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

发现自己挣不开之后,陶华鲜开始研究起这个来,魏东华的手很绵软,手也很大,很温暖,这是陶华鲜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是,魏东华的手心竟然有汗,这就有些奇怪了,陶华鲜看一眼魏东华,小声的说:“你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把我的手放开。”

魏东华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握住陶华鲜的手,等到终于握住他的手的时候,那一瞬间,魏东华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几百年了,那双从一开始见面就想握住的手,今天终于握到了。

虽然这双手,已经在数百年的轮回里面,不复当年的纤小,在无名指和中指的第二关节中间,也有了常年握笔留下的茧,甚至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也因为握粉笔而变的粗糙,但是这双手,还是自己一直想牵到了。

听到陶华鲜的问话,魏东华怎么好意思告诉她,那是自己激动时候手心出的汗,只是低下头,笑着说:“没关系,这样把你才不会冷。”

谁要和你说这个,陶华鲜不由有些生气,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吆,小两口真亲热,是不是好事近了。”有些戏谑的声音响起,陶华鲜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家了,隔壁的三婶正准备关门,看见他们过来,和自己打招呼。

陶华鲜想甩脱魏东华的手,无奈魏东华就是甩不脱,还笑着对三婶说:“三婶好。”三婶笑眯眯的看眼陶华鲜,这才把门关上。

陶华鲜瞪着魏东华,有些不高兴的说:“快点把我放开,我到家了,也请你回去吧。”能够牵上陶华鲜的手,魏东华已经高兴万分了,可是现在看着陶华鲜说话时候一张一合的鲜艳小嘴,魏东华又想亲下去,这样一张嘴,是不是和自己梦里面一样,那么柔软,那么甘甜。

“阿桃,你回来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同样也是笑眯眯的吕岩出现在门口,故意忽略了魏东华拉住陶华鲜的手,吕岩眉毛往上一挑,看着魏东华:“魏先生也来了,要不要进去里面坐坐。”

陶华鲜这时趁魏东华手上的劲头一松,终于把自己的手从魏东华手里拿下来,对吕岩说:“你看都几点了,还叫人家进去坐坐。”陶华鲜这话说的也是实话,但是听在吕岩的耳里,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而魏东华才是外人。

撇一眼刚才还喜气洋洋,现在脸色就立马变了的魏东华,吕岩一边关门一边说:“阿桃说的对,现在也是太晚了。”那声魏先生再见,已经是吕岩在门后发出的了。

魏东华满腔的喜悦此时顿时烟消云散了,看来还是自己的这个身份没挑好,早知道就直接像吕岩一样的,用陶家亲戚的名义住进陶家了。

门外的魏东华不高兴,门里的吕岩也好不了那里去,陶华鲜只是胡乱和自己打了个招呼,就要上楼去了,吕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阿桃,一天都没见了,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陶华鲜瞪一眼吕岩,你别一脸抓到出轨的老婆的样子好吧,我和你之间可是什么都不是,况且现在都几点了,该睡觉了,不然明天会迟到的。

陶华鲜上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挣脱了吕岩,用手捂住嘴打个哈欠:“说什么,困死了,没话可说。”就跑上楼去了,剩下吕岩一个人在那里,这桃花仙到底怎么想的,自己那时也没有对不起她,可还教了她一些修炼的法子,说起来也是半师之份,怎么现在这样对自己?

陶华鲜可是不理会那两个男人在想什么,洗澡换好衣服上床睡觉,像猪一样的假期生活终于结束了,明天开始可又是上班生活了。

清早起来,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像往常一样冲到楼下吃早点,桌上却没有早点摆好,陶华鲜眨眨眼睛,怎么这每天督促自己吃早点的妈妈跑哪去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现在出去锻炼太晚,买菜太早,摆摊的话,也嫌早了,怎么这里居然没有人?

