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玉应了,恭敬地退下。

争春阁。

姜桃花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伤口大、失血多、又一直在折腾,御医来了还真派上了用场,整个争春阁里的人忙碌了一晚上,才捡回她半条命。

沈在野悠闲地坐在外室,看着众人进进出出端药送水,只管看自己手里的文书,半点不为所动。

青苔有些恼,你说你要么就别在这屋子里呆着,要呆着也好歹配合一下气氛,露出点担心着急的神色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瞧着就让人来气!

也亏得自家主子聪明,懂得找南王当靠山,不然就以沈在野这铁石心肠,肯定不会管她的死活。

这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摇头叹息,青苔在床边坐下,捏着桃花冰凉的手,轻轻搓着给她暖暖。

睡梦里好像不太安稳,姜桃花一直皱着眉,像是在狂奔似的,表情紧张极了。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两下,似乎在喊什么。

青苔一愣,忍不住就贴近她,仔细听了听。

“王八蛋…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啥?青苔傻了,抬头看看自家主子,又低头听了听,好像没听错。敢情她这不是在被人追,而是在追杀谁啊?

她进宫也晚,不知道这位主子以前发生了些什么,不过也没听说姜桃花跟谁有深仇大恨啊,怎么会梦里都在惦记?

正想着呢,背后冷不防响起沈在野的声音:“她在说什么?”

吓得差点没坐稳,青苔连忙起身站到一边,低头道:“主子在说梦话呢,听不清楚。”

微微挑眉,沈在野竟然也坐了下来,俯耳去听。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追上了,桃花没再说话,只是眉头还皱成一团。

“你家主子这是什么毛病。”轻笑了一声,沈在野伸手就去将她的眉给揉开了:“睡觉都皱眉,以后会很难看的。”

顺着他的手看了看,青苔很认真地问:“相爷觉得我家主子难看吗?”

“…”收回自己的手,沈在野沉默。

面前这人睡得安稳些了,一张脸苍白憔悴,却无狼狈之态。眉如柳叶,即便皱着也是让人觉得心疼,并不难看。

这女人美得有一种攻击性,所以那双眼睛睁着的时候,他很不喜欢。倒是这样安静地睡着,让他觉得可爱。

女儿家就该老老实实动女儿家的小心思,不要太蠢,也不要太聪明。像姜桃花这种聪明过头的人,容易薄命。

天下毕竟还是男人的天下,没有女人什么事。

桃花翻了个身,吧砸了一下嘴,想像平时那样将身子蜷缩起来,却像是扯着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睡个觉这么不老实?”沈在野挑眉,伸手就将她的身子给摆正,让她平躺。顺手扯过一旁放着的腰带,将她双脚捆在了床上,又找了锦带,把她的肩膀一并固定,叫她翻不了身。

青苔:“…”

“这样主子会不舒服吧?”

“总比她再扯着伤口好。”沈在野说着,起身把桌上的文书都搬了过来,靠着床边继续看。

抬头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青苔有些意外:“您要守夜吗?”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守夜不守夜,有区别吗?”漫不经心地开口,沈在野道:“你下去休息就是,明日天亮再来。”

青苔一愣,很是不放心地看他一眼。

这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懂呢?堂堂丞相,给一个侧室守夜,也算是闻所未闻吧?要真是关心,那为什么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可要是不关心吧,干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她想不明白,要是主子还醒着,肯定能提点她一二,可惜现在主子还在昏睡。

犹豫了一会儿,青苔还是选择去外室的椅子上休息,万一有什么动静,也好来得及。

沈在野单纯是想走个过场,都给姜桃花守夜了,这想救她的心就算是真真切切的了吧?传去南王那边,也是个重新取得信任的契机。

但是,这女人睡觉为什么这么不老实?不是哼哼就是想翻身,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搅得他字都看不进去。

心下有些烦躁,沈在野干脆脱了外袍,上床去伸手将她压住,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肩。

这一拍,姜桃花还真就老实了,靠着他,不声不响地沉睡。

还是非得挨着男人才能睡舒坦?沈在野抿唇,嫌弃地看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温柔又轻巧。脸上的表情与手上的动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褪去了丞相那层老奸巨猾的皮,露出了一个别扭孩子的天性。

要是湛卢在,肯定是要被惊一跳的。可惜湛卢去做别的事情了,整个内室就他们两人。

拍着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在野自己也困了。他心里对姜桃花已经有了高度的戒备,本是不应该在这里睡的,但是又实在太累,不想动弹,以至于渐渐陷入睡梦里的自己还一直在挣扎,时时刻刻想从梦里离开。

