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深的伤口,肯定会留疤!女儿这辈子毁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南宁侯夫人的脸刹那间褪尽了血色,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了,哆哆嗦嗦的开口:“府医,府医,快来!”

已经被这一场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府医被南宁侯夫人变了调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看一眼略略恢复血色的洛老夫人,一咬牙:“缓缓把老妇人扶到榻上!”说罢飞奔过去。

吴氏大惊,伸手欲拉:“等等,你…”话没说完,府医已经蹲在了江翎月跟前,一看她那模样,吴氏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嘴里发苦,忍不住一拍大腿,这叫什么事啊!

洛婉兮扫一眼那边状况外就不再多看,指挥着人把洛老夫人抬到榻上,要不是中风的病人不能随意移动,她恨不得立时把祖母接回家,离了这是非地。

这边刚把洛老夫人安置在榻上,就听见洛婉如也惊叫起来。

原来是南宁侯夫人要为女儿报仇,让人划花了洛婉如的脸。洛婉如吓得花容失色,缩在暮秋怀里连哭带叫。吴氏一看那还得了,立刻带着人上前阻拦,两拨人扭打在一块,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不过显然南宁侯占了上风,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洛婉兮抿了抿唇,高声疾呼:“杀人了!江翎月忤逆气晕长辈,南宁侯府要杀人灭口!”

看南宁侯夫人这架势,这事没法善了了,他们势单力薄,肯定占不到便宜。那就往大里闹,看看最后谁更倒霉。

屋里顿时一静,不约而同看向还在扯着嗓子疾呼的洛婉兮。

为了护住洛婉如而被掐拉推打的浑身都在发疼的暮秋最快反应过来,跟着叫嚷起来。除非引来外人,否则她们家姑娘今天真要被毁容了。这位南宁侯夫人就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哪家贵妇人会明火执仗的干这种事。

发簪凌乱的吴氏跺了跺脚,望一眼满脸煞气的南宁侯夫人,心里一寒,跺脚道:“还不赶紧喊人,否则咱们一家子都要把命丢这了。”她是知道这位表嫂的,杀人不至于,划花了洛婉如的脸,这事她是真的干得出来。设身处地一想,要是她站在南宁侯夫人立场上,也会这么做,反正都闹成这样了,不趁这会儿报了仇,事后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南宁侯夫人阴森森的盯着洛婉兮,怒喝:“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侯府下人头皮一麻,伤了客人是罪,得罪夫人更是罪,孰轻孰重,无须犹豫。

趴在洛婉如身上的暮秋只觉得这些人拉扯的劲更大了,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吴氏心急如焚,大叫:“住手,你们都住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可哪有人理会她,推搡间,吴氏还被人推到在地,手都被踩了几脚,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捶地大哭:“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洛婉兮见两个丫鬟冲她跑来,显然是要让她住嘴。看一眼淹没在人群之中的洛婉如,觉得今天她可能会凶多吉少。这儿离着人群有一段距离,动静传出去不容易,便是有侥幸冲出包围圈前去求救的,救兵赶过来也要一会儿。

到时候哪怕人来了,也晚了,事后的公道并不能弥补所有伤害,所有南宁侯夫人才会如此不依不饶。因为她知道若依规矩办事,洛婉如得到的惩罚和江翎月所受的伤根本比不了。

忽然,洛婉兮觉手上一紧,低头就见洛老夫人微微睁开了眼,口中发出呵呵呵的声音,眼中布满焦急。

洛婉兮顿了下,握了握她的手马上道:“祖母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人来。”来得晚总比不来的好。

洛婉兮左右望了望后突然站起来,奔到窗户前,提起裙摆就跨了上去。两个丫鬟愣了下,等她们反应过来追过去时,洛婉兮已经从窗户爬了出去:“赶紧拦住她。”

出了屋的洛婉兮见外面守着几个婆子,脚边绑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就是偷偷出来搬救兵的柳枝,登时心下一沉。

对方好言相劝:“姑娘身娇肉嫩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妙了,夫人只是想替我们家姑娘讨个公道,不会为难旁人!”如非必要她们也不想和洛婉兮动手,不比丫鬟,伤了就是伤了。

