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视频的画面中往下数。

一、二、三……十六、十七、十八……

我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瞠目结舌的和其他人对视。

十九!

视频的画面中那台阶不多不少刚好十九层!

而在前面出现的光亮在漆黑的夜晚就显得格外醒目,李河君告诉过我们,在传闻中如果大楼最底层的台阶如果出现第十九层,那阴间的通道就会被开启!

我回想起视频里梁徽因说过的话。

你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

难道是聂冰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还念世不肯离开,而梁徽因她们要带聂冰婉去的地方就是阴间?!

看完视频我们所有人都很震惊,连忙赶去十九号大楼,南宫怡之前怕线索会被毁坏,已经吩咐温近南暂时封锁这栋大楼,我们走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处。

一步一步往下走,每走一步我都在心里默默数着,直到我走到最后一阶台阶,心中的数字停在十八上,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其他人,等他们走完后看他们的表情不用问我也知道。

他们和我一样,这台阶只有十八层!

可我们明明在乔可薇拍摄的视频中清楚的数出第十九层台阶,为什么我们眼前却只有十八层?

我蹲在最后一层台阶处仔细勘查周边的接缝,南宫怡也派出人对这里进行全面的检查,最后的结论让我们都有些茫然,第十八层台阶下是实体的水泥结构,而且周围严丝合缝没有空隙的地方,传闻中多出的第十九层台阶是不可能出现的。

“毕竟只是传闻,事实证明一切,从勘查结果看这个传闻已经不攻自破。”南宫怡说。

“可为什么视频中会有第十九层台阶?”太子也有些疑惑的问。

“视频是夜晚拍摄,而且当时乔可薇是被胁迫,所以导致画面抖动厉害,可能是视觉误区导致我们在画面中看不清,因此才会数出第十九层台阶。”云杜若想了想回答。

虽然对于云杜若的解释我们或多或少都持有保留意见,但是事实结果又不能让我们去质疑什么。

“光!出现的光又该怎么解释?”韩煜从地上站起来一本正经的问。“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抹很亮的光线,似乎是什么门本打开,即便我们数错台阶,但这出现的光亮又是怎么来的?”

韩煜的话让我也反应过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台阶是通往地下室的,但台阶结束的地方是一面墙,而这面墙之前已经被勘查过,是实体承重墙,也就排除墙体里面有东西的可能。

视频中出现的光线不可能是从墙里出现的,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道铁门上,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铁门好多地方都锈迹斑斑想必这道铁门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这道门里是什么?”我问带我们下来的人。

那人一言不发的摇着头,我低头发现他手中分明拿着钥匙,看见我注视着钥匙,那人下意识的把钥匙放在身后。

“你手里拿着的是这铁门的钥匙?”云杜若加重声音问。

那人依旧是摇头不语,目光看向我们身后,回头才知道他是在看李河君,突然发现这人从带我们下来就一直没说过话,不过看他的样子挺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想了好久才想起,乔可薇跳楼的时候在楼顶我见过这个人,当时在场的所有老师都全力以赴的想把乔可薇劝下来,好像这个人当时和现在一样也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楼顶。

我重新转过头注视他,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走路有些瘸,应该是腿部的疾病造成的,这个人五十多岁,头发大多都变白参差不齐的混杂在为数不多的黑发中,让他看上去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显的很深刻,不过他的眼睛尤为的明亮。

“哦,他叫文继科,别问他了他是不会回答的,他是哑巴。”身后的李河君对我们说。

原来是一个哑巴,难怪他一直都一言不发,我的目光还是注视着文继科手中藏在他身后的钥匙上,回头看了看李河君问。

“这道铁门里面到底是什么,他手中拿着的是不是这铁门的钥匙?”

“他是这栋大楼的管理员。”李河君点点头有些不可奈何的说。“他手中的钥匙的确能打开这道铁门,不过这里是合德医学院的禁区,除了有院长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去。”

“禁区?!”云杜若抿着嘴好半天才诧异的说。“这里是医学院能有什么地方是禁区,何况现在出了五条人命,还有什么地方不能检查的?现在是查案,人命关天!赶紧把铁门打开!”

