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伯面色难看了,他好歹是院长,干嘛一而再地提他打针技术不行这件事情,还是在这么多下属面前,往后他怎么混!当然了,他后来真的被称作针针见血院长。

却又要陪着笑脸:“四伯这么帮你追小姑娘,你倒是给我在四伯母面前说说好话!”“哦,放心吧四伯,不过您有空惹四伯母不高兴,不如腾出点时间练习一下扎针技术。”容北认真地建议,四伯简直想一针扎死这个臭小子。

“不过,阿北,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娄忍?”娄忍养在容家,虽然彼时在非洲外派,也是见过几面的。

“不是,她不是。”容北肯定道,又叹了口气,“她叫苗易。”“阿北,四伯虽然刚刚有点夸张,可是你的身体真的不容乐观,别再糟蹋了。”

苗易回来的时候,人都散了,容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等她。低着头,脚尖随意地在地上图画,不知是因为真的晚了还是习惯性的,打着哈欠,泪眼婆娑。

苗易就在几米路外止步不前,为什么会心软了…她应该狠下心的,对他不管不顾,才能挽回失去的尊严。

似乎感应到苗易的到来,容北忽然转头,果然发现了她的身影,眼底忽然亮起来,温柔的莞尔。

“这是你的药,用法都写得很清楚。”苗易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脸上又换上了冷漠的表情,将手里的药塞到他手里,“我走了,拜拜。”她一贯喜欢用再见的,可是…他并不想和容北再见。

“你要把我丢在这儿?”容北的话很轻,捏着塑料袋的手用力拽进,周身散发出那种被丢弃的孤独感,让苗易心慌了。

“容北,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了,我不想看到你。”苗易咬着嘴唇,用疼痛来麻痹自己,克制住对容北的一切感官冲动,“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会让我觉得很讨厌。”

“苗…”他似乎仍旧没有考虑好对苗易的称呼,只喊了一个字便停在那里。“不喊我阿忍,我还不习惯呢。”苗易打断他的尴尬,略带讽刺。

“你不是她。”容北几乎立刻否认,“你不是阿忍。”“所以我对你应该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不能再自欺欺人,而我,也不会允许你利用我来自欺欺人。”苗易丝毫不为他的焦急所动,回答依旧冷漠,“容北,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就算是姐妹也不行!”

☆、52容北,借菜看我的

“对不起…”容北依旧坐在凳子上,目光追随着苗易的离开渐行渐远,“可是,你房子的要是在我这儿。”

苗易原本是如何也不会停下来的,无论他说什么解释什么,都坚定不移地离开,即使他道歉了,她也只是短暂的心悸,根本没有反应在脚步上,可是他说…

“你说…什么?”苗易惊诧,容北莞尔,至少让她停下了。“你住的地方我买下来了,而且,换了锁。”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竟然显得得意。

苗易皱眉,怀疑地看着他,最后撇嘴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当她蹲在大门口,靠着背后崭新的门无计可施的时候,终于不得不相信容北的话,对门的大姐说了,房子易主了,而且十分八卦地加了一句:“小伙子长得可帅了,还打听你的事儿呢,小苗,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女孩子滥交可不好。”那种想吃葡萄的算口气足以证明容北的魅丽。

很久之前的事情,几乎是她一离开,他后脚便买了房子。苗易笑得无奈,容北竟然做足了准备,原本以为容北是傻瓜,由她掌控着大局,如今看来,容北早就织起了细密的,而谁…能傻得过她?

楼道里单调而缓慢的脚步声,苗易不想承认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从前她也会站在门边听容北回来的脚步,慢慢靠近的那种欣喜,可现下,只有慌张。

“你在等我吗?”容北轻笑,玩下腰与她对视,苗易愤愤地别开头,他这样戏谑的表情让她很不痛快,就好像她永远赢不了他一样。

门应声而开,容北推了一把,里头的陈设倒是没有变化。“进来吧。”他靠着门,向她提出要求,苗易其实是想站起来的,可是蹲得脚麻,就产生了威武不屈的假象。

“你付了房租,月底才到期,现在这房子还算是你的。”容北给了她一个合理进门的理由。

苗易扶着墙试图站起来,容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并故意往自己的方向倒过来,幸亏她及时用手撑住了他的肩膀,不然抱个满怀还指不定谁吃亏。

