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琳,你和容北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过是个结婚当天表白被拒的人,也好意思说这种话?”孔琳的纠缠不休,尤其是目睹过她是如何向容北示爱告白的,那种深沉的执念,就好像是在觊觎她的东西,让苗易很不痛快。

“你…”孔琳咬唇,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干净。“管好你自己的婚姻,不要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容北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苗易也不管她的情绪,径自往厕所的方向走。

走出几步,苗易觉得或许话说得狠了,转身回去,孔琳已然不见了踪影,揉了揉胸口,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

“苗易,今天学校里有好几场演讲,咱们赶紧先去食堂吃饭,不然一会儿连汤都喝不上。”孙姐丢下做了一半的账目,果断拿出民以食为天的态度。

“演讲?又请了哪位导师科普性教育?”苗易对学校每年一次的性教育讲座总是乐此不疲地调侃。

“这个月是校庆月,我们学校90周年了。”孙姐感叹,“我是十年前毕业的,那个时候80周年,和现在可没法比。”

“校庆有什么好瞧的,放串鞭炮,弄场晚会不就解决了吗?”苗易很随便。“咱们这可是娇子天府,全国最好的大学,90周年啊!多少知名校友要回校参观!一个月都不够用啊!”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今天学校里人特别多啊。”苗易四处张望。

“今天上下午两场演讲,邀请的是我们学校毕业的青年才俊,都是金融类的,比那些老教授讲历史有趣也实用,来听的人当然多了。”孙姐侃侃而谈,指着小礼堂外头的公告,密密麻麻的安排,可知小礼堂最近这一段是没得空闲了。

“这是时间表,今天上午的主讲是魏家许,下午是官闻西,啧啧,都是我们当时的风云人物呢,尤其是这个,”孙姐很有点激动,指着官闻西的名字,“我们学校校园广播表白的传统就是从他这儿来的!”

“魏家许?”苗易却是注意到了这个名字,“家许…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嗷~又是一周五,要不要熬夜呢...好纠结...每日一笑:(这个略脑残)哥哥比我大六岁。在很小的时候,如果爸妈让我们跑腿买东西,哥哥总是支使我去。如果我不乐意去,他就会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去吧,你不是有马么,你骑着马跑得快”。我听后,就会高兴的拿上钱,快活地一拍屁股:“驾!”绝尘而去...

☆、容北,不速的归人

“你说魏家许啊?他刚从国外回来,搞投融资的,他最近好像挺红,一连上了几本杂志了。”孙姐摸着下巴,“这两人同一届的,魏家许其实也不算太正宗的校友,他在J大只读了一年,就直接出国了。比较起来我更喜欢官闻西,人很和气,魏家许这个人,阴沉沉的。”

苗易兀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反复搜索魏家许这个名字的出处,孙姐用力地拍她手臂:“说曹操曹操到,那边黑衬衣那位,就是魏家许。”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位西装革履的人从小剧场侧门走出来,在一众中年男人中间,黑衬衣的男子显得尤为突兀,个子高挑,表情冷淡,与旁人的热切格格不入。

苗易愕然,她认人也算是门手艺,这个身形很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尖锐得叫人不敢直视。虽然在医院里戴着口罩遮去大半张脸,可她敢肯定,就是他没错。

“你这什么眼神,好歹是个帅哥,跟见了鬼一样。”孙姐叫她回魂,“看来演讲结束了,我们赶紧去食堂,不然渣都不剩了。”

苗易转身的一瞬间,魏家许似有察觉,竟然也朝这个方向投来目光,苗易余光瞄见,拉着孙姐加快步子。

“家许,你长久没有回学校里,是不是都不太认识了?”矮个子的男人开口,他从前是魏家许的系主任,如今荣升理学院院长,“要不要带你逛一逛?”