不管了,可能他们是有事出去了吧,陶华鲜摸摸肚子,还是出去买点油条豆浆路上解决吧。一转身,陶华鲜吓了一跳,吕岩站在她背后,手里还献宝样的把袋子举高,见陶华鲜眨眨眼睛,吕岩笑了:“这是我早上排队买的汤包,还有豆浆,你快些吃。”

说着也不等陶华鲜回答,把她按到桌子跟前坐下,从碗橱里拿出碗筷来,把汤包摆到盘子上,豆浆倒到碗里,推给陶华鲜。

陶华鲜本来还想拿乔不吃的,谁知一看到吕岩温和的眼神,那个不字就说不出来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汤包很鲜,豆浆温度恰好,这顿早餐很不错,陶华鲜边吃边想。

不过要是吃东西的时候,身边有个人不吃,只是看着你吃,就算再美味的东西,也会觉得不好吃了,陶华鲜吃了一半,就把筷子一放:“好了,我吃饱了。”吕岩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怎么,就那么点就饱了?”

陶华鲜瞪他一眼,没吃饱,被人看都看饱了,当然这话陶华鲜也没胆说出来,扯过张餐巾纸擦擦嘴,顺手拿起包说:“我走了,谢谢你的早餐。”

吕岩也顺手拿起外套:“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学校。”这个,正在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打扮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陶华鲜一下子愣了,什么时候吕岩进化到陪自己去学校的地步了?

吕岩刮一刮她的鼻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男朋友送女朋友去上班不是很正常吗?”男朋友,陶华鲜一张俏脸顿时白了:“喂,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做我的男朋友啊。”吕岩一笑。这笑却有些促狭:“可你也没不同意啊。”

这叫什么?撒赖吗,说不过吕岩的陶华鲜气哼哼的,开门出去,门外一把鲜花是早就等在那里了,鲜花后面露出的是魏东华的那张俊脸,陶华鲜没有喜,倒是有惊,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有这样的事情。

看着陶华鲜惊讶的表情,魏东华唇边露出能迷倒一片年轻女子的笑:“阿桃,我来接你上班的。”陶华鲜回头一看,吕岩就站在自己后面,再往前看看笑的一派春风的魏东华,陶华鲜翻了个白眼,从另一边走了,还丢下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你们送的,接的,都不要再来了。”

看着她的背影,魏东华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眼睛一斜,看向吕岩:“怎么,你也一样被她出局了?”吕岩靠在门上,双手抱胸:“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说着懒懒的看眼魏东华:“你说是吗?柳树精。”

魏东华一愣,自己的行踪竟被吕岩看破,脸上的笑容敛去了,眼里闪出凌厉的光:“你是谁?”吕岩手一拍:“我却没想到,你的资质怎么如此之差,桃花仙修炼成仙都几千年了,你竟然才修炼出来。”

魏东华脸上顿时一片尴尬,自己有记忆以来,不过一千来年,怎么这人话里,自己竟是活了很多个一千年。吕岩看他这幅样子,笑的更开心了:“只怕你自己都被消了记忆,那数千年前。”

说到这,吕岩又住了口,数千年前,有一株柳树,一株桃树,同生共长,一起吐纳修炼,数千年前,有一个小道士,在柳树和桃树面前结庐修炼。吕岩不由叹气,那是多么久远的往事,久远的自己竟然忘了,久远到当在天上看到桃花仙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出这个小小花仙,就是当年那株桃树,陪着自己二十余年。

春天的时候,会盛开满树的桃花,秋天的时候,会有累累的桃实,会随着风起舞,把一片片的桃叶放在自己手心,而那株柳树。

吕岩看向魏东华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竟然没想到,你竟用了最不被看好,但是成效最快的一个办法,修炼成人身后堕入轮回,得到纯正人身,然后再修炼,再轮回,只会洗掉身上的妖气,究竟是为什么?”