这种纠结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醒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姜桃花的一双眼睛,清澈里带点迷茫,傻愣愣地看着他。他完全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同样带着点茫然,毫无戒备的自己。

心里一沉,沈在野翻身而起,扯了一旁的外袍就披在了身上,脸色难看得很,大步就离开了。

“他有起床气啊?”桃花愣愣地问了一句。

青苔捧着水盆,有些古怪地道:“大概是没睡好吧,主子您先洗脸。”

“嗯。”

睡了一晚上,又用了药,桃花今日的气色虽然还是不好,却不至于像昨天那样跟死人似的了。勉强洗了把脸,她还是要继续躺着。

“顾氏那边出事了么?”

青苔点头:“如主子所料。”

还真是这个套路啊?姜桃花乐了,能按照她想的发展,那她就会有与沈在野谈判的筹码。

沈在野骨子里就很看不起女人,要是不让他明白自己的价值,他可能还会觉得杀了她更省事。他这回想破了院子里立的规矩,搅乱这一池静水,从而得到什么,她可以帮忙。

但是,想顺便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被困这宅院之中不得动弹,没有多余的精力与南王往来,那就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自大的男人,总是要吃点亏的。

第20章 都是他手里的棋子

沈在野出门就找御医来问伤势。

御医一脸疲惫地道:“下官已经尽力了,娘子的命可以保住,但后续需要好生调养,否则就会落下病根。这回失血过多,伤口过长,少说也要静卧半月,补血益气。等拆了线,下官再来复诊。”

“半个月?”眼神微动,沈在野问了一句:“要是半月之中没有静卧,反复折腾,又会如何?”

御医一愣,抬头看他一眼,眼神瞬间古怪了起来:“若是不静养,伤口崩裂,贫血晕眩,受苦的还是娘子自己。丞相若是当真疼惜娘子,也该忍着些。”

心里在想事情,沈在野也没注意听后头的话,只当是医嘱,就有礼地颔首:“知道了,有劳。”

御医叹息,背着药箱转身离开,心想外头传言沈丞相爱好女色也不是空穴来风,人家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房事,听他说这话,竟然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目送御医离开,沈在野甩了袖子就往临武院走。姜桃花既然半个月不能动,那他平时留个人在争春阁看着就行了,晚上再来上演恩爱戏码足矣。

说了三天都会在争春阁,那接下来要被挤掉恩宠的两个女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顾氏已经被他贬了一头,只等再踩一脚,娘子之位就会空一个出来。下面两个女人的态度,也会决定她们的恩宠变化。

他这后院里,每个女人都与朝中势力有关,且关系深重,处理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今皇上有四位皇子,皆已封王。景王虽然是历来最得宠的,但最近瑜王势头大盛,两人谁高谁低,一时还不清楚。后头的恒王虽然势力不大,但文采斐然,颇懂治国之道,也有野心,未来形势也不一定会差。

最后是南王。

唯一没有往丞相府里塞女人的,就是南王。

微微勾唇,沈在野抬头看了看这大魏的天空。巍峨大国,皇帝正值盛年,国力强盛,百业俱兴,真是一个很好的国家啊…

像极了一把锋利的绝世好剑。

收回目光,他低声吩咐:“湛卢,将府上刚进的汗血宝马牵去景王府吧。”

“是!”湛卢应了,转身去办。

相爷不在争春阁了,金玉就连忙悄悄回去知会了顾怀柔。等午时下人都去吃饭了的时候,顾怀柔便悄无声息地进了桃花的屋子。

姜桃花在吃饭,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身体能尽快好起来,还是逮着什么吃什么。顾氏进来的时候,她还在跟鸡腿做斗争。

“啊,你来啦。”转头看见人,桃花擦了擦嘴,笑眯眯地看着她:“脸色不太好,是外面太冷了吗?”

顾怀柔站在床前看着她,眼神冷冽:“春天到了,外面怎么会冷,冷的只是人心而已。”

神色不变,桃花指了指床边,温柔地道:“先坐下,站着怪累的。”

“你是不是很得意?”脸色微沉,顾怀柔不悦地盯着她:“被你料中爷重罚了我,你很得意吧?”

火气好大啊,看来沈在野还真没留情?

收敛了神色,姜桃花一本正经地道:“我没什么好得意的,倒是有些同情你,早听我的话不就好了,非得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顾怀柔想发火,可心里到底是有些怕了,咬了半天牙也只能低下身段来,在床边坐着道:“我想不明白!”

“你不明白爷为什么重罚你?”

“是!”

