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薇跟着男友去凑热闹轰人,一时好奇把生辰时间写上去递给吴燕夏,从此便成为“萌萌哒夏夏占星师”最头号最忠诚的粉丝。她并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句话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

今天下午魏奎在办公室又因为小事被杨雨薇骂得狗血临头。

“金融行业的英语名词确实很多,我们交流也确实都多用英文。但是,你多打完一个长单词并不耽误任何事情。那些常用的耳熟能详的,EPS可以缩写,嗯,LP缩写也可以理解。但仅限于你确定收件方同样理解这些缩写的情况下。正规的邮件尤其是对外邮件里不允许用缩写,必须写全部单词!你自己看看你这封邮件一段话里有多少个缩写?而且每个缩写之间都不用大写字母标示,谁知道你写什么?这样人为的为沟通创造成本就是在耽误大家时间,知道吗?以后不允许这样。”

魏奎没说话,低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那块名贵手表显示的时间。

已经下午两点了,如果不是杨雨薇自己都忘了吃午饭,魏奎有理由怀疑这是她虐待自己的新方式。

杨雨薇脸色依旧如冰雪般平静,又晾了他十五分钟零三十六秒。

“你可以出去了。”她冷冷地说。

魏奎被杨雨薇大骂的事情并没有引来同事们的关注,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空气里散发着阵阵午后咖啡的香气,这让魏奎在饥肠辘辘之时又加了点烦恼。

和他同期的两个助手很快得到晋升,但他的职位一直被杨雨薇死压着,这让魏奎感到郁闷到底。这不是钱和title的问题,他从小到大又何曾被一个女人这么死死压住不得翻身?

过了会,魏奎看到杨雨薇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人,她职位高,平常出入根本不受打卡限制。

这老太婆一定是骂爽了自己后去吃大餐了,魏奎面无表情地想,愤怒地咬了口压缩饼干充饥。如果说他的娘娘是盛世白莲花,杨雨薇大概是名利场上的黑色大丽花,连那个神神秘秘的占星师都为她所驱。

两个狗男女!

魏奎偷偷地用手机给梁凉发了一条短信:“今晚我早下班,求娘娘收留。”

在吉兆,手机这一头,梁凉收到这条短信没有往常的高兴。

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是有点怪怪的,她莫名感觉和吴燕夏看上了同一类型的男人。

…并不想啊。

今晚又是下雨,有两桌提前预定的客人没有来,座位便是空的。但吉兆的管理非常严格,店里服务人员绝对不许在营业时间内去坐客人的位置。

梁凉身为老板,要以身作则,只能抱着电脑委屈地躲在后厨门口的小过道上打字,她这几天脚受伤没有精力到新店查看,只能远程查看一切情况。

桑先生不负责今日主膳,他从来不在客人面前骂徒弟,只是会用看猪的眼神鄙视他们。等鄙视够了,他走过来亲切问她:“老板,帮我约好算命时间没有?”

“…您不是说给我三天时间吗?”

“我改变主意了,你需要多一点压力。”

梁凉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间不由起了疑心。她紧张起来:“桑先生,夏大仙都跟你都说了什么呀,你不会是想离开吉兆吧?我们明明签了终身合伙协议…”

桑先生糙脸一红,他用尽量随意但明显不成功的语气说:“别扯淡!这跟咱们店的事没一点关系,我是算我的感情生活,反正,你今晚就帮我解决这事。”

今晚。

梁凉脸突然一红,心虚想是不是桑先生也知道吴燕夏今晚来接她啦。

吴燕夏出门前又先走到蛇室担忧地蹲了会,他伸出手摸了摸原本圆润但此刻几乎只剩骨头的泰迪犬。

转头看了看食盆,狗粮盘满满的,它几乎什么也没碰。

“我的宝贝儿蛇,你多少吃点东西吧。或者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好不好?”

尽管两个宠物交换了身体,但狗和蛇的瞳孔颜色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在一人一狗的对视中,这只拥有金色妖艳瞳孔的泰迪忽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轻地舔了下吴燕夏的手心,仿佛让他放心。

吴燕夏唉声叹息地喂了它点冷牛奶,这是神灯目前唯二不抗拒的食物。

巧克力奶已经被他自己喝了。

吴燕夏最初是在一个县城卖野味的小餐馆里救出这条小蛇,他吃到一半居然有警察冲了进来。原来这家小店涉嫌走私国家保护动物,吴燕夏踱步到被狼藉的厨房看了眼,警察已经把各种动物收得差不多。