魏东华的眼神变成一片温柔,像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她说,不喜欢我身上的妖气,所以,我才堕入轮回,只是每次都用精气护住记忆,轮回数世,这才得到现在的修为。”说到这里,魏东华眼神开始变的暗淡,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方法,一旦被天界发现,这种逆天行为,会被打的魂飞魄散,幸好这些年来,天界自己就乱纷纷的,这才躲过了。

吕岩也沉默了,怎么会不知道呢?魏东华眼神一凛:“你既然知道了前因,还不快些让开,我追寻她,已经有几百年了,每一世都错过,这次。”魏东华盯住吕岩:“我不管你是神是佛,我都不会让她被别人娶走。”

作者有话要说:魏同学真痴情啊真痴情

桃花劫

这个,明显不对啊?吕岩迟疑了一下:“桃花仙下凡六百年,从没嫁出去过,怎么会说被人娶走?”魏东华已经有些十分恼怒了:“胡说,上一世她在湖南,等我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了一个五十多的老头为妾,过门当天就自杀了。”

这个,怎么这个资料和月老告诉自己的明显不符?吕岩不由糊涂了,究竟是谁骗了自己?所谓前缘,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自己的确是想起来了,数千年前和桃花仙的交往。

月老在水镜面前叹气:“孽缘啊,孽缘。”煌瑛这时也看糊涂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伸手出去扯住月老的胡子:“老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白做的?”

月老眼里的精光一闪,把自己的胡子从煌瑛手里拉过来:“不能这么说,只是你让梅花仙下凡,很误打误撞的让桃花仙和柳树精相遇的日子一直往后延,这样也才能让东华帝君下凡完了这段前缘,不然的话,没有这个时机,他们之间的纠缠会继续下去,也不知又要过几千年了。”

月老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煌瑛已经气得跺脚:“月老,你这个老奸,竟然是设了个套让我往里面钻,还让我兴致勃勃的打赌。”煌瑛说完了,一脚把月老的桌子踢翻,还想再砸什么东西泄愤,但是月老祠里面,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煌瑛气呼呼的说:“哼,我再也不让百花在月老祠开放。”

说着袖子一甩,就走了出去。月老把被煌瑛踢翻的桌子扶了起来,摇头说:“女孩子家,要温柔些才好。”说着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一对小人偶和一根红线来,念叨着:“这根红线,也该栓上了。”

看着栓上红线的这对人偶,月老笑眯眯的说:“好了,这下你们这根红线可不许再解开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等不到下一个机会了。”

正在上课的陶华鲜突然觉得心跳了一下,好像被谁窥视一样,停下讲课,她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那棵老槐树,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就和自己少女时候在这间教室读书,走神的时候一样的情形。

不过看着在那等候的学生,陶华鲜摇摇头,又开始讲起课来。

魏东华今天是请假了,和吕岩在陶家门口分别之后,他无心上课,给校长打电话请假后就在运河边溜达起来,从北京到湖南,从湖南到江南,六百来年,不停的寻找,每次都是晚了一步,这次终于早了一步,但是她,记不得自己了。

魏东华叹气,还记得数百年前的第一次见面,自己在深山里修炼,那时月亮是亮的,空气是甜的,只是当时的自己,连人身都化不出来,只能通过吐纳来让自己一点点进步。

突然天空变的异常明亮,随着一阵风过,桃花花瓣像雨一样落下来,自己还在奇怪,怎么这个时候会有桃花盛开,一个生平从来没见过的美丽女子在桃花花瓣的簇拥下露了出来,她眼睛明亮,笑容灿烂,自己几乎看呆了,在这个山坳里待了几千年总是有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出现。

女子本来打算走的,谁知妙目一盼,也就是这一眼,让自己从此沉沦,再不复生。女子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自己,突然拍手笑道:“你这小柳树,怎么修炼的这么难过。”

小柳树?自己怎么也有几千岁了,还被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仙女嘲笑,不由把身子往一边移了一下,再不理她。

仙女见他不高兴,绕到自己的另一边,双手拄着下巴说:“你不要生气,我只是看你树干这么粗,修炼肯定很长时间了,但是还是没有修成人身,有点着急了。”

这话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柳树的枝叶都垂了下来,仙女正想再说话,天上传来声音:“桃花仙,时辰快到了,快些去投胎。”仙女站起身子,往天空招了招手,对自己道:“好了,你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会修成人身的。”

说着又是一阵桃花瓣闪动,仙女就消失了,如果没有地上一片没有消失的桃花瓣,柳树还当自己做了个梦,挥动枝条,想把花瓣拿起来,却惊觉自己站在了地上,枝条已经变成了手,正在把花瓣捡起。

