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把话说清楚。”张斯玮觉得肺要炸了,“你这是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可惜你怀里那个是我的女人!”

“你的?”厉苏辽反问,冷笑道,“盼盼,告诉他,你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如果有亲捉到虫就告诉我一声哟,自己捉虫根本捉不粗来啊好忧桑...其实我挺喜欢张斯玮的怎么办?!嘘,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喜欢坏人~

☆、46哎哟,暴露了

钟静竹只将脸埋在他怀里,手臂象征性用力地圈禁厉苏辽的脖子,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不过这意思很明显。

张斯玮气得面色发白:“钟静竹,过来!”钟静竹当然不听他的,依旧无视一般地将后脑勺对着他。

一气之下,张斯玮干脆去抓她,手背厉苏辽拍开,十分响亮的一声,让屋子里原本还在哄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斯玮,我警告你,不要对盼盼动手动脚,她是我女朋友。”厉苏辽敛起笑容,异于平时的冷酷。

“钟静竹,好样的,攀高枝了是不是?”张斯玮克制着自己,明知道不能和厉苏辽动手,可实在是气得不行了,唯有将矛头转向钟静竹,“装得跟处似的,到底和多少男人睡过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张斯玮话音方落,就被厉苏辽一拳撂倒在地上,似乎还不够解气,他又踹了一脚,把试图爬起来的张斯玮又踹翻在地上。

房间里的人终于看不下去,尽管不知道厉苏辽的身份,可是都揣测着万一时候张斯玮算起账,说他们都不肯帮忙,那就要遭大霉了,一时将厉苏辽团团围住。

厉苏辽不慌不忙地牵住钟静竹的手,俯视张斯玮:“知不知道张家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你弄出来?”

张斯玮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机,捂住被厉苏辽击中的嘴,觉得门牙都松动了,不知是痛了还是怕了,沉默不语。

“要换届了,不知道你舅舅还有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来保你。”厉苏辽语调平静,却在张斯玮心里激起千层浪,“不如我们打个赌?”

“厉少,不过是个女人,也值得你我大动干戈?”张斯玮的调调明显弱了,有服软讨好的意思。

“我说过,盼盼是我的女朋友。”厉苏辽强调,“况且,要对付你怎么能算大动干戈呢?不过是举手之劳,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厉苏辽,你别太过分,这里到底是我的地盘,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又怎么样?!”张斯玮觉得自己已经被厉苏辽逼上了绝路,听他的口气,像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厉苏辽也弄倒再说。

“就你那点能耐,只能对付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厉苏辽抬手看了看腕表,“对了,我还报了警,也差不多该到了。”

一分不差,外面冲进来一队穿着警服的,大约七八个人,肖师兄首当其冲,全副武装的,光看着就让人胆寒。

“我去看看梁池。”钟静竹总算是平复了,从厉苏辽的手掌里抽出小手,跑去角落看梁池的伤情。

他表情很痛苦,一定是伤的不轻了,身上那么多见血的伤口,钟静竹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眼眶又红起来。

“厉苏辽,快叫救护车。”有点哽咽,那种蘀别人着急的神情让厉苏辽吃味不已:“已经叫了。”不过他做事,一贯是这么周全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张斯玮不服气,被扭住了双手还不安生,挣扎不停。“聚众吸毒,故意伤人,罪名可多了。”肖师兄原本停在钟静竹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冷笑道。

“手是他们动的,和我没有关系。”张斯玮狡辩。肖师兄见多了这样反抗的罪犯,轻描淡写道:“现在说没用,先到局里去。”

梁池也被随后赶来的救护车运走,钟静竹左右不离地跟着,那么多的血,她都怀疑梁池是不是还能活的成。

急症室里的医生竟然又是上次那一位冒充脑科的,他也惊讶:“我一年难得论几次班,怎么每次你们就上赶着来?”

