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日落西山头,早上出门的时候两人虽然并肩而走,不过只是手背蹭过手背的暧昧,当下却是手拉着手的亲昵状态。

“厉苏辽,我以为你对我使的手段已经够阴险了,现在一瞧,你对我真是太好了。”钟静竹不知夸奖还是讽刺地那眼去瞄厉苏辽。

“终于知道我对你好了?”厉苏辽毫无羞愧之心,轻轻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乐呵呵地接受表扬。

“欺负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好汉了?”钟静竹撇了撇嘴。“谁让她欺负你呢?”厉苏辽笑着捏一捏她肉呼呼的脸颊,“旁人都不能欺负你。”

钟静竹心跳不止,连避开他魔爪的念头都没了,任由他蹂躏自己的脸,目光亮晶晶的,厉苏辽却又说了一句:“只有我能。”当头一盆冷水,她怎么会觉得厉苏辽是好人呢?果然都是幻觉。

好好一个约会,只开了个头,就泡汤了。钟静竹这人忘性很大,早就不怕了,当下最苦恼的大概就是厉苏辽这一身血淋淋的,怎么才能洗干净。

“你说这血渍,洗得了吗?”钟静竹心疼,好歹是方峻的一片心意,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发飙。

“应该…也许…可能…吧…”厉苏辽扯着衣摆,血渍凝固了,成了暗红色,忽然觉得有点恶心,洗衣服不是厉苏辽的强项,或者说家务都不算他的强项,而且就算洗得了,他也有阴影。

两人回去的第一要务就是把衣服洗干净了,于是折腾了一个晚上,用尽所有牌子的洗衣服,衣服确实洗得亮白如新,可是胸口的小鸟…也一并洗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讪讪地笑,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情,某一天放学回家的方峻听说有中国寄来的包裹,猜想是钟静竹寄来的礼物,打开一看,里头同样是一条连帽衫,胸口一只小灰灰。钟静竹十分客气地说是回礼,乐得小家伙一天没合嘴。

钟静竹和厉苏辽当然也有,厉苏辽是条灰太狼的,而钟静竹一直没有搞懂,为什么明明是亲子装,她这件上面竟然是懒羊羊?所以小灰灰是灰太狼和懒羊羊生的?当然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了...所以大家都想我了是吗!是的!果然么~╮(╯▽╰)╭感情循序渐进...然后虐?不会,这是欢脱文,绝对不会死人的~\(≧▽≦)/~啦啦啦~

☆、29哎哟,上新闻

两人一人捧着一碗面条坐在沙发上,厉苏辽收到了内部消息,今天市台晚间新闻的头条就是中午的人质事件。

果然,六点整一到,晚间新闻就开始了,大纲里出现了钟静竹的身影。弗一入眼,她还有点认不出来,再细细一看,愁得面条也不想吃了,都说镜头里要胖百分之三十,可为什么她觉得胖了百分之一百三十还不止?!

“怎么这么胖?!”就是照镜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圆润。“是衣服的缘故,卫衣显胖。”厉苏辽十分贴心地安慰,并把钟静竹堆在面上的青椒夹走。

“可是你就很好看。”钟静竹羡慕嫉妒恨,拿眼角瞄他,然后把他碗里的牛肉掠夺了,厉苏辽默然,男女之间有什么可比性。

主持人解说时赞美钟静竹有作为警察的良好心理素质,临危不惧,在歹徒刀下不吵不闹,极为忍耐。“你还真是挺冷静的。”厉苏辽状似表扬地看她一眼。

镜头里的钟静竹确实没有一般人质的惊慌失措,但那根本是吓傻了,呆呆的,于是看着就像是很冷静,都被她的呆样蒙骗了,钟静竹窃喜。

当然夸她是次要的,最主要是夸了厉苏辽,在新闻里他被称作女人质的男友,被冠以深情勇敢等等的赞美之词,为了女友甚至不考虑自身安危,简直被神化成了千万男子的榜样,万千女子的偶像。

镜头里的厉苏辽还算沉静,只是时不时蹙一下眉,暴露了他心底的慌乱,钟静竹忍不住侧头瞥他,此刻的厉苏辽面容沉静,一如既往的内敛,不想他也正好扭头,目光一撞,钟静竹竟然心虚地撤退了。