虽然光着身子,但柳树还是很兴奋,自己终于修成人身了,看着有些陌生的身体,柳树觉得有些奇怪,挥动了一下手,又踢了踢脚,自己真的修成人身了,念起口诀,身子真的轻飘飘的飘在空中了,兴奋的在山谷中飞来飞去,在草地上打滚,一直到精疲力竭,柳树才躺了下来,看着手里捏着的花瓣,一种奇异的想法在自己心头浮起,如果没有那个仙女,自己不会修炼的这么快。

还不等自己想清楚,那花瓣在自己手中飞起,在自己身体上空盘旋了一阵后,竟直入自己心口,没了进去,自此情根深种,再也忘不了了。

魏东华想到这里,不由深深叹气,桃花瓣怎会化成桃花劫,捂住心口,如果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只怕上面也有个深深的桃花印吧。

“喂,你在想什么?”询问的声音响起,梅子笑眯眯的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啊,叹息

桃子

魏东华从思绪中醒过来,看着桃花仙最好的朋友,几乎从看见她的第一眼的时候,魏东华就知道她是梅花仙,出现在这里,也有她的使命,不过具体是什么,魏东华不知道,反正上一世,再上一世都能看见她陪在桃花仙身边。

难道,魏东华挑起眉毛,探询的看向梅子,是天界怕桃花仙太寂寞,才让另一个花仙下来陪伴她吗?那个冷冰冰的天庭,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梅子见叫魏东华好多声都没答应,他只是自顾自在想问题,梅子的眉毛扬起,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种不对又说不出来。

魏东华已经展开笑容,对梅子说:“怎么,没在守店?”梅子点点头,顺便也坐到了他旁边,看着运河的水,运河这样流淌,已经快两千年了,两人都没有说话,梅子突然转头对魏东华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也是水边,我和你坐在一起在说话。”

这句话差点把魏东华的心都吓的跳出来了,的确熟悉,上一世,再上一世,魏东华找到桃花仙的时候,她不是死了就是嫁了,而每次都是梅花仙安慰他,说总是能见到桃花仙的,要他耐心等待,再上一世的时候,魏东华还以为梅花仙是好心。

但上一世见到梅花仙,她说着同样的话,魏东华就觉得奇怪,难道她们俩的命格有问题,怎么两次都是梅花仙嫁了桃花仙应该嫁的人,而桃花仙在再上一世是病死,而上一世的桃花仙是在嫁给那个老头做妾后郁闷而死的。

只有梅花仙,嫁人之后过着幸福的生活,就算这一世,也是一样的,秦峰本来是桃花仙的相亲对象,而现在听见梅子这样说,魏东华挑眉看她,难道她也想起来自己是梅花仙了?

看见魏东这个表情,梅子不由叹气说:“怎么你和吕岩都变的很古怪?”

听到提起自己的情敌,魏东华还是望着梅子不说话,梅子见他不搭理自己,拔着地上的野草在玩:“我刚才遇到吕岩,他竟然让我离阿鲜远一些,他是谁啊他。”看见梅子气鼓鼓的脸,魏东华的心情好了很多,那个一直看起来都温文尔雅的吕岩,竟然也会生气,还威胁梅子让她离桃花仙远一些,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而且梅子在魏东华心里,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代名词,难道现在这个和自己说话的人不是梅子,而是临时有个灵魂附在她身上了?梅子嘀嘀咕咕的发泄了一会,见魏东华还是一样不理她,觉得十分的无趣,而且自己和魏东华算起来不过是普通朋友,和他说这些简直是自己脑子进水,起身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我该走了,你继续在这里想问题吧。”

梅子已经走远了,魏东华还是盯着河水,桃花劫,这场劫,什么时候才能完结?重新捂住心口,心跳的越来越急,甚至还能感到一丝窃喜,这又是为了什么,太阳已经落上,暮色慢慢的染满魏东华的全身,他站起身来,不管吕岩是什么样的人,没到最后一步,绝不能让步。

习惯的又摸摸胸口,心跳开始平复,原来只有想到她,自己才能感到平静。

远处传来各家的父母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生活在这个小镇就是有这点好,还有贪玩的孩子没回家吃饭,魏东华走上河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喊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

