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凉连被轻视和吃醋都没力气,很轻的点点头。

杨雨薇蹙眉说:“我在这里陪你等,可以吗?”

梁凉有点反应不过来,杨雨薇怎么总对别人男朋友那么上心啊。但如果让自己单独和德勤山人坐在一起,又有点害怕,便小声说:“随便你。”

杨雨薇点点头:“我去买杯咖啡。”

旁边的德勤山人也面色古怪,摸着白须:“吴燕夏常年被千年金蛇压着,但至今仍有桃花,确实命格不同寻常。”

梁凉听后沉着脸,刚想细问,他就说:“我长话短说,我那大徒似人胜鬼,心思和手段都阴厉,我与她师徒仅十载,却足足斗了大半辈子,但现在她灵元大伤,剩下两个徒弟已经把她关起来。至于那条叫神灯的蛇,她对吴燕夏不一般,可能会把吴燕夏留在冥府陪自己。我在这里守着,你要去把他唤醒。”

梁凉呆了,还是有点晕。她应该去哪儿唤醒吴燕夏,冲进icu里?但医生在手术啊,这不是害他吗?

算了,还是先相信科学吧,这个老爷爷说话神神道道的。

德勤山人却把从吴燕夏身上搜出来的,剩下三枚古铜币递到她手里,说:“你有三个时辰,你要把他叫回来,他在那边会忘记你。如果遇到神灯,你就跟她说…她的眼睛,我不要也罢,让她。”

随后伸指在她眉心处一点。

杨雨薇接了两杯咖啡回来,看到那白眉老头和梁凉依旧在密语。

她自顾自地坐下,喝着黑咖啡。但没一会,梁凉朝着杨雨薇的肩膀歪过来,她惊奇地低头看去,这娇憨到傻的姑娘靠在自己身边,直接睡着了。

旁边的老头依旧念念有词。

一滴水,落在柔软的脸颊。

梁凉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小的空间,旁边有潺潺的水声,但四周漆黑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德勤山人用手指碰到她的瞬间,梁凉眉心像什么利刃穿插过一般,疼得眼前一花,直接就闭眼晕了过去。

她颤颤悠悠地想坐起来,突然咚的声,撞到额头,疼得梁凉蜷缩成一团,发现自己躺在极小的空间里。

最后,梁凉终于挣扎地推开上面的东西,满身大汗的坐起来。

好几秒时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是哪儿呀?好黑啊,好害怕。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有灯火,紧接着,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喧杂无比。无数黑影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列成一条长队。

梁凉瞬间还反应不过来,只仰头看着那队伍朝着自己这方面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她第一眼看到了红色八台大轿,居然是穿着古装的接亲队伍。

这什么意思?自己穿越了吗?梁凉十分不解,但随后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那穿着喜服,一副神出天外表情坐在高马上的新郎,看起来真的好面熟哦,这不就是吴燕夏?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躺在手术室里吗?

但看到吴燕夏,梁凉心里一定,马上就从地面跳起来要呼唤,但目光往前面的几个人扫了眼,又立刻捂住嘴巴。那迎亲队伍,走路飞快,仿佛不沾地似得。一看他们的脸,她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上,因为每个人的脖子都很长,肩膀非常塌,面无表情的。

这些是活人吗?简直像是幽灵,像是纸人一样。

那支队伍喧喧闹的从战栗的梁凉身边无声地走过去,近距离的看,只有吴燕夏是正常的人,但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低垂着眼睛,半点也没注意到梁凉。接着,队伍就要甩开梁凉,消失在黑暗中。

梁凉因为紧张,下意识的握手,她发现原本戴着蛇狗牙的手链此刻没有牙齿,上面却拴着三枚铜钱。

德勤山人的话,骤然打雷的回荡在脑海边:“把吴燕夏叫回来。”

可是,吴燕夏现在怎么在迎亲啊,这太诡异了。而且看阵势,她自己肯定不是新娘啊,居然直接被忽略。他要娶谁呢?难道这是一场梦吗?这又是谁的梦?她难道在地狱里吗?

