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王年纪小,所以她也不能用太媚俗的妆,就洗了把脸,稍微擦点粉,整张脸显得干干净净的即可。

选了套合适相府姬妾身份的衣裙,再挑两支素净的发簪。姜桃花对着镜子,十分慈祥地笑了笑。

“主子。”青苔有点看不下去了:“您是要把南王当小孩儿对待吗?”

“他才十六岁,不是小孩儿是什么?”桃花莫名其妙地道:“就跟长玦一样大啊。”

“是跟三皇子一样大没错。”青苔看了她一眼:“可是您也才十八岁。”

大人家两岁而已啊!这一副长辈的表情是要干什么?

姜桃花皱眉,低头认真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才十八岁。”

这一年又一年的,她还以为自己一早三十多岁了呢。

青苔哭笑不得:“您这是还没睡醒不成?”

“没事,我只是习惯把长玦当小孩子了。”叹了口气,桃花道:“希望南王别像长玦一样难搞就好。”

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愿望,赵国三皇子姜长玦,简直是个二愣子,一旦认定的事情,撞着南墙了都不回头。有弯路不会走,还非拉着她走什么正义大道,结果往往是两个人一起吃亏。

为了教育自家弟弟通人情,知世故,姜桃花没少费心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遇上这种油盐不进,死脑筋的人,她是最没有办法的。

“姜娘子。”

外头有个丫鬟进来了,打量了桃花一眼。见她脸色正常,便松了口气:“您身子既然好了,那就快些去花园里准备吧,相爷说,客人用过早膳便会登门。”

“知道了。”青苔应了一声,眉头微皱,正想说自家主子的早膳还没吃呢,结果就见妆台前的人十分自然地站起来,领着她就往外走。

“主子。”她有些心疼:“您不饿吗?”

“相爷让咱们立刻去花园,哪里还能说饿?”桃花一脸大义凛然地跨出了门。

“可是…”跟在后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走的方向,青苔神情古怪地道:“府里的花园在另一边。”

“我知道,相府的地图我也看了。”

“那您往这边走干什么?”

桃花回头,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说你傻你还真傻,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肚子可是自己的。现在还早,顺路就去厨房捞点吃的啊!”

青苔:“…”不是说立刻去花园吗?

她家主子果然是不用人操心的,这心里的小算盘可能比她的头发丝儿都多。

厨房里的人正在慌慌忙忙地准备早点,张厨子刚把一碟奶黄包放在灶台上,结果转身拿个食盒的功夫,碟子竟然空了!

发生什么了?张厨子很茫然,看了看四周,拿下帽子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那盘子。

青苔将奶黄包与桃花一起分着吃,边吃边往花园走。

“这府里厨子手艺还不错。”姜桃花满意地道:“以后有口福了。”

一共四个奶黄包,两人每人吃了俩,吃完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花园门口了。

“姜娘子。”花园月门处站着的丫鬟朝她微微屈膝:“相爷吩咐,您去亭子里候着便是。”

“知道了。”桃花颔首,左右打量了一番,带着青苔往里走。

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丫鬟来来往往,亭子里也备了很多好吃的,看起来沈在野还真是很喜欢这个小王爷,虽然小王爷不得皇帝宠爱,但在这里竟然享受的是贵宾待遇。

在石桌边坐下,姜桃花忍不住就摸着下巴低声道:“青苔,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小王爷其实是相爷的私生子?”

青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瞪眼看着她:“主子,十六年前相爷才十岁。”

这想法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哦,这样啊…”桃花点头:“那就是我多想了。可是我不明白,沈在野这种位高权重心思深沉的人,当真会因为喜爱而对一个王爷无条件地好吗?”

青苔想了想,道:“也不是太好,两人平时都不怎么见面的,兴许是因为南王爷没什么势力,相爷觉得与他交往比较轻松,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吧。”

她去外头打听的时候,也没多少人觉得相爷偏爱南王,只是对南王不似其他人冷漠罢了。

姜桃花眯了眯眼,摸着下巴沉默了。

“你当真没有骗我?”

有些青涩的少年之声乍然在月门之外响起,桃花耳朵尖听见了,连忙伸长脖子往那头看。

沈在野先跨了进来,一身黛色织锦长袍,丰神俊朗。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意,低着头道:“微臣何时骗过王爷?”