说实话,洛婉如怎样她真的不关心,可她既然答应了洛老夫人,总要尽了人事再听天命。洛婉兮冷声:“公道?公道自在人心,侯夫人滥用私刑,她真以为自己是王法,能在临安城只手遮天! 哪怕是告到圣人面前,我们洛家也要讨回一个公道,到时候你们这群做奴才的也在劫难逃。”

几个婆子一怔,趁他们分神这一瞬,洛婉兮立刻手脚并用的爬山了身旁的桃树,在诸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跳到了墙上。

晃了两下险些一头栽下去的洛婉兮吓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后放声大喊:“救命,杀人了!”喊完见一个小丫鬟依样画葫芦追上来,低头一看,洛婉兮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跳了下去,只觉得双脚一酸,五脏六腑翻腾了一遍。

果然多年不用,技能退步了。洛婉兮倒抽一口冷气,动了动脚,幸好没崴到,赶紧依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跑一路喊过去,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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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江南文风鼎盛,临安更甚,宴会之中比文论诗乃常有之事。陆钊虽是初来乍到,对临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亦有数。是以在几人提议赛诗时欣然应允,待他们小心翼翼的提议可否让姑父凌渊品鉴时,心中雪亮,又是一出毛遂自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陆钊笑眯眯的应了,反正姑父闲着也是闲着。

一炷香后,陆钊搁笔,离席回到人群之中,并非所有人都参加,一些自付文采一般的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陆兄不愧是凌阁老高徒,文思如泉涌,下笔如飞。”这话五分奉承五分真心,君不见场上还有人对着一片空白拧眉沉思。陆钊是第一个离席的,固然是因为他对这场比赛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凌渊既是他姑父又是他师父,他不需要靠一首诗打动凌渊,但能在这点时间内写出一首诗,他自问没这份本事。

陆钊笑:“随兴之作,比不得场上诸位斟字酌句精益求精。”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诗词这些不就讲究个兴之所至。”又有人笑。

陆钊露出赧然之色,直道不敢当,诸人看他出自国公府师从凌渊却不骄矜自满,不由更亲近一些。

正说笑着,忽闻一阵喧哗,期间夹杂着救命,杀人灭口等字眼。

当下场上就是肃然一静,不少人悄悄去看落笔走来的南宁侯府世子江城阳。

江城阳面色微微一变,转瞬就恢复如常,听得喧哗声越来越大,不好置之不理,遂一拱手歉然道:“抱歉,扰了各位雅兴。许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我去看看。”

诸人心道,这误会有点大,都喊上救命了,不过他们都是大家子,知道别家阴私之事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徒惹一身骚,故道:“你且随意。”

江城阳又对陆钊抱了抱拳,一行人以他身份最为贵重,父亲还特意交代自己妥善招呼。

陆钊微笑颔首。

喧哗之声自然是洛婉兮造成的,她被守在门口的婆子拦住了,前有阻拦后有追兵,喊破了嗓子都没个人出来看看,洛婉兮只觉得这辈子的霉运都在今天走完了。跑了一路居然连一个宾客都没遇到,这运气,简直了!

双拳难敌四手,洛婉兮虽然说不上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爬个树上个墙勉勉强强,但和膀大腰圆的两个婆子正面抵抗,必败无疑。

挣扎了几下就被人擒住了手,能被派来守在这儿的婆子就不会是糊涂的,告了一声罪抽出帕子就要堵洛婉兮的嘴。

洛婉兮徒劳的挣扎了下,眼看着那灰色的帕子越来越近,劣质的熏香味越来越浓,只觉得大势已去。

“哎呦!”

正当洛婉兮打算认命之际,就听见制住她的两个婆子惨叫了一声,栽倒在地。

洛婉兮怔了下,见两人满面痛苦的抱着胳膊连连打滚,立时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不及细想,她提起裙摆就往园子里冲。

慢了几步追上来的几人眼睁睁看着洛婉兮进了园子,再看地上翻滚的两人,眼前一黑:“完了,完了。”一边叫苦一边追上去,心里把诸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神佛大抵看脸,没站在她们这边,洛婉兮终于看见人群了,但是为什么会跑到男客这边,她明明是往女客花园去的。洛婉兮头大了一瞬,算了,是人就好。

刚刚走出几丈远的江城阳脸色骤变,双拳紧握,飞奔迎上。另有一人动作不比他慢,正是洛郅。洛郅万不想求救的竟然是洛婉兮,实在是他是从未听这个妹妹高声说话过。

洛婉兮心头一定,愤恨的盯着江城阳:“大哥救命,南宁侯夫人要杀二姐。”

