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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伙盗墓贼!

众人又安静下来,原本因为找到墓道口的喜悦被一阵恐惧的忧虑所取代。那个被李教授称为小谭的年轻人眼中浮起一丝不安,小声地说:“教授,他们好像也发现了。怎么办?”

“大家不要慌。”秦雯冷静地说,“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陈大哥带警察回来。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好了,还是先下古墓里去。至少先拍照,时间久了,衣服之类的古董会很快腐烂的。”

众人对望了几眼,都没有说话,连一向喜欢冷嘲热讽的张媛媛也表示同意。

一个小时后,李教授点燃一只火把,用绳子吊着缓缓放进洞口。灼热的火焰微微跳动了几下,没有熄灭。他向众人点了点头,拿回火把,正打算往下走,却被秦雯一把拉住:“教授,下面不知道有什么机关和陷阱。我练过跆拳道,还是我打先锋吧。”

李教授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秦雯从他手中接过火把,走了进去。

“小雯!”殷漓突然叫了一声。秦雯回头,惊讶地看着她,说:“怎么了?”

“不要下去,”殷漓的脸色苍白,脸上是深切的担忧与不安,“下面,危险。”

“放心吧。”秦雯抛给她一个宽心的笑容,说:“我身手敏捷,没事的。如果有什么机关,我立刻回来。”

殷漓无法反驳,只能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墓道口,众人也纷纷跟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心中的不安更盛,双足像罐了铅,无法移动一步。

不,不能让小雯一个人去冒险!

她咬了咬牙,跟着走了进去。一踏上阶梯下幽长的墓道,她就觉得像是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冰窟。刻骨的寒冷透过休闲鞋传到她的足尖,然后沿着她的血液传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里都透出森然的寒意。

就在她的足尖点上长廊石头地板的那一刻,空中突然响起一连串的闷响,几团火焰骤然之间烧了起来。一团一团,由近及远,无数火焰紧接着燃烧,将整个地道照得宛如白昼。

众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得连忙退了回来,紧紧地聚在一起。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墙壁上每隔十步远的距离就有一盏大灯,模样有些像火盆。青铜做成,两千年过去了,依然崭新如故。

那火盆里也不知道安装了什么样的机关,两千年,竟然还可以再次燃烧起来。这样的设计不得不让人叹服祖先的智慧。

随着火灯的亮起,众人不禁惊呼起来,激动和兴奋取代了恐惧和疑惑。眼睛直直地望着墙壁,不肯移开分毫。

壁画!是壁画!

有人高兴地叫了起来,在目所能及的视野里,满墙壁都是精美至极的壁画,连天花板也画满了画。其中多以贵族生活和佛教传说为原形。天花板上绘满了舞女飞天,美丽的飞天身上裹着七彩的披帛,优雅地舞蹈,披帛飘动起来,给人风驰电掣般的感觉。让人觉得似乎真的身处西方极乐净土,感知至理佛道。

众人立刻散开来,拍照的拍照,做笔记的做笔记。两千年前的壁画竟然还保存得如此完好,真的要归功于这密闭的空间和沙漠干燥的气候。即使如此,墓门打开,外面的流动空气进来,用不了多久,这些壁画的色彩就会黯淡,甚至有烟消云散的危险。

李教授带着众人做着一些抢救工作,秦雯兴冲冲地跑去帮忙。对于考古殷漓是门外汉,只得去欣赏那些壁画。

她一幅一幅地看过去,都是些佛教中的典故。看到第四幅的时候,她神色突然一凝,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幅婚礼图,图的正中绘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形较大的人像。男子身穿西夜的民族服装,看上去也和汉服差不多,只是在细节方面略有出入。女子身穿一套红色的曲裾,上面绘着精美的花纹。一头青丝盘在头顶,插着几根玉石簪子,看上去出尘脱俗,雍容华贵。

殷漓静静地端详着那幅画,胸膛里涌动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她的眼神渐渐下移,在那画的右边有一行用墨写的汉字:西夜子合王与汉昭伶公主大婚图。

昭伶公主?

殷漓一震。原来,这就是昭伶公主!