李河君和文继科相互为难的对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倒不是这铁门后面有什么,而是李河君刚才说到的院长,合德医学院一连发生五起命案,可到现在我们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这学校的最高负责人,这院长还真是够能沉住气的。

“把门给他们打开。”

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回头向台阶上看过去,一个快五十多的中年女人步伐稳健的向我们走下来,声音严肃低沉,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正对阳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这个女人的声音和步伐就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一个很威严的人,之前还坚持不肯把钥匙拿出来的文继科二话没说立刻打开了铁门。

只有合德医学院的院长才有权利打开这道铁门,不用猜这个向我们迎面走来的女人应该就是院长。

直到她站到我们面前,南宫怡和云杜若是女生,在看见她脸的瞬间都惊恐的叫了一声,即便是我和韩煜也在心里暗暗吓了一跳,只有太子定力果真是好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走到我们面前的女人干练利落,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举手投足都沉稳老练,双目炯炯有神似乎能轻易看穿一个人在想什么,只是她那张脸……

或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是脸,早已经愈合的疤痕覆盖在上面,想必之前遭遇过很严重的创伤导致毁容,伤疤干涸卷曲很容易分辨出这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整张脸大部分都是千疮百孔给人感觉狰狞恐怖。

可这女人没有丝毫遮挡的意思,注视着我们腰挺的笔直,这张脸若是整容修复虽然不能恢复原貌,但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吓人,从伤疤看这些被大火创伤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脸是否精美是一件大事,可这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看见她如今的容貌,但她却能没有半点自卑的和我们对视,足见这女人有多自信。

“这位是我们蒋院长。”旁边站立的李河君给我们介绍,态度是心悦诚服的恭敬。

“我叫蒋馨予,是合德医学院院长,这道铁门是我让锁起来的。”蒋馨予很严肃的看着我们说。“如果是对于查案有帮助,我愿意配合你们。”

蒋馨予说完示意文继科把门打开,当厚重的铁门被拉开,顿时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见笑声掺杂在一起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们很疑惑的跟在蒋馨予身后走了进去,发现铁门里面竟然是一层如同监狱般的地方,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房间,每一间房间都由两层玻璃门间隔开,从外面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每一间房间里都关着一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宽松的衣服,还有一些甚至是被袋子捆绑着双手,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这些被关在这里的人表情都很古怪,但大多是呆滞而且目光涣散。

或许是有人出现的原因,很多被关的人情绪变的亢奋异常,行为怪异的贴在玻璃上,手上下不停用力抓动,似乎是想从里面挣脱出来,嘴里发出怪叫或者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狞笑,我看见还有人用头撞击着厚重的玻璃,沉重的撞击声让这个被铁门封锁的房间更加令人恐怖寒凉。

“这……这是什么地方?”云杜若大为震惊的环顾一圈后问。“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关起来?”

“合德医学院的前身是精神病研究所,实际就是普通人口中说的精神病院。”蒋馨予一边说一边从文继科腰中拿出一根警棍,很威严的在旁边的铁栏上敲击几下,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这些人不知道是惧怕那警棍还是畏惧蒋馨予,都安静的退回到各种房间的角落中。“这栋大楼之前就是精神病院的治疗病房,现在也是,你们在外面看见的大楼如今里面住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精神病患者。”

“那……那这里这些人为什么要被锁起来?”我皱着眉头诧异的问。

“不是要把他们关起来,这里每一间病房中关着的人都是精神病患者,但和楼上的不一样,这些人都是具有反社会人格有极强攻击性的病人。”蒋馨予把手中的警棍交还给文继科,对着我们不慌不忙的回答。“这些人是不能和其他病人放一起的,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用最高戒备来单独关押他们,其中不乏穷凶极恶杀人无数的凶犯,但在被抓获定罪后,被鉴定出有严重精神病监狱无法收监的情况下,都会被送到这里!”

