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是桃子自己说的,而且翟彦然也没说今晚的这顿饭有什么性质,桃子自然也就说了,她说过,选择的权利该有苏晚晚的,饶是现如今她跟翟哥哥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点,桃子心底明明白白。

苏晚晚离去的背影依然动人,踩着高跟鞋,却将这平常的走廊走出T台的风雅,桃子想,这种女人的味道,她这辈子都是比不过苏晚晚的吧。

摆了摆头,桃子自己去搭了公车回家,到家梳洗了一遍,桃子倒是从包里拿出一叠红包出来,这玩意,她中午去超市的时候偷偷买的,连翟彦然也没看到,照着风俗,如果是第一次,是要封红包的,可…

桃子忽然有些颓废,指尖颤了好几下,这红包,到底能不能给,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大学的那三年,或者是这之后的三年,翟哥哥究竟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过,而且照着昨晚那些动作…

她还真觉得,这红包,不用包了。可心底却又模模糊糊的,希望他会提…

到饭店的时候,正好翟氏父子两个人也刚到,都是熟人,根本就不用客套,只是翟父等进了包厢之后才觉察着有点不对头。

打小两个孩子就亲,自己的儿子,性子如何,他这个做父亲的,饶是不亲也是最清楚的,可今个儿却是正正经经地与桃子坐一排,正对着自己,这架势,倒有点像带女朋友见家长…

其实,人翟父也是法政线上鼎鼎大名的人物,翟彦然那点基因还是遗传了他的呢,眼光当然毒辣,结果翟彦然也不客气,牵住桃子的手,就把人拉到翟父面前,规规矩矩地鞠躬,“爸,这是我女朋友,沈桃,你也认识的。”

桃子倒是脸红扑扑的,真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寒暄,这就直接把关系给暴出来了,尤其这人又是打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还是翟彦然的爸爸,桃子这回是真扭捏了。

翟父倒也不慌乱,多少年了,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只是安静地盯着两个晚辈,最后的目光直落到翟彦然身上,只问了一句,“认真的?”

他的儿子,他懂,一言九鼎,像他,这辈子,只会认定一个人过日子,如果错过了,便再也不会有别的可能。

翟彦然想起早逝的母亲,看着父亲隐在黑发里的几抹白,点了点头,“载她手里了,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桃子根本不用说什么,只是听翟父吩咐了她一句,“若是彦然对你不好,跟叔叔说,叔叔帮你教训他。”然后,三个人就坐下来,像一家人一般吃饭。

复合,好不好?

吃过饭,翟父倒不多说什么,他的儿子他自然信得过的,只是没想过这缘分系到了对门沈家的闺女身上,趁桃子不注意的时候,翟父走到翟彦然边上拍了拍肩,要想娶沈家的闺女,任重而道远,不说别的,就沈家跟景家宝贝她的样,就算他对儿子绝对有信心,可也照样不会轻松。

两父子,倒也不说什么亲热的话,便是饭桌上还是桃子轮流替他们两个布菜的,彼此倒是很少交流,只是翟父问了桃子一些学习工作上的事情,可桃子明白,嘴上不说不代表心底不认同。

有这份心,也就不强求面上怎么过了,知心就好。

翟彦然原本是要跟桃子一起送翟父回下榻的饭店的,结果桃子倒想着两个人难得见上一面,肯定是要留点时间给他们两个相处的,自己叫了辆出租车就先回去了。翟父看着儿子盯着出租车走老远了才扭过头,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桃子小的时候,你妈妈就很喜欢,现如今若是知道你给她找了这个媳妇,也肯定是满意极的。”

恳父子两个都避忌的人,这会儿听父亲这样提起,竟也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或许,时间真的将一些东西悄悄地改变了呢。

翟彦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有多喜欢桃子,总搂着桃子对对面的沈阿姨说,如果能生一个女儿像桃子一样该有多好。现如今,女儿变媳妇,也算是半个女儿了,妈妈九泉之下,也会笑的吧。

就在翟彦然去开车,打算送翟父去下榻的饭店时,饭店里走出来一个人,熟人,苏晚晚。

让翟父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倒是有一会儿才微微点头,他记起来了,这个人,是除了桃子以外跟儿子关系算近的一个女孩子了,苏晚晚。

苏晚晚知道翟彦然他们晚上的饭局在哪里,这一身,也是她特意装扮过才来的,其实她也有点害怕,毕竟她是不请自来的,可是这会儿真见到了,苏晚晚却又是一点都不后悔。

“翟伯父,好久不见。”

苏晚晚从来就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一举一动,饶是那嘴角的笑也是恰到好处的弯起,叫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翟父停下脚步,站定,“小苏,好久不见,倒是不知道你回国了呢。”

翟彦然也不说话,只是随着父亲站着,目不斜视的样子,苏晚晚捏紧了掌心,指甲扣着肉,有些微的疼,然后松开,继续笑着,“是啊,才回来的,说也巧,跟彦然在同家外企里,我当翻译。”