他眼尖地看到灶下有条金色的小黄尾巴。

拎起来,是一条通体金灿连眼睛都是橙黄的小蛇。

德勤山人听了吴燕夏的描述后连连点头,他说这是黄金蟒,蛇之大吉,是吴燕夏的生肖守护实体,养来镇宅的效果比黑猫好,蛇吃得少还不用天天除便…

吴燕夏纯粹是因为最后一句话才决定养它,看它全身黄黄的直接叫“神灯”。但养了这么多年,彼此确实也产生了感情。

“我家神灯姑娘怎么就不吃饭呢?”吴燕夏撑着雨伞,自言自语。

正在这时,一辆鲜红跑车飞驰过去溅了他满小腿的水。

占星师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前走,只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了一包纸巾,很随便地擦了擦。

情绪管理是一个过程,而星座对他的影响很大。

吴燕夏没有痛苦,但也很少会让自己为了什么事去特别开心或者特别不开心。也许与未知为邻的人都如此,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香。

走近吉兆,LO娘居然提前出现在门口,就像被困在兔子洞里的爱丽丝踮着脚尖等自己。

吴燕夏不禁停住脚步。

他发现,自己此时的心居然和昨晚一样为她而剧烈跳动。

第 21 章

梁凉今天提前半个小时溜出来的, 只是想早点回家安心地等魏奎。

她不打算等吴燕夏来接自己,原本在屋檐下东张西望片刻准备溜走,但远远地,雨幕中一个挺拔的青色身影走过来,带着种压倒一切力量的沉静感。

梁凉不由愣了。

也许每个人都不会真正讨厌占星师,因为他那神秘的职业, 因为他本人做事专心而又令人难以捉摸。他的玩笑有真心吗, 也许有, 就像吴燕夏说起家乡时候的表情。他的轻浮是做戏吗, 也许是的,就像他随口呼唤出来的那句“美女”和“美少女”。

但等吴燕夏隔着她十多米就停住脚步,那双棕色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梁凉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夏大仙果然恶趣味比较多!

他怎么就原地站着不再继续走了,两个人之间还隔着这么老远, 天又下着大雨好伐!他就是想看她狼狈地冒雨朝着他主动跑过去?真是恶趣味到极点。

其实自己也带伞了, 才不稀罕。

于是“啪”的一声打开精致洋伞, 娴静地走到他跟前, 不悦地扬起下巴。

“大仙,你来啦。”

可惜一乖乖地主动打招呼,完美“小贵妇”气场就彻底崩塌了。

梁凉今天穿得松松软软的塔裙, 这是一种很重工的内外金丝刺绣双层裙,很美很仙。长发梳在一侧的,柔嫩的脸颊处戴着毛茸茸饰物的耳饰,从侧面看细腻洁白一片。她又在茫茫绵雨里撑着那把小巧的白色雨伞, 娇美极了。

黑伞宽大,两人并排走还隔着至少两米。过了会,吴燕夏听到LO娘乖乖地问:“大仙,我能躲到你伞下面吗?”

他一顿,几乎怀疑是谁不小心把他自己的强烈心声喊出来了——但下一秒,梁凉确实收了那把洋伞,压着裙子轻快地跳到黑伞笼罩范围内,他不由呼吸一停。

梁凉为她难得的主动同样有点害羞。

但之前所有的惨痛经验都表明,纠结是没任何意义的,还是早死早超生吧。一鼓作气地把桑先生想要找他算星盘的请求转达出来。

吴燕夏这才明白她的主动是因为有事所求,他就笑了笑:“找我看星盘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每周只接预约的服务,而且下周和下下周的名额都已经满了,等以后吧。”

切,不相信。

梁凉不由撅起小嘴,吉兆目前也是半预约制,她拿这种鬼话打发过一连排要加塞的客人。知情的人都懂肯定有解决方法,比如,吉兆就有两个为了美观不会摆出来隐藏桌位,她也完全不信这鬼马的占星师没有留一手的方案。

她再接再厉:“大仙,我能找你插队吗?”

吴燕夏迅速避开梁凉带着恳求的目光,他打着哈哈:“是我精力有限,顾客也早约好了,不然看你面子,下个月吧。”

这代表他肯定有时间。梁凉心领神会:“主要是周六客流量多,我怕桑先生看完星盘后的状态…呃,有起伏。这周四中午好不好?”

他随口回绝:“不太好。”

“大仙…”

“我周四是真的有事,这样吧,我回去看看日程,或者下周一晚上?”

“那不然就这周五中午?”

两个人居然讨价还价了一路。

之前的暧昧早没影了,吴燕夏一来是真心的懒,二是找他看私人星盘的人确实不要太多,不差这点事,但万万料不到梁凉丢开害怕就能当一个讨价还价的高手。

那声“随便你”说出口,他自己一时都没回过味,旁边的LO娘已经露出“你最善良的”的欣喜表情,顺便奉送一个“好崇拜你哦”的无辜笑容。

只不过,梁凉那得逞的目光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以桑先生杀人后就要急吼吼立刻放血的性子,摆出的态度是既然要花钱那就尽快、马上、迅速地看星盘,更重要的是梁凉自己同样好奇吴燕夏付费看星盘这事准不准,决定大力地支持桑先生做第一个吃螃蟹(看星盘)的汉子!