钟静竹沉默地站在一边,也不回嘴,一声觉得无趣,清洗了双手,开始缝合伤口。缝完伤口,又被推去拍片。钟静竹照样跟着。

厉苏辽却被医生拉住调侃。“这小子是你情敌吧?”厉苏辽淡定地看他一眼,竟然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立刻讨好道,“放心,我故意给他多缝了两针。”

厉苏辽的眼神变得有点无语,多么幼稚的行为,可为什么他挺高兴的。“不过我觉得这小子有问题。”医生忽然转了话题,“之前我见到他好几次,后来有一次他受了点伤,也是你那小女朋友陪着来的,就把我给揭穿了,我觉得吧,没这么巧。”

“哦,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露馅了,好像…还把责任推给我了。”厉苏辽忽然笑起来,嘴角一勾,有点不怀好意。

“这…是不是那丫头告诉你的?”医生一凌,“必须不能,我们多少年的兄弟!她这简直是挑拨离间!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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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厉苏辽依旧是用那眼神瞄他,又有点泄气了:“我是说了一点,是因为那丫头凶啊,是她逼我的,你不知道她多粗暴!竟然舀药砸我!”

“哦,你不是小姜飞刀吗?”厉苏辽揶揄。“我倒是真想舀手术刀戳死她算了,不过能你不找我算账?”医生自以为十分了解厉苏辽的为人。

“盼盼什么都没告诉我,是我猜的,姜青粤,二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此地无银三百两。”厉苏辽才是真正了解兄弟并以此挫败对手的人。

从头到脚拍了五处片子,脑袋倒好,不过肋骨断了三根,左手腕和右脚踝也都骨裂了,估计总要住个几天院。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钟静竹小心地合上病房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力气花光了,靠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盼盼。”厉苏辽见她这幅模样,也有点心疼,走过去将她抱住,钟静竹靠着他的肩膀,终于有了几分安心。

“谢谢你。”之前哭得凶了,现在说话还带着一点鼻音。“保护你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厉苏辽轻笑。

两人就这么拥抱了许久,钟静竹忽然记起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厉苏辽,我想见一见魏甘宁。”

“他…不是故意见死不救,只是想把机会留给我。”厉苏辽以为钟静竹计较魏甘宁的行为,忍不住帮他开脱,虽然自己刚刚也已经严厉地批判过他了。

“不是不是,不是这件事情。”她连忙摇头,厉苏辽的出现必然是魏甘宁的所作所为,不然还能是乔乔吗?避她不及的,想到这里,钟静竹还有点愤懑。

“那是什么事?”厉苏辽好奇。“不能告诉你。”钟静竹抿着嘴,很严肃的模样,看来…是件大事。厉苏辽也从原本的好奇变得不痛快,两人什么时候熟到有事可聊了,还不能告诉他。

不过他倒真把魏甘宁给找来了,现在的厉苏辽,真是对钟静竹百依百顺。魏甘宁睡眼惺忪的,不怎么高兴地开口:“什么事比睡觉还重要?”

钟静竹默默地望了厉苏辽一眼,厉苏辽明了,却又不太甘心:“盼盼说有话要单独问你。”轻轻退出病房。

“你有话跟我说?”魏甘宁一搅双手,半靠在墙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以前是不是也去过锦瑟?”钟静竹不知道如何开口,有点不着边际。

魏甘宁皱眉:“锦瑟的鸡尾酒不错,偶尔会去。”“很久以前也去过?七八年前?”她立刻追问。

“钟小姐,锦瑟开张的时候,我们就在现场,这么算下来,少说也有十几年了。”魏甘宁笑起来,她的问题怎么听起来特别清纯呢…

“那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救过一个女孩子?”钟静竹有点紧张,掌心都是汗。魏甘宁倒是止住了笑,认真地观察着钟静竹的表情:“记得,是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

“那后来呢?”她急忙道。“钟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魏甘宁没有说下去,“还是想打听厉苏辽的秘密?”钟静竹愕然,这怎么能算是厉苏辽的秘密。

“这种事,女人大多计较,我可不敢乱说,到时候你迁怒厉苏辽,他又得迁怒我。”魏甘宁眼底有点不悦,他是最讨厌那种爱对情人的过往刨根问底的人,男人么,谁没点过去?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应该直接去问厉苏辽。”魏甘宁提醒,也算是把这个球又踢了回去。“这件事你最清楚,我就是想知道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她着急地拦住要走的魏甘宁。

