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对家庭没有贡献的人要求还真多。”

“谁说我没有贡献?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父母的钱…”

“你的人都是我的人,你的钱肯定就是我的钱。换而言之,你家的钱跟我家的钱,全是我的钱。”他抢先截断她,省得她再提出那套谬论!

“放屁!”

“那你试试看,我明天就把钱全转了,让你帐上一毛都没有。”

“你欺负我!”

“话说老婆,我每个月的工资你都存了多少?”

“很多!”她拿起筷子开始扒饭吃,边吃还努力岔开话题,“老公赶紧吃饭,等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有鬼了,“明天你把银行卡给我,我去查一下。”

“不用查了啦,我全存起来了。”

“你肯定用光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哪有…”她的气焰一降千丈,嘻皮笑脸地给他挟菜,“老公,多吃青菜,这可是绿色食品,有益身体健康。”

他懒得问她,掏出手机,用电话银行查帐。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坦白是不是能从宽?抗拒才从严?”他瞥了她一眼,输入密码帐号。

“其实不用查啦,还有一千多…”

“一千多?”他相当吃惊,他工资还不足以让她月光吧?她用钱的能力也太让人吃惊了!

“你不用这么吃惊,一个家庭处处要用钱,比如啊,交水电费啊,买菜做饭,再比如还要给你买袜子领带,偶尔还要给你添两件衣服。时不时的,看着网上那些求助的,还要捐点小钱…”

她好像半年没有给他买东西了,连双袜子也没有!

她见他不相信,说的更委屈,“维持一个家庭是很不容易的,你老跟我谈钱,多伤感情啊!再跟我算钱,连钱都会内伤。”其实她把所有钱存了私房钱,准备在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来个浪漫的纪念日,顺便送他一个真正的surprise!

他无奈地劝她,“老婆,买东西不要乱买,要懂得克制。万一老公赚不到钱了,你怎么办?”

她说,“很简单啊,跟你喝粥吃青菜。”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回答,却让他的心脏狠狠一撞,一种奇妙的幸福感突然将他整个人围困。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吃饭,心里的欢喜却已经溢满。

钱用光了可以再赚,唯有她才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女人就是这样(6)

城市的夜晚八九点正是最堵的时候,白良辰改骑自行车找人。其实自行车找人绝对比小车要好,想往哪条大街小巷都OK。何美景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时候,还担忧问他,“你确定安全?”

这个城市没有自行车道,要骑着这玩意在滚滚车流中钻过去,真像现实版好莱坞大片。她想到那个场景就心惊肉跳!

白良辰说,“我昨天刚买的,很久没有骑了,不知道技术如何。”

她更担惊受怕,“老公,你别吓我了!很久没有骑你还找我当小白鼠?”话音刚落,他猛地踩着车,速度飞快地往前冲,吓得她立刻抱住他的腰,把头死命贴在他后背上。他哈哈大笑,故意把车骑得东倒西歪,她更夸张地发出高分贝尖叫,花容失色地大喊,“你停下来,我要摔下去了!”

他立马停下车,得意地问,“我技术怎么样?你想往左就往左,你想往右就往右,你想停就能停。”

她从车后座跳下去,拼命拍着自己胸膛,恨恨地瞪着他。

他一脸无辜,“我只是试验试验!”

“你拿我试验!”她更加痛恨,火冒三丈地囔,“万一摔到我怎么办?”

“是你自己担心我的技术有问题,我这不操练操练吗?是谁说,一切不经过证实的言论都是歪理邪论。如果我不试验试验,你怎么知道我骑车技术厉害呢?”他专拿她的话堵她!她哑口无言,干脆抛掉矜持,直接跨坐上去,不放心地交待他,“你骑车给我稳当点!”

“夫人,遵命。”嘴上虽这么应,心里却还忍不住耍她,故意又骑得东倒西歪,吓得她再次爆发更高分贝的尖叫,“喂喂,稳当点…”她搂死他的腰,威胁道,“你再玩我,我就咬你!”

他终于乖了,把车稳当骑出花园大门拐上公路。

公路上车流拥堵,各种小车货车在飞驰,他的自行车随着前面等红灯的车流停了下来。何美景突然感觉有道灼人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她迎着视线的方向一看,安妮正坐在旁边的宝马车副驾座里盯着她。

她急忙打招呼,“HI,花瓶!好巧!”

安妮给了她记白眼,不搭理她。

她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打招呼,“宝马耶,跟花瓶你的校花身份真搭档。”她好奇低头去看宝马驾驶位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个中年男人,肥胖的身体,穿西装打领带。何美景故意问,“花瓶,这是你男友还是你爸?你应该不是学那些败金女,喜欢坐在宝马车里哭吧?”