“钟院长,您忙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我下午有空,自己走一走。”魏家许表现得很有礼貌,虽然态度冷淡,“那一栋楼我好像没有印象。”

“那栋是行政楼,是这两年新建的,从前的老楼位置太偏僻,不方便学生们办理一些行政手续,学校为了便民嘛,就选了这里另建。”理由冠冕堂皇,“老楼安静,现在是研究生楼,主要搞科研。”

其实苗易从行政楼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在布告栏前头停留的这片刻,更是让他看得清楚,那眉眼,无一不像。

“家许,学校宴会定在晚上,中午我私人请你吃饭,怎么样?”钟老师提议。“离开J大这么多年,我倒是挺怀念J大食堂的糖醋排骨。”魏家许婉拒。

“家许,果然是创得了业,吃得起苦的,倒是挺念旧!”钟院长哈哈大笑,“那我也不和你客气,校长那边还有事,先走一步。”

魏家许顺着人流往食堂的方向往食堂走,学生食堂早已经远离了他的记忆,那种嘈杂喧哗的氛围,让他不适地皱眉。

“哇,我是不是看错了,魏家许在排队打饭?”孙姐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吃惊地瞪大眼,筷子笔直地指着前方。

苗易一震,僵硬地扭过头,果然在身后的三号窗口长长的队伍尽头瞧见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在青春洋溢的学生里显得格外深沉。

“有病。”苗易轻声抱怨,谁知道孙姐竟然附和他。“我也觉得挺有病的,知道他身价有几个零吗?”说着比了个九的动作,“还来食堂跟我们抢饭吃,真是闲的蛋疼。”

苗易完全被那个九吓住了,一口饭卡在喉头,连喝了两碗汤才缓过劲,也饱得没有食欲了。

魏家许看着前头打饭窗口的玻璃,能透过微弱的反射看见苗易的一举一动,她好像也在观察他,那种相互试探的注意,让他很受用。

“同学,能借你的卡用一下吗?”他很有礼貌地询问,女生红着脸,推拒了他递过来的一百块钱:“你刷吧,我请你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谢谢你慷慨。”女生受宠若惊,目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转过身,立刻沉下嘴角,表情变得不耐烦,他是最懂得如何讨好女生的,却没有一个人让他真的产生爱下去的耐心,抬眼,那个娇小的人似乎看见他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离开,包括她。

“苗易,你干嘛!我还没吃完呢!”孙姐见她一面回头一面端着盘子就要走,赶紧拉住她。

“哎呀,我肚子疼,要去厕所,不然来不及了!”苗易皱起脸,做出很痛苦的表情,孙姐嫌弃地挥手:“你真够恶心的,走走走,赶紧的!”

苗易在位子上坐立不安,总觉得魏家许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向来喜欢玩儿阴的,可如今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实在是让她难受。

吃饱饭没事干的同事此刻就发挥了先锋侦敌作用:“哇,帅哥哎!”帅哥这种东西也算是口碑产品,多是口口相传。

苗易立刻紧张起来,猛地凑过去,从二楼眺望,行政楼门口,那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同事这句花痴的言语吸引了注意,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复杂难解的情绪。

行政楼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女厕所,她也总不能一直呆在里头,占着茅坑不拉屎简直是最恶毒的事情。

掏出手机,终于还是给容北打了电话。“喂?”那头的人似乎打了个哈欠,口齿稍有些含糊。

“容北,是我!”苗易抚着胸口,平息紧张。“阿忍?”他果然清醒了一些,颇有些欣喜,“你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容北,昨天医院里那个变态,他来学校了!”苗易才没功夫和他感叹,开门见山。“魏家许?”容北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是他?”苗易惊讶,心里生出一些古怪的念头。“阿忍,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来!”再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真是比她还着急,苗易歪着脖子,靠在墙上,努力回忆这个名字,魏家许…家许…家许?倏地睁大眼睛,家许,不就是照片背后的那个名字吗?