最后,歹徒被厉苏辽三两下按倒在地,警方那两枪完全像是补漏而为,手忙脚乱的,更是显示出了厉苏辽的镇定。

钟静竹震惊:“厉苏辽,原来你不止会欺负女人!”这不似夸奖的夸奖厉苏辽也很受用,却谦虚道:“会点擒拿而已。”

钟静竹在床上翻来翻去,房间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开一半,外头是一轮圆月。白天里的一幕幕清晰地在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她被劫持,对面的厉苏辽那么焦急,那么紧张,甚至为了她以身犯险。

她原本是很怀疑厉苏辽的真心的,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钟静竹总觉得没什么比这话更不靠谱了,可是今天,他几乎是用行动证明给他看,他的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或许,厉苏辽是真的喜欢她?那么,她呢…手掌按在心口,那如雷似的跳动,似乎已经给了她答案。

越是这么肯定自己的心情,就越是辗转难眠,一直折腾到天边吐白,才猛然想起…明天是周一了!自从认识了厉苏辽,睡眠质量云云的,都成了美好的过往。

踩着点跑进所里,师兄们迎面飞扑而来,一个个嘘寒问暖,必然都是看过新闻,知晓了钟静竹被劫持的事情,今天坐在公交车上还有人不是扭头看她,她大小也算个公知人物了。

“小师妹,厉少竟然为了你英雄救美,你够可以的。”赵师兄啧啧称奇,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有那么英雄的姿态,但这么英雄的姿态必定能打动女人。

“小师妹,原本我觉得你吧,配不上厉少,现在吧,我更加确定了。”徐师兄一头冷水浇下来,被钟静竹凶狠的眼神逼退了,他知难不退,非常厚颜无耻地问道,“你们不是住一起吗,回去有没有以身相许?”

钟静竹面孔刷地红了,气得牙齿乱颤,半天吐不出一句话。那副又羞又恼的样子实在不多见,平日里的钟静竹可都是有点泼的假小子。

“老徐,你怎么说话呢!”赵师兄疑似打抱不平地出头,可惜笑容实在太贼胡,“都说住一起,估计早许了,哪还能留到现在啊?”

钟静竹啪地拍在桌子上,眼冒金星,口吐三味真火:“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就和你们拼了!”捋袖子,还真有点战斗的架势。

“老赵啊,人家现在有靠山,很大一座啊,我们赶紧认错!”徐师兄嘴上叨扰,却话里有话。

“哎哟,我给忘了!”赵师兄作揖状,“小师妹,原谅师兄这一次,下次打死我也不会把实话说出来了。”

钟静竹气得咯血,正寻不到东西消灭这俩人,刘所就进来了,走到钟静竹面前:“静竹,昨天表现的很镇定,拒绝交换人质也很勇敢,体现了我们作为警察的良好品质。”夸了两句,就进了里头的办公室。

一时间,钟静竹飘飘然的,众师兄悻悻然的,他们有的人干了两三年,都没被刘所表扬一次。所里盛传,能得刘所一句夸奖,绝对比吃补品更强身健体。

等调侃的人头散去,钟静竹还真的细细琢磨起了师兄们提到的以身相许,当然不是真的奉献自己,而是…昨天洗衣服的时候,厉苏辽的钱包还塞在裤袋里。

都说谁没一张恨不得毁掉的身份证,钟静竹有点好奇,只偷偷打开看了一眼,十几年前的厉苏辽那么青葱粉嫩,叫人不敢直视,最重要的一点是竟然挺好看…

她记得瞄了一眼他的生日,日子特殊,她记得七年前的这一天,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多得让她根本忘不了。

也没几天了,正好送份礼物,就不会显得太刻意了吧?一时间搜肠刮肚地回忆厉苏辽喜欢的东西,结果发现自己对他,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就这么开小差,一路开到了下班的钟点。

幸好有田五月这样一个号称阅历丰厚,对男人了若指掌的军师在。虽然她对田五月的眼光抱有很大的质疑,比如当下她穿得跟解放前那花棉被似的裙子。

“钟静竹,几天没见你真出息了,竟然上新闻了。”田五月笑眯眯的,但是钟静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夸奖,果然,她接下来又道,“差点没认出来,你可真不上镜。”旁人都是关心她有没有事,只她一人关心她好不好看的。