“既然这房子现在还是我的,那么…我不欢迎你。”苗易扒着门,将容北拦在外头,这样倒真有点农夫与蛇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讨好我。”容北眨眨眼,“因为明天就是月底了。”苗易恍然,这人真是…阴险得兵不血刃。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苗易牙口一咬,还真不信他能怎么样,砰的关上门,门口的男人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怯于阻止,竟然眼睁睁看着门给关上了。

折腾了一天,苗易是滴水未进,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她的胃也好想忽然空了,饥饿的感觉扑面而来。

长久不住人的家里是不可能有什么新鲜菜吃的,冰箱里有几个臭了的鸡蛋和一把烂青菜,恶臭扑面而来,苗易赶紧关上门。柜子里也只有干的鸡蛋面,下水煮倒是可以,但是连根葱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心酸。

“我也饿了。”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这只背后灵名叫容北。“你怎么进来的?!”苗易忍无可忍。

“我有钥匙啊。”容北一脸你忘了吗的表情,让苗易觉得自己简直蠢得无药可救。“把钥匙给我,你给我滚出去!”容北的话绝对是压死苗易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已然完全暴走。

容北竟然乖乖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她,苗易立刻又起了疑心,他明面上看着极好说话,其实最是难缠,果然,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完全不顾苗易黑化的脸:“幸好有两把。”苗易捂着额头,真的是第一次觉得容北的智商甩了她几条街还不止!

“我喜欢吃面。”容北打量她手里的面条,眼睛锃锃亮的,“特别是鸡蛋面。”“不好意思房东先生,没有了,只有这一袋。”苗易摊手。

“我记得柜子里有…一二三四五…五袋。”还顺手打开了柜子,果然还在角落里躺着一堆,“你怎么还不如我熟悉?”

“你翻过我的东西?”苗易咬牙。“对啊,不然你以为你的房间里多出来的一些衣物真的是自己长腿跑过去的吗?”容北笑起来。

苗易深吸一口气,难怪她房间里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用得顺手的东西,她总以为是自己带过去的,原来是容北拿过去的?

扶着灶台,她再一次惊叹自己的反应迟钝,她明明是最敏感的人,从前罗迅身上多一丝女人的香味她都能追根溯源,可是为什么在容北面前会变得这样迟钝,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他的感情模糊了焦点?

“你们原来是分房睡的啊。”这句话容北绝对是用了百分之一千的喜悦程度说出来的,他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也是喜不自禁,当然,他是不会说曾经检查过两人的床头柜,没有小雨伞…

“管你屁事!”她龇牙,就好像是被他看到了窘境一样,微微尴尬,把面条朝他丢过去,“只有盐和醋,你自己吃吧!”

“想不想要其他作料?”容北拉住了怒气腾腾苗易,浓长的睫毛颤了颤,看上去不在想什么好主意。

“超市那么远,我是不会去买的!”苗易一口回绝。“不是去买,是去借。”容北笑起来,眼睛弯得厉害,人畜无害的样子最是惑人。

听到敲门声,隔壁大姐还是有点火气的,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刚不是已经扰她清梦过了么,怎么又来?连指责苗易的话都想好了,一开门,竟然是对面的新房主小帅哥?!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啊不是做梦!她激动得快眼抽过身去,这大半夜的找她…会是什么事情呢?嘿嘿嘿…

“容先生,有什么事啊?”她靠在门边,努力做出S型,却不知最后是个M的形状。“您好,我是对面的房主,您家里还有多余的菜吗?我想向您买一点。”容北的言谈真是一等一的礼貌。

“菜?”她一愣,片刻眼珠子一转,又笑眯眯地把他往里头迎,“有啊,有不少呢,要不你进来自己挑?”

“那就打扰了。”容北面上温和,手放在背后,对门从猫眼里观察情况的苗易看见他做了个ok的姿势,然后门关上了,随着关门声心猛地一跳,对门35未嫁的大姐凶狠得跟豺狼一样,容北身单力薄,不会被就地正法吧?