两人这时已经走进楼,吴燕夏把梁凉那张偷笑后容光焕发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梁凉像天真的野生小动物,无法对付人类过于主动的感情,有时候会吓到转身逃跑。但她同样有独特的——这种敏感度,喜欢试探,光彩外形,懵懂中带着时隐时现的机灵。

占星师心情同样亮起来,他因为自豪独到的审美不由嘿嘿暗笑两声。

但梁凉却被他诡异的表情生生弄毛了,她赶紧回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心地问:“大仙,你哭什么啊?”

吴燕夏不笑了,他此刻已经收了伞,很自然地伸手捏住她脸颊旁垂下一缕头发,顺势揉了揉她的头。

嗯,手感果然挺好的,难以相信首次见面的时候,居然觉得这LO娘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梁凉被这动作彻底吓懵,她立刻往后退想躲过魔爪。

结果占星师好像铁了心去摸她的头,两人走入电梯前她还头发整齐,扎着柔顺的马尾。等电梯门再打开,她第一个踉跄逃出来时已经长发凌乱。他手劲没轻重,连上面的蝴蝶帽都被揉下来。

梁凉头晕脑胀的,又委屈又生气,迅速跑到洗手间里面躲起来,讨厌讨厌讨厌吴燕夏果然超级无敌讨厌!最讨厌别碰自己发型了

等抬头照镜子,发现眼睛里带着一抹诡异的阴沉感。

呃?其实她也没有真正很生气啦。梁凉怀疑地摸摸脸,她想再凑近仔细去看,但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晶亮地回视过来,毫无阴霾。

大概是幻觉吧。

扎头发的时候,瞥到水池边搁着一个颜色很古旧的红色皮筋。梁凉默默地吐槽会吴燕夏的品味,没乱碰任何东西推门走出来。

占星师明明在答应给桑先生看星盘时面色还有点不情不愿,但此刻又好像非常开心。

梁凉一走出来就被他强行按坐到沙发上。

“美少女,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梁凉赶紧挣扎,她还想早点回家呢:“那个,还是我先去铲屎吧。”

吴燕夏却又按住她头不让她坐起来:“急什么,大便天天见。”

梁凉心头一闷,气愤无比地看着他,刚刚心里那点想反抗的小火苗又猛烈地烧起来,但在吴燕夏那种胁迫的目光中,还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吴燕夏还洋洋自得的卖关子:“想一想,什么是你在日常总能见到,但你又见得不那么彻底的东西?”

“当然,在待会看到它之后,你还需要摆脱你对常规的偏见…”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正对着的墙壁。

吴燕夏家被形容为四壁皆空也不为过,墙壁上虽然挂着一个空荡荡的巨大画框,但里面什么画都没有。

此刻,随着吴燕夏往什么地方一按,那空荡荡画框后面居然有四个闭合的旋转开关,那掩藏在粗布后面的真实物体缓慢地露出来——

“怎么样?”吴燕夏慢慢地说,“你在别的地方没见过吧?”

沙发上的梁凉正紧紧地用双手捂住眼睛,她快哭了:“所以,你是要给我看魏奎拍的裸|照吗???”

他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笑容像风样地飘走了。

“什么?”他罕见迟钝地问。

梁凉的小脑瓜在经过吴燕夏之前的“提示”后,只能想到“裸|照”这个选项。她那布满荷叶边的肩膀缩起来,带着无比的尴尬、惊恐和百爪挠心,依旧紧紧挡住眼睛。

占星师眉毛里的红痣一暗,取而代之是有种莫名酸溜溜的感觉。过了会,吴燕夏才回答她:“哈哈,不是的,我不会让你看裸|照的。”

梁凉脸已经涨得通红,依旧不敢放开捂住眼睛的手,她虚弱地说:“大仙,如果待会我放下手发现是任何人的裸|照,我以后绝对不跟你说话了也绝对不来你家了!”

“知道了,放手吧。”

梁凉终于放下手。

眼前正对着的画框里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有一副中国地图。

雄鸡造型中国地图,不是标着藏宝图或者盗墓图。

就是普普通通的地图。

唯一的特殊之处在于地图的比例尺。而在任何国家,一定比例尺之上的地图属于军用机密文件。

梁凉可以用全吉兆的身家性命保证,眼前的这幅地图绝对不是一个能从正常渠道购买来的地图。

太,清楚了。

像看微型中国。

清晰程度甚至堪比卫星地图。

…等等,她现在隐隐约约的失望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心里还想着能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吗?

