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受不了,思考了几秒,回她一句短信:披着羊皮的狼!

他按了发送的时候感觉好笑,这几个字太TM适合她了!她的确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接起。

曼婷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你凭什么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哦。”他打太极,“对不起,同学,我回错了。”

曼婷火冒三丈,“够了,你别想忽悠我!白良辰,我问你,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大一那年辛苦给你写了情书,结果你的好老婆不仅当着我的面拦截了,甚至读了出来。没错,我是要她转交,甚至骗她说是我朋友写的,但那并不表示她何美景就可以不尊重人!把人家的情书当好笑的笑话给读出来!”

他笑了笑,不做声。其实他一直知道美景有拦截情书的癖好!每次只要何美景在他面前无缘无故脸红,他就知道她又做坏事了。

曼婷越讲脾气越大,“虽然事后我当你的面告白了,但并不表示我默认何美景的行为,而且并不表示,我曾经对你告白过,现在你就可以这样对我!”

他语调冷漠,“曼婷,如果你要重复这个话题,我可以一千零一,甚至是一万零一遍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动脑筋,更不要在我身上用心思。如果你再敢骚扰我,或是打我的电话,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拉到黑名单。”

“我现在可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那最好不过,再见。”

“良辰…”

“……”他不等她说话,迅速截断她的电话。她不死心地再打,他果断把她拉到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净了。

白良辰陪老婆看过很多狗血婚恋戏,里面的婚恋几乎是男人在明知别的女人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跟对方暧昧,没有及时掐断。所以才会有离婚吵架的收场。他不想要那样的结局,因为当一个女人世界的独一无二,已经足够。

他把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双手勒住后脑勺,看着雪白的墙壁心思有点沉重。

何美景,很多时候你怪我的脚步太快,难道你没有想过。我只有脚步快一点,才能让你少受点伤害。

就像那次在海滩你刺伤了脚,我唯有脚步快一点,才能早点拦到车,让你少些等待的时间。何美景,并不是走在前面的人就一定是辜负。

很多时候走在你身前,只是想挡风遮雨,只是想做为你挡箭的盾。

美景,或许有一天你我都会明白,有一种爱其实跟习惯有关,跟青梅竹马无关。

晚上回婆婆家的时候,何美景觉得老公太不是个东西,他竟然把她手机给没收关机了!没有天理的男人,竟然不让她跟曼婷说一句话。

婆婆家的摆设依旧,甚至连情形也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公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婆婆在厨房里钻研厨艺。

白承望头也没抬,带着老花镜仔细盯着报纸问,“你奶奶怎么样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话,“还没有找到,还在继续找。”话音落定后,又是长时间的冷场,何美景尴尬地杵着,有点难为情。厨房里突然传出声音,“美景,过来帮我端下菜。”

何美景一听这声音如获大赦地跑过去,厨房里崔淑颖正在准备晚饭,忙得不可开交。何美景对婆婆的印像超好,用白良辰的话来说:他妈最大的爱好是钻研厨艺。外人根本没有办法想像,这世上会有人把做家务当成毕生的事业来钻研奋斗。在崔淑颖的心里,儿子老公就是她的天地,伺候他们爷俩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崔淑颖笑眯眯地看着她,尽量压低了声音,“甭理老白,你爸的事不关你的事,给你什么脸色看呢?”

何美景应付着笑。

崔淑颖装好菜递给她,笑容亲切地安抚,“没事呢,有我在怕什么?再说了,良辰不也跟你一条阵线?”她接过菜,稍微安心,可是刚把菜端到餐桌上,公公凛洌的眼神又刮了过来。她战战兢兢地拿出碗筷子,替一家人装好饭端到桌上。

崔淑颖做了丰盛的四菜一汤,有鱼有肉,她的厨艺跟五星级大厨有得一拼,往常菜都是很快被消灭,可是这次一家人围在桌子前都没有什么胃口,菜几乎没动。

白良辰埋头吃饭,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忍不住说,“其实爸,您没必要生气。”

☆、恋爱这两个字太伤人了(2)

白承望瞪了他一眼,良辰微笑看着父亲,说,“您想啊,我的钱是不是您的钱?”他一脸认真地跟他爸算帐,“美景爸妈的钱,也是美景的钱,美景嫁咱家了,所以美景的钱也是我的钱。所以呢,她全家的钱,跟我的钱,全是爸您的钱。这么想来,美景爸妈亏大发了,她们不仅把女儿嫁给您,还把所有的家产全白送给您,您赚翻了。”

何美景目瞪口呆,这说法咋这么熟悉?!