“无聊。”安妮干脆戴上墨镜,转过头盯着车前方。

“花瓶,大晚上的你戴墨镜还能看见?”何美景连连惊叹。安妮嫌她啰嗦,瞥了眼白良辰的背影,直接按上车窗。

前面的车流突然涌动。

何美景再次冲她大叫,“花瓶拜拜了!”

这世上,有人喜欢坐在宝马里哭,更有人喜欢坐在自行车后座笑。

安妮看着自行车上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思有点复杂。她看了眼旁边坐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身家雄厚,而且未婚,追了她将近一年。对她而言,选择他不过选择一张长期饭票。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像何美景,坐在心爱人的自行车后座笑。

可是她没有机会。

不过兴许给她机会,她也不一定愿意坐在自行车后座,那太丢人了。

女人就是这样,明知得不到一样东西却痴心妄想死心塌地继续追求,等最后遍体鳞伤,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愚不可及。

幸好,她认清了现实。

中年男人问,“刚才那个人认识你?”

安妮摘下墨镜,笑道,“无产阶级的同学。”

中年男人看着滚滚车流里渐行渐远的自行车,跟着笑,“无产阶级的夫妻还能这么快乐,这也少见。谁结婚以后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

安妮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没心没肺。何美景的确是一个没心没肺,看着阴险实际却真诚的人。也许男人心里想要的老婆都是这样一个人,没心没肺一心一意地跟你过一辈子。无论你贫困还是富贵,她一心想的只是两个人怎么白头到老。

安妮忽然明白白良辰爱何美景的原因。

她瞥了眼身旁的中年男人,重新戴上墨镜。心想:看不见会好受点,看不见,她会认为自己比何美景幸福快乐,至少,她不用为柴米油盐担心,一辈子不会为钱发愁。既然她注定是樽花瓶,也要做最漂亮高贵的景德镇陶瓷花瓶!

城市已经入夜,然而却是热闹的开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潮,拥堵不堪,街边人行道的两排,占满了摆地摊的小贩,整条街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夹杂着街边小店的超高音响声。何美景朝空中大声叫,“奶奶。”却倾刻被更喧闹的高音覆盖。白良辰骑着自行车在人流中小心驾驶,避免撞到人。何美景说,“老公,这样找不到人。”

白良辰在旁边诊所门口停下车,问,“那怎么办?”

她想了想,“要不兵分两路吧。”

他说,“那也好,不过你要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何美景跳下车,应了声“好。”抬起脚就往人潮中钻了去。纵横交错的霓虹灯遍布整条街,光芒夺目仿佛白昼。何美景沿着街边目不转睛地仔细看每一个人,害怕自己不小心错过,奶奶就会跟她擦肩而过。她从街这边找到几乎快尽头,还是没有发现奶奶的踪迹。

尽头的街道很冷清,街边看不到一个摊贩,连行人也稀少,跟那头的喧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她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打破这冷清,“妈,你在哪——”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街道拐角处走来一个人影,人影一路蹒跚地走向她。那人不过片刻走到她面前,红肿着眼叫了声,“美景。”

她沉默。

对方再次凝咽,“美景,你还在怪妈妈?”林意如心酸地说,“妈妈这些天一直在找奶奶,也没有联系你,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是的,自从那次她摔门而出,一直没有联系妈妈。

因为看到妈妈,她就会想到奶奶,一想到奶奶,她反而会怪自己。

街尾的霓虹灯已经悉数熄灭,连路灯都昏黄。

林意如披头散发地站在路灯下,神情憔悴,“美景,养大一个孩子,比唐僧取经还难。唐僧取经只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是我为了你,是九九八十一年的磨难。”

她说,“你知道就好。”

林意如猛地掉泪,“什么叫我知道就好?”

何美景声音有些浮而弱,然后字字铿锵有力,“你养大一个孩子是磨难,可是那个年代养大一个孩子简直就是呕心沥血。奶奶那个年代,连红薯饭都是奇珍异宝,可是她经常把自己饿两天两夜,只为了让爸吃饱。”在她小时候,奶奶经常会讲那个年代的故事,用来教育她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奶奶讲得最多的是自己怎么饿着肚子,把爸爸养大,送他去当兵。

米汤饭,红薯饭,这些何美景根本想像不到的东西,奶奶还要让给自己的孩子吃。

奶奶从前有几个孩子,结果一个一个死去,最后唯得爸爸这根独苗。所以奶奶一直想爸爸膝下也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结果妈妈生的是女儿。奶奶当然免不了为生女儿的事唠叨,可是在美景长大一点后,奶奶早已经放下生儿还是生女的成见。

医生曾经说过,奶奶之所以会得精神病,是跟死去的孩子有关。何美景根本没有办法想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死亡,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林意如痛苦地摇头,“美景,她不能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在妈身上。没错,她养孩子是艰难,可并不代表她就要虐待媳妇。而且我是把她扔到了精神病院,这也并不表示我一定是嫌弃她,不孝顺她。”

何美景眼里含泪,“对,以前她虐待你,可她已经疯了,这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吗?”