旁边的人跟着他绕进月门,白底青边的锦袍配着细罗的拢袖,让桃花眼前一亮。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啊!说是不得宠之辈,却无半点卑畏怯懦之意,背脊挺直,一身正气。眉如长舟划浪,眼含碧波晴日。鼻梁高挺,轮廓清秀,就是那小嘴儿抿得紧紧的。

“你骗我的时候,难道还少了吗?”穆无暇颇为恼恨:“就是手段高明,叫本王抓不着把柄罢了!”

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是被欺负惨了,看得桃花心里一阵好奇。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啊?当真是要好,南王怎么会对沈在野这个态度?要是不好,沈在野又为什么这么在意南王?

“人就在前头,王爷不信微臣,就自己去问问吧。”沈在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亭子里。

姜桃花连忙收敛了表情,朝他们微微一笑。

穆无暇跟着看了她一眼,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戒备地看向沈在野道:“她如今已经被父皇赐给你了,在你的府里,怎么可能说真话?”

“那王爷要如何才肯相信微臣?”

“很简单,你别在这里,本王单独问她。”穆无暇抿唇,目光坚决地道:“你不许作弊!”

桃花听着,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孩子就是天真,人家作弊都是在背后提前做的,怎么可能当面说什么。

“微臣遵命。”沈在野微微颔首,转头温柔地对着亭子这边道:“桃花,记得好好照顾王爷。”

话是温柔的,眼神却带着警告的意味。姜桃花打了个寒战,扯着嘴角应下:“妾身明白。”

不就是要帮他骗小孩子而已吗?这南王这么天真,那根本就费不了多大力气,他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穆无暇站在原地看着沈在野离开,确定他走远了之后,才转过身来,神情严肃地进了亭子,站到桃花面前。

“王爷请坐。”桃花笑眯眯地看着他:“先喝点茶吧。”

瞧她这平静的样子,穆无暇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公主很高兴?”

“嗯?”桃花一愣。

“没能嫁给我,倒是嫁给了沈丞相,你看起来很高兴。”他眼神微沉:“看来丞相也的确没骗我,公主自愿留在这丞相府,没有半点委屈。”

这南王年纪小,心思却很细腻,也很敏感啊。姜桃花眨眨眼,随即就反应过来,手在桌子下头死命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里迅速蹿上了泪花儿。

第8章 奇怪的手帕

“是啊,妾身如今有什么觉得委屈的呢?”声音里满是哽咽,她扯着嘴角勉强笑道:“人人都在说呢,妾身如今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上一刻还笑语盈盈的人,须臾之间竟然就伤心成了这样?穆无暇看傻了眼,呆愣了片刻之后,立马慌了。

“你别哭啊,本王说错话了,本王认错。”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找手帕,他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你该是委屈难过的,本王知道,所以今日才会来这么一趟。”

真是个耿直的孩子,这么容易被骗,反倒是让桃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连忙收敛了些,朝他颔首:“王爷真是个好人。”

“也没什么好的,他们背后都骂本王傻,总是得罪人。”穆无暇撇嘴:“今日也是,府上的人都劝本王不要来,可本王坐不住,总要来问问你才安心——你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半路改嫁给沈丞相的?”

“心甘情愿?”桃花瞪大了眼,张口就想否认。虽然她是想踩着人往上爬来着,但也不是一开始就愿意嫁给沈在野的啊,是那禽兽强要了她,让她不得不改嫁的!

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想起了自己今日的任务,只能硬生生咽下一口气,抬眼,泪汪汪地看着穆无暇:

“此事,由不得妾身做主的。妾身一个女人,千里迢迢嫁过来,无依也无靠。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又在丞相府的屋檐下…您这样问妾身,妾身当真无法回答。”

“怎么会无法回答?”穆无暇皱眉:“愿意就是愿意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的啊。”

轻轻叹了一口气,桃花道:“世上的事情不是都可以用愿意和不愿意来回答的。”

比如现在,她要是回答是自己愿意的,那就是得罪死了这小王爷,以后就少了一条退路。可要是回答不是自己愿意的,那就是明摆着逆了沈在野的意,往后在这相府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又不蠢,沈在野挖个坑,还就傻不愣登往里跳哇?

“为什么?”小王爷犟起来了,眉目间重新带上了戒备:“你也想糊弄本王?”

“不是。”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桃花扁了扁嘴:“请王爷设身处地为妾身想一想!妾身突遭横祸,根本身不由已,如今大局已定,妾身背负不洁与趋炎附势等众多罪名,自尽未遂,忍辱偷生。如今这境地,岂是区区愿意或不愿意这几个字能概括的?”