白良辰再接再力,“反正不管他是诚心救还是无意救下您,反正他是救了您一命,而且现在还把女儿白送给您。美景嫁咱家的时候,一没有要房子,二没有要什么礼金。她父母完全是亏本大甩卖,以后生的孙姓什么?那可是姓白啊!所以相当值当。”

白承望听着感觉有那么点道理,可他更想告诉儿子,他对子弹那件事也没有那么计较了。不过他说不出口,按照白承望的人生哲理,这件事除非何世仁亲自道歉,否则他会对美景一直不冷不热。

崔淑颖打岔问,“当初不是说生的第一个孩子跟我们家姓,第二个跟她们家姓?”

良辰笑道,“妈,我说的是孙子跟你们姓。”

崔淑颖追问,“如果第一胎是孙女,第二胎是孙子呢?”

白良辰脑子转得更快,“妈,如果都是不成立的,这世上的如果都等于将来要发生的事情,那岂不是会天下大乱?假设性的东西现在就别说,那要到时才知道,如果我们头胎是男孙呢?对吧,所以这种将来会发生什么都别去预估,反正你只要坚定地相信孙子跟你姓就好了!”

何美景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老公这么能说会道?不对劲啊!每次她生气骂他,他都嘻皮笑脸,次次让她说到哑口无言。

可现在这口才跟之前判若两人。

何美景忍不住开口,“老公,如果生的两个都是女儿呢?”公婆也异口同声地跟着问,“对啊,如果两个都是女儿呢?”

相当有难度的问题,白良辰微微怔住了,答不上来。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老婆现在还拆他的台。

三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他轻咳了声,反问美景,“你觉得你老公我生不出儿子?”何美景倏那脸红,她怎么也不知道老公会大庭广众下问这个。他一脸暧昧地看着她,眼里噙着笑,“你认为你老公这么没用?”她握着筷子的手捏得死紧,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羞得面红耳赤。

白良辰说,“先吃饭吧,这问题就别讨论了。”

崔淑颖尴尬地大笑,“先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崔淑颖印像中的儿子老实稳重,大方得体,这样油腔滑调安慰家人,甚至当别人面调戏老婆,却还是头一遭。所以说,甭管子弹是真心挡还是假意,反正这媳妇跟她们儿子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吃完饭一家人围着电视的时候,何美景又听到了楼上碗砸地的声音。

白承望已经见怪不怪,“又开始了。”

崔淑颖抬头看着天花板,担心地问,“这次不知道要吵多久,你说老何这脾气怎么这么暴燥了?以前老何可是公认的好男人,现在每天找不到人回家就是收拾林意如。”美景听在心里很难受。

白承望瞥了眼媳妇,轻咳了几声。

崔淑颖马上反应过来,冲着美景笑道,“也没什么,感情就是越吵越好。想当年我跟老白也是这样,整天吵架打架,现在关系可好了。”

白良辰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美景我们先回去吧。”何美景立即起身告辞,可是刚走到门口,楼上的响动更激烈。她打开门,脚步徘徊地走在楼口,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上楼。

良辰说,“最好还是不要上去,你现在上去,他们只会难堪。虽然会暂时停止吵架,可你走后,他们肯定吵得更凶。”

他说的很有道理。

何美景不再犹豫,直接往楼下走。她坐在车里的时候,无聊地没话找话,“你怎么不把车还给公公?又不是我们的车,你干嘛天天开。”

白良辰一本正经地回,“有句俗话说的好,开人家的车,让人家没有车给开。用人家的老婆,让人家没有老婆用!”