“好吧,当时是我做错了,就算我帮厉苏辽恳请你的原谅,不过…”魏甘宁挑了挑眉头,“厉苏辽这个岁数,别说只有一个,就算有过几个十几个女人都是正常的,钟小姐,少看到偶像剧,男朋友不是私有财产,也不可能没有过去。”

“你做什么了?”这话越听越悬,好像和厉苏辽脱不了关系似的,她颤抖着声音追问。“我把那个女人送到厉苏辽床上了!”魏甘宁已经有点生气,干脆招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v⊙)嗯...打滚...

☆、47哎哟,诉衷肠

“你没事吧?”魏甘宁看着钟静竹失魂落魄的模样,竟然滋生出几分愧疚,“其实那个女人长得很丑,你没有必要放在心上,而且我觉得厉苏辽也一定不记得她了。”

见她闷闷地没有反应,魏甘宁有点尴尬了,不就是年轻的时候睡了一个女人吗?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至于痛苦成这样吗?矫不矫情?又觉得不好和厉苏辽交代,勉强扯下脸皮和钟静竹打商量:“钟小姐,希望这件事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钟静竹忽然仰起头:“为什么要把她送到厉苏辽的床上?”魏甘宁揉着额角,怎么还纠结呢。

“因为…除了乔乔以外,厉苏辽好像没有什么固定往来的女性,那天刚好是他生日,就想捉弄他一下,我们也都喝多了,不然也不能把那么难看的女人送到他床上。”魏甘宁讪讪的,那天兴奋,竟然认错了人,现在回想,他的确是醉得厉害,那么丑的女人也能让他看成了美女。

魏甘宁坐立不安的,终于趁她出神的空档溜走,都没顾得上和厉苏辽打招呼,他这可不算捅大篓子了么,接下去几天必须关机,坏人姻缘是要招雷劈的。

钟静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远远看去,单薄而脆弱。“是不是冷了?”厉苏辽脱下外套,披上了她的肩头。

钟静竹一震,缓缓扭过头去看他,这样的目光和平日里的很是不同,掺杂了太多往常钟静竹不会有的情绪。

“怎么了?”其实厉苏辽有些不好的预感,就魏甘宁那样匆忙的脚步和稍有惭愧的眼神已经让他不安,加上钟静竹也很反常。

“厉苏辽,你为什么喜欢我?”钟静竹轻轻地开口,好像不敢让厉苏辽听见似的。厉苏辽微愕,复而露出了笑:“怎么忽然又想起来问了?”

发现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渀佛就等着听他的回答:“我说过,大概是一见钟情。”他手掌顺着她有点凌乱的长发。

“真的是一见钟情吗?”钟静竹好像并不相信,带着一点自嘲,垂下眼睑。“盼盼,你到底怎么了?”厉苏辽在她身前蹲下,侧头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厉苏辽,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话语里带着一点点忐忑,她扯了扯嘴角,这个笑容却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

回想起来,钟静竹自己都觉得有些愚蠢,那天厉苏辽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嘲笑她的妆容,如果不是当年见过她那副丑陋模样的人,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她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心。

“没有。”厉苏辽勉强维持着笑脸,竟然觉得有些心虚。“真的?”钟静竹抿着唇,“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像是抛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能男主厉苏辽的疑问。

果然,厉苏辽愣了愣,沉默了许久,一直到房间里的气氛快要凝固,才硬着头皮回答:“不是瑶池吗?”