第九章 危险的病人

南宫怡点头证实了蒋馨予的话,低头小声告诉我们,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因为凶犯在被抓获后精神病认定是很严谨的事,一旦确诊是精神疾病后无法被监狱收监,首先是被送至精神病院治疗。

合德医学院和警方是有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合德医学院前身是极其有名的精神病院,在治理这方面疾病上独树一帜,所以但凡患有精神疾病的凶犯会被安排到这里。

我虽然是法医,对精神病学科虽然也是一知半解,但深知这种精神类疾病治疗的难度,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血而且治疗的手段也和常规有所不同,完全可以理解蒋馨予为什么要把这里修建的如此严密,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但他们的思维和想法完全和我们正常人南辕北撤,完全不能按照正常的标准去衡量这些人的精神状态,更加无法预测他们要做什么。

可这里是台阶结束后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从乔可薇拍摄的视频中,那四名死者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这里,我多少对这间密闭的房间有些兴趣。

“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我很客气的问蒋馨予,毕竟医患档案是保密的,即便是查案我也遵循我首先是一个医生的身份。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可既然对于你们查案有帮助,我会让人整理好档案和病历给你们送过去。”蒋馨予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感激的点点头后在这诺大的病房来回看了一圈,或许是这些病人的缘故我总感觉这里阴森的可怕,蒋馨予一直陪同着我们,直到鉴定科的同事对这里的勘查结束。

暂时的勘查结果让我们多少有些茫然,这病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从四名死者身上提取的指纹和脚印也没有在这里发现过,初步可以肯定那四名死者没有来过这里。

从地下室出来我看见文继科再次把铁门锁上,然后把钥匙仔细的放好,我突然饶有兴致的问。

“这铁门的钥匙一共有几把?”

“就一把。”蒋馨予斩钉切铁的回答。“文继科每天主要是负责这些重症精神病人的饮食以及病房卫生清理,平时这些病人除了在外面限时活动外都被安排在病房,除了医务人员任何人没有我允许都不能擅自和他们接触。”

“为什么?”太子抬头和蒋馨予对视很平静的问。“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和外界接触?”

“……”蒋馨予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迟缓的表情,她似乎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我们,过了一会她才声音沉重的回答。“这些精神病患者中有各别具备极强的心理暗示以及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们虽然接受治疗但收效甚微,即便是被关押在病房,通过接触外人他们都有控制别人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雇佣文继科的原因。”

“他……”云杜若回头看了文继科一眼很好奇的问。“这些病人的病情和雇佣文继科有什么关系?”

“文继科身体受过车祸导致语言障碍,而且他的听觉功能很差,他的大脑受到过创伤后遗症,对外界刺激反应迟缓,在雇佣文继科的时候我们对他进行过反复的测试。”蒋馨予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们。“他这样的人很难被这里的精神病患者从语言以及行为上潜移默化的控制文继科的行为,我们也是考虑到关押治疗这里的病人在这样安排的。”

蒋馨予的解释很合理,我上大学的时候也研读过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精神病是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而正常人极其容易受到精神病患者的引诱和误导,大多人都认为精神病是受到刺激后产生的,但实际上直到今天精神病学的研究仍认为大多数精神病是一种病因尚不明的疾病。

当然,某些精神病人发病前曾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但更多的与患者的内因有密切的关系,人生在世都可能遇到各种挫折和困难,但患精神病者究竟是少数,有些病人在发病前并无任何精神刺激。

所以,精神刺激只是发病诱因,而非发病原因,恰恰相反,神经症一般由现实或幼时创伤性心理致病因素引起发病的。

我能理解蒋馨予雇佣文继科的原因,关押治疗这些重症精神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而文继科的特殊病情反而让他不会受到影响,蒋馨予是想把所有任何细微的突发情况都减至最低,看得出她也是一个相当严谨的女人。

在第二天一大早,蒋馨予就安排人把地下室里所有病人的档案和病历送了过来,我仔细翻看每一个被关押病人的资料,果然如同蒋馨予说的那样,这些病人每一个若是除去精神病的话,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是单从造成的危害来讲,那地下室里每一个人都是铁证如山的死刑犯!

不过在量刑上因为被确定精神疾病所以无法按照正常人的标准予以刑事判罚,因为大多精神病,比如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是出生前与生俱来的疾病,是遗传基因发生了改变而引起的神经疾病。

但所谓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其实是认识上的一个误区,法律并没有这样规定,精神病人只有在不能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时实施的行为,才不负刑事责任。

我随后在翻看这些病人的病历,治疗的结果收效甚微,不过也并不是医生医疗水平的问题,因为精神病大多是先天多基因发生改变而引的大脑功能紊乱及病变,所以药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根,药物根治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疾病的病根是基因。

“你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都看了一上午了,看出什么了?”韩煜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问。