心里百转千回,莫名生出各色奇怪的念头,纠结得就要冲出去美女就英雄,好不容易才压下紧张,静观其变。

隔壁的布局和苗易截然不同,温馨得像个家,而苗易住的地方,只能算个落脚点而已,虽然井井有条,却没有那种家的氛围。

“容先生,不少菜都是我自己种的,健康无公害,你尽管挑。”大姐开口,打断了容北的思绪。

“您很厉害。”容北翻看着手里的西红柿,大而鲜红,灯笼椒也是绿得发亮,看着就很新鲜。

大姐被他夸得飘飘然:“大家都夸我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面的小苗还从我这边偷师了不少菜呢,就为了孝敬男朋友。”

“她对男朋友很好吗?”容北低头掂着花菜,随口问道。“好着呢,里外都给他打扮得体体面面,自己么,衣服鞋子都是好些年的,不过抵不住人漂亮,披着麻袋都是美女。”大姐有些羡慕。

“就要这些吧。”容北将挑出来的菜放进袋子里,“您家里有肉吗?”“有啊,牛肉鸡肉都有。”大姐殷勤道。

“家里糖好像用完了,能…”他还没说完,大姐已经主动奉上一袋。“谢谢您的慷慨,这是一点心意,不知道够不够。”容北将一百元递到她手里,大姐挥着手推拒,趁机揩了他不少油,嫩滑细腻,大姐心神荡漾。

“大家都是邻居,这么见外做什么!”大姐嗔怪,“我啊最乐于助人了,上下街坊都知道的。”顺着他的手臂上去捏了一把。

“那真是不好意思。”容北也不矫情,放弃了给钱的想法。“有空可以多走动走动嘛,我还是单身。”大姐冲他抛了个媚眼,眼角站着眼屎的肿眼皮真的毫无美感,可容北竟然能镇定地笑。

“好的,今后可能还需要您多照顾。”他点头,转身向外走,大姐意犹未尽,左思右想终于有了好主意,忽然开口道:“容先生,你这样衣冠楚楚的,会做饭吗?”

未及容北回应,她就说:“容先生想吃什么,不如我做给你吃吧?我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眼底的期待都快要喷薄而出了。

“哦,不用了,苗易还在家里等着呢。”容北婉言拒绝,态度十分温和,“您也说了,她从您这里偷师了不少手艺,所以水平必然也是不错的。”

“苗易?苗易也在家?你和苗易一起的?”大姐瞠目结舌。“是啊,她在对面等着我呢。”容北笑容里显然有奸计得逞后的从容。

“你不会和苗易在谈恋*吧?”大姐清了清嗓子,捂着胸口做好心碎的准备。“不是,我们并没有谈恋*。”容北摇头,有些落寞和无奈,大姐松了口气,却不料他又说,“是我单方面在追求她。”

心墙已塌,大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容先生,苗易是有男朋友的!您这样是不道德的!”

“哦,您是说她的前男友吗?”容北似乎想起了婚礼现场苗易给了罗迅的那一脚,凶狠决绝,预示着两人绝无后续,心情不免灿烂起来,“他今天已经在老家结婚了,我们刚刚参加完婚礼回来。”他还提供了免费的酒席呢…

心碎的声音,大姐听到了自己的心随风飘散,所以连容北的离开也毫不自知,今夜,又是一场未开始的失恋…她必须要吃顿好的慰藉第一百三十五长失恋。可是当木瓜炖奶熟了的时候,发现…糖整包都送给容北了…

容北大捷而归,得意洋洋地凯旋,并将没有用出去的一百块毛爷爷轻飘飘地放在茶几上,一举一动皆是胜利者的姿态。

苗易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手里提着一大袋菜,还有肉呢,竟然一分钱都没有花出去,对面的大姐可是邻里坊间最抠门的人,一根葱都跟你算钱的计较性格。

“你输了,快去下面吧。”容北眨眼,活脱脱小人得志的模样。“这不科学啊!她凭什么白给你?”苗易不懂啊真的不懂!