吴燕夏抱臂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赞赏地笑了:“真识货!这种地图发行都带着编号的。我都不敢公然放出来,每次看它都会拉着窗帘。”

现在普通人出行都用卫星地图,但眼前高清地图带来的实体震撼无人能及。梁凉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地图摸上去可以左右移动,几乎连城市的区都能辨认,她也注意到吴燕夏还用笔在上面标注着不少圆圈。

她回头干巴巴地问:“你打钩的都是你曾经去的地方吗?”

吴燕夏再一怔:“…你怎么知道?”

梁凉默不作声,她已经不想费心去问吴燕夏以什么非法手段搞来的这地图。她认真思考的是,如果现在报警,吴燕夏完全就能凭着这张在军队足矣被标为机密文件的地图就能获得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然而他放在家里用来打钩。

第 22 章

魏奎已经在梁凉家里等了她快两个小时了, 有点不耐烦。

他就是喜欢不打招呼但突然用备用钥匙造访,看到梁凉每次露出惊吓又难掩喜悦的表情,然后乖巧地围着自己来回打转。

娘娘怎么还不回来?魏奎无聊地在梁凉家公寓转了一圈,隐约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想不起来。

她整间公寓的客厅收拾得非常整洁——但也只限于客厅。魏奎亲眼见识过她那见鬼的卧室。梁凉配有八层柜子装着她从头到尾夸张的饰品,毕竟LO装是一个穷奢极欲装饰性的服饰,

…呕, LO装真是丑死了。

魏奎清楚记得小的时候, 梁凉的长相在大院里众多的女孩子里是最顶尖。但和出众的外貌相比, 她说起话磕磕巴巴的, 整天只爱在家读书和摆弄洋娃娃,也根本不和其他孩子玩。

他当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王,带着堆皮猴野到天边去。盛夏季节, 魏奎伙同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夺过她最心爱的洋娃娃,扔到院门口的主席雕像上。

梁凉当时哭到快断了气, 含泪去爬雕像底座。

正好魏司的车路过, 他严厉地斥责了小姑娘的行为, 又让战士帮着她把洋娃娃取下来, 回到家亲自用鞭子抽了儿子一顿。然后魏奎的母亲回家后听闻,又亲自拿高跟鞋抽了他一顿。

这应该是魏奎的印象里被打得最惨的前三次,但也是从那天后, 他莫名其妙地开始照顾这个漂亮软弱的小结巴。

后来梁凉说话越来越自如,但一直到读高中,她每天上学依旧会搂着不同的洋娃娃去教室。在她读书的时候,洋娃娃就安静静地躺在桌兜里——梁凉因为这古怪的举动成为史上最知名的校花, 而到毕业典礼,很多老师和同学都抢着和梁凉及她的洋娃娃合影。

读了大学,她终于抛弃那些洋娃娃而直接做LO娘打扮,她最初不懂熨衣服:格子头套、蔷薇颈圈、皱皱巴巴的花裙子、叮呤咣啷的毛绒腰带,搭配上花里胡哨的彩色连裤袜,就这么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梁父梁母身为女儿的迷妹,反而连声夸女儿可爱。

这一句“可爱”,梁凉就从17岁“可爱”到了现在——

魏奎曾经看到一个新闻,说一个LO娘没有眼色地穿公主裙去参加葬礼,结果被家属重重殴打了,他断言这就是梁凉以后的结局。

大院从小玩到大的孩子各个都混得风生水起,出国的出国、做生意的做生意,从政的从政,至少都在往前走。

唯独梁凉的人生就停到“可爱”这个年龄。

她不爱交际,不爱正经工作,整个人的状态还是那个“很傻很天真”的抱着洋娃娃女孩,唯一果决的行为是大学毕业就借钱开了家入不敷出的“高级”日本料理。

魏奎不会忘记,那次老同学聚会同样约在五星级酒店。国内第一家的无边泳池,晴朗夜色像星球上最后一滴水。每个人出场都是无懈可击的高级定制,女士都是七厘米的高跟鞋,男士西服来萨维尔,家境最一般的也戴了祖母绿的胸针搭配齐胸连体裤,大方典雅。

唯独梁凉依旧穿成庸俗的扫把。

那种夸张衣服装饰下,再美丽的五官黯然失色。她像个局外人似的傻戳在那里,后来依旧是魏奎含笑地把她拉走,他那晚穿着薄薄的费尔岛毛衣,带着美东典型预科生风格。

他嗓子里堵着一口气那样的难受,沉沉地说:“你就不能穿得正常点?今天这是什么场合你还这么穿?”

梁凉小声地说:“但我平常就这么穿。我真的以为是普通的老同学聚会嘛。”

魏奎真是觉得他一人饮酒醉。

像他这种从小胡天忽地的,吃喝玩乐无一不精脾性的个性,这么多年来守着一个女孩子,也只有梁凉才傻乎乎地觉得他们只是朋友。只不过,同样也只有他也知道自己有种深深的、深深的不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