我摇摇头,摆放在我面前的这些病历和档案都粗略的看了一遍,都是些罕见的精神病患者,如同蒋馨予描述的那样,其中还有好几例病症我也只是在书籍上看见过极少的记载。

“既然没什么用你看这些干什么?”云杜若来回走了几步问。

“我总感觉那被特门锁着的病房有些奇怪。”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问。“你……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这是查案什么都要讲证据的,不是凭感觉。”云杜若坐下来一本正经的回答。“地下室里收治的都是精神病人,这些人有没有攻击能力我不清楚,但是那两层玻璃门把他们阻隔在里面,我想他们再厉害也不会有穿墙透壁的本事吧。”

“你认为那病房有什么地方奇怪?”太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问。

“我……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我深吸一口气揉揉额头发现云杜若说的也没错。“那些人是很危险,但蒋馨予说过除了文继科有钥匙,其他人是进不去的,你们说这个文继科有没有问题?”

“文继科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有不同程度障碍的人能有什么问题。”云杜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当法医还行,让你查案把连方向都错了,现在是查那四名……不,是无名死者的死亡原因,你一直纠结那些病人和一个管理员干什么?”

“文继科是真没有问题,至少他和最开始发生在403宿舍的凶案没关系。”我刚想反驳云杜若,从外面走进来的南宫怡就打断了我。“在得知文继科是唯一有铁门钥匙的人后,我也曾经把他设定成嫌疑人,我特意了解调查过文继科在案发时的动向,403宿舍女生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而那天晚上因为合德医学院北门值班室保卫临时有事请假,所以文继科被安排那晚在北门值班,大门口有监控视频,我翻查过文继科一晚都在值班室,直到清晨九点才离开。”

听到南宫怡的话我又陷入沉默,点燃一支烟站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喃喃自语的说。

“从乔可薇拍摄到的视频看,那四名死者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下台阶的时候,而在视频中出现了至今我们无法解释的光亮,而且现场勘查的结果也显示在台阶下面不可能存在其他空间,而唯一的通道就只剩下那扇被紧锁的铁门。”

“可以大胆假设一下,那四名女子的的确确是去过十九号楼的地下室,而出现的光亮或许正是铁门被打开。”太子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不慌不忙的说。“我之前站在台阶上留意过,在铁门被打开的时候的确有光线照射出来,想必在夜晚这光线会更醒目。”

“就是太子这个意思,我也是假设推断一下,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四名死者最后真进入过地下室的病房。”我点点头接过太子的话说。“而里面收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凶犯,要知道精神病的诱因有很多,这些人里面或许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刺激导致发病。”

“我记得蒋馨予好像说过,这些精神病患者中有各别具备极强的心理暗示以及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们虽然接受治疗但收效甚微,即便是被关押在病房,通过接触外人他们都有控制别人的能力。”云杜若回头看我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按照你的假设,有没有可能因为听信传闻,而误闯到地下室病房中的四名死者被心理暗示或者行为被控制,因此在病房发生了什么事。”

“对!我看这些病人的档案和病历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回答。

“等会,你们说这么多,好像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韩煜突然插话进来。

“什么事实?”我问。

“403宿舍里面的女学生你已经确定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可是你们这些推断和假设都是建立在……”韩煜看看我们不紧不慢的说。“都是建立在这四名死者并没有死的基础上,我不相信死亡两小时后的人还会再去另一个地方,当然,这种可能有,是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是这四名女生死后的鬼魂,那我想既然都变成鬼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重重叹了口气,韩煜的话把我的假设几乎完全推翻,这才是整个案件最为离奇和诡异的地方,为什么四名死者死后两小时还会出现,如果真是死后的鬼魂,可乔可薇的视频中我们都看得出聂冰婉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恐惧,她既然已死还有什么令她害怕的。

当然如果真是死后的鬼魂,那就更不存在去地下室遇袭或者被害的说法,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那她们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解释……

视频中真的出现过第十九级台阶,李河君告诉过我们,在这所医学院的灵异传闻中。

第十九级台阶是通往阴间的通道!