穆无暇一愣,表情又柔软了下来。看着桃花脸上这哗啦啦的眼泪儿,觉得不忍心了,终于从胸口掏出一张帕子来递给她:“你手帕都哭湿了。”

“多谢王爷。”桃花嘤嘤嘤地接过,拿自己的手帕擤了鼻涕扔了,然后继续捏着南王的手帕擦眼泪。

“既然你说你是身不由己,那可能跟本王说说前日的事情经过?”他问。

桃花乖巧地点头:“前日送亲的队伍被野狼拦在了半路,护卫四散,街上跑得没了人,妾身的丫鬟带着人断后,让妾身先走,于是妾身就逃了一路。结果不知为何误闯了青楼后院,被人打晕灌药…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成这样了。”

“野狼?”穆无暇皱眉:“专门来拦你的送亲队伍?”

“…”桃花垂眸,心想难不成我还提着裙子去问野狼一句“你们是不是专门来拦我的”?

“妾身不知野狼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

小王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国都里前些日子就闹进了野狼,怎么可能这么久了都没有捕获,偏生还在你我大婚之日出了乱子?”

桃花抿唇:“这个没人能控制吧,谁能操纵野狼呢…”

“有人能。”穆无暇眼里隐隐起了怒火,侧头看向相府四周:“丞相府上就有门客名秦升,擅长驯狼。”

什么?!

姜桃花脸上不动神色,心里却是一沉。

街上遇见的野狼不是偶然吗?难不成是沈在野的人在背后控制?

这也太可怕了吧,为什么啊?她嫁不成南王,对沈在野有什么好处?这么处心积虑来害她,难不成她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

又气又怕,桃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的事实就是她斗不过沈在野,已经在人家的掌控之中了,那就只能做他想要她做的事情,暂时保住小命,剩下的事情慢慢查。当下首先要做的,还是稳住南王爷。

“王爷怕是想多了。”桌下的手捏得死紧,桃花脸上却还是万分镇定:“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那些野狼不像是被人操控的,就是饿极了黄昏出来觅食,正好遇上送亲队伍而已。”

穆无暇眉头未松:“这也能看得出来?公主当时不是顾着逃跑吗?”

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啊,不过答应了人的事,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得做到啊!桃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认真回忆的样子道:

“虽然是在逃跑,但妾身也看了两眼,场面混乱。野狼若是有人控制,该直接来咬妾身才是,可是它们没有。妾身也是自己乱跑才跑到青楼后院的,怪不得别人。”

穆无暇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公主是到了青楼后院,被景王的人当成歌妓打晕,送给了沈丞相?”

“是的。”桃花颔首道:“一进院子就被打晕了,后来的事情妾身就都不知道了。”

就是知道也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说那些啊!

小王爷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嘴唇抿着,下颔的弧线也是紧绷,好像在思考什么严重的问题。良久之后,才道:“本王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与你无关,也许是命运捉弄,也许是景王哥哥从中作梗,你只是受害者。”

“您不怪妾身了么?”桃花眼巴巴地问。

“这样的情况下,本王若是还怪你,岂不是太过分了?”叹了口气,穆无暇道:“也许是你我今世没有夫妻的缘分吧。”

虽然这小王爷身姿已经甚为挺拔,模样也清秀,但毕竟比她小。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桃花还是有些尴尬的,只能拿帕子掩着眼睛叹气。正想说点什么呢,对面的人却是一惊:

“手帕拿错了,公主可否还给本王?”

啥?桃花一愣,拿下手帕来看了看。这帕子是普通的白色绢帕,只是上头绣了一朵花,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不知是何品种。

这花手帕,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抿了抿唇,桃花看着穆无暇问:“这帕子对您来说很特别吗?”

穆无暇犹豫了一番,看了看站得很远的随从,低声道:“这是吴国的一种风俗,在春日之时将百春花绣帕贴身携带,可以祈求春神娘娘保佑家宅和睦,国家兴盛,百姓安康。”

“只是,父皇不喜我崇尚吴国风俗,这东西也只能偷偷带着了。”

眼波流转,姜桃花细细地打量了这手帕,慢慢递回南王面前:“是这样啊,皇上既然不喜欢,王爷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别的习俗规矩本王都没再推崇了,只这迎春礼,是吴国最重要的礼节,吴国男儿不管在哪儿,都是要遵守的。”穆无暇小声说着,像是很心虚,接了帕子就塞回袖子里:“本王虽然是大魏子民,但到底也在吴国长大,所以…”

“妾身明白了。”桃花颔首,轻轻倒吸了一口气,笑道:“这花也是吴国特有的图腾吧?没在别的地方看过。”