“就你好看!”钟静竹撇嘴,田五月是真好看,大概在风月场浸淫太久,骨子里带着一种艳丽的风情,言语谈笑见都是媚态横生。

“不瞎扯了,你不是号称最懂男人吗?帮我挑份礼物呗。”钟静竹态度颇为诚恳,一脸的谦虚求教,田五月一愣,笑得花枝乱颤。

“盼盼,你这是情窦初开呢?会不会晚了一点?”田五月这人嘴有点毒,伸出一指,勾起钟静竹的下巴,有点轻佻,“看上谁了?真是不得祖宗保佑的倒霉孩子。”或许不是有点。

“谁说我送心上人了!”钟静竹反驳,面色一变,略有羞涩,真是半点说服力都没有。田五月自然不信:“哟,不是心上人能下这么大的血本?这里可是本市出了名的屠宰场。”

“就是普通朋友,昨天亏得他救我。”钟静竹着急着解释,又有点不好意思,还带着一点莫名的心虚。

“世界已经变得这么美好了?为一个普通朋友也能舍生忘死了?”田五月斜她一眼,“就算你觉得是普通朋友,他未必这么想。”钟静竹服了,田五月,你果然很懂男人。

既然是花小气鬼钟静竹的钱,田五月一点也不客气,从头到脚,什么贵挑什么。钟静竹捂着自己的卡心疼,这可是她存下来买房子的钱!田五月嗤笑,一万块?你买的是草房吗?

钟静竹觉得自己和乔乔必定是非常有缘的,无论良缘孽缘,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当下,他们又见面了。

再多的人,在乔乔身边那都是绿叶的作用,她个子不高,却总给人鹤立鸡群的错觉。快步往钟静竹的方向过来,明显也看见她了。

两人一走近,乔乔就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笑容甜腻腻的比划,钟静竹虽然看不懂,但是知道她一定非常开心,是因为见了她吗?

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头摆着一个四方的绒盒,瞧着就是精致到了极点。见钟静竹的目光留在上面,乔乔忽然激动起来,连忙掏出来给她看,盒盖子一掀,里头嵌着一块手表,宝蓝色的底面,金银双色的指针,是一块男士的。

她歪着脑袋,眼神忽闪忽闪的盯着钟静竹,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很好看。”钟静竹随即从善如流。乔乔一咧嘴,第一次笑得将牙齿都露出来了,大概是真的开心。

“送人的?”钟静竹猜测,因为是快男士表,总不可能自己戴。她笑着垂下脑袋,面孔竟然奇异地晕出红色。

钟静竹微愕,八卦地深究:“是不是…送男朋友的?”乔乔小嘴一撅,沉默了一小会,最后点头,只一下,却很用力。

不知为什么,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微妙地静谧了两秒,还是乔乔,先拉了拉她的手,比划着离开。

“那再见!”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厉苏辽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与乔乔往来,见她走远,钟静竹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准时有木有!其实,我的虐一般都不是很虐的,大家都知道的!~

太崩溃了,晋江后不能正常一天,又刷不上了!看得见的亲,你们人品也太好了!

对了,送分需要经过编辑大人的审批,以前我不知道,然后乱送,然后@#¥%#@¥%#@@*&&@#¥!&*...(⊙v⊙)嗯,我去申报试试~

☆、30哎哟,这礼物

猛地发现耳边少了田五月的声音,一回头,发现田五月蹲在凳子后头补妆。“你猫这儿干什么?”钟静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竟然把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粉扑伴着粉饼盒一块砸在地上,粉饼磕巴都碎了。

“人走了?”田五月将心疼从嘴上讨回来,只不怎么自然疑似偷偷地扭过去看一眼,确定那个白色的影子出了下了商场的自动扶梯。

“你不会…是躲她吧?”钟静竹将她一地的东西捡起来,碎了的粉饼是无能为力了,圆乎乎的缺了一小块。

“这姑娘太漂亮,我年纪大了,不上点妆还真不敢和她站一块儿。”田五月已然恢复了正常,谎话信手捏来。

“她叫乔乔,确实挺漂亮。”钟静竹并不否认,可从前她夸乔乔一句漂亮,那是打心底来的,可是如今夸一句漂亮,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你怎么认识她的?”田五月眉眼一挑,很是迷人,其实田五月未必就真比不上乔乔,只是美得各有千秋,乔乔像良家妇女,被人当小仙女似的供着,是做老婆的最好人选,而田五月一看就是风尘歌姬,养着是好,却脱不掉以色事人的味道。

“她是朋友的朋友。”钟静竹思来想去,两人看似熟稔的关系竟然还需要在朋友里头再添一个朋友。

“一听她的名字就知道这女人不好,往后你少和她来往。”田五月思忖着开口。钟静竹诧异,不会是因为她觉得乔乔长得比她好看,才怀有敌意吧?美女之间不都这样吗?

