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兮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

凌婵:“那我们走吧!”

洛婉兮和碧玺都站了起来,一行人便去了隔壁。

到了隔壁,碧玺并没有领着她们去瑶华院,碧玺已经发觉,洛婉兮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若带着她进了瑶华院就太打眼了,遂只带她们进了边上的小院子里。

凌婵对此毫不奇怪,嬷嬷能为了女红接近洛婉兮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再带着洛婉兮进瑶华院她就要觉得惊悚了。瑶华院这地,嬷嬷等闲不让人进去,惟恐伤了里面一草一木。

坐下后,碧玺亲自回瑶华院取了东西,取来后。碧玺以技艺不传外人的说法,把下人都打发的远远的。凌婵也知道这些规矩,俗话说得好,教会弟徒弟饿死师傅,遂不疑有它。

只剩下三人后,碧玺和洛婉兮就着配色衣料针法说了好一会儿,越说越艰涩,听得凌婵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坚持,终究没能坚持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一睡着,碧玺就忍不住激动之色,洛婉兮竖了竖手指示意她稍安勿躁,指了指旁边的耳房。

这般熟悉的神态动作,令碧玺有一瞬间的失神,望着那张脸又觉不可思议,心思绪万千之下碧玺也没忘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后在凌婵鼻子下放了放,又赶紧拿开。

洛婉兮愕然的看着碧玺,压低了声音道:“这是?”

“窦府医开的安息香,只会让二姑娘睡得沉一些,对身体无害。”

洛婉兮默了默,需要用这个药,碧玺这些年的睡眠可想而知。

碧玺回头见她模样,下意识就解释:“年纪大了睡眠便不怎么好。”

洛婉兮牵了牵嘴角,进了耳房。

碧玺赶紧跟上。

狭窄的耳房内,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弥漫,似乎有千言万语在舌尖流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尤其是碧玺,至今还觉得双脚踩在棉花之上,空落落的不踏实。

“您真的…姑娘…这”几次三番的开口,碧玺都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洛婉兮苦笑了一下:“有没有想过我是骗子?”

碧玺顿了下之后缓缓一点头,陆婉兮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意义足够很多人铤而走险。若是有心,卖身契、产业、孺裙都能打听过。就是神态举止这些,若是下了苦功,又有熟悉的人指点,也能学个几分。不过若真培养了那么一个人,也该是送到凌渊或者长平大长公主跟前,而不是她这个没用老嬷嬷这,也许对方是为了另辟蹊径。碧玺想的脑袋都疼了。

“老夫人那只八哥怎么没的?”碧玺突然问。

洛婉兮愣了下,才道:“被我偷偷弄松了链子飞走了,因为它太吵了!哪想它飞走就不回来了。”提起当年糗事,洛婉兮颇有些汗颜。

想起过往,碧玺也笑了下,更是高兴洛婉兮的答案,这事知道的人极少。

碧玺接连又问了好几个不该被外人知道的秘密,问到最后她话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姑娘,你怎么会成了洛家的四姑娘?”

洛婉兮扶住难以自持的碧玺,先笑:“你可别哭,到时候出去了不好解释。”

闻言,碧玺赶紧抹眼泪。

洛婉兮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以为我死了,可我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变成了个四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也是因为落水,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送回家的路上突然又有了呼吸。”

“四岁,”碧玺目光一动,她记得洛婉兮的年龄:“十一年前?”

洛婉兮垂下眼:“嗯,我醒来那天是三月十五的傍晚。”

碧玺浑身一颤,陆婉兮就是在十一年前的三月十五下午出的意外。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

“姑娘,这些年您过得好吗?”碧玺颤声道。

洛婉兮轻笑:“我挺好的,倒是你,”望着她鬓角早生的华发和面庞上深刻的纹路,眼底浮现水光:“这些年,你受苦了!”

碧玺连忙摇头:“没有,奴婢很好,奴婢真的…”未尽的话语在洛婉兮悲怜哀伤的目光消失。碧玺忍不住泪流,又赶紧擦去。

“姑娘,您日后有何打算?”碧玺小心翼翼的看着洛婉兮:“公主和老公爷?”