小孩子没心眼,人家问,也就老老实实地开口答:“是啊,世间是没有这百春花的。一朵花生七色,只能是仙花。据说是吴国第一位皇后绣出来的,此后就一直传承,算是吴国的信仰。”

信仰这个东西吧,不管人在哪里,是什么身份,只要心在,就不会舍得抛弃。

桃花觉得手脚有些发凉,勉强笑了笑,揉了揉眼角。

“你可是累了?”小王爷眉头又皱了起来,想了想起身道:“本王也不宜久留的,既然该问的都问了,那就此告辞,本王再去找丞相聊聊。”

“多谢王爷今日宽厚。”姜桃花起身,朝南王行礼:“王爷慢走。”

穆无暇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女子也当真是可怜,心下微叹两声,便转身离开。

亭子外头站着的青苔见人走远,便进来打算扶自家主子一把,谁曾想桃花竟然直接跌坐了下去,眉头紧皱,眼神飘忽。

“主子?”青苔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闭了闭眼,桃花伸手抓着青苔的胳膊,小声道:“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了啊…”

青苔很茫然,姜桃花垂头,开始自顾自地想一些事情。

先前就说过,她是个记性很好的人,所以她记得昨日晚上给沈在野更衣的时候,从他怀里掉下来的花手帕上绣的图案。

那图案跟南王今日手帕上的一样,是吴国特有的、被奉为信仰的百春花。

南王曾在吴国为质子,遵循吴国风俗尚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沈在野也带着百春花的帕子?

第9章 收起你的媚朮

她是不是可以猜想,沈在野和南王之间,并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还有什么更深的联系?

沈在野会是吴国的人么,如若他是,大魏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让他当丞相?如若不是,那为什么要冒着惹皇帝生气的风险,带百春花在身上?

他身上的帕子,一般是相府内眷才有可能发现的,被她看见是个偶然。而南王这边的帕子,相府内眷一般也是没机会看见的,今日也单纯是偶然。

这两个偶然加在一起,姜桃花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现了常人没发现的东西。但,发现了之后是好还是坏,真的说不准。

脑子里乱成一团,桃花使劲儿甩了甩头。

不管沈在野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但是如今看来他和南王的关系好是事实,而从南王刚刚说的话加上先前在和风舞沈在野露的马脚来分析,故意让门客控制野狼破坏婚事,强要了她的,就是沈在野。

这位了不得的丞相爷,竟然借着景王的手,将她从南王那里抢了过来,并且嫁祸给景王。可怜景王背了黑锅还会以为真的是自己抓错了人,对沈在野愧疚不已。

也是好手段。

“咱们回去吧。”心里平静了下来,姜桃花起身,带着青苔就往外走。

“主子。”青苔很担忧地开口:“明日还要出府,您确定没事吗?”

“没事,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想通,你继续去帮我查查吧。”桃花道:“查查沈丞相的出身,以及,他有没有去过吴国。”

青苔一愣,想了想还是应下,也没有多问。

桃花边想边回了争春阁,刚到门口,就看见一小厮垂手候着。

“姜娘子。”看见她回来,小厮就迎了上来:“奴才特地来提醒您一声,明日巳时一刻,有车马在侧门外候着,您提前准备,万万不可怠慢了景王爷。”

“知道了。”桃花一笑,朝他颔首:“我会好好准备的。”

小厮点头鞠躬,飞速地退了下去,姜桃花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抿唇,踏进院子里。

青苔出去做事了,屋子里只有花灯伺候,这丫头比青苔活跃得多,见她回来就笑眯眯地道:“主子,奴婢已经给您备上了新裙子,您来看看喜不喜欢?”

桃花挑眉,看着她捧出来的颇为华贵的锦缎长裙,笑着道:“挺好看的,刚做成的么?”

“是啊,听闻是相爷特意为您让人赶工做的,十几个绣娘一夜没睡,才成了这么一套裙子。”花灯挤眉弄眼地道:“看来啊,相爷真的是看重您。”

“是挺看重的。”桃花点头:“有机会得好好谢谢他。”

“哎,相爷说待会儿就会过来的。”花灯道:“您等着就是。”

骗完了南王爷,怎么也该过来跟她通通气,这个桃花倒是不意外,只颔首,坐在妆台前好生打扮自己。

书房里。

沈在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看着眼前的人:“王爷还是不信?”

穆无暇站在他面前,小身板挺得笔直,皱眉道:“本王不是不信,只是近来相爷的动作,本王也不是看不懂。先前你说过让本王不涉朝堂之争,可如今,为何借着赵国公主错嫁之事,让父皇对本王多加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