她凑上前去,细细地看女子的容颜。中国各族的绘画向来都以写意为主,即使是肖像画,也往往与画主人的面容不符,甚至有千人一面的鄙陋,极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即使如此,这画中的公主还是眉目如画,清雅端丽。可以想像,她在世时是多么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昭伶。”一声低唤,宛如来自幽冥,轻柔而悠远,充满了柔情。殷漓一惊,猛然转身。面前的墓道空空荡荡,考古队的人都没了踪影。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了哪里?难道这墓道还能吞食活人不成。

这个时候,她突然之间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恐怖小说。讲述了一群盗墓贼,听说遥远的地方有座大山,山里埋葬着一位古代赫赫有名的皇帝。这位皇帝下葬的时候几乎把整个国库都搬进了自己的陵墓里,妄想死后也永远享受荣华富贵。这伙盗墓贼对这笔巨大的财富起了歹心,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那座山和陵墓。可是当他们进入墓道之后,成员却一个接一个地消失。队长想要逃出去,在墓道口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个巨大怪兽的体内,而这座山,就是怪兽的身体!

她觉得强烈的恐惧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莫非小说家所杜撰的恐怖故事,竟然在自己身上应验了不成?如果是,那她真是运交华盖,连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突然之间,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全身一抖,后退了两步,想要找地方藏起来,奈何四面是墙,藏无可藏。那人的步子很快,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往陵墓深处跑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当她看到那人的模样的时候,不禁惊呼出声。那竟然是一个身穿白色深衣的年轻男子,腰中配着剑。容貌虽不十分英俊,却是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令人不敢逼视。

这个人,她曾经见过,就在前天晚上,她一个人到石林去的时候,她曾经出现幻觉。在那幻觉中,这年轻男子就站在石林其中的一块石柱上,默默地望着远处孤寂地矗立于天地之间的公主墓!

十七、远古的记忆

他是谁?

殷漓捂着自己嘴,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而他却仿佛看不见她一般,直直地往前走,神情冷峻。

就在他走到殷漓面前的时候,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几枝箭落在他的面前。他的步子不禁微微一顿,抬起头,眼神冷冽得令人恐惧。

瞬息之间,一群身穿盔甲的武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他团团包围。分为四排,前一排的武士训练有素地蹲下身子,拉满了弓对着他。身后三排都手握长剑或长戟,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充满了敌意。

“公孙先生,我们在此恭候你多时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武士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火光中,便见一名身穿华丽服饰的年轻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容貌秀丽,眼神刚毅,嘴角带着一丝冷然的笑意。

“沅姑娘。”年轻男子静静地道。

“公孙先生,你应该称呼我为将军夫人。”被称为沅姑娘的女子冷冷地说。

公孙冷笑,语气里充满了蔑视:“好,好个将军夫人。”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沅姑娘说,“我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丫鬟,不过是托了公主的福,才嫁给了西夜国的大将军。像我这样卑微的人,你们当然瞧不起!”

“我瞧不起的不是出身,而是气节。”公孙冷冷道,“你是公主的部下,却出卖公主,害得公主自杀身亡。你这样不忠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自杀?这一惊非同小可,殷漓望着针锋相对的两人,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幻觉里。可是,昭伶公主竟然是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

沅姑娘沉声道:“如果不是你跟来西夜,公主又怎么会死?是你害了公主!”

公孙闻言,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昭伶与我青梅竹马,我们本就有婚约。是那个狗皇帝,诬陷楚王谋反,不仅杀了大王,还把昭伶嫁到这种地方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沅姑娘脸色突变,厉声道:“陛下将公主嫁到西夜来,是为了与西夜一同对付匈奴!是为了大汉的江山和无数子民!而公主却不思报效国家,反而与你私会,被西夜王撞破。而你,居然愚蠢到杀了子合王!你知道你闯下了什么祸端吗?如果不是我和大将军尽力掩饰子合王死因,西夜早就改投匈奴麾下。那我大汉的宏图霸业,就将毁于一旦!为了儿女私情,你竟然置家国于不顾!你也配称汉人?!”

公孙的眼神复杂起来,内心深处似乎在剧烈地挣扎着。脸部肌肉因痛苦而扭曲,良久,他才道:“你想如何?”

“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沅姑娘脸色冷酷。殷漓难以想像一个女人脸上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也许这个名叫沅姑娘的人,天生就是一个政客。

“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才好向西夜众贵族交代!”沅姑娘道,“否则,我大汉经营多年的歼灭匈奴的谋划,将会毁于一旦!”