陶华鲜忐忑不安了一天的心在直到下了班都没看见魏东华,回家之后也没见到吕岩的时候,终于平静下来了,看来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享用了陶母做的一顿晚饭,洗碗收拾好了厨房,溜到房里往手上擦护手霜,边擦边哀叹,自己这双以前被梅子夸为不愧是柔荑的小手,拿了这么十多年的粉笔,指头虽然不像一些老教师的指尖开裂了,但中指的指头侧面和大拇指那里已经有了厚厚的老茧,就算是每天擦无数次护手霜,也弥补不了多少。

陶华鲜有些自恋的看看自己的手,决定出去溜达一下,这时候溜达,运河边小风吹来,再加上桂花香味随风飘散,绝对是很舒服的事情。

下到客厅,对正在看电视的父母说了声,就换了拖鞋出门,电视上正在放潜伏,对孙红雷,陶华鲜历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陶华鲜对追的如痴如醉的父母做个小小的鬼脸,开门出去。

出了大门,清风吹来,立时让人的烦躁少了很多,深深的吸一口桂花的香味,陶华鲜沿着河堤慢慢溜达起来,河堤上的细草如茵,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自己脖子上了,感觉有些毛,还有点圆,不会是毛毛虫吧?

陶华鲜的脸嫌恶的皱了起来,虽然不害怕毛毛虫,但是摸过它的感觉始终不好,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预备用它包着手把掉到脖子上的东西拿下来,这东西好像不是毛毛虫,陶华鲜把拿下来的东西打开一看,并不是自己预料中的毛毛虫,竟然是个没成熟的小桃子。

陶华鲜仔细研究了一下,虽然是绿色的,小小的,但是的确是桃子,这可奇怪了,虽然本镇名唤桃花镇,桃树也不少,但是奇怪的是,结桃子的桃树基本没有,陶华鲜曾经YY过无数次,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伸手摘下桃子就吃的景象从来就没实现过,所以陶华鲜根本就没想到,有一天有没成熟的小桃子掉到自己的脖子上的事情发生。

“阿桃,你在做什么?”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陶华鲜的思绪,抬头,面前站着的是自己今天避之不及的另一个人,魏东华先生,他看起来有些颓废,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很简单,白色衬衣,浅蓝色西裤,白色衬衣的最上面两个扣子解开了。仔细看的话,身上还挂着几根草叶。

陶华鲜突然觉得魏东华今天看起来比较帅,难道是自己比较喜欢穿白色衬衣的男人吗?陶华鲜不由思考起来,魏东华没有得到回答,从陶华鲜手里拿过那个东西,一个没成熟的小桃子?

魏东华不由看眼陶华鲜,眉头皱了起来,桃花仙主持下的桃树,虽能开花,却不能结果的,这也是为什么,桃花镇这么多桃树,却没有结过几个桃子的缘故,而这时候,有桃子掉了下来,是什么意思?

陶华鲜见魏东华从自己手上把那个小桃子拿了过去,不由有些发窘,抬头一看,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魏老师,你看树上竟然结了很多桃子。”

魏东华抬头,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借着月光和远方的灯光,魏东华还是看见桃叶后面,藏着一些绿色的小东西,的确是桃子,而且数量还不少。

陶华鲜已经很有些激动了,到了旁边一棵桃树那里,仔细看看,叫魏东华:“魏老师,你快过来看,这里也结了桃子。”魏东华走过去,这棵树结的桃子更多,有些桃尖那里竟然已经成了红色。

陶华鲜还沉浸在激动里面:“怎么现在都九月份了,桃子都下市了,这里的桃子竟然才刚长出来,真是奇怪的事情。”

“有什么奇怪的?”吕岩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走近他们,认真的看着桃树结出来的桃子,看一眼陶华鲜,那话却是对魏东华说的:“因为阿桃要结婚了,所以桃树结桃子了。”

结婚

阿桃要结婚了?陶华鲜立时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阿桃不就是自己,怎么自己要结婚也不知道,魏东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下巴绷紧,瞪着吕岩,一字一顿的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娶、走、阿、桃、的。”