“妈现在也后悔了,妈只是想找到她,跟她道歉,跟她下跪,跟她说对不起。”

“妈,你不觉得晚了?”何美景眼中的泪顺着脸滑下,凄凉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精神病人独自在医院没人看,是一件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要逼着爸回去分家?妈,为什么你只觉得后悔,你真不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吗?!没错,你爱我,这天下的妈妈都爱自己的子女,可是你怎么能忘记,奶奶也是爸的妈。如果有一天,我把你送到养老院,你心里会有什么想法?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最后嫌弃你,把你扔到养老院,让你孤独面对死亡,你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妈,爸爸因为爱你,所以处处忍让你。因为知道婆媳关系难处理,所以把奶奶送到精神病院。可爸爸当时跟我说,只把奶奶送到医院一年就接回来。可是你呢?一年又一年,每次爸爸要接回来,你就大吵大闹阻止他。”

“你怪爸,你说一出事就跟你离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其实已经忍了你无数年,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忍下去,所以只能跟你离婚。其实爸也不想跟你离婚,老夫老妻,谁想到中年再翻脸?可是妈,是你逼爸!你把绳子勒在他脖子上,却还怪他抛弃你!你甚至还揭穿爸当年的子弹事件,爸怎么会不打你?!”何美景喉咙酸痛,哭着问,“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再也找不回奶奶了…也许她已经遇到不测了…这么多天,我一直不想见你,因为我就是没有办法理解你,更没有办法原谅你。你怎么能阻止了这么多年,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错?没错,事后你已经想弥补。可是妈,我捅你一刀,再救你,就真的来得及吗?”

“美景…”林意如眼泪涛涛地摇头,“一切都不是这样,妈没有这么恶毒,你也是妈的宝贝,你怎么可以把妈说得这么恶毒。我以前也对她很好,真的很好很好。妈只是一时,妈只是…”林意如狡辩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是啊,这天下母亲都很爱很爱自己的子女。可是她一直忘记了,婆婆也是她男人的亲娘,以前也为自己的爱人奋不顾身。

她能爱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办法去爱婆婆。

林意如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突然就失声痛哭,“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她…可是她一个精神病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原来恨了怨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是假的。可是她却用仇恨的利刃把自己幸福的婚姻给抹杀了,用仇恨的利刃把自己的未来置之死地。她一年又一年拒绝接婆婆回家,最后等她想通,一切却已来不及。

原来真有一种恨,等你恨过之后,得到是后悔。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林意如忽然站起身走到大街上,竭力嘶吼,“妈,你在哪,你应应我,媳妇带你回家,媳妇这就带你回家。”她泣不成声地喊,“妈,你应应我啊…我求你应应我好不好?媳妇错了,媳妇来接你回家…媳妇是真心诚意来接你回家的…”

冷清的街道除了她的喊声,再无其它。

林意如膝盖一软,跪在水泥公路上,哭着尖叫,“妈,我真的后悔了,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好不好…你出来啊!只要你出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往后的几十年,让我来赎罪好不好?!妈…求求你出来…媳妇真的知错了!”

何美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无圣人,都会犯错。只是母亲这个弥天大错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何美景泪流满面在心里呐喊:奶奶,你在哪…你究竟在哪?!

街尾的天光惨淡,连天幕的几颗星星都隐了去。

白良辰骑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更加难过。其实他对美景奶奶的记忆也很深。小时候,经常会听奶奶说起那个年代的故事,在故事里,他最羡慕的是美景奶奶对爷爷的爱。

美景的爷爷在奶奶年轻时已经去逝,家里差不多是奶奶一个人撑着。奶奶经常说孤儿寡母不容易,可尽管她这样说,却从来没有想过改嫁。因为在奶奶眼里,爷爷那些年对她的爱已经足够她支撑下去,足够她下半生都认命在那段爱里。白良辰那时候小,不明白为什么美景奶奶说起死去的爷爷脸上就会有笑容。

那种满足幸福的笑容直到多年后,他才算领悟出来。

这世上有个人,在你消失之后,回忆你们的曾经,还能心花怒放;回忆你们的爱情,还能喜笑颜开;回忆起你们一起走过的岁月,还能坚定地一个人走下去。

这才叫刻骨铭心!