何美景脸色大变,眼神嗖地射过去。

他连忙赔罪,“不对,我说错了!怎么能用人家的老婆呢,自己的老婆都没空用。”

“无赖!”

“呵呵。”

他专注地开车,何美景有气无力地靠着坐垫,担忧地问,“曼婷那里,我给她打个电话好不好?”

他本来想拒绝,可是见她心情不好,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她刚开机,手机的响声就一直没有断过。

未读信息:二十五条。

未接电话:五十六个。

她一条一条翻开,全是曼婷的信息,曼婷刚开始在催她过去,可是催到最后是威胁。比如:你再不来,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再比如:何美景,你真过份,把手机关机,我算看清你了。什么狗屁朋友?你丫以后别找我!

何美景看着信息,心情更糟糕,连给曼婷回电话的心情也没有了。手机却响了,曼婷又在打电话过来。她刚接听,就听到曼婷火冒三丈地问,“何美景,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这么多年同学,你竟然把关机!不来就算了,你关机是什么意思?”

何美影突然在想,这么多年同学朋友,为什么曼婷在明知道她家出了这么大变故的情形下,还硬逼她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交错了朋友。

她张嘴刚想说,白良辰一把夺过手机,简单直接问,“地址。”

曼婷反而慌了,“什么地址?”

白良辰一脸烦躁,“你们聚会的地址,我们现在过来。”曼婷报上地址,白良辰挂了电话,速度更快地开着车往曼婷所报的KTV奔去。他们找到包厢的时候,里面正热闹非凡。小小的包厢里坐着十几个同学,就连林宇航也在。

林宇航属于富二代类型,长得不错,家里有钱,以泡妞为己任,跟良辰关系就像哥们。林宇航见他进来,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哥们,够义气吧,早就给你备着。”

曼婷嘲讽地笑,“哟,千盼万盼,千催万催,终于把这对同学夫妻给催过来了。”

白良辰冷冷瞥了她一眼,坐到林宇航身边,美景跟着坐过去。

林宇航问,“我听说奶奶失踪了?上次不是说在医院被人虐待了,让我找媒体?这次还要不要找媒体?哥们,有事就说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白良辰说,“别说,还真需要你帮忙,不过明天我们约时间再谈。”有曼婷在的地方,他总觉得不适合谈一些事情。

曼婷插嘴跟林宇航攀谈,“林宇航,你泡妞这么多,有没有泡出什么深刻的体会?”

“当然,我可是泡妞的开山祖师。”林宇航只要跟女人说话,就习惯真一句假一句。比如前一句我想你,后一句我爱你就肯定是假的。可是他除了甜言蜜语是半真半假的,其它话却是真的。白良辰一直觉得林宇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制定了一个模式,然后依靠着这个模式游戏人间。当然,林宇航是自己世界的王,主宰着自己的一切,他从来不会为了俗世愁上一分钟。对林宇航来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人没了,妞还有一大把。

白良辰偶尔也会想,林宇航假如爱上一个女人,回顾以往,会不会感觉自己的行为带点荒唐的悲观感?!因为林宇航一直悲观地认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真心爱上他,就算爱,也只是爱他的钱,他的背景。所以他宁愿用换衣服的速度换女友,也不愿意正经八百谈一场恋爱。

用林宇航的话来说:恋着恋着,你就会发现,恋爱这两个字太伤人。每次我谈着恋爱,我的钱就会内外皆伤。

其实他是拐弯抹角想说他的女朋友全是冲他的钱来的,每次谈恋爱,他的钱的确是大出血。女朋友不是要他送这个,就是要他送那个。

对女人来说,男人嘴上说的爱不能满足她们对男友爱自己的认同。她们的认同感永远来自于男人为你付出多少钱的重量。

好像唯有那种重量,才等同于爱情的重量。

曼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白良辰,“宇航,有没有一种女人爱你,可是想用什么阴谋诡计接近你?或者有一天,一个女人说跟你定了娃娃亲,非得跟你结婚,你什么感觉?”