吕岩笑得一派云淡风轻,他看着魏东华,摊开双手:“你凭什么如此自信。”魏东华经不起这样的激将法,眼神一凛,左手已经结了个决,吕岩的眼睛眯了起来,自从得道之后,敢挑战自己的神仙都几乎没有,更何况这个在自己眼里不过如此的柳树精。

他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陶华鲜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气场不对,当然在陶华鲜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两个互相瞪的男人而已,陶华鲜不由感到头疼,为什么这两个已经三十多的男人会做出初中男生才做的事情?上前把他们两都拉开:“你们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扭头对吕岩:“我结不结婚你说了不算。”再扭头,对住魏东华:“我要嫁谁也和你没关系。”撂下这两句话,陶华鲜狠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跑开。

看着陶华鲜跑远的背影,吕岩眉毛一挑,看向魏东华:“想撂狠话,也要看看自己的斤两。”说着也不管魏东华的脸色如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一下,魏东华下意识的运功去抵挡,吕岩的手拍上去的地方,自己的功力竟像泥牛入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魏东华眼一凛,这人是谁,他的道力竟像深不可测而且如此纯净,难道是天上的神仙?

魏东华看着吕岩的背影在想,可是一般的小仙是没有这么深的功力的,地位很高的神仙,他们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管这些事情?魏东华还在想的时候,吕潜从背后赶上来,看见魏东华站在那里,笑嘻嘻的问:“魏老师,看见我叔叔了吗?”

魏东华不知道怎么想的,双手一推,手心火起,这纯净的三味真火是当年苦炼出来的,能躲避这个的妖精除非有几千年的修为,否则轻则残疾,重则丧命,谁知吕潜只是嘻嘻一笑,手指一弹,魏东华手心里的火就不见了。

吕潜继续笑咪咪的说:“魏老师,我叔叔说了,不要随便玩火,还有,你看见我叔叔了吗?”魏东华脸上已经一片灰败之色了,怎么连吕潜都轻易化掉了?

又听见吕潜这样说话,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吕潜:“你们叔侄究竟是什么人?”吕潜瞪大眼睛:“魏老师,你糊涂了吗?怎么连我和叔叔是什么人都忘记了?”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吕潜缩缩脖子:“魏老师,我不找叔叔了,还是回家去,不然这里太冷了,会感冒的。”说着以很快的速度跑走了。

魏东华看着自己的手心,虽然和原先一样,看不出什么分别,然而还是能感觉出来吕潜手下留了三分情面不然别说自己的火被灭,就连这双手掌都会被炸飞。难道他们叔侄是天上地位很高的神仙,魏东华在脑海里面推算起来。

从盘古开天地到现在,天上的神仙一个个算出来,猛地魏东华捶了下自己的头,怎么那么糊涂,吕岩吕岩,他的名字不就说明一切了,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连这位都忘记了,如果是他那倒不难解释了,还是一棵柳树的时候就听路过的妖精们,小仙们提起过他,说他生性最为多情,到处留情。

可是?这又怎么解释他会出现在这里呢?桃花仙的容貌除了在自己眼里算是永远磨灭不去的,就连梅花仙子都比她多了一份清丽,那个曾阅尽天下美色的好色神仙会看上她的容貌?

魏东华越想越不得其解,难道是天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派个这样的神仙下来打消自己的计划?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魏东华全身都是汗淋淋的,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的后果,魂魄全消都还算是幸运的,最可怕的后果是魂魄在阴山背后,受数万年的阴风吹拂,一阵风来就消去,又一阵风来又聚拢,周而复始,据说从没有魂魄从阴山背面逃出来过。

那种痛苦,别说遭受这样惩罚的,就连看过这种惩罚的,提起来都是发抖的,自己初修炼成人的时候,曾经遇见一个很厉害的虎怪,据它说曾经不知天高地厚闯入阴间,看见了这样的惩罚,足足有五百年不敢出自己居所一步,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绝不是可以承受的。