洛婉兮静默下来,半响后唯有苦笑:“我娘那性子,这般光怪陆离之事,你觉得她会信吗?便是信了又会信几分?”

问得碧玺也噤了声,大长公主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向来是嗤之以鼻的。若姑娘找上去,大长公主第一反应肯定是将洛婉兮当做居心叵测之徒。

便是姑娘说了些只有母女俩知道的秘密,大长公主可能会动摇,但以她多疑的性子,怕是时不时就要怀疑下。

姑娘受不了这样的猜疑!碧玺知道。

洛婉兮幽幽一叹:“我记得小时候我问过娘,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说,我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她不对我好对谁好!可我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呢,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了。父母对子女之爱始于血缘,血不在了,爱还能剩下多少?”

洛婉兮没做过母亲,她不知道,碧玺也不知道。

洛婉兮扯了扯嘴角,说到底还是她怯弱了。

见她眼底凄清,碧玺心口跟被针扎了似的疼起来,她岔开话题,忐忑的看着洛婉兮的眼睛:“那姑爷那儿?”

洛婉兮眉睫颤了颤:“过了这么些年,再深的情也淡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姑娘真的放下了?”碧玺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她比谁都清楚,陆婉兮对凌渊的感情。

洛婉兮点了点头:“十一年了,有什么是放不下的。”笑了笑:“你以前不是老觉我死心眼,劝我不要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碧玺怔了下后猛点头,欢喜的泪流。从小到大都是她家姑娘追在凌渊身后,碧玺看的心疼,她觉得姑娘太累了。以她家姑娘品貌家世,随便嫁一个人,都只有对方捧着她哄的份,哪里需要她去迁就别人。

碧玺抹着泪道:“姑娘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女儿家一定要嫁一个喜爱她胜过她爱他的人,才会幸福。

洛婉兮替她擦了擦泪道:“是啊,我都想开了!”

“姑娘,奴婢想继续伺候您。”不待洛婉兮回答,碧玺自己就摇头否定:“不行,不行,这样太显眼了,他会怀疑的。”要是自己跟了洛婉兮,凌渊这个人精,肯定会察觉出不对劲,万一他查下去,难保不被他查出来,到时候姑娘就危险了。当年他不珍惜,失去了又追悔莫及,活该!

“不对,就是今天的事,传入他耳里都是隐患,”碧玺霎时白了脸,追悔莫及,她光顾着确认心中猜测,压根没考虑这些。

洛婉兮见她神色慌乱,呼吸急促,赶忙顺着她的背柔声安抚:“没关系的,没关系,便是被他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碧玺惊慌地连连摇头:“姑娘,您不知道,眼下他权势地位什么都有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辈子也就只剩下您这一个遗憾了,若是让他发现了您,他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可她家姑娘已经不喜欢他了,不再犯傻了,凭什么要被他用来弥补遗憾,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洛婉兮心头悸了悸,不过见碧玺模样无暇多想,放柔了声音安抚她:“那我们小心些便是,你别紧张,这般匪夷所思之事,等闲人哪里想得到,外人只当你是因为我闺名的缘故移情罢了。你莫紧张!

我现在还不能把你接到我身边来,不过我都想好了,你先找个机会离开这儿,就去江南调养身子,那儿气候好养人。我是肯定要回江南的,回去后,我就想个法子把你接到身边,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会注意到。”

在洛婉兮柔和的声音抚慰下,碧玺逐渐平静下来,却摇了摇头:“西郊那座青莲庵,姑娘可还记得,奴婢便去那儿清修,您偶尔去那儿上上香,让奴婢见见您。等您回江南了,奴婢再跟过去。”她都想好了,若是自己继续留在这府里,想见洛婉兮一趟不容易,因为避开人不容易。