对于这样的传闻,或许在很多人心中都荒诞无稽,可对于房间中的我们来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什么事都不会空穴来风,既然有这样的传闻就一定有原因,不过现在考证这些似乎对查案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不管传闻真实与否,当务之急是先要弄清这五名死者离奇死亡的原因。”我掐灭手中的烟头深吸一口气说。“自杀也好,谋杀也好,总会有一个原因,找到这个原因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南宫怡问。

“验尸!”我斩钉切铁的回答。

第十章 反常今日四更

第四十局的解剖室设备和仪器远比之前警局要先进和齐全的多,我戴上手套对四名死者进行了完整详细的尸检,等我出来已经是凌晨,出去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其余的人都还没走。

云杜若把一杯水递给我,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在等我的尸检结果,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有些疲惫地坐在椅上,一边摸烟一边摇了摇头。

四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致命的伤口,甚至连细小的外伤都没有,在胃部除了找到当晚吃的食物外没有其他东西,经过化验这些已经被胃液消化的食物并没有药物成分在其中,由此可推断四名死者未被人下药,也就是说在死亡前四名死者思维是完全清晰的。

没有找到捆绑的瘀伤,四名死者的死因都是绳索压迫颈部血管,脑部供氧不足致死,在她们颈部我发现很多被绳子摩擦造成的伤痕,这应该是体重牵引颈椎的疼痛让四名死者挣扎造成的。

但是由于重度压迫颈动脉,大脑缺氧后,失去对身体的完全控制,手也是抬不起来的,所以我在四名死者的四肢末端都发现大量瘀血沉积的黑青色。

同时我根据食物消化的程度以及尸斑形成的时间,重新核对了死亡时间,再一次确定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绝对是凌晨两点,而四名死者从尸检结果看,我确定是自杀!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地方让人吃惊的,从案发现场的情况看,云杜若以她的刑侦经验很早就推断应该是自杀,原因很简单,如果是蓄谋的他杀,那要同时杀掉四名女生,而且还是用那样离奇诡异的方式,倘若在清醒的情况下四名女生即便被胁迫不能反抗,可本能会呼救求助,当时是凌晨两点女生院很安静,呼救声一定会引起旁边宿舍同学的警觉。

更何况要把四名女生在清醒的情况下吊死在吊扇上,死者势必会挣扎反抗,可在403宿舍发现尸体的时候,四名死者穿着很整洁头发一丝不乱,甚至连拖鞋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下面,汇总这些情况绝对不会是谋杀的现场。

我看向太子和韩煜,他们一直坚持403宿舍的四名死者怨气太重,绝不应该是厌世轻生的人死后会留下的积怨,从理论上我更加支持云杜若,毕竟查案一切都要以事实来说话。

我点燃烟深吸了一口,对着太子和韩煜问。

“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太子默不作声地翻看着面前的档案和案情资料,这是温近南移交过来,一大堆照片是从现场拍摄的,太子漫不经心地把一张照片推到我的面前,手里拨动着念珠平静地说。

“你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403宿舍,四名死者还吊在吊扇上,这应该是最开始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我接过照片看了很久,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案发现场之前我们已经反复勘查过,从照片上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你有什么发现?”我茫然地问太子。

太子的手指落在一张床上,这应该是聂冰婉的床,一件白大褂放在上面,然后太子把放大镜递了过来,我接过去重新认真看了片刻,在床上的那件白大褂衣袖上发现有类似血迹的红色。

“这件白大褂当时我也留意过,后来我安排鉴证科的人对这件衣服进行了鉴定。”南宫怡一只手撑在我椅背上说。“衣服上的确发现了血渍,而且还是人血,不过我核对过聂冰婉当日的课程,她们四人最后一节课是大体解剖,后来我派人从解剖尸体上取血液和聂冰婉衣服上的血渍比对,证实属于被解剖尸体的,应该是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太子向来沉稳安静,绝对不会因为模棱两可的事大费周章,他让我看这张照片一定还有他其他的用意。

韩煜从我面前把照片拿了过去,一个人看了半天后,嘴角慢慢翘了起来,还到我面前时候,他的手指着照片另一处地方,笑意斐然地说。

“他是让你看这里才对。”

太子看了一眼笑而不语,想必韩煜是说对了,我的目光顺着韩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403宿舍靠墙的东南角,有三个塑料盆摆放在那个位置,而盆子里堆放着的正是白大褂。

我突然明白太子让我看这张照片的用意,恍然大悟地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地说。

“那就有些奇怪了。”

