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杨雨薇无奈地想,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种白幼弱的生物?而旁边那个老头始终念念有词,令人头晕。她脑海里想的却是大学时期的吴燕夏,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魏奎跑回来了,他喜气洋洋的说:“坦克抢救回来了。那傻逼怎么样?”看到杨雨薇在场,啊了声。

也就在这时候,梁凉一下子坐起来。

第 121 章

坦克比吴燕夏早三天醒过来。

兽医评价这条泰迪奇迹般的复苏过程, 也用了“不可思议”这四个字。它的三条腿都粉碎性骨折,嘴里摔断五颗牙,一只眼睛爆裂性失明,内脏也有极大损伤。虽然抢救过来生命,但也处于瘫痪状态,以后需要坐动物轮椅才能前进。

简单来说, 坦克已经是一条废狗了。

它住进了动物医院的ICU病房, 而躺在笼子旁边的病友是一只糖尿病晚期的老白猫, 奄奄一息。它的主人是一对老教授夫妻, 每日红着眼睛来宠物医院探望,他们的女儿也表示,宁愿花费高昂的诊金, 都不轻易签安乐死的协议。

“多让它活一段时间。”女儿流泪恳求。

宠物医院里,魏奎沉默的在旁边站着。

他以前认为, 人对这种小事和细节那么执着, 通常会显得软弱局气。如今发现, 很多有意义的大事是一点点小事和细节积累起来的。

人心很脆弱, 面对大事尚可保持镇定,倒是会因为小事而彻底崩溃。

坦克的手术很顺利,在第三天后就开始恢复意识, 平静的进入第四天。

但是“萌萌哒夏夏占星师”公众号,已经发表致歉声明,停止运营一周。

梁凉度过她这辈子最孤独的五天。

在最后的幻境里,梁凉和神灯对视了几秒, 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神灯嘶哑地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后,唇角就有一丝鲜血溢出。

那是一个非常寂寥的微笑。

让人仅仅看一眼,就感到难过极了,好像露出笑容的人,正在诀别似的。

而也就是此时,他们身下的金色巨蟒饱满的骨肉,瞬间萎缩,原地化成一架巨大的枯骨。

电光石火的功夫,四个人都自头骨露出的缝隙中失去平衡,落体下坠。梁凉刚刚因为神灯的突然靠近,松开了吴燕夏的手,就在手链把她彻底带走前,还惶然地想再去拉他。

已经晚了,吴燕夏人事不知的下坠,两人的距离有点远。

最后的几秒,梁凉仿佛看到神灯把他往自己这里用力一推,而那毒蛇样的女孩伸着长指甲,再度愤怒叫了声什么。

随后,她就重新坐到医院的椅子上。

德勤山人感觉到梁凉的清醒,立刻摸索着凑上来问:“小姑娘,里面情况如何?如何呢?”

他那表情非常急迫,而且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古怪和急迫。

魏奎皱了皱眉,就要拉开他,但梁凉突然一抬头,瞳仁里居然成为蛇一样的成为细缝,死盯着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明明目不视物,却惨叫一声,白雾弥漫的双目流出两股黑色的血,踉跄地倒退几步,坐倒在地。

魏奎和杨雨薇都愣了愣,迅速地先扶起梁凉。

又过了会,梁凉才回过神,她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和晕眩,稍后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自我意识归位,眼眸恢复平常的清澈。

“啊?”她挣扎地问,“我,我终于出来了?夏夏他怎么样?”

“他还在手术。你不是一直都在医院,从哪儿出来了?是睡傻了吗?”

魏奎转头一看,德勤山人几乎在地面爬一样的跑走,撞开护士,完全没有世外高人的风度。

“那老头又怎么了?”他奇说。

梁凉同样不知道。

她只知道,出了幻境后,头持续地痛了半个小时,基本非常恍惚。

手机已经无法开机,怀里的南红令牌也不见踪影。就在这个时候,标着吴燕夏名字的手术室灯变了颜色,随后门开了,有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用胳膊擦着汗,先走出来。

梁凉因为刚才晕眩,还在反应不及地坐着,杨雨薇和魏奎立刻迎上去:“请问…”“他怎么样?”