洛婉兮眼角发涩,在碧玺期盼的目光下只能点了点头。

碧玺喜动于色。

久别重逢的主仆二人少不得说了一箩筐的话。

凌婵揉了揉眼,茫然的眨巴着双眼望着面前还在说着女红的两人,清醒之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可算是睡醒了。”洛婉兮揶揄的看着她。

凌婵打了个哈哈,心虚的解释:“昨晚没睡好,没睡好。”

洛婉兮抿唇一笑,对碧玺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告辞了,今儿多谢嬷嬷赐教。”

碧玺哪敢受她客气,可为了不露馅,只能竭力保住镇定。

客套了几句,凌婵便拉着洛婉兮离开。一路表达了对洛婉兮的感激,以及对于洛婉兮能与碧玺嬷嬷说上近两个时辰话的钦佩。

洛婉兮微笑:“嬷嬷人挺好的。”

凌婵毫不犹豫的点头。

两人又一块说了会儿话,凌婵留洛婉兮用了膳,才让她离开。

回程的路上,洛婉兮的嘴角不可自抑的上扬,碧玺的心结因她枉死而生,眼下知道她还活着,也就不会再沉湎于悲伤不可自拔。以碧玺之前那精神状态,洛婉兮委实有些怕她把自己活生生逼疯了,眼下终于能安心。

然而这份好心情不过维持了一路,洛婉兮方下马车便被告知一个噩耗。

白奚妍小产了,道是被琴姬气得。

第八十四章

“嗳~”萧氏叹息一声,一波三折,余音袅袅。

白奚妍嫁进陈家,本就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早日诞下子嗣也能缓解她的尴尬,哪想都不知道孩子来了这孩子就没了。萧氏同为新妇,难免物伤其类,十分同情白奚妍。

“四妹明儿要是无事,咱们便过去瞧瞧表妹?”萧氏询问洛婉兮。姑表亲,哪怕陈洛两家分属不同党派,但是还没有撕破脸,礼数上便不能落下话柄。

心头萧瑟的洛婉兮微一颔首:“大嫂安排便是,我都得空,就是不知道那边方不方便?”身为陈家少奶奶,小产的消息一出,必然多的是人上去探望。若是遇上关系不睦的,难免尴尬。

“那我派人去问下哪天方便?”萧氏道,她等着洛婉兮回来就是为了确定洛婉兮是否有时间。

洛婉兮忽然问:“大嫂,这事祖母知道了吗?”

萧氏道:“尚未,我想着还是不告诉祖母了,祖母身子难得好一些了。”洛老夫人历来心疼白奚妍,知道了还不知要多伤心,万一伤了身子,岂不是不美。

萧氏未尽的话语,洛婉兮自然懂,便道:“还是大嫂想得周到。”

萧氏笑了笑。

“来人可有说了表姐小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洛婉兮问萧氏。

萧氏摇头:“只说是被琴姬气得,怎么气的却是没说。”

洛婉兮又问:“那琴姬又是如何处罚的?说了吗?”把主母气得小产,搁哪家都是说不过去的。

萧氏脸色微微一沉:“我问了,说还没有,可能是还没腾出手来收拾。陈家总要给一个交代的,难不成他陈铉还想宠妾灭妻不成。”

洛婉兮心下一沉,只怕事情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到底怎么回事她们在这想破了脑袋都没用,还是得过去了才知道。

姑嫂二人略说了几句,洛婉兮便回荣安堂见洛老夫人。说了些凌婵闹的趣事,哄得洛老夫人喜笑颜开,方回西厢房。

回到屋里,脸上的笑容顿时如潮水般地褪去,洛婉兮心烦意乱地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上。

柳妈妈一脸掩不住的心疼之色:“女子小产最是伤身子的,表姑娘又年轻,可别落下病根影响日后。明儿老奴也想跟着去瞧瞧表姑娘,姑娘觉可方便。”