容北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脸。苗易抢过他手里的菜,恶狠狠地走进厨房,嘴里不满地念念碎:“靠脸吃饭是有多光荣!”

两人之前有约,容北表示他可以一分钱不花从隔壁大姐那里借到所有想要的东西,苗易死活不信,于是打赌,如果容北花了钱就算输,乖乖滚出去,如果容北真的分毫不花,就算借到棵白菜就算他赢,苗易不仅不能赶他走,还要下厨煮面给他吃。

看着苗易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容北不自觉想要走得更近,却发现怎么也站不起来,这一天的奔波实在艰辛,他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

苗易愤恨地将所有菜都煮了下去,虽然杂乱而难看,味道倒是不赖的,容北吃得有些急,虽然算不上狼吞虎咽,可是大口大口显得他好像饿透了。

苗易看他这样,心底钻出几分担心,果然,才吃到一半,容北突然捂着嘴站起来直奔洗手间,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到极点,背脊靠着墙壁,越显得单薄虚弱。

“你没事吧?”苗易也急匆匆跟着他到了厨房,拖鞋都掉了一只,见里头一片狼藉,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容北的背脊,一下一下地轻拍。

“没事。”他竟然还有力气笑,“大概是…太久没有进食了。”那种由心底透出的喜悦让苗易忍不住侧脸躲开。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是木有滴,多更一点字是有滴...O(n_n)O哈哈哈~~虐容北是吧?放心,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每日一笑:

马上快过年了,爷爷把相册拿出来擦擦。擦完后,他指着61年的老照片,意味深长的说:“你看,这个死了,这个,这个,这个,这排都死了,呵呵。”

⊙﹏⊙b...您这是有多激动自豪呀……

☆、53苗易,越来越乱了

那么虚弱的身体,所以扶着他躺在沙发上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情况,苗易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容北,叫醒他似乎太残忍了,可是…要任由他在这里过夜吗?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动之后,怏怏掉头走开。

沙发上的人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睛,嘴角爬出来的笑容是得逞却不见恶意,翻了个身,总该有个好觉了。

苗易昨晚上没睡好,任谁在客厅里放着一位*恨交杂的人物,都会是个无眠的夜晚,所以当她好不容易睡着,又有人在此时试图将她唤醒,几乎是瞬间点燃了她的火气。

“你干什么?”她一脚踢开被子,眼睛瞪得老大的,里头都是红血丝。“你做噩梦了。”容北一脸无辜又有点担心,坐在她的床沿上,十分自然的行为。

苗易大口大口喘气,像是平复怒火,却更像抚平噩梦后的恐惧。“你…梦见了什么?”他拉住苗易的手,手心一片湿润,遍布冷汗。

“关你屁事。”用力抽出手掌藏在身后,噩梦的内容一如既往地乏善可陈,父亲和几位叔叔,满脸是血地质问她:我们这么疼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容北,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她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害死了她最亲的人。

容北没有说话,默默地起身离开。她捂着额头,难受得再说不出一句话。幸好,天已经亮了。

“你怎么还在啊?”苗易不可思议地看见容北坐在四方桌的一头等着自己,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让他会心一笑,“你哪儿来的饺子?”

“楼上李奶奶给的。”容北又有点得意了。“李奶奶?”苗易不敢相信,那个脾气古怪养了十二只猫的独居老人?

“我和她聊了聊小黑,”容北的语气自豪又似不舍,“她似乎很喜欢,打算收养。”“怎么?你不打算继续养那只秃毛了?”她也很意外,毕竟容北对它很宠*。

“你不是不太喜欢它么?”他轻笑,苗易哑然,拖开凳子在他对面坐下。饺子芹菜陷的,清香可口,苗易默许般慢慢吃下肚子。

“茶几上铁盒里的照片我看见了。”苗易正要开一只,容北此时突然开口,里头的汤汁烫伤了她的舌头。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是你吗?”容北再接再厉,他语气小心翼翼的,又兼顾试探与欣喜。

苗易沉默不语,突然觉得馅料有点淡而无味,起身去厨房拿醋,对面的人早已经将一小碟醋推倒她面前,让她没有了离开的借口。

“对不起,当时我很害怕,甚至忘了问你的名字,只知道你的父亲是其中一位绑匪。”容北顿了顿,“所以当阿忍出现的时候,我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苗易笑起来,不自觉地放下筷子,捂住快要笑出声的嘴。是啊,她能奢望什么?奢望一个才8岁且不经世事的小少爷像福尔摩斯一样揭穿娄忍的谎言,寻找到真正的她吗?他们不过相处了半日,他能有多了解她?他凭什么一眼就认出她?