“手术成功,谁是病人家属,过来再签字。”

吴燕夏的脑部手术风险极高,任何微小差错会让情况极坏的发展,术后又被插了氧气管,鼻饲管,以及导尿管,和植物人没任何区别,再推进高压氧唤醒治疗。

他推出手术室就进了ICU病房,但依旧处于危险期。

接着六天的时间里,梁凉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在她的坚持下,新吉兆依旧如期开业。魏奎、梁凉的父母,城里的一些高端美食博主,甚至杨雨薇都赶来参加了新店剪彩。

桑先生看着杨雨薇在下面矜持的鼓掌,而自己又被献鲜花又被主动要求拍照,感觉走上了人生巅峰。这种被关注让他暗爽,但又得压抑着暗爽的感觉,面容显得更黑光锃亮。

所谓人逢喜事良心长,桑先生抽空转身问梁凉:“老板,你怎么没穿蓬蓬的大裙子?”

梁凉前一段时间为了新吉兆的开业,奋勇地海淘了不少隆重风格的 LO 裙屯着,本来还纠结穿哪套,没想到今天直接穿裤装来了。

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除了脖子上那一串很小的蝴蝶结项链,戴着圈圈耳环,非常素净。

梁凉的妆是请化妆师画的,眉眼明丽,笑容也极美,可惜那美就像挂在白墙上的一幅名画似得。身边热热闹闹的一切,根本透不过她盛满忧伤的大眼睛。

“我再待一个小时就要去医院。”梁凉保持微笑,“下午我再回吉兆。”

她现在一天有十个小时都守在医院,ICU病房有严格探望时间,每日只能待两个小时。梁凉白天中午跑过去探望,晚上的时候,也从新吉兆直接赶去医院,在夏末的夜晚裹着羽绒服,整夜抱着iPad 蜷在楼道的椅子上。

短短几天,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着,仿佛脸上只剩下那大眼睛。

吴燕夏依旧陷入昏迷,没有从脑部手术中清醒过来

而时间,早就超过了神灯说的“三天”。

医生都看不下去,让梁凉不需要这么天天来报到。首先,魏奎和梁凉分别找了关系,连杨雨薇都帮忙,吴燕夏的医生和病房,基本部级领导生病就这个待遇。其次,手术虽然成功,但依旧只能等吴燕夏自己醒过来。

医生说,一般脑部手术后,病人昏迷十天半个月才醒来都是非常常见的,甚至从昏迷转清醒,清醒重新转昏迷都很普通。比起脑部手术,病人术后的唤醒治疗才是一道高高的鬼门关。

有时候,只能是看命数还没有到了。

梁凉每天来ICU病房也不说话,帮着吴燕夏按摩和擦身体,比护工都勤劳仔细,擦完后就又偷偷的躲起来哭。

梁爸爸不满地向梁妈妈抱怨:“你说,我以后病了,宝宝能这么孝顺我吗?”

梁妈妈则担心的看着女儿。

在不远处,梁凉已经对小花交代完事项,她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再度默默的离场。

魏奎很意外的被区政府赔了一笔钱,路边那根肇事电线杆子被查来查去,都没有任何线索证明人为破坏,只发现几道尖锐的抓痕,也不知道怎么就倒下。

到最后,也只能评价为天灾。

当然,政府这笔钱根本弥补不了高昂的修车的费用,跑车的保险也不是全险,直接报废,幸好魏奎并不在乎。他在叔叔担任的一家国企里入职,从基层做起,工作不比在外企银行更轻松,但还是隔几天就抽空来看看吴燕夏。

吴燕夏最终醒来的那天深夜,魏奎同在 ICU 病房探望。

梁凉正在像豌豆公主挑豆子似得,细致地给吴燕夏做腿部按摩,促进血液循环。魏奎低头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假装不知道她又背对着自己掉眼泪。

他忍不住说:“娘娘你这样不行,回家休息一晚吧。或者,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这样熬着还能撑几天?夏大仙醒着也不希望你这样,叔叔阿姨今天不是也骂你了?”