但没有时间发呆,在烛火消失前,梁凉鼓起勇气,她偷偷摸摸的、像兔子似的紧追上那支迎亲队伍,边走边哭,心中难受极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躺着的,好像是个棺材。

第 115 章

那支迎亲队伍穿过无量荒野, 很快拐到一个寨子里的高脚楼前,就此全部停下。

梁凉因为胆子小,不敢把诡异的迎亲队伍跟得太紧,只能远远的尾随,但她迈着发抖的腿,硬是没落下队伍多少,

吴燕夏始终骑在前方那匹高马, 男人熟悉的身影高高大大的, 如同可以指路的灯塔。

她一路都盯着吴燕夏的后脑勺, 不厚道的默念:快摔下来快摔下来快摔下来!

吴燕夏如果摔下马,自己就能鼓起勇气跑过去,拉着他迅速逃跑这诡异的队伍。但现在, 梁凉真的没胆子过去半路劫新郎啊!

可惜的是,这想法完全没让梁凉如愿。

迎亲队伍到达目的地后, 某位新郎倌好像从瞌睡中惊醒。他很利落地跳下马, 随后被那群奇奇怪怪的人簇拥着, 大步流星地往村子里面走。

剩下梁凉孤独的躲在一堵墙后, 默默地挠着墙壁。

看不出来,吴燕夏的骑马技术还挺好,刚刚的路途这么颠怎么都没把他给摔下来。

唉, 自己又应该怎么唤醒他呢?德勤山人也没有细说流程啊,难道她跑过去跟他说不要做梦快醒来,快回医院接受脑部治疗吗?

况且,某只猪看起来在阴曹地府里美滋滋的, 短短时间就又开始娶老婆,下一步估计是生个鬼孩子…

太不要脸了,吴燕夏!

梁凉在外面小心地站了一会,见没有那些青色面孔的人走出来,才蹑手蹑脚地往那村落里面走。

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几点,头顶的天始终昏黄着,像熔岩钟乳般的半透明颜色,但又没有云,透不过强光。地势是往上走的,除了那一支队伍,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整个地方不像森林,然而没有树,耳边从始至终又听到一股潺潺的水声。

梁凉自己清楚的意识到,她来到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不能用常理判断。但她绝对不能害怕,因为必须要把吴燕夏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带走。

刚刚赶路的时候,梁凉把全身仔细的检查了遍,她还穿着去医院时的薄睡衣,除了揣着那南红令牌和钱币手链,就带了手机和钱包。

试着打开手机,收不到信号,也无法使用指纹识别功能,其他可以正常使用,但电量耗费得极快,用了会屏幕就非常烫。打开钱包,里面夹着个口香糖和信用卡,还有各种吉兆的发.票.税单等。

总而言之,梁凉只确定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就是个柴废。

这是很破落的山寨,但好像不是普通的那种汉族村庄,石砺道路,各处挂着很奇异的灯笼。

山寨不大,梁凉小心翼翼的,一路贴着边走着,很快就走到那些群落建筑物中间。她刚伸出一只脚,随后赶紧又把身子藏起来。

在山寨里最大的吊脚楼前,出现一片极空阔的场院。场院中央,居然摆着五六十桌宴席,桌面摆着各种酒具和空碟子。之前那些脖子奇长的怪人,十二人一桌,就像活人样坐在桌子前,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更多人坐不下了,就站在后面。

彼此站得距离极密,像阴森森的影子又像秦始皇的人形俑,毫无声息的,但令人毛骨悚然极了。

梁凉害怕得又开始打哆嗦,但看到他们没回头,便也垫着脚,拼命想往前看。

这一看又是整个人哆嗦了下。

吴燕夏正从山寨里最高的吊脚楼里,牵着一个垂着红盖头的女子,步履轻快地走下来。接着,两人走到最前方的高台中,学着古礼,开始拜堂成亲。

说是拜堂成亲,但仪式又非常简化,从始至终,他俩只是在代表高堂的两把空椅子前,磕了三个头而已。

那新娘盖着盖头,看不清容颜。吴燕夏本人则表情放松,虽然毫无喜悦,却看不出有被强迫的意思。他一身新郎倌服,是那种古旧的脏红色,但趁着旁边高举的幽冥烛火,越发显得面容深邃,鼻挺眼深。他跪下前,好像微微的叹了口气,然而依旧老实行完这场大礼。