试图勾勒出照片里少年的模样,干净的白衬衣,黑色的边框眼镜,与现在不戴眼镜的犀利眼睛有点无法重叠,可是那种冷漠的气质,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么巧?苗易抱着头滑落下来,蹲在地上,那魏家许是不是也认出了她,阿忍…多半就是这样,不然又何必这样纠缠。

正烦恼地用后脑勺凿墙壁,左边走廊传来零零星星的对话,里头竟然有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熟悉的。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相较于平时的清朗,略显得低沉一点,是容北。“上周末回来的。”陌生而冷淡。

“回过家了吗?”容北的态度与平时满不在乎截然不同,刻板而严肃。“还没来得及,J市的空气越来越糟糕了,我一下飞机就犯了哮喘,在医院呆了几天。”说着好像笑了笑,“不过,你这个正宗的容家少爷都几年不回家,何况是我这种寄人篱下的,何必回去自讨没趣?”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能回来?”他字里行间藏着的狠意,“容北,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当年要送我出国和我商量过吗?难道我现在回来需要和你商量吗?”

“还是说你藏了什么我见不得的东西…或者人?不想让我知道?”他忽然调转了语气,甚至是调侃的。

“魏家许,你见过她了。”容北也不隐瞒,问得直截了当。“她果然没有死?”那种轻蔑之极的语气连苗易停了都觉得心凉,“当年你们制造出她死了的假象,做得那么逼真,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想要把我撵出容家大门而已。”

砰的一声响,应该是皮肉相撞的声音,苗易一惊,赶紧凑过去,贴着墙壁,正好看见魏家许挥起一拳落向容北,叫人不敢相信的是,容北竟然轻松地躲避开了,反击似的一拳又落在魏家许脸颊上,力道不轻,魏家许嘴角磕破了,还有隐约的血渍。

苗易很惊讶,惊讶容北这样单薄的身躯,竟然有这么好的伸手,同时也惊讶容北这样心平气和的性格会动手,还是这么狠的劲道。

“你从来没有赢过我。”容北双手垂在身边,瘦弱的侧面简直不可思议,“你可以攻击我,但是不要指责阿忍,半句也不可以。”

心口突如其来那种一拧般的疼让苗易弯了腰,幸好片刻就消失了,却是好久才让她缓过神。

“魏家许,既然你放弃阿忍了,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容北平淡地警告,“不然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真是可笑,容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活在容家施舍里的魏家许吗?还是那个佣人的儿子?”魏家许大声道,“I’m the best one in Wall Street,而你,只是个没用的大学老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仅回来了,还是堂堂正正,大张旗鼓地回来。”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和你抢,你越是不让我靠近她,我越是要把她抢回来,毕竟…”魏家许嗤笑,“她喜欢的从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笑:前两天看到一哥们笑话女朋友脸上肉多一笑就挂断电话的,昨晚也如法炮制,等到女朋友一笑,果断摁下挂机键,然后又打过去,就说“看吧,脸上肉太多了你,一笑电话都被挂断了!”电话那头“多你妹,老娘用的耳机!!!”

☆、苗易,奇怪的男人

原来阿忍喜欢的果然是魏家许,苗易撇撇嘴,真是独特的口味。容北沉默地抿着嘴,在气势上瞬间输了大半,她光看着都着急,嘴这么贱,揍他啊!

谁知道容北竟然转身离开了。“靠,废物!”苗易踢了一脚墙壁,忘了今天穿着鱼嘴鞋,大脚与墙壁的亲密接触疼得她飙泪,捂着又不能叫出声。

缓过劲,外头的两个人已然都不见了踪影,苗易一跛一跛地走出暗处。“阿忍…”平淡至极冷漠无双的语调,根本不像是打招呼的态度。

苗易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那个靠着墙壁的人影及时一半露在阳光下,依旧沉郁得吓人。

“见到我不高兴吗?”他冷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的姿态说明他早已经知道苗易就躲在后头,她蹙眉:“高兴,当然高兴了,你让我听到了你的内心,算是坦诚相待吗?”