江城阳目光一冷,直直的盯着洛婉兮,暗含警告,语气却是温和的:“洛表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人在哪?”洛郅一边疾奔而来一边问。

洛婉兮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本就长的极美,并非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张扬美,而是温婉柔美,让人看了就觉舒服宁静。此刻梨花带雨,更是让人怜惜几分,心里不由也偏了几分。

洛婉兮拉着洛郅的胳膊,喘着气泣声道:“在听涛阁,直走第二个岔路上左转就能看见,墙外有一片桃花林。大哥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多言,洛郅立时飞奔而去。

江城阳权衡了下还是留在原地,这会儿已经有人好奇的凑上来了,尤其是几家和洛府交好的,他得留在这儿善后,省得洛婉兮胡言乱语。

洛婉兮站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着,只觉得嗓子眼和胸前火辣辣的疼,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好似随时都要顺着喉咙逃出来。

众人瞧着挺好看一姑娘,惨白着一张脸,眼泪一颗一颗不间断的往下淌,怪可怜的,有那怜香惜玉的已经命丫鬟过去扶一把。

还有人问:“四姑娘,我五妹可好?”问话的这位是白家三少爷,白奚妍堂兄。

洛婉兮眼泪流的更急了,声泪俱下:“侯夫人要伤我二姐,表姐阻拦,现下不知道怎么样,要不你赶紧过去看看,侯夫人太吓人了,就是我五婶散去阻拦都被人打了。”

江城阳绷着脸道:“胡说,我母亲岂会如此!”

白三少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洛婉兮,又看一眼脸色难看的江城阳:“我这就去。”说罢,疾步而去。

洛婉兮根本不管江城阳,望着面前一群人,见陆钊说不上的面善,又见他被簇拥在中间,显见身份金贵,再细看他神情颇为怜悯,当下直视他双眼,悲声道:“江翎月在我二姐饮食中下了巴豆,我二姐差点丢了性命,我祖母闻讯又气又怒竟是中风晕厥,二姐大怒之下与江翎月动了手,不慎伤了江翎月的脸。侯夫人竟然指使人用珠钗划花我二姐的脸,说是要以牙还牙。我们家不允,侯府众人竟是把守住出口,连我们都打,我是翻了窗户才能出来求救,现下也不知我家人如何了。侯府人多势众,我大哥和白三少过去恐怕也力有不逮,恳请诸位公子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大德,洛家没齿难忘。”

陆钊看她眼里汪着泪,水盈盈一片,眼下两道细细的水印,恍惚间和记忆深处一双眼重合了起来。陆钊心头一刺,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到了洛婉兮面前:“你带路。”

洛婉兮一怔继而大喜,南宁侯府势大,她十分担心无人肯淌这趟浑水,忙不迭感激:“谢谢,谢谢!”

陆钊朝她安抚一笑。

脸色几经变幻的江城阳眸色一沉:“我也去。”

陆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有那么点心虚,自己这行为多少有些不礼貌,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陆钊这么安慰自己,女儿家毁了容,和丢命也差不离了。何况,听起来就是南宁侯府无理在先。

不过只是听起来,陆钊心里有数,洛婉兮的言辞肯定偏向自己家,但是她敢往大了闹,事实也不会差的太离谱。

看陆钊都凑热闹了,还有些好奇心重的,或和洛府亲近,或和南宁侯有隔阂的纷纷跟上。江城阳脸色发僵,却不能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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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到了听涛阁,洛婉兮就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定睛一看,发现五叔洛齐翰身边的长随也在其中。

洛婉兮心里一定,抬脚就要入内。

守在门口的婆子并没有阻拦,但是在陆钊想进内时,那婆子却道:“内里之事,诸位公子怕是不宜旁听。”

陆钊侧脸看向洛婉兮,他既然答应了她前来,自然要询问她的意见。

洛婉兮瞧他模样,似乎只要自己请他进来,他就会硬着头皮留下。心中十分感念他的仗义,却不会为难人。屋里已经没了动静,事情也宣扬开,此刻他留不留都无大碍,遂她屈膝一福,郑重道谢:“多谢公子施以援手,改日再登门道谢。”又对其他跟来的公子哥福了福才旋身离开。