“对啊,我们是双胞胎嘛,你只是个陌生人,当然分不清。”她的话有些残酷,那么冷漠的腔调。

“对不起…”这一刻,容北觉得自己满腔的诚意,却是如此无力,苗易就好像真的不在乎他的话,更加…不在乎他。

“我应该感谢你们,如果我被容家收养,大概会每夜都被噩梦纠缠,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有颗良心,爸爸和叔叔们对我到底有养育之恩。”苗易冷笑,“我不是娄忍,没办法恬不知耻地享受用父亲的死换来的荣华富贵,还那么心安理得。”

“我求父母亲想办法替你的叔父们减刑了。”容北解释,苗易的眼神越加冷漠:“减刑的结果就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在狱中死去?”

“对不起。”容北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还可以再说些什么。彼时他只关心娄忍,哪里还会再去过问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暴徒,甚至他觉得自己能为他们求情便是不错的了,毕竟除了两人被警察找到后,小女孩哭着求他那一次,娄忍是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的。

“不需要你道歉,毕竟你也是受害者。”苗易的话音方落,容北的眸子里已经聚起一些光华,瞬间又因为苗易的话失去了光芒,“但是我无法忘记是你害死了父亲,容北,除了恨我没办法用别的情绪面对你。”

不止是他,应该是他们才对。

两人气氛凝重,门外的声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苗易站起来开门,门外的人出乎她的意料,是魏家许。

“你住的地方还真难找。”魏家许兜着口袋,目光往里一扫,房子就那么点大,一眼就看见了里头的容北,“看来有人捷足先得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苗易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了一种心力交错的错觉,一个容北已让她疲于应对,再来一个魏家许…简直无法想象。

“伯母受了伤,不肯去医院,我只能过来找你劝劝她。”魏家许挑眉,原本只是想从苗易母亲那里打听苗易的住处,拜访的档口却发现苗女士受了伤,当然,苗易到地址也顺利到手。

“她的伤…严重吗?”苗易有些纠结,紧张又不肯表露。“主要是受了惊吓,精神状态不好,我去的时候心绞痛正好复发。”魏家许如实道来,又淡淡地扫了容北一眼,“你要过去看看吗?”

苗易咬着牙,说实话她并不想面对苗女士,可是苗女士的身体…“你等等,我换身衣服。”叹了口气,她为什么每次都要做这样热恋贴人冷屁股的事情。

“容北,你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魏家许自顾自地脱了鞋子往里走,一面还打量屋子里的陈设,漫不经心地和容北说话,“我已经就你那样的身体,早该在医院躺着爬不起来了。”

他尤记得昨天,容北如何无赖地躺在他车子的后排不肯下来,他只得把人载回来,才会让他得了先机,那时候他连坐都坐不住了,呼吸重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了。

原本打算直接把人送到医院,一来算是做件好事,万一容北真死了他还做过抢救呢,二来,如果能关住他是最好不过,少了一位劲敌,那么横竖都是他赢。谁知道容北好像打了鸡血,偷偷溜得不见了踪影,他倒是追了,可是狡黠如容北,最后还是把他给甩了。

“你也比我想象得聪明,原本以为在我和苗易结婚之前,是不会再见到你了。”容北自觉地拿过苗易还剩下的两只水饺吃下去,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从前别人筷子动过的菜他也不会下手,更别说吃人家吃剩的。

魏家许对容北的话有点无语,状似无理取闹,却说得坚定不移。“容北,你以为苗易还会接受你?说得严重一点,你们之间可是隔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在不分是非的时候就能选择我,现在也一样。”容北表情温和而真挚,仰起头与魏家许对视。

“双胞胎之间,总有莫名的契合,娄忍喜欢的人是我,我觉得苗易同样会喜欢我。”魏家许也分毫不让。

“她们根本不一样。”容北十分肯定地表示,魏家许笑起来,摇着头道:“容北,你知道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有多好笑吗?之前是谁把苗易硬要扭转成娄忍的?如今却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两人不一样吗?”

