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比娘好看。”丁氏捧起阮梨容的脸,细细打量,泪水流得更凶了,“娘的容儿长大了。”

……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忘了时辰日月,许久,阮梨容想起沈墨然,擦了泪,臊着脸对丁氏道:“娘,你还没见过墨然吧?墨然在外面。”

车帘再度掀起,外面静静的,陶胜风等人走了,只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直立着。

知是女儿的心上人,丁氏带着爱屋及乌之意看的,自是没哪不满意,况沈墨然虽不是生得俊美如玉,却极有风姿,夕阳的光芒照在他脸上,柔和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墨黑的眸子冷静淡定,让人一眼看去,便觉是极可靠的人。

夏知霖比丁氏尚小了三岁,今年方二十九岁,容颜端雅俊秀,嘴角浅笑温和可亲,一点也没有一国相爷的架子。

丁氏见阮梨容沈墨然夏知霖见礼后不知怎么称呼,笑道:“叫夏叔叔吧。”

“这么大了,当年,只有这么一点高。”夏知霖比划着,感慨道:“这几年,你娘想你,没少暗中掉泪,这回来了,不要再回香檀了,就留下来陪你娘吧。”

如果不知肖氏是自己亲生母亲,也许真不回香檀了,阮梨容犹豫了一下,道:“香檀的娘害喜了,来年开春就要生弟弟和妹妹。”

“太好了。”丁氏喜得掉泪,笑道:“阿秀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夏知霖也笑了,道:“说起来,嫂夫人和太后容貌相若,当然是有福之人。”

“可不是,那年我初见太后,吓了一跳,阿秀比皇帝长得更像太后。”

阮梨容也没在意,左右看了看,只有婢仆不见少爷小姐模样的孩子。

丁氏看了出来,笑着告诉阮梨容:“你有两个弟弟,一个九岁,一个八岁,送书院去了,一月只回来一次。”

一家子说了许多话,晚膳时间也到了。

用过晚膳,品茗说话时,夏知霖又提出,要沈墨然和阮梨容留在京城别回香檀。

“皇上对墨然甚是赏识,他前日和我讲过,想让墨然进户部。”

沈墨然踌躇:“皇上先时想纳梨容为妃,我怕……”

“如今看来,是放的烟雾弹,连我也给蒙骗了。”夏知霖笑了笑,道:“你们大可放心,皇上是明君。”

侧目看了看丁氏,夏知霖压低声音道:“宫中有传言,皇上喜欢你娘,可这么多年,皇上一直重用倚重我,半点没有妒嫉生分之举。”

丁氏自然希望阮梨容能留下,看着当年粉团团的孩子如今娇美动人顾盼生姿,心里爱之不过,夜深时,她让丫鬟带了沈墨然去休息,拉着阮梨容的手,母女一床睡着说起悄悄话。

阮莫儒书信中没提过告诉阮梨容亲生母亲一事,丁氏也没说开,问了一些阮梨容这几年在家中的情形,略停了停,道:“梨容,娘盼你留在京城中陪着娘,你香檀的爹和娘,娘有个想法,让他们弃了香檀的家业和盛名,你爹金盆洗手,不要再出阮家福扇,一并到京城来定居。”

“不出福扇了?”阮梨容惊叫。

“不能再出了。”丁氏长叹,把沈墨然告诉过阮梨容的,阮家福扇的隐情讲了一遍,道:“那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娘这些年虽没在你爹身边,也能想像出你爹的焦心愁虑,三年前皇上购福扇,是娘从你爹的信里看出来,那一年只怕福扇又找不到合适买主,跟太后隐晦地讲了讲,你夏叔叔又在皇上面前进言……”

阮家几代人苦心维系的名声,真的要舍掉吗?阮梨容沉默了。丁氏接着又道:“墨然为了你要脱离沈家,我听你夏叔叔说过了,这不可取,父母纵有不是,这生养之恩也不可轻抛。”