魏奎知道梁凉是不肯离开的,但是,他依旧没想好自己希望吴燕夏成了植物人,还是希望他好转。

梁凉果然拒绝了,她垂着头,咬着舌头轻声说:“我爸妈那里没事,我跟他们保证过,只要吴燕夏醒过来,我就跟他提分手。现在,我还是要陪着他的。”

魏奎哑然片刻,试探地问:“如果吴燕夏一直都醒不过来…”

梁凉的脸色白了白,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坚定地说:“他醒过来,我一定闹分手。但他醒不过来,我,我就一辈子等着!他肯定会醒的!”

魏奎被她的逻辑打败,这算什么啊。那吴燕夏是清醒合适,还是不清醒合适啊。

梁凉不知道魏奎的想法,依旧温柔地按着吴燕夏的腿。

他怎么还不醒呢,她想,已经过了三天又过了三天,他再不醒,自己的怒气马上又要都消了。

梁凉逐渐感觉到绝望,吴燕夏是留在地府了吗,可是,神灯最后的那种苦涩的笑容,又仿佛让自己放心。

因为做了头部手术,吴燕夏的头发被剃得很短,包着厚厚白色纱布。但整个人看上去不纯洁也不虚弱,依旧像个假病卧床的狼外婆。

梁凉咽下眼泪,继续专心地给吴燕夏的大腿按摩。

正在这时,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敏感位置,感觉那里抽了下。她立马一缩手,随即觉得这是错觉,现在也没什么害羞不害羞了,就闷闷的说:“不准耍流氓,你快起来,我要跟你分手!”

接着手掌又按摩到小腿,但这时候,魏奎突然凑过来,仔细地盯着吴燕夏的脸。

“他刚刚是睁开眼了吗?”

梁凉立刻扭头,吴燕夏却还在安静地躺着,闭着眼睛,但眉毛又微微皱着。

她立刻伏到耳边叫他名字,连续叫了几声,对方始终闭着眼睛,唯独氧气罩开始凝结雾气,好像他轻微的喘气。

魏奎连忙也跟着叫了几声,梁凉记得吴燕夏后腰有个位置特别怕痒,伸过去就捏了下,随后去按着最不耐痛的大脚趾,吴燕夏没有动静,但氧气罩上的雾气仿佛浓了,眼皮下眼珠微微转动,眉毛下的红痣也在颤似的。

魏奎僵硬在病床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敢动。

梁凉心急如焚,手脚都飞了,简直就像乱按飞船操作开关似得,把吴燕夏身上所有的痛点都摸了一个遍。

她害怕的不行,也急的不行,突然间哭着喊:“吴燕夏你个猪!!!你耍完流氓跑什么!!!你不准躲我!!!即使我跟你分手了,你难道不该主动再向我告白的吗?!!”

“跑”这句话好像戳到吴燕夏的什么深刻回忆,梁凉立刻感觉他小腿一动,随后就真的再次痛苦地睁开眼睛,睁开一半,却又紧紧地闭上了。

梁凉和魏奎都看着,不敢呼吸,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过了几秒,吴燕夏又顽强缓慢的睁开眼睛。

他眼睫眨也不眨的死盯着天花板,胸口起伏,然后,插满输液管的手吃力地想举起来。梁凉以为吴燕夏要握住自己,泪流满面,惊喜的也想拉他。

结果,某人却躲开了——真的就躲开了。

他清醒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瞪着眼睛,先颤抖地揉了揉自己的裤裆处。

第 122 章

吴燕夏头部伤势过重, 恢复意识还要继续留院观察。

刚睁开眼睛的瞬间,他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就如同在地道里爬了足足七天七夜才逃出的黑恶龙,本来惊喜的想在井盖旁边探头,却再度被上面的一铲子拍得眼冒金星。脑袋根本抬不起来,止不住的眼花和反胃, 无法控制呼吸, 更组织不了任何语言。