苗易速度很快,头发随便扎了一下,有几缕凌乱地散在外面,她一贯是这样,随意得有些随便。

容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真的是不一样的,这是苗易,不是娄忍。娄忍从来是力求完美的,即使衣服有一个褶皱也一定要抚平了,而苗易总是不在意这些细节。

“啊!我的水饺呢?!”她还惦记着碗里的两个水饺,换了身衣服的时候,就不见了。“我以为你不要了。”容北咬着筷子,显得很无辜。

“抢我的比较好吃是吧?!”苗易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尴尬,容北这么干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剥了壳的虾,剔了刺的鱼。反倒是容北,眉开眼笑地回答:“确实比较好吃。”

魏家许咳嗽一声,打破两人的旁若无人:“苗易,能出发了吗?”苗易才恍然,抓起茶几上的包。

“我们走吧。”忽然又想起家里还待着一个人,“容北,回来之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此时,容北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湿着一双手走出来,对着苗易微微一笑,苗易就觉得是不祥之兆,立刻逃出门外。

苗易正要坐上魏家许的副座,结果被人捷足先登,容北矫捷的身形完全体现出来,从苗易的手臂下面钻进车里,并随手关上了车门。

“容北你干什么?”魏家许也没有想到他会跟着来,言语间皆是吃惊。“见岳母。”容北眨了眨眼睛,趁苗易听不见的时候与魏家许挑衅。

苗易撇撇嘴,只得坐进后排:“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去见我母亲?”容北点头,刻意不去与她正面交流。

“我母亲最疼*娄忍,我想他不会希望见到你。”苗易皱眉。“哦。”他耸耸肩,态度随意,却坚持不下车。

苗易靠着后座补眠,魏家许和容北是针锋相对。“容北,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从前娄忍不喜欢你,你也是紧盯不放,如今苗易讨厌你,你还是穷追不舍。”魏家许讽刺道。

“不死咬着怎么会成功呢。”容北闭目养神,一张脸黑白分明,显得很干净,忽然侧有望向魏家许,眼底似有笑意,“闻西和沂南都这么告诉我。”

☆、54容北,非典型拜访

苗女士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念经,原本安静的环境被三人到来的嘈杂打破。苗女士更是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睁大眼睛望着站在大门口的两男一女,许久才回过神。

“听说…您受伤了?”苗易生硬地询问,走近一看,果然发现她手臂内侧有大片的擦伤,虽然不重可是瞧着触目惊心。

苗女士慌忙拉扯了一下外套的袖子,只是伤处太多,根本挡不全。“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她解释道。

“您身体一贯不好,伤的这么厉害怎么也不去医院。”苗易想要去撩她的袖子,检查伤口,苗女士一躲:“没那么严重。”

苗易自嘲地笑起来,果然她的关心苗女士从来是不屑的。两人尴尬地一站一坐。苗女士透过苗易,仔细看了看后头的两个男人,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起来,苗易到底还是上去扶了一把。

“苗易,你跟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苗女士干脆拉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行拖进了房间。门在身后合上,苗易以为她知道苗女士要和她谈什么。

“你和罗迅领证了吗?”苗女士问道。“没有。”苗易平淡地否定,“他勾搭上了一个富家小姐,就把我给甩了。”

“罗迅这人真不是个东西!”苗女士意外地生气,“早和你说过他不是良配,你偏偏不听,浪费了这么多年在他身上,到头来…一场空!”

苗易笑了笑,十分无所谓的样子更叫苗女士火大:“苗易,你到底喜不喜欢罗迅?当年和我死磕着非要和他在一起,现在分开了也不见你有多伤心。”

“我也不知道。”她撇了撇嘴,到底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也许根本不喜欢,只是和苗女士对着干的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