“你那什么眼神?乔乔,不就是大乔小乔吗?红颜薄命是会传染的。”田五月捏着钟静竹的脸颊,眸色是天然的咖啡色,比一般人浅,这会儿却是越来越浓。

“犯得着这么毒吗?”钟静竹汗颜,“你也很漂亮,可我觉得你完全是祸害遗千年的典型,少说能活五百年。”

“所以常和我一起,你也能变成活王八。”田五月比钟静竹高了一点点,可抵不住她穿着十几公分的鞋子,一捞手竟然抱住了钟静竹的脑袋。

这地方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入得了五月那双贼眼的,都贵得要死,最后同样视财如命的田五月都松口,肯借钱给她,钟静竹却不肯要,花自己的钱买礼物,才显得足够真诚。

最终敲定了一条蓝色的领带,钟静竹一面刷卡,一面扭头不断确定:“你真觉得这个好?”田五月实在有点烦了,一把夺过领带:“我喜欢得很,你不要正好。”钟静竹赶紧抢回去,谁说她不要。

“到底是怎么样的普通朋友让你如此不惜血本?”田五月实在好奇,用钟静竹的话,她可是把半间房子送出去了。

“他叫…厉苏辽。”钟静竹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谁?”却不料田五月忽然大声质问。

“厉苏…辽。”钟静竹愣愣地重复一遍,田五月精致的面容有点扭曲:“你认识…厉苏辽?”“是啊。”她点头,在田五月强大的气场之下,显得乖巧无比。

“很熟?”田五月面色持续变黑,一双凤眼眯起来,很是吓人啊!“挺熟的。”钟静竹已然震慑得半句假话都不敢有了。

“钟静竹,其实吧,我觉得我们俩性格太不合了,一点都不适合做朋友。”田五月面容忽然垮下了,变回了笑眯眯的样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还拍着钟静竹的肩膀,“咱们很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回顾一下这段层次不齐的友情。”

“啊?”钟静竹傻眼了,这么突然。“长则三五年,短也要一年半载了。”田五月做思考状,“我不联系你,千万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说我们俩认识,知道吗?”

“田五月,你吃醋呢?”钟静竹觉得好笑,她不过提一句厉苏辽,田五月这是抽哪门子风。“你就当我吃醋啊,拜拜!”一边说一边走,踩着那么高的跟,竟然能一溜烟就消失在眼前,叹为观止。

钟静竹有点无语,想着田五月一贯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挠挠头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田五月已经物尽其用,礼物已经到手,军师么,就狡兔死走狗烹了,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接下去的几天,大概是心里藏着秘密,但凡见到厉苏辽,钟静竹就有点紧张,紧张得东张西望,厉苏辽当然能看得出她有事,可旁敲侧击竟然都没问出来,主要因为两人说不到半句话,钟静竹就寻机会躲进房间,弄得厉苏辽以为自己多可怕似的。

厉苏辽并没有提生日的事情,两人表面上相安无事其实肚里都怀着鬼胎。

“你换新手表了?”钟静竹乍一看到,只觉得心头猛地跳了两下,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又重又疼的。

“哦,从前那块不知怎么停了,正好有人送了块新的,就顺手戴了。”厉苏辽很自然地回答,将钟静竹爱吃的酱爆茄子推到她面前,原本只能从袖口里看到半截的手表完全露了出来,宝蓝色的底面,金银双色的指针,钟静竹看在眼里,太熟悉了。

“你很喜欢?”厉苏辽见她痴迷的模样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挺好看的。”钟静竹语气有点僵硬,将直勾勾的目光收回来。

“那送你了。”厉苏辽说着还真的去解扣子,眼看着手表就要从他手腕上滑下来,钟静竹连忙摆手,阻止道:“给我干什么,这是男表,我又戴不了。”

“真的不要?”厉苏辽停顿了动作,笑着问。“不要。”钟静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的心意,怎么能乱拿。

“那我给你弄块女表来。”厉苏辽将扣子扣回去,转了一下手腕,手表又恰到好处地卡在原处。钟静竹沉默不语,厉苏辽权当她默认了。

等厉苏辽洗完碗出来,钟静竹果然又匆匆回了房间,比平时更早。说巧还真是巧,这块手表和乔乔让她看过一眼的那块真是一模一样,不让她产生联想都不可能!