美景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这个情绪更加低落。曼婷说的就是她,她就是想着阴谋诡计哄骗白良辰结婚,其实良辰哥根本不爱她。

为什么他不能爱她?

林宇航“嗤”地笑出声,“竟然有这种事?如果真有娃娃亲找上我,我倒挺好奇的。”

曼婷睃了眼美景,不动声色,“我说假如,是开玩笑的。那你不爱人家,人家非得用娃娃亲的借口跟你结婚,你到底爱不爱她?以后会跟她离婚吗?”

☆、恋爱这两个字太伤人了(3)

良辰哥以后会跟她离婚吗?如果以后他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是也会跟她离婚?!到那时,她会永远失去他,对不对?

何美景心情更差,她看着面前摆满的威士忌,也不管是谁的,倒在纸杯里就喝。其实她一直不会喝酒,从小偷尝了一口啤酒还给父亲骂,可现在把满杯威士忌一口气灌下,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其实酒真的难喝,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喝酒解愁。

白良辰瞪着曼婷,而曼婷嘴角轻扬地看向他,示威意思明显。

林宇航忽然想起良辰的娃娃亲,瞬间明白曼婷是什么意思。他瞥了眼在喝酒的美景,急忙解围,“肯定不会离婚啊,谁不爱一个人,会跟她结婚啊?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娃娃亲也不管用,男人肯定不会结婚。所以,只要是结婚了,男人肯定对那个女人多少有爱。”

“那有多少爱的成份呢?百分之一?万分之一?这也叫爱吗?难道不是同情?可怜她追自己追得那么辛苦,所以才结婚!其实这种婚姻很容易破裂,很容易离婚收场!”曼婷在咄咄逼人。白良辰懒得搭理她,转身看着美景,才发现美景竟然喝了半瓶威士忌,脸颊通红地继续在倒酒。他急忙阻止她,“老婆,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何美景抬眼看了看他,开始眼冒金星,她发现老公的脸在打转。她把头靠到他怀里,声音凝咽地问,“那你爱我吗?”

她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虽然明知道结果,明知道他不爱她,可她固执地想听他亲口说。尤其是现在,尤其是在奶奶失踪,父母的婚姻崩塌的今天,她很想听到他说一句爱她。哪怕是敷衍欺骗也好。

白良辰怔住,爱她吗?曾经安妮也问过这个问题。

到底爱不爱她?或许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还是分不清,这是习惯抑或是爱。或许习惯也能爱上一个人。

她见他不吭声,失望地笑了笑,“你跟我签合同开始,就想好了退路,对不对?”新婚当夜,他竟然逼她签合同,这件事一直就是一根刺横埂在她心里。她无力依偎在他胸口,感觉喉咙里苦得厉害。

也许是酒苦,也许是心苦。

她其实苦得想掉泪,可是这包房里这么多人,灯火那么惶亮,她不能在众目暌暌下失控,不能让他脸上难看。所以她忍住眼泪,只是无力地闭上眼依偎在他胸膛。

他不出声,直接打横抱起她走出KTV。

她坐在车上故意打开车窗,风吹在脸上,脸颊都有点刺痛,可是这种疼痛能让她心里好受点。

身体痛了,心或许就没有那么疼。

她看着转瞬即过的街景,头晕得更厉害,可是心里还是清明如镜。是谁说醉酒的人会糊涂,为什么她会这么清醒,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清楚地记得结婚那晚的一切,他坐在电脑桌前敲合同,而合同上有那么一句话:结婚两年内不准要小孩,两年后两个人性格不合,可以考虑离婚的可能性。

他说谎,他说结婚了就没有考虑离婚。

其实他一直在说谎。

他早就准备了退路,只等时机一到就用性格不合的幌子跟她离婚!