桃花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因为爷不想让我好过啊,所以首先,就会让这院子里的人不好过,而且账都算在我的头上。”

微微一愣,顾氏皱眉:“什么意思?”

“比如这回的事情,若是昨日我未曾同你说那些话,那今日爷重罚于你,你还会上门来跟我说话吗?”桃花抿唇:“以你的性子,多半是会怀恨在心,以后一有机会,肯定会往死里整我,是不是?”

心里一跳,顾氏别开眼:“我不是这样的人,谁…谁会那么小气?只是你抢我恩宠是事实,害我被重罚也是事实,以后你犯错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你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顾怀柔心里明白,自己会做的可能比姜桃花说的还严重,指不定就故意弄些东西来整她,以平心头之恨。

桃花笑了笑,也没反驳她,只道:“不管怎么说,你我这梁子算是结大了,以后相互敌对,各自都不会安生。但实际上,我是无辜的,什么也没做,平白多了你这一个仇家。”

歪着头想了想,顾氏沉默。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男人在这后院里的作用啊,是最大的。”轻咳两声,桃花道:“谁与谁生恨,谁与谁亲近,其实只有爷才能影响,因为咱们不就是指着他活的么?所以他想让我不好过,实在太简单了,只要先宠我,为了我不惜重罚他人,剥夺他人的恩宠加在我身上,就会引起所有人对我的仇视。那有朝一日他不再宠我护我,我便如同掉进蛇窝,再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样说,娘子可能明白?”

顾氏有点傻了,愣愣地看着她:“爷为什么要让你不好过?”

这具体的理由,姜桃花是不可能告诉她的,只垂了眼眸捋了捋袖口,叹息道:“因为当日错嫁,我得罪了爷,令他蒙羞了,所以…”

“令爷蒙羞?”顾氏瞪大了眼:“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桃花抿唇,一脸胆怯地看了看屋子里。

顾怀柔回头,朝着越桃道:“你与这丫鬟一起出去。”

“是。”越桃屈膝,与青苔一并退下,关上门。

桃花重重地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看着顾怀柔道:“你在府里的时间比我久,没有发现爷有什么问题吗?”

顾怀柔一顿,低头想了想,神色也古怪起来:“你是说…房事吗?”

哎嘿?她是打算污蔑沈在野不举的来着,结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吗?眼睛一亮,桃花立马来精神了,靠在床头欲言又止:“你也发现了?”

“是啊,这事儿在府里不算什么秘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顾怀柔道:“但是那怪癖算不得什么,你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怪癖?桃花一愣,心下忍不住打鼓。她与沈在野圆房那一晚上没发现什么怪癖啊,难不成这人其实有虐待人的倾向?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爱好?

浑身一个激灵,桃花装作一脸茫然地道:“我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爷发了好大的火,说我放肆。”

顾怀柔一惊:“你难不成点灯了?”

桃花想了想,点了头。

“天啊,那怪不得了。”顾怀柔瞥她一眼,捏着手帕道:“你是新人可能不知道,爷晚上就寝的时候屋子里是不能有一点光的,不然他就会很暴躁,大发雷霆。咱们屋子的窗边都有厚帘子,就是为爷准备的。”

还有这种事?姜桃花惊讶了,她记得在和风舞那晚上月光好得很,照得沈在野的脸还特别好看,他一点事儿也没有啊,怎么会是见不得光的?

暂且按下这疑惑,桃花看着顾怀柔道:“原来是这样,我晚上是喜欢点灯睡的,怪不得爷那么生气,我当时身中媚毒,脑子也不清醒,还与他大吵了一架,爷大概是很恨我的,要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啊。”顾怀柔点头,想了一想也算心里舒坦了些。爷要是因为想最后来弄死姜桃花,所以现在这样对她的话,那她不至于那么委屈。

“咱们其实,都是爷手里的棋子罢了。”看她一眼,桃花叹息道:“若是当真任他摆布,相互仇视,那最后只有两败俱伤。娘子今天既然过来,咱们不如就想一个互利的法子,对大家都好,如何?”