随后,还对那蒙面的新娘子微微笑,带着无言的温柔。

梁凉看到这一幕,喉咙就仿佛被堵住。

她知道自己应该冲上去,把两人拉开,但除了眼睛迅速涌起雾气,都没有阻止,就这么呆呆的、软弱的旁观两人行完大礼,

等夫妻交拜结束,始终盖着头的新娘子,被另外两个面色苍白、容貌模糊的人扶回身后高楼。而吴燕夏继续扮演一个敬业的新郎官角色,在那些诡异的人俑面前,应酬般的走了一圈。最后微微欠下身,也要离开场院,追随自己的新娘进入高脚楼。

梁凉终于无法再等。

她回过神来,从墙壁后面跳出来,飞快的绕过那影影栋栋的人影,以奋不顾身的姿态,猛地从后面紧抱住了吴燕夏。

他猝不及防,后背几乎被她撞得往前一仰。差点失去平衡,稳了下才站住。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男人气息,梁凉一抱住吴燕夏,她全程强忍着的眼泪,就像断线般的全下来了。

担心、害怕、恐惧和无措,幸好脸颊脸贴着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接下来,她的手臂一扭,整个人就被毫不留情的重重推倒在地。就算在梦里,那股痛感也极真实。梁凉只感觉小腿一片绞抽,是被石子划到了,轻轻喊了声

吴燕夏在三步开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露出那种被陌生人打扰的不快表情。

他看到是一位女孩子,稍微愣了下,低声抱歉了声,把她从地面拉起来,陪笑说:“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非常熟悉的语调。无论对陌生人说话和对熟人说话,这位大仙都是如此愉快轻松声音。仿佛希望对方感受到他不挂心的性格,主动远离、不要多添麻烦似的。

梁凉贪婪的望着吴燕夏的脸,他们明明分明不久,可是,某些时刻,她真的感觉要彻底失去他了。等等,他眉宇间的那颗小红痣怎么不见了?

吴燕夏见这女孩子只呆看自己,也不回答。他微微蹙眉,笑了笑转身便走。

梁凉哪里能让他再离开,一瘸一拐地慌乱说:“你,你要去哪儿呀?”

吴燕夏也不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梁凉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些诡异的人,立刻忍痛追上。

被这么一打扰,吴燕夏反而不着急进那高脚楼,他稍微顿住脚步,改变路线,晃晃悠悠的往旁边的小径踱去。

梁凉自然紧跟着他。

她发现,随着吴燕夏所到之处,两侧原本暗淡的灯笼都无声的明亮起来,萤火虫般地帮着照亮前路。吴燕夏高高的影子,在这昏暗的山寨里像水墨画般投下。

这种景象,在恐怖之余,又隐约有点诗意美丽,仿佛只要跟着他,一切万物就有了光似的。梁凉忍不住想到,吴燕夏以前每次站在旧吉兆巷子附近,耐心等她回家。

刚刚看他和别人成亲,感觉真的就像失恋,心里极度难受,什么风度都忘了。

梁凉来这里之前,她已经被德勤山人告知,吴燕夏在这里不会认识她。

那好吧,她现在也不怪他对自己凶,只在脑海里来回的琢磨,该怎么劝吴燕夏恢复清醒。打晕?不行,她打不晕,再说打晕了也。嗯,下药毒他?她也没药呀。

不对,她是来让他清醒的,不是杀了他的。

怎么办,怎么办?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山寨里沉默地转了一圈,谁也没开口。吴燕夏无论怎么走,或快或慢,改变路程,身后的女孩都死死跟着她。

最后,走在前面的吴燕夏终于先忍不住了。他回过头,两手一摊:“美女,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嗯,最好的办法,是先取得他信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心甘情愿的清醒。梁凉抱定这个主意,但看吴燕夏用那种对陌生人的目光暗中审视自己,她眼泪再次哗哗的止不住掉下来,胸口和喉咙发闷。