江城阳扫一眼洛婉兮,若有所思,对众人抱拳道:“实在抱歉,扰了各位雅兴,下回我做东请各位喝酒。”

众人忙客气了几句。

江城阳又对陆钊点了点头。

陆钊回以一笑。

江城阳这才入内。

洛婉兮一进屋,屋内众人纷纷看过来,她留意到其中一道目光极具压迫性,不用抬头就知是南宁侯。她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南宁侯肯定会对她不满,洛婉兮早有准备。

“你回来了正好,收拾下,咱们家去。”洛齐翰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洛婉兮,见她除了狼狈些外并无大碍,心里一松。

洛婉兮应了一声,被桃枝迎着进了旁边的房间,快步奔向榻上的洛老夫人,问:“祖母怎么样?”

守着洛老夫人的柳枝道:“情况稳定了,等软轿来了就回府。”

洛婉兮心头巨石落地,握了握洛老夫人的手,喃喃:“回府好。”

知道洛老夫人无大碍,洛婉兮才有心思留意其他人,吴氏正在安慰啜泣的洛婉如,望着洛婉如额头上的纱布,洛婉兮目光一凝。

吴氏见她看过来,微微摇头。

洛婉兮略一颔首,就是吴氏不提醒她也不会多嘴,这时候问话不是火上浇油吗?洛婉如那伤该是南宁侯夫人造成的,就是不知道深浅,不过幸好是在额头上。洛婉兮想起了满脸血痕的江翎月,登时心头一凉。

待桃枝替洛婉兮重新挽好发髻,软轿也来了,洛老夫人被小心翼翼的抬了上去,女眷也纷纷上轿。

南宁侯对洛齐翰重重一叹:“原是我母亲大喜的日子,不想出了这等事,实在是…”南宁侯又叹了一声:“明日我再去探望表婶,缺什么药材,表弟只管派人过来!”

洛齐翰挤出一抹微笑,没说话。江翎月气的洛老夫人中了风,洛婉如毁了江翎月的脸,南宁侯夫人伤了洛婉如,哪一桩都不是小事,他做不了这个主。

洛氏一行人就此离开,留下脸色阴沉的南宁侯府父子俩。

静默了一瞬,江城阳开口问南宁侯:“妹妹的脸就这么白伤了?”

南宁侯脸色更沉,对这个女儿又气又心疼,冷斥:“还不是她自作自受!怨得了谁?”

“洛婉如!”

“母亲!”江城阳回头就见不知何时过来的南宁侯夫人立在那儿,满脸的晦暗阴鸷。

南宁侯夫人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毕露:“月儿任性,可罪不至此!她的脸,她的脸…”南宁侯夫人的声音开始颤抖,很快整个人都抖起来,眼底涌出泪:“毁了,她才十三岁,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她才十三岁!”南宁侯夫人猩红着双眼,眼底的愤恨几乎要化为实质,咬牙道:“这事,没完!”

南宁候心头一刺,阖了合眼后盯着南宁侯夫人的眼睛道:“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凌渊还在!”

南宁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等凌渊走了,南宁侯夫人眼底划过一道幽光。

且说洛氏一行人回到府里,早已闻讯等候着的府医立马迎上来。洛老夫人和洛婉如都被送到了余庆堂。

洛老夫人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府医也只能道慢慢调理,再具体的便不敢多说。

倒是洛婉如情况颇为棘手,揭开纱布一看,谢府医惊呼,不满道:“怎么没上药?”

吴氏尴尬,洛婉兮走后,自己这边很快就顶不住了,洛婉如被侯府下人抓住了,眼看着那簪子就要往她嫩生生的脸上划下去,吴氏心都快跳出来了。幸好洛郅及时赶到,踢飞了那行凶的婆子。也是洛婉如运道不好,额头被金簪勾了一下,就留下这么一道伤口。

后来南宁侯和洛齐翰一起赶到,总算是稳定住了局面,还让人给洛婉如处理伤口。

然而洛婉如死活不肯用侯府的药,还嚷嚷对方会在药里动手脚。说实话,这顾虑有道理,她觉得没什么是南宁侯夫人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但是洛婉如这么嚷出来就让人下不来台了。当时场面之尴尬,吴氏压根不想回忆。对这侄女,她也是无话可说。瞧着挺机灵,可瞧她做的这几件事!吴氏心里暗暗摇了摇头。