听到这话,公孙反而平静下来。他缓缓道:“我今天既然会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我只有一个请求,请让我再见公主一面,我要死在公主的面前。”

“好!”沅姑娘果断地道,“公主留下的小王子,我和大将军会全力辅佐,西夜将世代与我大汉修好。你可以放心地去了。请吧!”

说着,她身子一侧,抬起手臂,向墓道深处指去。

“小漓,小漓!快醒醒!”熟悉的女声传来,殷漓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扯了一下。全身一震,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考古队的众人都在。张媛媛小声地咕噜了一句,却也没有大声地表示不满。她不解地看着众人,说:“我,这是怎么了?”

“这就要问你啦。”秦雯疑惑地望着她,说,“半天之内晕倒了两次,却没有任何中暑和生病的症状。难道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又晕倒了?殷漓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抬起头,看见自己正躺在那幅大婚图的下面。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那幅图中还有一个人物。是个女子,身形绘得比两位主角稍稍小一点,却比其他的使女侍卫大许多,应该是画中的第三号人物。

看着那个女子,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梦中的沅姑娘。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其中一幅图。沅姑娘穿着白色孝服,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襁褓。在一名身穿黄金盔甲的将军的护卫下,登上王位。众多贵族和臣子都在她的脚下顶礼膜拜,虔诚万分。

画的右方有一行小字:公主薨后,格罗将军妻冯沅辅佐幼皇登位,助天汉诛灭匈奴。有大功,大汉皇帝特封为西夜君,赐刘姓。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殷漓不禁叹道。她瘦弱的肩膀,竟然撑起了整个西夜国!

“看来昭伶公主下葬时,这个墓还未完工。”李教授也看到了那行小字,说:“也对,这个陵墓工程浩大,想必历经了数年才修成。不然壁画里不会出现数年后发生的诛灭匈奴的记载。”

“而且这个匈奴也不是全部的匈奴。”白云凝道,“即使到西晋,匈奴也没有被完全灭掉。这里所提到的匈奴,应该只是匈奴的一个部。”

“教授,我们还是先去寻找主墓室吧。”郭桐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看样子应该不远了。”

“不必着急。”李教授正忙着拍照,“这些壁画,在流动空气下保存时间极短,还是先保存资料比较好。”

郭桐对壁画兴趣不大,就一个人往墓道幽深处走去。殷漓默默地看着那些画,所有描绘昭伶公主生活的壁画,都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姓公孙的男人的记载。她的心中有些惆怅,也许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突然之间,一声惊叫从墓道深处传来。那叫声中充满的惊喜:“教授!快!快来看!”

是郭桐的声音。

众人一惊,莫非他发现主墓室了?一个古代王后的坟墓,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主墓室?

众人循声跟去,走了大约五十米远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急转弯,墓道向另一个方向伸去。郭桐就站在那急转弯的转角处,他欣喜地望着那面墙壁,情不自禁地在上面抚摩着。

“教授!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他兴高采烈地道,一侧身,露出背后一扇高约两米的大门。众人只看了一眼,就大声惊呼起来,嘴巴大张着,几乎可以塞进去一整只鸡。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饿了几十天快要死去的人,突然之间看到了一盘美味佳肴般。

是黄金!那竟然是一扇用黄金打造而成的门,门上铸着漂亮的颇具西域风格的花纹,密集的花草中结有许多五彩缤纷的果实。借着火光,闪动耀眼的光芒。

“这,这是…”李教授激动地连舌头都在颤抖。他走到门前,一一细细去看那些果实,惊喜地道:“是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红玛瑙、天青石、和田玉,甚至还有从西方传来的粉红色钻石!”

“粉红?粉红色钻石?”众人对望几眼,难以想像在这样的坟墓里竟然能够见到粉红钻石!前不久非洲才刚刚发现了一颗粉红色钻石,几个军阀之间互相争夺,为了这件稀世之宝可谓血流成河。无数平民流离失所,是名副其实的血钻!那颗钻石殷漓曾在电视上看过,现在这扇门上所镶嵌的钻石,无论成色还是大小,都不比它逊色。

“奇迹!真是奇迹!”李教授叹道,“我们的祖先真是伟大。”

秦雯的目光落在门的左侧,惊讶地说:“教授,门边有字。”

李教授转过头去,果然看见门侧有一行小字,是于阗文。他小声地念道:“拉格摩罗之门。”