吴燕夏穿着新郎袍,抱臂站在对面,耐心等着她自己恢复平静,自己结束哭声

他面容无波,半点都没有被眼泪打动的样子,根本不像平时见了她流泪,就像猫沾腥似的贴过去乱吻脸颊。

顿了顿,吴燕夏平淡说:“如果你在这里迷路…”

“我没迷路,我来这里是要带你走的!”梁凉的眼泪越来越凶,她越来越确信,吴燕夏现在真的不认识自己,她也知道应该保持冷静,去想想对策。可是关键时刻,梁凉就是改不过来平时两人极度亲昵的相处,她就是不相信他真的会忘记自己,“还有,你不准和其他人结婚!结婚也不准洞房!”

吴燕夏闻言翻了一个很夸张的白眼,再加上他故意扮丑,像个阴沉的脑瘫:“哈哈,我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有关呜呜呜呜呜呜呜。”

吴燕夏再一皱眉,他不解说:“有什么关?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梁凉拼命咬住唇:“我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这怎么能没关呢?”

吴燕夏显然觉得极度荒谬,失笑了下,便不再作声。

他现在的表情梁凉很熟悉,每当桑先生在自己面前撒泼提荒唐要求的时候,她都露出相同的隐忍表情。

果然,吴燕夏耸耸肩,他嘟囔了句“别跟着我”,便继续往前走,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她。

但身后,再次传来女孩子追赶的脚步声,吴燕夏的耐心也实在到达极致,他目光发沉,虽不凶恶,但面容透着股厉害烦躁。等回头的时候,几乎要冷漠地推开这位多次不知趣打扰自己的烦人精,只是随后,吴燕夏平静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梁凉孤掷一注,居然把薄薄睡衣全脱了,光着身体像银鱼般跑过来,等两人面对面,伸出细白的胳膊,扑着再来抱他的头。

吴燕夏的新郎袍很滑,梁凉带着眼泪湿儒的小脸,都没贴在他胸膛上,就感觉眼前红光一闪,他光速地把自己的外袍剥下来,环住她赤.裸雪白的身体。

“你这人有什么问题?”吴燕夏冷声质问,他真的动怒了。但那双清亮眼睛却在她胸口停留几秒,专注地盯着梁凉脖子上戴着的蝴蝶结人工水晶项链,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再问,“你是谁?”

这是吴燕夏在这里,第一次问她是谁。

吴燕夏性格存在一种难以察觉的傲慢,几乎不主动问别人名字,除非是,他开始感兴趣起来的人。

梁凉立刻说:“我叫梁凉。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吴燕夏。”他下意识地回答,对上梁凉激动的目光,态度却依旧警惕,双手把两人拉开安全距离,并随时准备要把她再轻轻推倒在地,“这位美女,我认识你吗?你总跟着一个大男人干什么?”

梁凉红着脸,也不知道是羞是怒:“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我是你以前养的猫啊,你忘了。”

吴燕夏很难被敷衍,他挑高眉:“猫?但你刚才不是说,是我女朋友 ?”

“…喵啊喵哇哇哇哦哦哦。”

吴燕夏一下子被这猫叫声逗笑了,他顺手把梁凉没提起来的袍子领口往上拉了拉,严密遮住她身体,面露奇怪,低声说:“哎,哪儿跑来的一个傻丫头。”

第 116 章

吴燕夏的古代新郎倌服下面, 居然没有穿着同样红色的古代里衣,反而穿着整套白色的现代T恤和短裤。

他走过去将梁凉那堆轻薄睡衣捡起,这时候,看到了衣服揣着的南红令牌,微微一愣,随后表情如常。

梁凉就站在原地, 用他新郎袍盖住赤-裸的曼妙身体, 垂着头不声不响。

当下发生的情况, 显然和脑海里最初构思的苦口婆心劝吴燕夏醒来的纯洁场景, 差着十万八千部 A-V 低俗剧本。

但,自己是有苦衷的啊!