娘不知沈千山一家人上辈子逼死自己,阮梨容嘴唇蠕动,正想分辩,忽想起沈千山的死讯,今日相见欣喜若狂,忘了要告诉沈墨然。

那人是沈墨然亲爹,阮梨容心头惴惴。

母女俩分别十年,话儿怎么说也说不完,天亮后困了,丁氏给阮梨容掖好被子,笑道:“别起了,没人管着咱娘儿,只管睡觉。”

却睡不成了,才刚眯上眼,丫鬟过来敲门。

“夫人,宫里来人,太后宣小姐进宫。”

77梨花带露

丁氏因皇帝喜欢自己那个谣传,十年来也只是刚与夏知霖成亲时进宫赴过一次太后的寿宴,后来再没进宫过。听说太后召见阮梨容,颇有些意外。

夏知霖早朝回来,丁氏恰好陪着阮梨容要上轿。

听说太后召见,夏知霖温和的眸色变得沉重。

“你们母女虽说眉眼不像,可形容谈话举止神韵,蒙上脸,定让人以为是一个人。”

“那怎么办?”丁氏有些着急,当年她初次进宫时,已是夏夫人的身份,阮梨容如今与沈墨然可是连订亲都没有。

“墨然呢?让他陪着,在宫门外候着,雪茵你见了太后,抢先请太后给梨容和墨然赐婚。”

“墨然去陶家了。”阮梨容想了想,道:“夏叔叔,娘,我自己进宫吧,见太后前,我先去找德阳公主,让公主陪着我见太后。我和墨然的事公主尽知,太后若是说些什么,想必以公主的热心肠,不用我说也会开口驳斥太后的。”

“好主意,雪茵开口不便,德阳公主却无所顾忌。”夏知霖深以为妥。

阮梨容在景仁宫没能见到苻锦。

“公主火气大着,昨晚上把人折磨了大半宿,这时候刚入睡,奴才们不敢喊醒公主。”

“那位也在?”阮梨容小声问道。

“肯定的。”宫女捂嘴笑。

这么张扬!他们可是还没成亲,也没听说定下亲事,阮梨容暗暗咋舌,又有些羡慕苻锦的为所欲为。

太后住的济恩宫廊檐高耸,朱红的门窗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画,金粉为漆,十分奢华。

宫女进去通传了,阮梨容有些忐忑不安地等着。

“梨容。”一声温柔的低叫,殿中走了一个女子出来,阮梨容抬眼看到,不觉大喜。

“梅贞,你还好吧?”其实不用问,光看聂梅贞神色,便知她不错。

头上发髻虽不繁复精致,可戴着的那两三件钗饰极是华贵,浅碧色棉裙,宽宽松松,袖口和衣襟绣着云纹阔边,十分清雅,脚下是与衣裳相配的一双软棉绣鞋。

“挺好的。”聂梅贞叹了口气,低声道:“太后和皇上宽宏,我本来想着,只要能使我爹和我哥免受牵连便是万幸,谁知太后和皇上不只不追究崇望谋逆之罪,还说,同是皇家后嗣,皇上年过而立无子,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皇上的妃子假作亲子,继承大统。”

虽然被逼母子分离,可这样的结果,对于谋反大罪来说,确实不是处置,而是恩重。

阮梨容小声问道:“怕不怕他们是拿着孩子要挟你们?”

“崇望图谋造反人少势弱,如今我在人家手里,砧上鱼肉,任人宰割,有什么好要挟的?”

梅贞总往好处想人家,阮梨容暗思,口中不言语,这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法子。

“对了,梨容,太后和你娘真像。”聂梅贞笑道。

“太后要见我是?”难道不是要给皇帝拉纤强纳,而是好奇?

果然聂梅贞接着道:“太后听我说你娘和她长得像,很好奇,就想见见你。”

“我和我娘又不像。”阮梨容笑着摇头。

见到太后时,阮梨容大吃一惊,除了神韵和年龄的差别,肖氏和太后的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要说自己娘和太后没有半点联系,阮梨容自己都觉难以相信。

可是,石家巨富商家,皇室更是高不可攀,肖氏能与太后攀上什么关系?

