瘦的形象。

“我在医院受苦受累,你们也不知道来探望我!”苗易冷哼,却不忘伸出手来打量一番,真是白皙水灵了不少。

“你还好意思说,换了电话也不打声招呼,谁都联系不上你。”孙姐瞪她这恶人先告状的,“我们倒是真想打听,可是你知道是谁来给你请假的吗?任校长啊!”

苗易也吃惊地捂嘴,任校长其人,多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她来学校两年,最高级别也只见过掌管校务的潘副校长。

“说吧,你和任校长是什么亲戚,这么大面子?”孙姐一副审问的架势,苗易连忙否认:“我可没有这么富贵的亲戚。”转念忽然想到容北似乎提过这事情。

彼时她正嗑瓜子看电视,容北一句带过简明扼要地说:“我不知道你是哪个院的,就帮你和校长请了假。”她正看着综艺节目,乐不可支,胡乱点头应和…

这算她活该,谁让她死活瞒着容北工作地点呢。还是忍不住啐了容北一句,脑子里想着如何圆谎。

“哦,对了,我今天进校门的时候,看见你和容老师走在一起!”孙姐眯起眼,一拍桌子,“说,怎么回事儿!”

苗易的心也被吓得猛跳了跳,结结巴巴开口:“是这样的,那天我在医院里碰巧遇到了容老师,他不是最受欢迎老师么,我就想他人一定特别好,就请他帮忙请个假,我就说我是行政楼的…结果他就跑到校长那儿给我请假了!虽然他做了这么傻的事情,但是我依然要谢谢他,早上遇见了,就和他说声谢谢!”

“啊!容老师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要去医院啊?”孙姐完全不抓重点。

“容老师哪儿傻了?不许你侮辱他!”簇拥者义愤填膺。

“容老师才不是好人呢,他可是见死不救的人!”这么恶劣的品质你用这样骄傲的口气说出来真的好么?

“得了吧,你就直说吧,早上是不是和容老师告白去了?”有人嘿嘿笑着起哄,那边一声不吭的孔琳倏地回头,眼神复杂难解,那人又自顾自地编排,“被拒绝了吧?”

“苗易啊,没关系的,我也向容老师告白过,他还狠狠地从我的情书上踩过去了,但我还是这么喜欢他。”有人抱胸做心碎状。

“我也表白过哎,情敌!”众人纷纷响应,忽然办公室里大半的人都表示被容老师拒绝过,真是叫人哭笑不得的共鸣。

“你和容老师…见过面了?”孔琳趁苗易去厕所的时候,跟在她身后,小声询问,略有不安。

“是啊。”苗易索性停下脚步靠着墙壁,那种含笑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那容老师…是什么反应?”孔琳挣扎的语气显而易见。

“你不是很清楚吗?”她兜着手,反问道。“那个不是你。”孔琳有点紧张,“照片后面写着的不是你的名字!”

“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苗易表情微变,依旧维持着自信,“只要容北说是,那就是。”

“苗易,你有男朋友的!”孔琳急忙道,“我也见过,你不是因为他还拒绝过潘申吗?你那么爱他!为什么又要去勾搭容老师?!”

“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至于我拒绝潘申,并不能证明我有多爱他,只能说明我有多讨厌潘申。”苗易扯了扯嘴角,有点讽刺,“我没有勾搭容北,一直是他主动的。你尽可以去证实,啊,我忘了,容北大概不想看到你。”

“苗易!”孔琳气愤,却无法反驳,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忽然放柔了,几乎是示弱般,“你不要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