洛婉如慌得面无人色,语无伦次道:“我会不会留疤,伤口深不深,要不要紧,我不要留疤,我不要!”说着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

吴氏赶紧抓着她的手安抚:“可别哭,伤口绷开就糟了。”

哭声立时停住,洛婉如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吴氏,突然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嘴里的家自然是京城侍郎府。

这档口吴氏自然顺着她说。

听着洛婉如含泪泣的声音,洛郅握紧了拳头:“我写封信将这事告知父母。”事情闹得这般大,没有不告知长辈的理。

洛齐翰赞同:“我也要给大哥写封信。”这事明显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还是要由洛大老爷的决断。

此事宜早不宜迟,洛郅扬声吩咐人备笔墨,余光瞄见洛婉兮蹙着眉转了转脚踝,忙问:“四妹受伤了?”

洛婉兮立刻放下脚:“只是有些酸,不碍事。”

洛郅观她并无痛苦勉强之色,放了心,今天要不是这妹妹冒险跑出来,洛婉如凶多吉少,感念非常,一揖:“今儿多亏了四妹。”

洛婉兮连忙站起来避开:“一家人,大哥何必说见外话。”顿了顿又道:“说来今儿有位公子帮了忙,我怕侯府以多欺少,故请了他带人过去。明知可能得罪侯府,他也答应了,虽然最后没出手,可我想着这份情咱们得记着,所以我想大哥哪天若是有空,不妨登门致谢。”

这是应该的,洛郅便问:“哪位公子?”

洛婉兮道:“我瞧着面生的很,只记得他穿着雨过天青色的锦袍,上面绣着湘妃竹。”

洛郅一听就知道是陆钊:“应是陆六少,他为人是有口皆碑的君子,四妹倒是找对人了。”

洛婉兮一愣,喃喃:“陆六少?”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可能,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下他的模样,洛婉兮心跳加速:“可是宁国公府的公子?”

“正是!”说完洛郅奇怪:“四妹怎么知道?”

洛婉兮垂下眼,捋了捋散发道:“我瞧着旁人对他客气的很,联系今儿的情况,便猜了下。”

洛郅一想也是,抬头一看笔墨送到了,便道:“我去写信,四妹好生歇着。”

洛婉兮应了一声,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陆六少,钊哥儿!当年不及她腰身高,抱着她的腿讨糖吃的小家伙竟然长得比她还高了,今天还帮了她一把。玉树临风,品行端方,自豪之感油然而起,洛婉兮嘴角忍不住上翘,翘到一半又迅速垮了下去。

她是洛婉兮,不是陆婉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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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我看了,关于人设尤其是前夫梗,我只想说前夫梗我不是第一次用,2014年我就写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那文解V了,去年翻到那个文档,突然有了灵感,我之前完结的《醉花间》和现在这篇《桃花依旧》都用了《美人骄》的一些设定。

《美人骄》文案:七年的时间,让很傻很天真的阮青萝修炼成为一颦一笑皆是戏的楚王妃,一路高歌前行。却在离后座仅剩一步之际,不幸,难产死了!!!

估摸着阎王爷也觉得忒不厚道,在人最得意的时候将人收了,遂又将她送了回来,却给塞错时间,安错身子,成了秦家五姑娘,还前尘尽忘…

女主:前世公府贵女出嫁后是王妃,今生知府千金,重生到几年之后。遭遇偏心爹,小白花庶姐,还有个两家默认但是没过明路的未婚夫。张扬明媚类女主。

男一:战乱孤儿,小时候被女主捡回家,青梅竹马长大,把女主当女神。长大后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忠犬冷漠型。

男二:皇帝前夫,女主曾经的男神,一些行为冷了女主的心。儒雅腹黑型。

情节大概就是 是她?是她?就是她!不过还在第一个阶段就坑了o(╯□╰)o

第二十二章

“你倒是怜香惜玉。”立在窗前的凌渊含笑开口,月光打在他脸上,显出淡淡的金色,衬得他的轮廓也柔和了许多。

陆钊脸一红,摸了摸鼻子:“姑父就不要取笑我了,那样的情况下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见死不救。”

“大男人!”凌渊轻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