漫长的昏迷中, 吴燕夏真实感觉有人蹬了自己下半身一脚, 但他半条身子被卡住也无法还手,痛得双眼爆红。但事后想解释,他只能发出智障病人特有的吼吼隆隆的声音。

医生跟梁凉讲, 吴燕夏因为遭受严重的脑震荡,在短时间不仅无法说话, 还无法辨认来人, 有失忆的可能。不过, 此大仙命不该绝, 他的重要神经没有受损,让她不要担心。吴燕夏身处壮年,整体恢复能力应该不差。

说话期间, 吴燕夏正垂头坐在轮椅上,在梁凉眼前,又被几名护士小姐急急的推走。

这位夏大仙,绝对不能用“奇葩”来形容。

明明昏迷期间, 只插着鼻饲管来维持身体最低机能,但吴燕夏口腔里两颗智齿开始发育,横向生长,磨破了口腔壁,醒来后,吴燕夏依旧一秒都没多看向梁凉,他很缓慢但冷静地用手势比划着牙痛。而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真的就被成功拉到专家口腔门诊,强行插队,免费拔了两颗智齿。

魏奎在旁边凉飕飕的评价:“他这就是抓紧机会,做一次性全方位的身体排查故障的维修工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脚气和痔疮,也打算一起治了?”

梁凉瞪了旁边的魏奎一眼,抿了抿嘴。

随后几天,她再也没在医院现身,每天就派自己的助理小花,早晚跑来看一眼吴燕夏。

两天后,吴燕夏摆脱奄奄一息的状态,终于能勉强开口说简单的词语。他确实如医生所说,出现短暂的失忆,每每抬头看着总幸灾乐祸出现的魏奎,都沉思的没吭声。

再两天后,吴燕夏展现了惊人的身体恢复力,能发抖地握笔写字。

在做完相关清醒度评估后,开始被迫签一堆法律效力文件,其中包括保险赔偿单,手术委托书,ICU病房账单等等,还有份委托卖房合同。

吴燕夏大笔一挥,把早被梁凉仔细检查过的账单潇洒签完,签到最后,唯独在其中挑出只有一页的委托书,很仔细的过了一遍。

他看完后皱了皱眉,又扫了一眼来人。

小花站在病床对面,胆战心惊的等待吴燕夏的审查。

这是她第一次和老板男友,不,老板反复强调过,这已经是她前男友的夏大仙打真实照面。对方面色苍白,懒洋洋的靠在病床,没刮胡子而显得极邋遢,但五官里最好看的还是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完全不娘娘腔的风流韵味,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

吴燕夏倒没难为她,慢吞吞玩了会笔,他低头就把名字签了,大方将小花放走。

等小花回到吉兆后,梁凉来回摸着吴燕夏签字的几张纸。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最近好吗?有没有按时参加康复治疗,医院伙食怎么样?”

小花欲言又止,她临走前打听到吴燕夏住院时发生的一个新闻,不知道该不该对老板转述。

梁凉却以为吴燕夏病情有变,花容失色,立刻从高椅子上跳下来:“他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他气色很好?”

以梁凉的心软程度,她坚持咬牙没去医院探望他,一是因为吴燕夏自己恢复的就很好,二是因为梁凉真的有点生气,生气就要拿出生气的态度。

但假如吴燕夏稍微有点事情,她还是会不计前嫌,再跑去亲自照顾他。

小花被催了几次,最后梁凉有点怒色,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夏大仙能张嘴说话后,他问魏先生是不是他对象…”

梁凉一呆:“嗯,谁是谁对象?”

小花声音更小了:“夏大仙拉着魏先生的手,夏大仙问魏先生,你是我对象吗。”

实际上,当时病房的情况,演绎的更深情一点。

梁凉因为生气而不出现在吴燕夏病房的期间,魏奎对此很欣慰,于是也天天探望吴燕夏。而知道吴燕夏只能吃流质食品,每次来探望的时候,顺便就帮着带一杯鲜榨果汁,再顺便插上吸管,最后顺便递到半植物人的吴燕夏嘴边。

于是就在这一天,吴燕夏闭目接过果蔬汁的时候,他顺便也轻轻的牵住了魏奎的手。

吴燕夏面带试探又期翼的问出这一句经典的话:“小哥,你就是我媳妇儿吗?”