“好一个美人儿。”石太后和蔼地笑着,拉着阮梨容的手仔细看着,赞道:“总听说梨花袅娜,杨柳轻盈,淡妆素服月华一色,今香檀真叫衰家看到一个了。”

阮梨容含羞垂首,石太后据说年已四十有七,比她娘大了十二岁,可因保养得好,看起来,恰似是与肖氏年龄相若。

阮梨容嘴唇蠕动,奉承的话说不出。

“听梅贞说,你极擅丹青,你把你娘的画像画出来给哀家看看。”

一边准备好书案画材了,阮梨容执笔,在纸上落下脸部轮廓时,忍不住抬头看太后,笑道:“其实太后想知道我娘的容貌,看镜子里的自己便可。”

“这么像?”

“嗯,只气质不一样,我娘是孤儿,五岁时给我爹带进府里,做了我爹十几年的丫鬟,后来先是为妾,再为继室,出身与境遇与太后大是不同,性情温顺谦和,不似太后的高贵端华。”

“高贵端华,温顺谦和。”石太后低喃,抖然间眼有泪意,问道:“听说,你是你爹先头发妻的嫡女?”

自己实是肖氏亲生,可没有对外公布,阮梨容顿了一下,道:“回太后,是的。”

画像画好,石太后接过,蓦地,一滴泪落到画上。

“你娘看来过得很苦。”

她娘得她爹一心一意的爱恋,也不算苦,阮梨容有些不解,太后怎么从画中看出她娘过得苦。

“卑微柔弱,这,这哪是望族阮家的太太该有的气度?”

肖氏独宠,哪谈得上卑微,阮梨容要回画像。自己看了看,那是她最熟悉的肖氏望着她的神情,这一细看,不觉流泪。

画上肖氏正用卑微的讨好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从皇宫出来回到相府,阮梨容还怔怔地不能回神。

“容儿,怎么啦?出什么事?”

“出事了,不过,好像不是坏事。”

太后懿旨,她要亲下江南,到香檀阮家去。

“太后本来要宣香檀的娘来京城的,听说快临盆了,便改变主意,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比肖氏大了十二岁,肖氏是太后女儿一说不可能,难道,肖氏与石家有渊源?

丁氏笑道:“横竖怎么看,都不是坏事,不过,要接凤驾,只怕府第不够气派。”

“太后命公公先急马奔香檀安排了,赐了十万两银子做接驾准备。”

太后要驾临阮家,肖氏如今有身孕,阮梨容不敢在京逗留,丁氏也没留她,只嘱咐她回家后和阮莫儒商量一下,待肖氏产子后,举家搬到京城居住,又道:“容儿,沈墨然脱离家庭改姓换名一事,不要再提。”

阮梨容应下,想着沈千山的死讯尚未相告,心下郁郁。

沈墨然被夏知霖也教训了一顿,兼且皇帝那里态度暧昧,不便再去求皇帝全他改姓之心,只得压下。

陶胜风听说沈墨然和阮梨容要回香檀,命车夫驾陶家的马车过来,道送他们回香檀,自己却没露面。

“你们明香檀再启程,今晚咱们设宴款待陶公子。”夏知霖笑着道,虽是女婿好友,论起亲疏,相府自然要向陶胜风道声谢。

想起香檀那香檀最后一面陶胜风委屈可怜的目光,阮梨容一阵心乱,她不想再见到陶胜风,怕见面时陶胜风言语失态,使沈墨然生疑。

阮梨容借口怕阮莫儒和肖氏担心,当日下午便离开京城,连向苻锦聂远臻道别都没有。

走时都申时了,才出城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脑子里纷乱杂沓,迷迷糊糊吃过饭,要盥漱时,阮梨容方发现,沈墨然要和自己住一间房间。

“你去再要一间房。”阮梨容红着脸小声道,两人现在可是没名没份。

“你这么狠?要为夫独守空房?”沈墨然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奈地看阮梨容。

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她难道以为饥饿的自己会放过她?