洛婉兮自然无不答应,又道:“妈妈去库房里找些适合女子这会儿用的东西,过去时带上。”虽然白奚妍可能不缺,但也是她们的一番心意。

柳妈妈应了一声:“老奴这儿有几道专门坐小月子的药膳,这就去写了,明儿交给表姑娘身边的人,好好给她补补,把身子养回来。”养好了再生个小少爷,出嫁女还是得有个儿子才能挺直腰杆,尤其是高嫁的女子。不过洛婉兮尚待字闺中,柳妈妈不好和她说这些。不想还好,一想柳妈妈就忍不住为洛婉兮的婚姻大事操起心来。

“也好!”洛婉兮道。

闻言,操碎了心的柳妈妈便下去忙活了。

略晚一些,陈府那传回话,明天上午她们就可以过去,且还带来了琴姬被送出府的消息。闻讯后,洛婉兮心头微微一松,由此可见陈铉还是个有分寸,那白奚妍的处境就不会太糟糕。

次日一早洛婉兮便随着萧氏前往陈府,说来,姑嫂二人还是头一次来,金堆玉砌富丽堂皇,令人眼花缭乱。

白奚妍的汀兰苑坐落在东北角,庭院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杏树,早春时节,定然该是美轮美奂,可眼下是冬天,树木凋零,不免让人觉出一股萧瑟来,尤其她们是来探病的。

双眼肿如核桃的白洛氏望着床榻上面无血色,双眼木然的女儿,心如刀绞,闻说洛婉兮和萧氏来了,赶紧道:“让她们进来!”

洛婉兮和白奚妍惯来要好,又会劝人,她就盼着洛婉兮能劝的白奚妍想开点,别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了,这不是在剜她的心吗。

要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昨天她绝不会跟那个小贱人一般见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昨儿下午,她见白奚妍郁郁寡欢,便带着她去梅花林里散心,哪想远远的就瞧见琴姬在跳舞,陈铉就坐在凉亭里津津有味的瞧着。

跳舞就算了,万不想琴姬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跳到了陈铉怀里,极尽挑逗之能事。

要不是突然来了人把陈铉叫走,还不知小贱人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

自己气不过,教训了她两句。青天白日勾引男人,简直不知廉耻。她哪一句说错了。

琴姬竟然敢回嘴,嘲笑妍儿拢不住男人。

她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嘴,刚想动手,妍儿便喊肚子疼,竟是见血了,谁能想到才一个月大的孩子就没了,就这么没了!

想起那滩血,白洛氏就锥心刺骨的疼起来,那可是她外孙。要不是那个小贱人,妍儿怎么会动了胎气。幸好陈铉没有包庇琴姬,回来就将琴姬杠出府了。可想起陈铉那张阴沉如水的脸,白洛氏在心里打了哆嗦,不敢再想。

白洛氏甩了甩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猝不及防之间便看见了跟在洛婉兮身后的柳妈妈,心头大震,她差点扭断自己的脖子。

她怎么把柳妈妈忘了,洛婉兮怎么会把柳妈妈一块带来。白洛氏心跳如擂鼓,手里瞬间布满冷汗。她掐了掐手心,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今日陈铉不在府里头!

可即便如此,白洛氏也不敢让洛婉兮多留,万一陈铉突然回来了,看见柳妈妈了呢!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白洛氏便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不流动了。

“姑姑您保重自个儿身体。”白洛氏脸色委实难看,萧氏情不自禁的开口。

白洛氏脸颊抽搐了下,挤出一抹强笑。

望着笑容僵硬的白洛氏,洛婉兮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奚妍,上前几步轻声道:“姑姑,表姐的身子府医怎么说?”

白洛氏道:“没伤到底子,仔细调养几月便能恢复。”

不幸中的万幸,洛婉兮松了一口气:“那便好,”目光移到白奚妍苍白的脸上,她低声道:“表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咬咬牙就都挺过去了,你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躺在床上的白奚妍突然颤了颤,目光移到洛婉兮脸上,被子下的手微微一动。

见状,洛婉兮伸手握住她的手。

白奚妍握着她的手,眼底涌出眼泪,很快便一颗接着一颗不间断的往下淌,呜咽之声从她惨白的唇间溢出。

看得人眼眶发酸。

洛婉兮不由也湿了眼眶,劝她:“都说这时候哭不得,哭了伤眼睛。”

柳妈妈忙道:“可不是,这会儿哭,老了容易花眼。”

洛婉兮就觉白奚妍抓着她的手骤然紧了下,不禁担心。抬眼就见白奚妍另一手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越哭越大声,哭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洛婉兮大吃一惊:“表姐,你怎么了?”