这句台词的经典程度,已经在病房里被医生和护士交口传颂三天。

结果是,那杯果汁滴水不剩全泼到吴燕夏的头上,他不得不再忍受痛苦,重新去换纱布,而护士和警卫再次将跳起来破口大骂的魏奎,强行从病房拖走。

梁凉听小花说完,眼中同样闪烁着愤怒的小寒光。

她再次深刻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天真。

“呵呵。”梁凉很坚决的说,“分手吧,真的要分手,他这种猪已经彻底没救了。”

吴燕夏从ICU病房转出来后,被安排到单人病房。

也许是头上被魏奎泼了那一杯绿油油的果汁,他被吓了一跳,被这么强行刺激着,倒是开始慢慢回忆起不少事情。到了第二天早上,吴燕夏就开始跟医生打听这是什么医院,被送过来多久,伤势如何。

医生把对梁凉说过的话,又原样对吴燕夏说了一遍,说他没十天半个月,不要考虑下床。

魏奎也觉得自己可能脑子也有点问题。

明明新工作挺忙,加班后又是很晚,他没趁虚而入去追梁凉,居然天天跑医院来探望吴燕夏。他安慰自己,就当免费逛动物园吧。至少重伤的吴燕夏和重伤的坦克相比,前者的狗嘴里偶尔还能说几句人话。

魏奎再来病房的时候,吴燕夏正撑着下巴,独自在病床上发呆。

他终于逐渐的记起魏奎,误把情敌当成情人,内心简直炸裂般的尴尬,幸好脸皮厚还能继续装傻:“你之后怎么逃出来的?”

吴燕夏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水泥柱倒下时的前一秒。

魏奎就将吴燕夏陷入昏迷之后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再简单讲述一遍,他叙述的这时候,外面开始淅沥的下了小雨。

寂静病房里,一时只能听到雨声轻轻敲打玻璃的声音,点滴轻柔,压制浮躁。

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心想:真是见鬼了,为什么自己要和这种大杂碎(小白脸),深更半夜的单独相处?

吴燕夏的目光放空片刻:“高楼上的黑影朝咱俩扑过来的时候,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看到了,”魏奎心有余悸,他回去后也是做了好几天噩梦都没缓过来,特意跑去寺庙和道观都去烧了香,“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太像是人。”吴燕夏顿了顿,迟疑地说,“我感觉有一点古怪…”

魏奎不由骂了一声:“老大,你才仅仅‘感觉有一点古怪’?麻烦下次当你‘感觉很古怪’的时候,离我远点?!”

吴燕夏莞尔。他想说的是,那女鬼的面容有点莫名眼熟,但因为受伤,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也不想多吓魏奎。

“二先生现在怎么样?听说她也住院了?”

魏奎倒也严密地关注女侏儒的动态,那二先生和吴燕夏住的不是一家医院的,因为抢救得当,当晚就脱离危险,再被德勤山人的人秘密接走。他这几天正查她下落。

吴燕夏把昏迷之前塞给魏奎的手机,重新要回来。

他调出手机里的南红令牌照片:“我仔细看了这令牌,它的材质不是南红,后面秘刻了一个’骨’字。古玩说一红二百三黑,其中的一红说的是’鹤顶红’,“灵种飞来鹤顶红,谁云九转有仙功”,其实就是盔犀鸟头的头骨。这令牌凭材质,就是古玩中的顶级奇珍,后面又刻着道教的秘用讳字。唉,我们当时如果拿着它就好了,根本不用逃,肯定能把那女鬼成功打死。”

魏奎以“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有爽够吗”的眼神盯着他,吴燕夏只好把手机关了:“我以前玩过金木篆刻的,懂点这个。”他叹口气说,“咱俩确实太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