听他说起乔乔的时候,总觉得两人不是见过面这样普通的关系,就好像两人相识已久,他在讲述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人。虽然并没有半点夸奖,可字里行间透出的那份熟稔叫人不容忽视。

愁眉苦脸地在床上翻滚着,猛地停下来,她这是在烦恼什么?烦恼厉苏辽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她已经这样在乎厉苏辽了?

尤在惊诧,手机却响了一下,是梁池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手机坚持不懈地响着,觉得有点心烦,终于接起来。

“盼盼,我还以为…你不想接我的电话。”梁池那头像是松了一口气,言语带着点自我嘲讽。

“有什么事?”她正心烦意乱,没那么多功夫去揣测他的态度,直白地问道。“你答应陪我去看看宁兰,不会是忘了吧?”他提醒,显得颇小心。

“当然没有。”钟静竹急匆匆地否定,这几天光顾着在意厉苏辽的生日,险些把姐姐的忌日抛在脑后,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下。

“那…周日早上,我来接你?”梁池试探。“不用了,我去找你好了。”钟静竹有点抗拒梁池与厉苏辽会碰面,又或者说,她并不希望厉苏辽知道她和谁出了门。

她想要隐瞒姐姐的忌日,一来是没有想到这么巧会和厉苏辽的生日撞上了,一红一白到底不太好,况且…她藏着的心事,是一定不能让厉苏辽知道的心事。

“好,我等你。”梁池并不勉强,只沉吟片刻就答应了。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钟静竹就率先挂了电话,快得像是迫不及待,唯恐被人抓到一般的心虚。

这边刚刚看着屏幕熄下来,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钟静竹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手机塞进枕头下面。

拍拍心口,才跳下床铺去开门,厉苏辽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概已经洗好了碗,摘掉了围裙,白色的衬衣,胸前空空的,不禁让钟静竹幻想着他带上那天蓝色的领带,会不会好看。

“盼盼,今天你好像一直在走神。”厉苏辽看着她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胸口,笑着调侃。钟静竹被他说得脸孔微热,她才不是对他的美色垂涎,心里默默地说到。

“不是嚷嚷着减肥吗?怎么一吃完饭就躺下了?”厉苏辽继续调侃,钟静竹有点不好意思,减肥知识每个女人的口头禅而已。

“你嫌我胖了?”她哼哼地反驳。“不会。”厉苏辽笑着摇头,忽然伸手拦住她的腰肢,“这样抱着舒服,根本不用减。”

“盼盼,这周日…你有空吗?”厉苏辽的声音从耳畔透,有点郑重其事的问。“我…”钟静竹闭了闭眼睛,“约了朋友,可能有点事。”

“一整天都有事吗?”厉苏辽并不死心,退而求其次,字里行间透出的失望一点点积攒起来,竟然让钟静竹有点心酸了。

“晚上应该没事了。”到底忍不住拒绝他,其实他不明说,钟静竹也能猜到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好,把晚上留给我。”厉苏辽果然笑了,声音里尽是愉悦,竟捧住钟静竹的脑袋,用鼻尖蹭蹭她的,“可别忘了。”露出的半截手表,就在钟静竹的眼皮底下,格外刺目。

作者有话要说:有预感今天晋江还是会抽...

关于送分,嘿嘿,不敢去拍编辑大人,我偷偷送点吧?嘘!不过每个月也是有限制的...字数要够哟...如果有长评,嘿嘿,你们懂的!