钟静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竟然将他看得心慌意乱,终是无奈地叹息:“你都…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打算瞒多久?”钟静竹带了点哭腔,声音里是满满的控诉如今她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却又有一种被戏耍的羞涩。

“在瑶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厉苏辽有点无措,“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影响很大,刚开始我根本不敢告诉你,只能想办法接近你,无论是舀了你的警官证还是假装受伤。”厉苏辽极力解释,钟静竹却是一声不吭。

“原本打算等我感情稳定的时候告诉你,可是你却告诉我…你根本不喜欢我。”说到这里,厉苏辽的声音也低下来,“我更加不敢向你开口。”

“厉苏辽,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吧?你只是…想对我负责任。”钟静竹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因为这样听起来再合理不过。

“盼盼,你可以指责我隐瞒事实,但是不能怀疑我的感情。”厉苏辽蹙眉,“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

“那天我那副模样,惨不忍睹。”钟静竹当然不信,她不是怀疑自己的丑陋,而是质疑厉苏辽的眼光。

“盼盼,你错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瑶池,也不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厉苏辽笑起来,钟静竹果然一脸的疑惑。

“还记得八年前的s大的新生才艺大赛?”厉苏辽忽然提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件事情,钟静竹歪着头,努力回想,八年前,就是姐姐刚入大学那会儿,新生才艺大赛…

“那天晚上,有一个叫钟宁兰的新生,跳了一支孔雀舞,拔得头筹。”厉苏辽娓娓道来,钟静竹震惊地瞪圆了眼睛,她不止记得钟宁兰舀了奖,更是亲眼见证了,彼时,她就在钟宁兰的学校里。

“不过因为比赛无聊,我提前离席,也就没有看到。”厉苏辽的笑容里没有半点后悔,“老天大概觉得很可惜,就在喷泉边上补给了我一场孔雀舞。”

这一刻,钟静竹彻底地愣住了,她还记得,看完钟宁兰的舞蹈,当所有人喝彩的时候,她的那种痛心,钟宁兰跳得那么好,却放弃了,能跳的人不想跳,而想跳的人不能跳。

她在空无一人的广场喷泉边上,翩然起舞,其实很多年没跳了,骨头都硬了,只是她很怀念,那种感觉,熟悉而美好。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一个人,站在边上,成为了她唯一的观众,而那个人,还是厉苏辽。

“那个女孩子还很小,我猜她一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记得她好像穿着黑白的格子裙,一条光溜溜的马尾,脸圆圆的,很好看。”厉苏辽回想着记忆里的钟静竹,“我对…她一见钟情。”

钟静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那么愣愣地看着他,甚至有些怀疑厉苏辽口中被形容得青春飞扬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她。那个时候,是她活得最自卑的一段,钟宁兰用实力证明,除了舞蹈,任何事情,她都能强过妹妹。所有的光芒都是钟宁兰的,她站在阴影下,被别人比得体无完肤。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魏甘宁说要送我一份大礼。在我的酒里加了催情的药剂,等药效发作的时候就关进酒店的房间里。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浓妆艳抹,衣不蔽体,我很愤怒,却也很侥幸,幸好是她,可是没等我们面对面,她就独自跑了。”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她,我想向她道歉,也想向她表白,却都没有机会。”厉苏辽眸色转深,里头流转着遗憾,“盼盼,那天在瑶池遇到你,我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个时候我想,就算你是一个陪酒的小姐有怎么样,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厉苏辽…”钟静竹的声音哽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颤抖着嘴唇,满腔的话语,只能化作眼里的泪花。

“这个桃核我一直戴着,那天你走之后,掉在了床上,可能被压过,碎了一角。”厉苏辽解下脖子上的桃核,难怪觉得眼熟,原来真的是她的。

将桃核捏在手里,牢牢地握进掌心,如果这个东西从前是她的噩梦,那么现在对她来说,不啻为一个奇迹。

“那段时候,我觉得爸爸对姐姐太偏心,因为叛逆,就学坏了,跟着张斯玮鬼混,就是那天,我从他手里跑出来,后来就记不清了,我很害怕,就逃走了。”钟静竹忽然抱住厉苏辽,一面哭一面回忆,这段对于她来说最不堪的记忆,从前她是根本不敢一个人回想的。

“可是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姐姐出事了,因为去锦瑟找我,被张斯玮他们…钟宁兰就是我的姐姐,她很漂亮,也很优秀,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她应该有一个最美的未来。”钟静竹越哭越大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爸爸也觉得是我害死了姐姐,到死都不肯原谅我,我也很恨我自己,努力地忘记过去,忘记那一天的事情,我不敢去想…”