魏东华觉得心脏的地方又疼了一下,不由捂住心口所在地方,只是为了你,受那样的痛苦又怎样呢,没有你的陪伴,无生无死一点都不快乐。

“师傅,他在演什么戏?难道是最近流行的琼瑶剧,不过说实在的,他长的还有些像那个演员。”百无聊赖的吕潜又在用水镜看着魏东华的一举一动了。

吕岩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过去顺手在吕潜头上凿了个爆栗:“睡觉去,怎么养成偷窥的习惯了?”说话时候,吕潜面前的水镜也消失了。

吕潜敢怒不敢言的从桌子上站起来,爬到床上,只是怎么也睡不着,想了半天,又敲敲吕岩的床头:“师傅,这柳树精怎么会看上桃花仙的?好像不应该吧。”回答他的只是吕岩规律的呼吸声,吕潜摸摸鼻子,还是睡觉吧,师傅肯定不愿意告诉自己。

听见吕潜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吕岩睁开眼睛,为什么?这是自己最明白的事情了,数千年同生共长,看不上才怪呢,只是当年记得柳树精的修为比桃花仙更高啊?怎么桃花仙都修仙上天几千年了,柳树精修炼成人才那么几百年?

难道中间又发生过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柳树精很明显是记不得那数千年和桃花仙一起修炼的往事了,可是他的确是当年那棵柳树,吕岩眉毛一拧,手握成决,随即又放开,算了这些事情还是不去管了,等到娶了桃花仙,完了那数千年前的前缘就可以回天界了,人间的水土是越来越不适合呆了。

吕岩打个呵欠,躺回去睡觉,至于桃花仙答不答应嫁给他,那个是不在他考虑范围内的。

陶华鲜这一晚上是怪梦连连,总共加在一起估计也没睡满三小时,当闹钟响起的时候,她真是不想起床,只是想着还要靠这份工资吃饭,她才哈欠连天的爬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还难得的画了妆,好掩饰自己有些浮肿和冒出黑眼圈的眼睛。

看着镜子里面和自己平时差不多的样子了,陶华鲜开门预备下去吃早饭上班。一打开门,不出意外的吕岩等在那里,经过了昨夜,陶华鲜对他和魏东华都没有好感了,对这两位自说自话就要把自己娶走的男人,陶华鲜现在恨不得把他从窗口扔出去。

看着陶华鲜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下去,吕岩并没有感到奇怪,跟着她亦步亦趋的下了楼,陶母弄好了早饭,看见他们下来,热情的招呼:“快些来吃早饭。”陶华鲜嗯了一声坐到桌子边,吕岩跟着坐到她旁边。

看着吕岩坐到自己身边,陶华鲜的怒火此时飚的越发高了,嘟着嘴对陶母说:“妈,我不习惯家里饭桌上有外人。”陶母正在给他们盛稀饭,听到陶华鲜这句话,反手用筷子打她一下:“你这孩子,闹什么孩子脾气,你和小吕都要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了,哪里来的外人。”

陶华鲜正伸手去接稀饭,听到这句话,没接好,一碗稀饭都倒在了桌子上,还好没倒到她身上,陶华鲜愣愣的看着陶母:“妈,这谁要和他结婚。”陶母眉毛一挑:“你昨晚和小吕一起回来说的,说你们决定结婚了,这怎么过了一夜,你就忘记了,难道欢喜傻了?”

陶华鲜僵硬回头,看向笑的很开心的吕岩,又转头看陶母,觉得她说的话全是火星话,为什么会听不懂,还昨天回来说的,但昨晚自己回来的时候,陶母都已经睡下了,自己怎么会和他们说自己要结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好欺负柳树精阿

乱麻

陶母笑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了,从陶华鲜大学毕业开始,她就想着把她嫁出去了,现在终于能达到这个目的了,不高兴才怪,都没注意陶华鲜脸上的神色,递给吕岩一碗稀饭,脸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神色。

吕岩的眼睛可没有一秒钟离开陶华鲜脸上,看见她还是瞪着眼睛一副迷茫的样子,笑了笑,把自己手上的稀饭用勺舀了一勺送到陶华鲜嘴边:“张嘴。”陶华鲜呆愣愣的,看着吕岩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张开了嘴,任由他把稀饭一勺勺喂到了自己嘴里。

正在拿着抹布收拾桌子的陶母可高兴坏了,边收拾脑子里面就在想,该把给阿鲜准备的嫁妆拿出来了,预备了这么多年,金的银的玉的,还有衣料,家具什么的,都塞满了一间屋子了,吃完饭就去把它们收拾出来,也不知道那些衣料还能不能用?