白良辰看着天空那颗不太明亮的北极星,喃喃低语:“奶奶,有星星的指引,你会找到回家的路吗?是不是明天一觉醒来,你就出现在家里了?如果你一直不出现,美景这辈子也不会真正快乐。”

快乐虽然能伪装,可是更能轻易被击溃。

何美景这段日子,一直在用这种快乐敷衍他。

☆、恋爱这两个字太伤人了(1)

一个人失踪多久,她的亲人才会放弃。何美景翻着日历,眉头皱得死紧。日历上今天的日期距离奶奶失踪的日期已经过了十八天。这十八天里,她没有干别的事,只是顾着找奶奶,甚至答应良辰哥的球赛也没有录。

何美景不知道这十八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人,身无分文要在外面怎么活下去。她只能祈祷奶奶在外面碰上了好心人。何美景回到书房,继续在网上发贴,因为这城市以及附近她们都找遍了,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她唯有期望网络能发生一点奇迹。

她在网上发信息才发到一半,手机响了,是曼婷的来电。

曼婷还是温柔叫她,“美景。”因为良辰把她拉黑的事,何美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婷婷,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奶奶的消息?”

“你丫整天就记着奶奶,是不是奶奶找不到,地球就不再转了?”

“没有,我就是紧张奶奶。”

“知道你紧张,所以想问问你,大学同学聚会要不要参加?或者你可以在聚会上让那些同学帮忙找找。”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何美景说,“那好,几点聚会,我过来。”

曼婷笑道,“你一个人过来怎么行,把白良辰也叫过来。”

“良辰哥白天要上班,晚上找人又找到凌晨,我想他很累,应该需要休息。”

“哟。看不出来,还会心疼人了。”曼婷语气有点酸,“美景,你们结婚了,就你一个人来,你让这些老同学怎么想?”

“可是…”

“没有可是了,就叫他过来。”曼婷说完挂了她的电话。何美景听着那头的茫音,打了个电话给良辰。

她有气无力地叫了声,“老公…”

白良辰问:“有何贵干?”

“曼婷说有同学聚会,一定要我带着你一起去。”

“不去。”

“可是她让我一定叫你过去,说我们去了可以拜托同学帮忙找找奶奶。”

“不去。”他拒绝得斩钉截铁,连商量讨论都免了。

“良辰哥…”她没办法,只能嗲他,“你去嘛,大不了回来我给你按摩。要不然我做一个礼拜晚饭。”

“不去!”他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良辰哥…”

“反正就是两个字,免谈!”他刚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郁闷死了,为什么都要挂她的电话?这两个人太奇怪了!虽然说闺蜜成小三的机率很高,可良辰哥要不要防贼一样防曼婷?!她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老公的来电。她兴奋地接听,以为老公同意去了。岂料白良辰说,“今天既然你闲着,那回我们家,我爸妈也想找你吃吃饭。”

“可曼婷那里…”

“甭理她,从现在开始,你把手机关机,乖乖在家里等我。”他独断地下命令。

“可是…”

“是我重要还是曼婷重要?你自己选。”

他再次挂了她的电话。

办公室的冷气很强,冻得他有点鼻塞。白良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几秒,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对曼婷有点过份。可那种女人,一旦被她缠上将会比安妮还麻烦。安妮还可以用行动轰走,可是曼婷!依他对她的了解,曼婷是一个连人格尊严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

高三那年,他就亲眼看见曼婷把一盒避孕套偷偷放进美景课桌里。如果不是他踅回拿补习资料,他真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对美景。幸好他把那盒避孕套拿出来扔了,否则何美景在即将考试的紧要关头,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一定会一落千丈。

第二天在教室,曼婷果然当众揭开美景的课桌。

到底要有多狼心狗肺才能这样陷害自己的朋友?所以只要看到美景跟曼婷在一起,他就不痛快,甚至千方百计让美景远离她。

手机轻微的信息提示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看着屏幕上的短信,来信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同学聚会,务必要来。没有任何姓名提示。可是白良辰知道一定是曼婷,只有她才会发那么无聊的短信给他,只有她才会换新的手机号码来骚扰他。

他刚准备把她的新号码拉黑,屏幕上又有短信接入:白良辰,又想拉黑我对吗?我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这样讨厌我?!我真的有这么令你讨厌吗?!

面对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最好的回复是不理。

“滴”的一声,又是一声短信提示音。

他继续翻开,还是那串陌生的号码,上面的内容更露骨:我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女人,你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