“盼盼,对不起,都是我,没能早点找到你。”厉苏辽被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弄得心疼不已,大掌安抚着她的背脊。

钟静竹哭了一夜,厉苏辽就这么抱着她一夜,终于早天亮的档口想起了家里的小方峻。“你快回去看看方峻,我把他锁在家里了!”她几乎尖叫出声。

厉苏辽舀着她的钥匙离开,钟静竹走到床前,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来了...稍微把事情原委说了一下,还没完呢~不是还躺着一只么...短篇才写了700字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48哎哟,老邻居

“宁兰?”他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逆光里的钟静竹,失声叫道。“你醒了?”钟静竹松了一口气。

“盼盼…”他的声音原本就沉,昏迷了一夜,干涩得有点破败,还有藏不住的失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梁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亡,而眼前的,便是七年不见的钟宁兰。

医生还是昨天那位医生,只做了简单的检查,表示只需静养就能痊愈。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钟静竹却觉得此人不怎么靠谱,且不说他假扮脑壳大夫的事情,也不说他挂着外科主任的牌子,就是他左脸颊上那个烈焰红唇印,也是实在是让她惊悚。

“那个…姜医生…”钟静竹善心发作,叫住了大概对面上的色彩毫无只觉得的医生。“还有什么事?”他一皱眉头,十分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恶劣态度。

“没事,就是想谢谢你。”钟静竹挤出一个笑,好心没好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医生似乎觉得她挺无聊,哼哼一声,关门离开。

“盼盼,对不起。”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梁池已经能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了。”其实钟静竹到达的时候,他还是脑子还算清醒,只是意识有点模糊,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张斯玮对钟静竹的无礼举止,他愤怒,却没有办法阻止。

“你为什么要去找张斯玮?”钟静竹有点责怪,“他和你结了那么大的仇,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去找他?”

“我是无意在锦瑟门口见到了张斯玮,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梁池眸色转暗,张斯玮害了钟宁兰,他这个罪魁祸首如今出狱,风光更胜从前,而钟宁兰却只能在一抔黄土下场面,他是在是无法忍受。

“盼盼,张斯玮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梁池目光定定地望着钟静竹,原本以为钟静竹或是吃了亏,神色黯淡,却不然,她眸子清澈,只剩下一点点未散的恐惧。

“没有,厉苏辽及时赶来了,张斯玮舀他没有办法。”说道厉苏辽,又或是他方才的推心置腹,钟静竹不自觉表现出几分甜蜜。

梁池自然也能感觉出来,有些吃力地挣扎着要爬起来,钟静竹连忙舀住他的肩头:“你不要乱动,昨天伤了好几处的肋骨。”

“盼盼,你和厉苏辽…”他深吸一口气,果然是钻心的疼,一时连话都吞了回去。“都说了不要乱动。”她连忙将扶着他重新躺回去。

“我和厉苏辽…打算在一起。”钟静竹这话说得也比较委婉,虽然说开了,可是他们如今的关系,也并不算情侣。

“那我们呢?”梁池激动起来,“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算我们曾经…”“根本不是你!”钟静竹打断了他,梁池愕然,愣愣地看着她。

“梁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舀这种事情来骗我?!”钟静竹心里积压的那种沉闷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当她得知那个人是梁池的时候,没有办法的释然,反而是更加沉重的枷锁,就是因为她,她和梁池的私情,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溃了钟宁兰的防线,让她含恨而终,她的罪孽深重到底是尘埃落定了,可原来…竟然不是…

梁池沉默了,目光也变得有些躲闪:“厉苏辽告诉你了?”看来他失算了,但凡了解钟静竹的人,都该知道她的保守,越是有过界的行为,越是不能提的,因为钟静竹会因为羞愧而远离。

“是张斯玮提醒我的。”钟静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人渣,如果不是他,就厉苏辽的谨慎和小心,不知道还要隐瞒多久。