“我也很高兴,因为你没有死。”魏家许极轻地哼了一声,“那些附加在我身上的罪孽,就都不存在了。”他扯了扯衣领,从里头扯出一根细碎的链子,下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也许是年代久远,色泽早已失去光亮。

链子在指尖绕了两圈,被他一把扯下来,丢给苗易,苗易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属材质的坠子还带着他的体温,让她觉得烫手。

“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戴着你最喜欢的项链,忏悔这么多年,而你却好好地活着,对我的音信毫不在意,九年来从不联系,我开始怀疑你真的喜欢我吗?”他弯下腰,眼神犀利犹如一柄剑,直刺人心。

“就在前一刻,你不是还笃定我喜欢的是你吗?”苗易嗤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容北的关系。他见到我这么紧张,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没有他吧。”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至少我和他的心里,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连半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少胡说八道,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苗易被他看得发毛,随时要被揭穿一样的窘迫,冷冷地撇开头,躲过他的视线。

“我有多了解你?”他忽然诡异地笑了,手背爬上她的腰,“阿忍,你忘了么,从里到外,你的所有,全部,我都了解。”

苗易只觉得毛骨悚然,用力推开他:“魏家许,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女人,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傻子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念念不忘吗?”

“人果然是会变的,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口气…”魏家许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如果不是这张脸,不是容北那么紧张你,我真的不会相信,你是阿忍。”苗易心猛地一跳,狠狠地将他的手掌拍落。

“如果不再喜欢你就不是阿忍的话,我宁可自己不是!”为了掩饰心虚,苗易说得很大声,也颇为决绝。

“你眼里没有我,却也没有了容北,真是奇怪。”他笑了一下,“不过未尝不好,比之从前天真愚蠢,现在这样更讨人喜欢。”

苗易咬着嘴唇,克制着心底的慌张。“原以为你会哭哭啼啼,没想到…这样的重逢真是让人意外的惊喜。”魏家许双手都在口袋里,“我欺骗你一次,而你也骗了我九年,我们…算是扯平了。”

直到人消失在楼道里,苗易才微微松懈,她并不懂魏家许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那么意味深长。

手里的十字架变得冰凉,正反两面十字相交的地方都刻着字,一面是一个R,另一面是一个L。

R应该是忍的缩写,那L呢?是林还是蓝?忽然发现她竟然连阿忍的全名都不知道,心里忽然有了危机感。

下午几乎是摸鱼度过,苗易趴在桌面上,手里举着手机,上面有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容北打来的,可惜她没接到,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容北最后离开前的那个寂寞的神情,让她三分不安七分不忍。

“苗易,账目对完了?后天就要交了,是想加班吗?”孙姐拍了一下她的背,“为情所困?”

“你怎么看出来的?”苗易眨了眨眼。“写这儿了。”孙姐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么明显?”苗易立刻坐正姿态,拍拍脸颊。

“孙姐,你说如果现任男友发现你的前任找你,你该怎么办?”苗易一本正经地取经。“当着男朋友的面扇前任两个大耳刮子,以证清白喽。”孙姐摊手。

苗易翻了个白眼,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我老公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所以这个问题…我也不懂啦。” 孙姐讪笑,“你这么漂亮,肯定是情场高手了,你自己不知道?”

用额头磕了一下桌子,苗易颓废道:“我也只交过罗迅一个男朋友,我怎么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孙姐拉下脸,一脸你真无聊的表情,苗易默…

苗易将刻着文传学院大字的巨石坐在屁股底下,文传学院果然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原本女生的比例就大,姿色上乘的真是不少。

容北每天面对这么多可人儿,就没有入得了眼的?这里可是聚集了全校最美姑娘的文传学院啊!原本欣赏美人的心思不知怎么就跑歪了。

进进出出每一位都会忍不住扭头看她一眼,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百,不少一直泡在美人堆里的文传男生忍不住一再回头,可见苗易的美貌等级之高。

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左右还跟着两人,是上次去医院找了容北的两位女学生。而中间那位,文传之花,刚刚看过的那些姑娘瞬间就黯淡了。