十八、拉格摩罗之门

“拉格摩罗!”秦雯脸色巨变,失声大叫起来。众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都齐齐地转过头来望着她,连李教授都满眼的疑惑。他研究西域史三十多年,还没听过哪位有名的人物叫这个名字的。

“拉格摩罗是谁?”殷漓问。

“拉格摩罗是…”秦雯眼里透出一丝恐惧来。话还未完,就听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冷地道:“各位,你们的考古到此为止了。”

这一句话像炸弹一般在所有考古队员的心中炸开,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找到重要文物的喜悦心情,在一瞬间跌落。他们缓缓地回头,看到五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墓道里。其中一个粗壮得像熊一样的男人手中拎着一个人。他满是肌肉的手臂一甩,那道人影就朝众人跌来。

“陈羌!”张媛媛失声叫起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全身瑟瑟发抖。秦雯和郭桐连忙把陈羌扶起来,扯掉他嘴里塞着的脏布。他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瘀痕。

“你们把他怎么了?”秦雯愤怒地朝五个盗墓贼叫喊。老四露出一个狞笑,道:“想去报警?你们当我们是傻瓜吗?”

“你!”秦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涌来,恨不得冲上去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殷漓见她满脸杀气,连忙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小雯,别冲动!”

“放心吧,小陈没事。”白云凝冷静地查看陈羌的伤势。这个漂亮的女人,从来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似乎即使泰山在她面前崩塌,她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伤及内脏,休养一下就没事了。”

秦雯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殷漓抬头,正好看到司徒翔的眼睛,那双令人恐惧的冰绿色的眸子里,是冷冽的笑意。

那一刻,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虽然他的嘴唇没有动,她却仿佛听到他在心里说:“我们又见面了,小姑娘。我早就告诉过你有多远跑多远。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往里闯,这就怨不得我了。”

殷漓颤抖了一下,咬了咬牙,将心里的恐惧压下去。直直地回视他的目光,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要墓里的东西。”司徒翔冷冷地说。

“墓里的东西这么多,你们就不怕撑死?”秦雯在一旁冷笑,道,“这里的都是死人的东西。埃及图坦卡门王墓的故事你想必也知道,就不怕报应?”

图坦卡门王墓是二十世纪最大的考古发现之一,却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谁干扰法老的安宁,死亡的翅膀就会降临到他的头上。”这是刻在图坦卡门墓上的一句诅咒。打开第一道墓门的当晚,考古学家卡特从英国带来的金丝雀突然死了。人们传言是法老的蛇吃了金丝雀,因为是金丝雀带领卡特找到了墓门。

打开石棺后的一个月,投资者卡那封勋爵被蚊虫叮咬三周后,突染重病,被紧急送回开罗,很快医治无效死亡。据说叮咬的部位恰好是图坦卡门脸上那块伤疤的位置。卡那封的姐姐回忆说:“死以前他发着高烧,连声嚷:‘我听见了他呼唤的声音,我要随他而去了!’”那天开罗全城突然停电,连电业局也找不出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以后的日子里,参与挖掘的人员不断死亡。在探险队中,为卡那封做秘书的理查德贝瑟尔,心脏病突然发作死在自己卧室中的床上。埃及开罗博物馆馆长盖米尔。梅赫来尔与埃及古墓以及木乃伊打过多年交道,却也在指挥一队工人将从图坦卡门法老墓中出土的文物打包当天暴病。

从那以后,法老王的诅咒就萦绕在所有考古人士的头上,像乌云一般挥之不去。即使是不信鬼神的人,也对此十分忌讳。毕竟能够找到科学的解释,有的陵墓会在墓室里涂上有毒物质,让进入者中毒,从而保护墓不被盗掘。只是这样的情况,在中国土地上还很少出现。

司徒翔身后的杰克露出一个鄙夷的笑,说:“如果真有什么诅咒,我们早就死了很多回了,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秦雯一时语塞,愤愤地望着他,良久才道:“久走夜路,必然撞鬼。你别得意,报应迟早会到!”

杰克冷笑:“那我就等着它来,看是它本领高,还是我命硬!”