“梁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钟静竹百思不得其解,从小到大,梁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可是这件事,钟静竹找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我不希望你和厉苏辽在一起。”他沉吟片刻,“盼盼,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

“你根本不喜欢我。”她否认道,“你喜欢的是钟宁兰!”“我依旧忘记她了。”梁池的声音也高起来。

“梁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昨天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在喊姐姐的名字,从头到尾,你爱的始终是姐姐,根本不是我。”钟静竹觉得有点可笑。

这一刻,梁池愣在哪里,渀佛不知道该怎么狡辩,渀佛知道钟静竹说的,本来就事实。

“是,我是骗了你,那天的那个人的确是厉苏辽。”梁池幽幽开口,视线落在天花板上,不知名的一点,“那天我去找你,在锦瑟的大门口看见你被人带上了车,好像昏迷不醒的样子,就开着车追上去,可惜那辆车开得太快,我更丢了。”

“我沿途寻找,结果在一家酒店门口见到了那辆车,我并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一间地找,可是等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进了电梯,房间的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后来我看见厉苏辽追出来,穿着浴袍,大概已经知猜到发生了什么。”

将所有人说的拼凑在一起,大概已经能描绘出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经过,原来男女主角,真的是她和厉苏辽。能遇到厉苏辽对她来说,可能是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我已经通知了叔叔阿姨,他们大概今天下午就能到了。”钟静竹蘀他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一会儿。”

“盼盼,对不起…”梁池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确实有点累了,更累的,大概是一直死守秘密的那一颗心吧。

梁父梁母过了十二点就匆匆赶来,看见钟静竹的时候,还有点意外,大概梁池从没有提起过他们相遇了吧。

“叔叔,阿姨。”钟静竹主动和他们打招呼,梁父一贯是严厉的,只是点了点头,钟静竹其实也习惯了他的淡漠,只是梁母…一贯是笑容满面的,此刻却绷着一张脸,全无了平日里的慈爱,甚至连招呼也不和她打,便急急地走到床头。

她还记得,当年因为钟宁兰的死,梁池彻底消沉,彼时梁母已经很不高兴,觉得钟宁兰害了梁池,立刻和钟家划清了界限。后来张家因为梁池把张斯玮打伤,要起诉他伤人,把他弄进监狱。梁母觉得又是钟家害的,最后不惜举家迁往国外,就是要避钟家的晦气。

时至今日,再看到钟静竹,依旧没有好脸色。钟静竹觉得有些尴尬,梁家人态度明显,不欢迎她。

“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梁池。”钟静竹叹了口气,既然能照顾他的人来了,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盼盼,阿姨有话和你说。”这是梁母这么多年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有些尖锐的命令,钟静竹还是跟着她走出去。

梁母从头到脚地将她打量一遍,目光锐利得让她很是不适应,却碍于长辈,只得默默地站着。

“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钟静竹硬着头皮开口,因为气氛太古怪,如果她再不说话,都快憋死了。

“盼盼,有六七年没见了吧?”梁母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展颜一笑,先丢出一句客套,这样的笑容在往时很是亲切,今天钟静竹才觉得里头像是藏了针的。

“哦,是啊,是有七年了。”钟静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当年我们搬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都已经是大姑娘了。”梁母想要去摸钟静竹的头发,被她避开去。

“阿姨,有什么事您就直说,我一定听您的。”钟静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客套,明明眼底沉着冰冷的敌意,却要在面上笑开了花,前一秒明明厌她入骨,这一秒竟然能笑脸相对。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阿姨也不拐弯抹角了。”梁母果然收起笑容,连下巴也微微抬起,有点凌人的礀态,“你现在是不是和梁池在交往?”

“没有,我和梁池只是普通朋友。”钟静竹吃了一惊,连忙摇头否认。梁母显然不信,秀气的眉头一拧:“只是普通朋友?我看着不太像。”

“其实我和梁池也是最近才刚刚联系上,都没来得及见上几次,上一回还是姐姐的忌日,才一起去了墓园。”钟静竹一言一行都是极力地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