白洛氏推开柳妈妈挤过去,一把搂住白奚妍,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安慰:“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还年轻,养好了身子还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看这情况,萧氏赶忙附和:“表妹放宽心,孩子还会再来的。”

大抵是这些安慰起作用了,白奚妍在白洛氏怀里逐渐平复下来。白洛氏歉然的看着萧氏和洛婉兮:“要不你们先回去,等妍儿精神好一些了,你们再来看她。”

洛婉兮微微一怔,复又恢复如常:“好的,那姑姑,表姐,我们就先走了。”忽然又想起一事,道:“这儿有几张养身子的药膳方子,是柳妈妈写的,姑姑先问问府医,表姐能不能用,要是可以的话,给表姐煮些药膳总比吃药好些。”

白洛氏抿了抿唇,侧过脸看着柳妈妈:“你有心了!”

柳妈妈屈膝道:“都是老奴应做的。”

白洛氏收回目光,命钱嬷嬷送二人离开。

见她们走了,白洛氏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吐到一半又立马憋了回去。

“白夫人,少夫人,大爷回府了!”

白洛氏头皮一麻,吓得心脏差点骤停,离开的柳妈妈和回来的陈铉。白洛氏觉得三千发丝都要竖起来了,此时此刻她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陈铉看见柳妈妈,绝不能,在这个念头清晰的瞬间,白洛氏迅速冷静下来:“侍画,你和表姑娘说一声,让柳妈妈教小厨房的人做几道妍儿爱吃的菜,她就爱吃柳妈妈的手艺。要是府医说那几张药膳可用,顺便也把药膳教了。教完了,我再派人送她回去。快去!”

柳妈妈刚走,便是要遇上也没这么快的。

侍画愣了下,将话重复了一遍,见白洛氏点头,立马小跑着出门。在园子里追上了洛婉兮一行人,把白洛氏的话转述了。

洛婉兮便去看柳妈妈。

柳妈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白奚妍那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那妈妈且再留一会儿,我们先走了。”洛婉兮道。

柳妈妈福了福身道:“少夫人和姑娘先回去,教几道菜一下午便够了。”

洛婉兮对柳妈妈点了点头,与萧氏先行离开。柳妈妈则跟着侍画回了汀兰苑的小厨房。

过了垂花门就是前院,也是巧,正遇上回来的陈铉,他穿着青绿锦绣服,应是刚从卫所回来,这身锦衣卫服旁人穿着,显得冷肃威严,生人勿进。穿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尽的倜傥风流,尤其此刻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含笑,若是再拿把折扇,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

再想想有关他的传言,萧氏更是同情了白奚妍。

两厢遇上了,少不得要见礼。

陈铉看一眼低眉顺眼的洛婉兮,不是很有诚意的替江枞阳惋惜,他出京办差去了,否则自己倒是能邀他过来小酌一杯,顺便给他安排个幽会佳人的戏码,在自己府上还不是一抬手就能解决的事!

想着想着陈铉突然笑起来,他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江枞阳都说不要自己多管闲事了,他看见洛婉兮第一反应竟然还是给他安排机会。

自己这是多犯贱!

“洛少夫人和四姑娘这就要走了,不留下用个便饭?”陈铉微微一挑眉,和颜悦色的问。

“家中还有事,便不打扰了。”萧氏客气的回道。

陈铉笑:“原来如此!”看了看洛婉兮后笑容可掬道:“那我就不留客了,日后少夫人和四姑娘常来做客。”

客套话谁不会说,萧氏含笑点头

寒暄过后,双方各自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