“废话少说。”司徒翔打断两人的话,沉声道,“这墓里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得手。不过如果你们听话,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否则…”他的目光扫过考古队的众人,森然的杀意像刀子一般刺进众人的胸膛。殷漓打了个冷战。她知道,不用这帮人动手,只需这个翔哥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所有人胆寒。

“宝石!”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五人中闪出一个身材极瘦的人来。他的脸也长得尖嘴猴腮,只看一眼,殷漓就知道他就是那天晚上去坟墓踩点的猴子。

他扑到黄金门边,贪婪地望着上面镶嵌着的众多宝石,目光停留在那颗粉红色钻石上。他眼中顿时迸出强烈的欲望,大张着嘴,连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司徒翔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丑态百出。但猴子仿佛听不见一般,伸手去拔那颗粉钻。

“住手!”秦雯脸色大变,厉声道,“不要乱碰!”

猴子转过头来,朝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那个笑容极为诡异,仿佛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他裂开嘴,口里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这声音与刚才的声音不同,尖锐得像个女人。仔细听,却又不是,非男非女,让人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冒起鸡皮疙瘩。

秦雯愣住了,脸色由白转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猴子一边诡异地笑着,一边用力去扯那块粉色水晶。司徒翔看出他不对劲,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说:“猴子,住手!”

猴子用力一挣,竟然推得他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觉得出奇的陌生。平时猴子虽然贪财,看到珠宝连眼睛都移不开,但也不至于痴迷到这样的地步,况且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快阻止他!”秦雯大叫起来,“这是拉格摩罗之门!他中了拉格摩罗的迷魂咒!”

众人都是一惊,谁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司徒翔似乎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上前阻止。山虎和老四也立刻扑上去帮忙,四人扭作一团,纠缠不清。山虎抱着猴子的腰,用力向后拉,大声说:“妈的!翔哥,猴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话音未落,就听“咯”地一声脆响,四人一起向后跌来,众人立刻散开。只见猴子躺在地上,手中抓着那颗钻石,大声笑起来。笑声尖锐无比,像是刀子划过金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钻石!粉红色的钻石!我终于得到粉红色的钻石了!我是有钱人了!哈哈哈哈…”他疯了一般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那扇黄金门轰然而开。

“不!”秦雯尖声大叫起来,情绪几乎失控。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门里那片漆黑的空间。

“小雯!小雯,怎么了?”殷漓连忙过去抱住她。从她们认识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小雯,你冷静点,小雯!”

“拉格摩罗!拉格摩罗!门里有拉格摩罗!”秦雯的双肩在她的怀抱之中轻轻地颤抖着。

“到底什么是拉格摩罗?”殷漓不解地问,到底是什么东西使身怀武艺的小雯这么恐惧?

“拉格摩罗是西域传说中的地狱恶鬼!”秦雯哭着说,“它长着无比狰狞的面孔,犀牛的尖角,身高两米,有可怕的血盆大口,以吞食婴儿为生。每当小孩哭泣和不听话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吃掉小孩的脑袋!传说它就居住在一扇黄金做成的门里,那扇黄金门上镶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其中有一颗粉红色的金刚钻,那颗金刚钻是邪神的化身,会引起具有贪财之心的人心生邪念,化为恶鬼。恶鬼将打开黄金门,放出拉格摩罗,将所有人置于死地!”

“胡说!胡说八道!”猴子怪笑着站起来,手中捧着钻石。对着所有人道,“钻石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想夺走!谁都别想!”

他的背后就是敞开的黄金门,秦雯的瞳孔忽然之间放大了,大声喊道:“快离开那里!拉格摩罗会杀了你的!快离开!”

“拉格摩罗?哪里有什么拉格摩罗?”猴子大笑,“你想抢我的钻石!你们都想抢我的钻石!我不上当,我不上当!哈哈哈哈…”

忽然之间,一个影子猛然从门里扑了过来。司徒翔和杰克都是一惊,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向猴子扑去,想要将他扑开。谁知晚了一步,两人刚到他的面前,就看到漫天的血雨迎面洒来,染了两人满头满身!

十九、刹罗邪教

墓道里响起女人的惨叫声,连山虎和老四都傻了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惨剧,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秦雯尖叫着钻进殷漓的怀里,殷漓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猴子。他的背已经被一把青铜剑刺穿了,准确地刺进他的胸膛。穿胸而过,把他钉在了地上。

司徒翔和杰克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也是一片目瞪口呆。

握着那把青铜剑的只是一尊铜像,虽然它和秦雯所形容的地狱恶鬼拉格摩罗一模一样,但它毕竟只是尊铜像!