文丹妍自然也看见了她,左右两人也是,可是相交两人明显敌意的视线,文丹妍却是轻轻微笑,院花气质尽显。

“你好。”文丹妍的声音很柔软,是连女人听了都会心酥的那种。“你好啊!”苗易爽朗地和她打招呼。

“上次谢谢你说服容老师,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她说话很有礼貌,进退有度。

“文丹妍,我知道你的名字。”苗易截过她的话,瞧出文丹妍脸上的吃惊,“容北常常提到你。”她有意无意地咬重了常常两个字。

文丹妍面上有藏不住的欣喜,虽然极力控制,还是跑了出来,到底是太年轻了。“我姓苗,苗易。”苗易继续介绍。

“苗小姐是容老师的女朋友?”一旁的人早已经按捺不住。“这个…还真不好说。”苗易故弄玄虚地叹气,“容北对我是不错,不过他好像对很多女孩子都不错,如果因为他对自己好一些就自以为是特别的,万一自作多情了,可怎么办?”

文丹妍一震,抬头去看苗易的表情,微笑自然,毫无破绽。“你在等容老师?”文丹妍开口。

“哦,是啊,你们已经下课了吧?”苗易忽然想起来意一般。“容老师他喜欢在上完课之后在办公室里小憩,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晚上,如果你找他,可以去办公室看看。”文丹妍小声解释。

“是吗?不过那是从前,我想以后…应该不会了,当然有了目标和希望,就不一样了。”苗易挑了一下眼睛,冲着前面招手,“容北!”

容北正走下台阶,猛地看过来,眼里还有点不可思议:“阿忍?”已经控制不住脚步往这边走过来。

“容老师。”文丹妍面孔立刻就红了,不自觉就低下头。“你的学生很可爱。”苗易拍了拍文丹妍的肩膀,仿佛其乐融融。

容北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左右两人立刻紧张起来:“容老师,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拉住文丹妍,匆匆消失。文丹妍有些不情愿,几次回头,终于还是离开了。

“中午…我没有找到你。”他皱起眉头,有些纠结的语气,还有略微的歉意。“是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他这样的态度,说不上来的压抑。

“容北,我在行政楼二层0208的审计处。”苗易拍了拍他的背脊,试着缓和有些怪异僵滞的气氛,“记住了啊!下次可别再说找不到我。”

“阿忍…”容北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苗易故意制造出来的明朗氛围,面孔依旧板着,又欲言又止,实在是叫人难受。

苗易一张脸都纠结起来,容北忽然伸出一只手,拦腰将人搂住。离文传学院并不远,这一刻不只是苗易,连周遭的学生都静止了,同时间一起停住。

“容北,你今天是怎么了?”苗易不知放哪儿的手最后改在他背脊上。“阿忍,我害怕…你又不见了。”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莫名的惶恐让苗易也不安起来。

“不会。”她笑起来,“只要你认定了我是阿忍,我就不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日笑:(略冷)追悼会上,公孙策饱含泪水,哽咽着颤抖着,激动的说:包大人的一生是积极而忙碌的一生,包大人的一生是充实而有意义的一生,包大人留给我们最后的话是这样的,当时他拉着我的手说:『我…我…我这一生…都…没有…没有白过……』,问尘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容北,他们所见的

苗易盯着头顶的吊灯,容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叫阿忍,频繁到她开始怀疑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生是不是幻想出来的。

老旧的诺基亚从背包里滑出来,从床头掉在地板上,咚的轻响。大概是正好砸到了开机键,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来。

来电助手提示,她有187个未接电话,数字吓人。大半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是罗迅打过来的。

苗易恍然,从落水之后,她就再没有联系过他,难怪他会打这么多个电话。立刻按着号码回拨过去,那头响了两下,就有人接起来。

“苗苗姐?”并不是罗迅的声音,而是久违的龙虎。“龙虎?怎么是你?”苗易惊讶,龙虎并不知道罗迅老家的位置,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罗迅回了J市。

“苗苗姐,你换了号码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都要崩溃了!”龙虎既埋怨,也松了一口气,“你快来LEE,罗哥醉这儿呢。”