车一路畅通无阻回到花园,她打开车门刚走几步,就发现脚浮得厉害。她踉跄着步子往前走,刚走几步他就追了上来扶住她。

“你不要管我。”

她脑子一片空白,潜意识地推开他。现在,她只是想快点回家,回家就可以掉眼泪,回家就可以藏起来哭,回家哭就不会让他难看。她其实可以不用难过,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算这段婚姻是用娃娃亲捆绑,就算他不爱她,她也是他老婆,此时此刻,她是他唯一的合法的妻子。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说服自己,还是撕心裂肺地疼痛。

她扶着楼梯杆一步一步地爬上楼,爬得格外艰难。而他走在她身边,除了看着她没有任何办法。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今天的美景很反常。自从那天在街上碰到她妈之后,她一直不开心,而现在,美景仿佛是承受到了极限的变压器,已经开始膨胀,开始爆炸。

她努力在给自己这段时间的承受,给奶奶的失踪,以及父母的离婚找个情绪的宣泄口。

何美景爬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她脑袋晕呼呼的,一个钥匙一个钥匙地往里捅,可是扭不开。她烦燥地拿着钥匙往门眼里塞,越来越不耐烦。

白良辰突然用大掌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轻轻扭动钥匙。

果然,门咔嚓一声打开。

她转过脸看着他,心酸问,“你会跟我离婚吗?”楼梯的声控灯光子暗淡,而他的脸半明半暗,她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紧皱的眉头仿佛说明了一切。她转过身进了屋,直接冲到洗手间。她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蓄了满眼的泪终于扑扑掉下。

白良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在外面问,“美景,你还好吗?”

还好吗?她抓着自己胸口,觉得很难受。这种难受让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感觉心口有东西堵着,堵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不是说喝酒会醉,为什么她反而清醒!

她扭开洗脸盘水龙头,用冷水拼命泼着自己,可是泼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感觉全身发热,有满腔的话已经堵在喉咙里,随便会喷出来。她踉跄着摸到发洒下,扭开淋浴柱水龙头,大股大股的水从头顶砸下,那样冰冷的水淋得她全身都是,她原本以为淋水会冷静,可还是难受到极点。

浴室门突然打开。

白良辰用浴室的备用钥匙开了门直接闯进来。

她淋着水看着他,情绪倏那失控,“滚出去!”

他摇头,“我不放心你!”

她在水中掉泪,失声痛哭,“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父母离婚了,他们天天吵架,我奶奶失踪了,现在还找不到。而我活生生在这里,天天开心快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原来在水中真能流泪,以前她讥笑花瓶矫情,可是想不到原来在水中真能痛快流泪。

他担忧地看着她,“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还是尖叫咆哮,“什么叫不要这样?我父母离婚了,奶奶也没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我今天就要哭…我要哭…”水钻进眼里很疼,可她睁大眼放肆地掉泪,声音低了低,“你以为我想要青梅竹马?你以为我喜欢娃娃亲?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遇到你,我也想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才碰到你。我更想更想跟你只是普通的同学,那样我才可以有机会让你爱上我。可为什么要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让从小就睡一起的人结婚…为什么要让这么熟悉波此的人结婚…我讨厌这样的婚姻,讨厌那张合同,甚至讨厌你是我老公…”

“美景,你醉了。”

“我没有…”她大哭大闹,完全像个小孩,“为什么你要跟我签合同,夫妻不应该是这样,你为什么要逼我签那份合同…白良辰,你没有爱过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人生。为什么这世上有了何美景还不够,还要蹦出个白良辰。一闪而过的良辰,伤害最深的是美景。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不要是受伤的那一个…我不要和你离婚…”

他冲到水中抱住她,说,“美景,谁说我们会离婚了?我说过从结婚开始就没有想过离婚。”

“你说谎!”她把拳头砸在他身上,伴着水声咆哮,“没有想过离婚怎么会有那样一条,你逼我签了两年内性格不合要离婚的合同,你还说你没有想过离婚。”

“那条合同只是想给你多个选择,我只是害怕你适应不了婚姻。”

“你骗人!你就是想跟我离婚!”她完全是无理取闹,只感觉头昏脑胀,很想发泄心里的不满,“如果你真是为我着想,那么现在,你说你爱我…就算是假的也好,你告诉我,你很爱很爱我…”

花洒的水注也打湿了他全身,他在水中看着她,面对她期待的眼神,嘴唇微张,却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