她伢然发现,系在自己手腕上的三枚古币, 凭空消失一枚只剩下两枚,而前方的吴燕夏决意要走, 她一时情急才脱掉衣服扑上去…

但比起色.诱男人, 更令人羞耻的是色.诱男人失败了。

吴燕夏面对她的投怀送抱, 除了大笑和调侃, 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开始梁凉觉得他不记得自己了,随即发现异样。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吴燕夏很迅速回答出来, 但除此之外,他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恍惚,和平日里作风完全不同,当继续追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吴燕夏表情茫然,嘴唇费力地抖动,却答不出任何成型的句子。

“哈,我不记得很多事情。”他叹口气,嘴角扬起的弧度和刚才对新娘笑的时候一样,“但我知道,我吴燕夏属于这里。”

梁凉心里发凉,他这状态不像是失忆,好像被什么深度催眠。

她因为开餐馆,读过一点销售心理学,类似通过色彩摆设布局,暗示顾客多消费什么的。

催眠,就是灌输一种暗示。催眠的效力,又和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有密切关系。吴燕夏心理素质向来强悍,以致催眠似乎无法覆盖他全部的大脑思想,只是让他陷入某种糊涂当中。

吴燕夏反复强调他不能离开“这里”,却支吾着说不出原因,这状态就可疑极了。

梁凉只觉得一下子冷静起来。现实中的吴燕夏正昏迷着接受脑部手术,眼前的吴燕夏又古里古怪,剩下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绝对不能再浪费在耍小性子上。

吴燕夏已经重新走回来,把睡衣递给梁凉。

吴燕夏确实有点拿不准这面生的姑娘还要继续做什么,不料梁凉背对着他,开始迅速地穿衣服。

她在搞什么啊?他颇感觉被耍了一道,忍不住又在空白的脑海里仔细搜刮了一圈,依旧找不到属于眼前漂亮小姑娘的任何信息。

她说她叫梁凉。

梁凉,梁凉,梁凉?

到底是谁呢?

梁凉娴熟地把腰带在腰间扎了个蝴蝶结,她坚毅地扬起小脸,打算继续完成唤醒任务。就在这时候,远方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一闪。

这个荒芜且昏暗的地方,第一次有主动发亮的东西。她不由多看几眼,吴燕夏也回过头去,脸色一沉,举步走过去。

梁凉连忙跟上,踩过断石残垣、废弃的篝火堆,才刚刚走了几步,前方的吴燕夏便顿住脚步。原来他们居然来到一个石头深坑旁边,而在下面足足四五十米深处的坑底,盘桓着条巨大的、体型简直像传说中龙一样的金蛇,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梁凉全身鸡皮胳膊都起来了,吴燕夏轻声说:“不是蛇,是蛇蜕。”

梁凉手脚已经一阵阵的发麻,再定睛一看,坑底里的蛇身,无头无尾,果然只是蛇蜕。

她曾经亲眼见过一次神灯蜕皮,刚褪下的新鲜蛇皮带着粘液,几分钟内,就会在空气中迅速脱水褪色,逐渐干化成为类似白色鱼肠的粉末。

“这附近肯定有一条大蛇,刚在这里蜕完皮…”梁凉牙齿都打战,小声提醒他。

吴燕夏淡淡地嗯了声,看着坑底的蛇蜕,面露忧色。梁凉下意识地警惕四顾,想找巨蟒的痕迹,这时候发现,山寨最高的吊脚楼窗户里,似乎有个人正看着他们这里。

在整片寂静诡异的山寨中,只有吴燕夏所站着的地方才亮起明亮的灯。可是在远处,确实有个很模糊的古怪影子,脖子很长。等梁凉再发抖的一看,那影子又消失了。

梁凉真的害怕极了,忍不住想抱吴燕夏的胳膊,但他不动声色地躲开,她只好蔫蔫地用手玩着发梢。

也不知道这动作触发到吴燕夏哪个笑点,他望着她,有点促狭的乐了,那笑容有点随意,又有点坏坏的,却带着种独特的温暖关怀。而只有这时候的吴燕夏才脱离刚才的陌生感,是她所熟悉深爱的大仙。

但,梁凉根本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