“你有什么法子?”顾氏戒备地看着她。

桃花微笑:“眼下我得宠,你失宠,我就能在你失宠的这段时间帮扶你,让你不至于被府里那些个见高踩低的奴才欺负。但是作为回报,还希望娘子与我站一条船,莫要害我。”

顾怀柔沉默,眼珠子转溜了几下,起身道:“这个我要回去好生考虑。”

“没问题。”桃花抬头看她:“眼下的情况,娘子频繁来我争春阁也不方便。若是同意我的想法,只管送个红色的香囊来,若是不同意,那日后娘子的荣辱,我便都不会再插手。”

“好。”多看了她两眼,顾怀柔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越桃还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便跟着一起出了争春阁,往温清阁走。

“你觉得这姜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顾怀柔轻声问了一句。

越桃一愣,上前两步轻声道:“奴婢觉得她是个聪明人,就方才奴婢听见的那些话,她是有理有据的,令人信服。”

“那你觉得她值得我投靠吗?”顾氏皱眉:“眼下她虽然得宠,但也不知道爷什么时候跟她算总账,若我真跟她站一条船,那到时候被牵连了怎么办?”

第21章 各取所需

越桃想了想,轻声道:“依奴婢之见,主子若是既想要她帮忙,又不想被她牵连,就与她私下结盟,不去害她就是。至于明面儿上,过得去就成,不要让爷觉得您与她太亲近。”

“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做就行了?”顾怀柔想了想:“这个买卖倒是划算。”

姜桃花可能是想在这后院里找帮手,她既然那么精打细算,那自己可不能被她算计了去,到时候白白给人当阶梯,还脱不了身。

打定了主意,顾氏便回温清去找了个红色的香囊,让金玉送去了争春。

桃花吃了一碗阿胶鸡汤,正嚼着红枣当零嘴儿,就见青苔拿着香囊进来了。

“反应倒是挺快啊。”伸手接过香囊看了看,桃花轻笑:“青苔,你猜这顾娘子是什么意思?”

青苔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还能是什么意思?您方才不是说,要是顾娘子同意您的话,就会送这个来么?现下人家送来了,肯定就是同意的意思啊。”

即使现在身子还很难受,桃花也费力翻了个白眼给她:“都照你这么单纯的想法,这世上就没‘人心隔肚皮’这句话了。”

“…难不成她还有别的意思?”青苔很不明白,看了两眼那香囊:“您从哪里看出来的?”

“很显然,顾氏是想让我拉她一把,但是又怕被我连累,所以打算送个香囊结了盟之后,享受我的庇佑,但不会为我做事。”

伸手将香囊放在一边,桃花轻笑:“这样一来她只赚不亏,所以才会这么快下决定,把香囊送来。否则,她就该多想一段时间。”

青苔嘴角抽了抽:“您…连这个也算计进去了?”

“当然。”揉了揉额头,桃花疲惫地躺了下去:“我一早知道她不会干脆地来帮忙,所以压根也没想当真与她上一条船,因为看沈在野拿她先开刀的态度,她以后也未必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她只要别为难我,互相也不拖累,那就是好的了。”

青苔:“…”

这位主子现在嘴唇都还发白,看表情也不会太好受,竟然还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么多,简直是可怕。

“您还是先躺会儿吧。”她低声道:“等会还要换药。”

每换药揭开纱布一次都是折磨,桃花听着,连忙闭眼休息。只是闭上眼了还不忘吩咐一声:“你去了解了解这府里的用度供给。”

“是。”

平静了许久的丞相府后院终于是起了波澜。沈在野留在争春三日,为姜桃花请御医,还重罚了上门找事的顾娘子。这些消息跟飞似的很快传遍各个院子。

“这下有热闹看了。”秦娘子坐在梅照雪旁边,嗑着瓜子道:“顾氏泼辣任性,被这么一罚,面子上过不去,肯定就会与姜氏为难。今晚本该是孟氏侍寝,明晚又是段氏,这两人都是与姜氏同为娘子,论资历还比姜氏老一些,却同时被姜氏抢了恩。梁子可结大了。”

梅照雪轻笑一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没惹上我们,就看戏便是。孟氏和段氏都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只管站远些,别让血脏了裙子就好。”

秦解语颔首,脸上笑容甚为明亮,嘴唇轻动,瓜子皮吐了老远。

沈在野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白天上朝做事,晚上就到争春,亲手给桃花喂药。

姜桃花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肯张口。

“这是补血的药。”沈在野微笑:“我亲自喂,你还不吃?”

坚定地摇了摇头,桃花笑着伸手对青苔道:“银针。”

青苔恭敬地递过来,桃花捏了针就放进药里试了试。

眯了眯眼,沈在野脸上依旧挂着笑:“你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

“妾身才不担心爷呢。”看着银针没问题,桃花笑笑吟吟地将药接过,靠在床头边道:“南王爷不是说了么?妾身的命托付给爷,爷不能杀了妾身。但是这院子里人这么多,难免有人不小心用错了药,试一试总没什么不好。”

看着她自己一勺勺地喝药,沈在野轻笑:“你戒备心倒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