“罗迅?他回来了?”苗易诧异至极,罗迅不仅敢回来,还大摇大摆去了LEE?真是活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晚上七点多,吓了我们一大跳。”酒保叹气,十分无奈的腔调,“罗哥好像心情不太好,到处找你,你走得那么突然,我们哪儿知道。”

“你扶他到休息室躺着,我马上过去。”苗易急急忙忙挂了电话,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十一点过半,抓起背包就出了房间,也不管头发如何凌乱。

客厅里黑漆漆的,从前她每每夜班上到两点钟,统共也就睡了六个钟头,遇上突发状况,通宵也是常有的,而如今住进容北家里,每天十点半准时睡觉,作息正常得让她都不敢相信。

打了个哈欠,生物钟使然,容北的房间暗着,应该已经睡熟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边上,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恐将容北惊醒。

容北惯有雷打不醒的睡美人称号,学校人尽皆知,最夸张的一次图书馆着火,那动静,那阵仗,可容北竟然能在一层阅读室睡到火被扑灭,还是自然醒。

说来也奇怪,最近容北的睡眠质量好像下降得十分严重,有时候她睡觉中途渴了,爬起来倒杯水,放杯子的动静都能把他吵醒,于是她常常能一回头看见容北一身睡袍靠在房门口盯着她的恐怖画面,因为他不开灯!

关上大门的一瞬间,苗易长长吐出一口气,欢欣鼓舞地离开,“喵~”一声轻唤,声控感应灯亮起来,脚边那一团粉嫩的生物,正是剃光了毛的小黑。

苗易无奈,只能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压着嗓子催促:“赶紧给我进去。”小黑恍如不闻,爪子已然张长,抓着她的裙摆不肯放手。

“你给我进去。”苗易裙摆扯得脱丝,小黑巍然不动,最后苗易投降,将它塞进包里,“你敢捣乱,我就把你扔了。”

大半个月没有来LEE,里头震天响的音乐苗易已经不太习惯,忍不住捂了耳朵。大家见到她就跟见着了救星。

“苗苗姐!你…来了呀!”酒保笑得有些尴尬,“罗哥刚撒酒疯,闹得厉害,现在大概累了,已经睡着了,要不就让他休息?一会儿要醒了又该闹了。”

“我交代过你多少遍,不能让罗迅喝酒,你都记哪儿?”苗易捏了一下酒保的耳朵,有点生气。

“我也拦不住啊,整个LEE谁打得过罗哥?”酒保摸着发烫的耳朵,“他好像找你有急事,瞧着心情很不好。”

“人呢?在休息室?”苗易抬脚就往里走,酒保忽然拦在她面前,“那个…苗苗姐,罗哥真的睡着了,咱别打扰他了吧?”

“阿龙,有什么事?”苗易这样聪明,怎么会发现不了酒保举动的怪异。“没事儿啊…苗苗姐,我最近研究出一款新的酒,特别好喝,你要不要尝尝?”

“你知不知道,但凡你想拖延时间,借口永远是新酒,龙虎,你有三年没有调出新酒了。”苗易嗤笑,“让开。”

“苗苗姐…别进去了,那个…”苗易不耐烦地推开他,休息室的大门锁着,苗易匆忙出来,也没带上钥匙,“开门。”

“钥匙找不到了。”酒保心虚地垂下头。苗易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抬腿就是一脚,伴随着巨响,休息室的门被踹开,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跃入眼帘。

童颜□的刘艳红衣衫半褪,趴在罗迅身上,火热而交缠不分的吻,依旧旁若无人。苗易垂了垂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过角落里堆着的几箱白酒,拧开盖子就朝两人交过去。

“你干什么!你疯了么苗易,神经病!”刘艳红躲闪不及,有不少浇进了眼睛里,辣的她拼命流泪,更多的则是津市了头发,狼狈不堪。

“刘艳红,你他妈真是活腻了,我的男人也敢碰?”扯着她湿哒哒的头发,直接将她从罗迅身上拖下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