见阮梨容臊得着耳根脖颈都红,快着火了,沈墨然大度地笑道:“我要的是三间房间,你先洗漱,我到隔壁去。”

上辈子抱着她,给她洗漱揉洗不知多少次了,还这么害羞,沈墨然边洗沐边想着,想得胸腔里烈火焰焰。

敲了许久的门,阮梨容方咬着唇磨磨蹭蹭拉开门,身体却堵着门,沈墨然含笑看她,扯起她的手臂,把她拉出门重重搂进怀里,身形一转,两人进了房,房门阖地合上。

不着一物被抱到榻上时,阮梨容屈起身子,双手上下护着要害,睫毛轻颤,有些胆怯地看着沈墨然。

昨日第一次都不曾这么害怕,沈墨然愉快地笑了,淡黄的灯光下,俊脸柔情荡漾,那双让阮梨容沉溺的眸子里,满是欲望与怜惜。

阮梨容被他看得发颤,光润如玉的身子浮起清浅的红晕,泛着令人咽干口躁的艳光。沈墨然眸色更暗了几分,大手撩起她娇弱的身体,搂住细腰,盯着她沐浴后灵秀绝美的小脸,低低的,沙哑地叫道:“梨容。”

“唔。”

“细数来,咱们在一起几千上万次了,可每次都让我觉得新奇和满足,你呢?”

哪有,不过昨日一次,阮梨容红着脸,刚要反驳,猛想起他连上辈子加进去了,想起上辈子的情景,脸更红身体更热。

胸前一痛,却是被他大手罩住,狠狠地揉挤起来。

两团软滑随着沈墨然的动作变换着形状,酥麻无力的感觉袭向阮梨容。

阮梨容忍不住嘤咛低吟。

沈墨然的身体在手掌触上那两团幼滑时候已经点燃火苗,阮梨容的低吟如泼在火上的浓油,火焰哔叭烧得更旺。

本来还想着先说话儿话的,这时,再要紧的话也得等到事后再说了,沈墨然双臂松开,把阮梨容放到绵软的床褥间,倾身覆上了她。

覆着自己的温热的躯体壮实劲削,阳刚与柔弱相贴,心跳与心跳相连,阮梨容狠颤了一下,一双碧水似的眼眸,变得迷离氤氳。

——这模样,委实勾人魂魄。

沈墨然艰难地吞咽口水,猛地低头,嘴唇覆上,含住阮梨容的丁香小舌恣意调弄,直至彼此唇舌发麻,方喘着气松开。

“墨然……”阮梨容细碎地叫着,羞涩和不安被远远抛到脑后。

沈墨然低嗯了一声,唇舌一路戏走,从阮梨容光洁的下颌,缓缓地流连到了玉颈,锁骨,红撄上。

他重重吻着,仔细地不放过每一寸一寸肌肤,随着他的动作,一朵朵艳红的梅花绽开在阮梨容的冰肌玉肤上。 I

阮梨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白嫩的水豆腐凝成的躯体软软的,柔柔的,沈墨然如伏棉上,又似是荡在碧水清波里。

还没入巷,却已是魂飞魄散也甘愿。

忍不住了,沈墨然扯开阮梨容白嫩滑腻的腿,看着染着莹莹晶亮的那处桃花源,沈墨然难以自抑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野兽嚎叫似的嘶吼。

叫嚣着的那物抵住软软的颤动着的花瓣,阮梨容身体一颤,迷离地吟叫了一声后,冶艳热情地挺起双峰,把自己的尖粒去摩挲着沈墨然的胸膛,双腿则勾上他紧实的窄腰。

“宝贝……”

沈墨然爱恋地叫着,看着阮梨容粉红膩滑的肌肤,呼吸着她身体透出的清香,看着她失措地扭动着,无意识地流露出来的十足动情。

如此勾魂的美味,等着他品尝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