当初阿鲜爸爸还说自己怎么这个年代还预备什么衣料,现在不正好是复古潮吗?拿出来做旗袍最好,做凤仙装也很好,陶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根本没注意到陶华鲜和吕岩已经出去了。

刚出了门,陶华鲜终于从震惊里面醒过来了,她甩开吕岩牵住自己的手,有些恼怒的瞪着他问:“姓吕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清楚?”吕岩面上是在笑,笑容却没有到达吕岩的眼里,陶华鲜突然觉得有些寒冷,吕岩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肩头,声音温柔的说:“阿桃,你问这些做什么呢?总之你要嫁的人是我。”

天啊,陶华鲜看向吕岩,想起昨天他和魏东华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越想越不对劲,几乎是瞪着他:“你和魏东华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不会是在较劲吧,而不是说因为喜欢我才娶我吧?”

这话怎么说的,吕岩的眉毛稍微往上挑一挑,手摩挲著下巴:“阿桃,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来了?”想起些什么,陶华鲜皱眉,仔细努力的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就只有今年才见到吕岩和魏东华两个人,怎么魏东华口里和吕岩口里,自己都应该早就认识了他们呢?难道有不为知的记忆被自己遗失了吗?

吕岩看着茫然的陶华鲜,为自己刚才冒出来的念头觉得好笑,当日桃花仙下凡的时候,记忆早全被磨去,又经过这数百年的轮回转世,她怎么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呢?更何况修仙前的数千年时光呢?

吕岩直起身子,正打算说话,传来魏东华的声音:“阿逃,你要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不过一个晚上,魏东华憔悴了许多,眼圈下面一大片的阴影,证明他昨晚没睡好,下巴处冒出的胡渣,告诉大家他昨夜的心烦意乱,更不能忽略他眼睛里的血丝。

吕岩心里不由叹气,怎么能这样呢?身为一个妖精,皮囊的好坏不论,怎么会一副凡间憔悴男子的样子呢?陶华鲜听到魏东华要告诉自己,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有些急切的说:“魏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东华才说了一个字六,陶家的门打开了,陶母看见他们三个站在那里,笑着对魏东华说:“小魏,阿鲜和小吕要结婚了,你要过来帮忙。”

结婚,魏东华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看向吕岩,吕岩听到陶母这样说,对魏东华笑眯眯的点头,魏东华一个箭步走到陶母跟前:“伯母,不可以,怎么可以把啊桃嫁给她?”陶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都那么温文尔雅的魏东华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她拍开魏东华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魏,我知道你喜欢阿鲜,但是这是儿女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是她选择了小吕。”

魏东华听到这句,打击就更大了,陶母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叹息,语气也变的更委婉了:“小魏,你前途无量,会找到更好的,你看,小吕和阿鲜多般配,他们都一起上班去了。”

魏东华这才发现,吕岩已经和陶华鲜走远了,魏东华顾不上打招呼,就追着他们走了,陶母摇头,这个小魏,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但是自己只有这个没嫁的女儿,也没有办法了,陶母边摇头边回家整理东西去了。

魏东华腿长,跑出去只有几分钟,就在拐弯处追上了吕岩他们,吕岩一手搭在陶华鲜的肩上,看起来和陶华鲜是再正常不过的情侣,看在魏东华眼里越发的刺眼,一定是吕岩使诈,不然怎么才那么一天,就变成这样了?

陶华鲜心里也在纳闷,看向和往常完全不同的吕岩,又看一眼追上来的魏东华,冷静的说:“魏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吧。”吕岩眼神一凛,打算阻止魏东华,魏东华对陶华鲜的情根深重,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在意,还怕什么吕岩的威胁,握住陶华鲜的手,魏东华就预备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