黄金门里只有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间,刚刚够放下一尊铜像。只是设计得从外面看起来,里面会很黑。门里没有任何机关,谁也不知道,铜像为什么会倒下来。青铜剑为什么会刚刚刺进猴子的胸膛。

一时间,天地静默。

殷红的血在猴子的身下无声地蔓延,沿着地板上石头的缝隙,构成了一个可怕的网。

恐惧在所有人的心中滋长,他们仿佛感觉到:在这个幽暗的坟墓里,有一个可怕的对手正伏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众人惊慌的模样,发出阴冷残酷的笑。

山虎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抓向秦雯,面目狰狞:“说!为什么你知道这个怪物?”

秦雯是跆拳道黑带六段,见他一把抓来,本能地侧过身子,双手卡住他的胳膊,用力一转。山虎没想到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身怀绝技,微微愣了愣神,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举起另一只拳头朝秦雯的面门击来。

秦雯立刻向后仰身,柔软的腰肢下折,拳头带着冷风在她的眼前划过。她将身子一扭,一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朝山虎的肩部关节击去。

“山虎!小心!”司徒翔立刻飞身扑来,秦雯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山虎的肩部。只听一声脆响,山虎发出一阵惨呼,胳膊软软地垂了下来。

秦雯一招得手,立刻后退。还未站稳,司徒翔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她匆忙闪身,却没发现司徒翔所使的是一招虚招。他见秦雯上当,立刻收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反身一扭,秦雯痛呼。下身不稳,单腿跪在了地上。

殷漓倒抽了口冷气,大声道:“住手!”

司徒翔抬起眼睛,冷冷地望着她,说:“她伤害了我的兄弟。”

他的语气冰冷肃杀,墓道里原本就寒冷的空气仿佛又降低了几度,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殷漓毫不畏惧地望着那双冰绿色的眼睛,语气强硬地说:“是他想伤害小雯!”

司徒翔回头,看到老四正扶着山虎,他的两个手臂都受了伤,软软地垂着。脸因为疼痛而惨白,额头上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我的兄弟受了伤。”司徒翔道,手中力道加深了一分。秦雯疼得眼泪直流,却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那只能怪你兄弟学艺不精!”殷漓冷笑,“让一个小女孩打得双手关节脱臼,他就这点出息吗?”

“妈的,放你娘的屁!”老四耐不住性子,高声大骂起来。将山虎推向一旁的杰克,向殷漓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说:“翔哥!放开这小妞,我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吃干饭的!”

“老四!不要节外生枝!”司徒翔从皮带后面拿出一个手铐来,啪地一声将秦雯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对殷漓道:“如果她敢再耍什么花招,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殷漓回视着他森冷的目光,将秦雯从地上扶起来。秦雯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拷上手铐,恨得咬牙切齿,愤怒地望着司徒翔。良久,才挤出一个冷笑,说:“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好大的本事!”

“废话少说!”司徒翔转身去看山虎的伤势,杰克说:“没什么,只是脱臼而已。”说着,他抬头望着一脸愤怒的秦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小妹妹,挺聪明的嘛。知道力气比不过他,专打他的关节。”

“谁是你小妹妹,恶心!”秦雯朝他呸了一声,心里却不禁暗暗吃惊。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的战术,以后如果和他对决,就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很好。”司徒翔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拿起山虎的胳膊,细细地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用力,山虎闷哼一声,痛得直冒冷汗。

“好了,看看你的胳膊怎么样。”接完了两只手臂的关节,司徒翔站起身。山虎抬了抬手,虽然还隐隐有些疼痛,但毕竟已经可以活动。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谢谢翔哥。”

司徒翔没有答话,转头望了一眼猴子的尸体,眼神复杂。良久,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猴子的身上,脸色依然冷峻:“考古队的各位,非常抱歉,得让你们跟我的兄弟待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考古队里立刻爆发出女人的尖叫:“不,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我不想死。”众人转头,看到张媛媛缩在白云凝的怀里,全身簌簌发抖,眼神绝望,仿佛已经看到那拿着黑色镰刀的死神正在朝她招手。殷漓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这群人是盗墓贼,不是杀人狂,他们不会傻到在这里展开一场大屠杀。

司徒翔连看都懒得看张媛媛一眼,说:“山虎,老四,你们两人留下来看住他们,顺便照顾一下猴子的身体。杰克,我们去找主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