☆、31哎哟,独一块

厉苏辽早上走得很急,推门进来的时候钟静竹还四仰八叉的,迷迷糊糊只记得他匆匆留下一句:“我尽量在周日赶回来。”钟静竹大概是本能的反应,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腾空而起的时候,房子里已然是静悄悄的,呆呆地回忆,才模糊地忆起厉苏辽好像已经离开了。

悄悄推开他的房间,里头果然整整齐齐的,他应该走得很急,连浴室的灯都忘了关,床头还摆着一颗袖扣,他最是注意细节,竟然会忘了一颗,旁边还摆着…那块手表,估计也是匆忙间忘记了。

钟静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走到床头柜钱,伸手把那块表拽进手里,手表很有点分量,沉甸甸的,像是压在她心头,喘不过气。

周末的商场更是人声鼎沸,钟静竹心跳地很快,总有点做贼心虚似的,在店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终于还是店里的店员看见这个在店门口晃来晃去的客人,忍不住主动上前询问。

钟静竹原本心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斗争,到底是厉苏辽的东西,她偷偷拿出来总不太好,更何况如今这样的行为,实属小心眼。可她就是憋着一点怀疑,就好像含着一把火,文火慢煮着心肺,焦灼而难受。

一咬牙,跟着店员往里走,一屋子的手表摆放在一格一格的玻璃橱柜里,灯光打得恰到好处,处处透着精致,钟静竹不仅有点揪心的后悔。

“您是需要女表还是男表,还是对表?”店员声音很甜美,多少能博得客人的好感,腾起购买欲。

“我想买这款。”钟静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表掏出来,摆在柜台上。店员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表反复翻看,最后歉意道:“不好意思小姐,这款不是公售的,应该是客人自己设计的定制款,仅此一块。”

“定制的?”钟静竹意外,心里头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店员错把钟静竹的失神当做失望,安慰道:“不过如果您还需要制作第二块,可以携带这块表的发票和定制合同过来,只要证明是设计者同意的,我们就可以帮您制作第二块。”

“谢谢。”钟静竹讷讷地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被店员唤住:“您的表!”恍然发现手表竟然落在了柜台上,连忙抓起来塞进口袋里。

定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不是说明这块表是乔乔送的,她是送给心上人的,又是不是说明厉苏辽就是她的心上人呢?

钟静竹回忆起第一次和乔乔见面的场景,她叩击厉苏辽的车子,钟静竹还以为是认错了,现下看来,她一定是认出了厉苏辽的车子才会过来打招呼,却不想遇到了她。

那么在乔乔眼里,她算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这么介意,还是觉得她不值一提,又或者厉苏辽根本没有在乔乔面前提过自己?

昨天厉苏辽提到手表,那么自然的表情,就好像再正常不过,他那么聪明的人,乔乔如此明显的钦慕,他总不可能感觉不到,他又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脑子里纷繁错乱,原本和厉苏辽循序渐进的感情,忽然多出一个乔乔,让她措手不及。又或者…其实乔乔和他才是旧知,他们甚至挂着一样的核桃,要亲昵到如何的程度才会佩戴一样的东西?宛若情侣。

这一刻,她突然开始怀疑厉苏辽的心,原本才有点确定的感情,猛地就动摇了,就因为那个甜美得像是小仙女似的乔乔,她总笑得那么甜,眼神清澈,心无城府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敌视的意思,或许真的不知道吧?她不会说话,这样我见犹怜的姑娘,任谁都不舍得去伤害她吧?

回到家里,将手表摆放回原来的地方,蜷缩在沙发里发呆,电视里放了什么她根本一点也没有看进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她一震,视线扫过去,是梁池,心里一松,又有点失望。

“不用刻意打电话提醒我,我不会忘的。”大概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她语气有点冲。“我只是想问问,宁兰最喜欢的话,是不是栀子?”梁池那边语气轻缓,“我想订花,又不太确定。”

“是栀子。”钟静竹一愣,有点尴尬,“不用订花,去墓园的路上有不少花店,顺道就可以买。”

“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买。”语气有几分释然。“还有别的事吗?”她耐下性子问道。“没有了。”梁池大概能感觉出钟静竹言语间的不耐烦,叹了口气,“明天见。”

“明天见。”钟静竹将手机从耳边挪开,按下去的屏幕角落有个红红的标准,表示有一个未接电话,她连忙翻出来,竟然真的是厉苏辽的,一时盯着屏幕,有点呆滞。

还没有片刻,电话跳动起来,厉苏辽三个字更加真切地浮现在眼前,大概是刚刚的电话没有打通,他再次拨过来。

“盼盼?”那么熟悉的声音,可是这一刻,钟静竹觉得有点陌生,如果没有看到来电显示,几乎辨不出来,“刚刚在打电话?”

“恩。”她有点冷淡地应了一声,可能是看不见表情的,厉苏辽并没有感觉到钟静竹情绪有什么不对,笑着询问:“吃晚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