“到底……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南宫怡看我们三人表情都很奇怪好奇地问。

“是衣服!聂冰婉没有清洗白大褂,而其他三人却把白大褂浸泡在盆子里。”云杜若擅长推理,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们去403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即便是杂物都堆放得整整齐齐,可见这四名女生都很爱整洁,四人的床铺上找不出一丝褶皱被子也叠的很整齐。

这四名女生既然这样爱干净,最后一节课是解剖课,而且还是活体解剖,她们四人是穿着白大褂去上的课,回到宿舍后其中三名女生把白大褂换洗,唯独只有聂冰婉随意地扔在床上。

“学医的人多少都有些洁癖,何况这四名死者生前也很注重房间整洁,聂冰婉的白大褂上沾染解剖时留下的血渍,位置很明显她不可能看不见,像她们这样爱干净的人绝对不会把沾染尸体血迹的衣服扔在床上。”云杜若环抱双手很诧异地说。

“可其他三名死者的做法却是正常的,回来后就换洗衣服。”南宫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床上那件白大褂上,忽然有些疑惑地说。“那不正常的就是聂冰婉……”

“关键不在于此,按照你们的证据说这四人是自杀,可真正轻生厌世的人是看透一切,佛家说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就是要了断一切,而自杀是连生命都舍弃,那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太子手中拨动的念珠停了下来淡定地说。“既然她们四人一心求死,换不换衣服已经不重要,即便想穿一套干净的衣服了断性命,那换下来的脏衣服何必还要理会。”

“太子说的有道理,既然想轻生何必还去浸泡衣服,这不是多此一举,这和常理以及一个想要自杀人的心态完全不吻合。”我点点头吸了一口烟说。“浸泡衣服说明还想等有时间再清洗,那也就说明她们并没有想自杀,至少没有想当晚就自杀……”

“就是说,当晚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四个人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最后还付之行动。”韩煜说。

我慢慢吐着烟雾想了很久,我从事法医这么多年,对于自杀还算有些认识和了解,自杀是需要在复杂心理活动作用下,蓄意或自愿采取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

想自杀的人可能会在自杀前数天、数星期或数月有极度挫败、羞耻或内疚,感觉到绝望和没有希望,情绪反覆不定,由沮丧或低落变得异常平静开心。

这些都不是短期的行为,更不可能是因为某一件事突发刺激能产生的,所以韩煜所说当晚发生过什么事导致四名死者集体自杀是不成立的。

而且我回想起之前看过的监控,四名死者在回宿舍之前,都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这样的精神状态绝对不会是想要自杀的人该拥有的。

倒是……

倒是聂冰婉,她是唯一和其他三人与众不同的,监控中我记得她一直落在后面,给人的感觉精神有些恍惚,应该是在想什么事。

她回到宿舍后把带有血渍的白大褂随手扔在床上,这样反常的举动和其他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说这四个人里面真有谁有自杀倾向,那也只应该是聂冰婉。

可是其他三人为什么也会自己把自己吊死在吊扇上呢?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进来的警员送来新的资料,我看见凌国栋站在外面,门口的武警示意他不能进去,他对我招手,我掐灭手中的烟快步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守卫这么森严?”凌国栋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我递过去一支烟笑而不语,表情很歉意。

“我懂,你不说是不方便,我也不想知道,还不是姜局要求送过来的。”凌国栋也没在意,把烟接过去看看四周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才移交的是从403宿舍勘查现场时发现的一些东西,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部手机,这案子邪乎的很,你们最好看看。”

“手机?”我眉头一皱诧异地问。“里面都有什么?”

“自己看吧,我说都不想说,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毛骨悚然的场面。”

第十一章 死亡的旋转木马

送走凌国栋后,我快步回到办公室里,在一大堆被移交过来的东西里面很快就找到凌国栋提到的手机,我翻看了一下在里面找到一段视频,想必这就是凌国栋忌讳莫深让我看的东西。

我让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点击开手机中的视频,画面开始播放我们很快就认出拍摄的正是案发的403宿舍,首先出现在画面中的人是聂冰婉,从角度看是她在拍摄,不过画面中她的表情很漠然,甚至刻意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在拍摄。

画面中聂冰婉把手机放在了一个位置,我们看见她还故意拿东西遮挡只把摄像头露在外面,然后慢慢退了回去,整个过程房间中其他三个人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