有些缘分,如果老天不让你断,还真的是断不了,她以为随便选的一个地方,能够叫她离得远远的,可没有想到,偏就遇上了,或许,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他跟自己,果真是有缘的,这一点,谁都否不了。

翟父对儿子与苏晚晚年少时的那一段情多少也清楚的,当年若不是因为一点意外,翟彦然或许就跟苏晚晚留学了,转过头去,翟父盯着翟彦然,“小苏一个人的,你送送她,我自己回去就好,只是有些事,你可不能不清不楚的。”

话不多说,翟父淡定地冲小苏点了点头,上了出租车报了饭店的名字就开走了,这边只剩下翟彦然与苏晚晚。

苏晚晚的车其实停在饭店的车库里,可是这是个机会,她不可能放弃。

上车之后,苏晚晚倒是打量了车里一眼,跟她认识的那个翟彦然一模一样,还是一样的简洁干练,没有一点别的装饰,有人说过,车是男人的情人,想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固定的女伴,从车里面就能瞄出点细节来。

苏晚晚料定,翟彦然跟桃子在一起,并不久,否则这车也不会这样干净了。

想通了这一点,苏晚晚只觉得又多了一丝胜算,翟彦然只偏了一下头,就看见苏晚晚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安静的样子,扭过头,看着前面的车道。

“晚晚,好聚好散,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懂的。”翟彦然会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他认识的苏晚晚,漂亮聪明识大体,从没见过她不理智的时候,饶是三年前选择去法国,即便他不去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苏晚晚的脚步,坚韧的女人,就该如她一般,从来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会因任何事情而停下脚步。

苏晚晚的脸色白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复又笑了笑,“彦然,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翟彦然顾着开车,说话的口吻不急不缓,“桃子现在是我女朋友,不管之前我跟你怎么样,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年,我懂得了许久,也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你…不该回来的。”

有些东西,明明早就萌芽了,可如果没有这寡言少语,几乎没怎么联络过的三年,翟彦然或许还不会懂得自己的心意,可若一旦懂得了,那就根本不会再怀疑或者放弃什么。

苏晚晚却是彻底被击溃了,三年,不要跟她提那三年!!!

“翟彦然,你果真狠心!!!你只跟我说不要提三年前,那我从高一就认识你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你以为离开你,我就好过了吗?我到法国的第一年,差点都要找心理医生了,可如果你真的有想过我,有舍不得我,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好聚好散?翟彦然,你当我是畜生,还是拿自己是畜生?人是说散就能散的吗?翟彦然,你真是个混蛋…”

苏晚晚扭过头,泪眼朦胧地盯着翟彦然,她都这样卑微了,为什么他连一眼都不愿看着自己?苏晚晚忽然很想看看,他现在该是怎么一副表情,愧疚?还是不舍?

松开安全带,苏晚晚就这样凑过身,想要掰过翟彦然的脸,却根本不管这一刻翟彦然还在开车…

“我们复合吧,好不好?”

不成神,便成魔

当一个人把自己在爱里的地位搁进尘埃,她要么彻底死心,要么就会疯狂。

死心或者疯狂,不看你爱那人到什么程度,只看那时的导火索是什么。苏晚晚有多喜欢翟彦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自己也明白,这辈子,她不会再喜欢一个谁,像喜欢翟彦然这样用力,没有自尊了。

可她明知道喜欢他是一条没有尊严的路,可她就是舍不得就这样放手,而此刻淡定自若,甚至有些冷情的翟彦然叫苏晚晚疯狂了。

翟彦然不想看苏晚晚的伤疤,那伤疤,不管他现在后悔不后悔,都是他给她的,他以为三年过去了,好聚好散的两个人,即便再见面也是没关系了,可现如今,苏晚晚看他甚至比三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要炙热。

恳他是冷情,可不是绝情,冷情的思考问题是身为律师的一个职业要求,他要全方位地考虑所有的事情,而唯一能叫他冷静的,也就一个桃子了,他现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桃子,根本不可能改变心意了,可他真不能看苏晚晚这一刻的委屈,那是他的错,不管当年谁提的分手,都是他的错。

如果看了,他不怕自己动摇,只是留一份情面给晚晚,他希望从今以后,晚晚能彻底想通,他从不标榜自己是什么好男人,他只愿做一个人的好男人,可以依赖,会宠她一辈子的男人。

可是苏晚晚不需要翟彦然的留情面,她这么卑微了,早就连脸面都已经丢弃了,哪里管得了以后?这一刻,她只想看清自己在他眼底究竟是怎么样!!

让仿佛是一个人在巴黎时过的那些个日夜不分的日子,苏晚晚不想再将往后的日子也过得如同那样一般,她怕!是的,在他身边时从不觉得,也不以为自己会害怕,一个人离开以后才发现,没有他的日子,是一种折磨,是一种吞噬灵魂的寂寞,原来她要的从来就不多,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苏晚晚疯了一般开始扯翟彦然扭过来,当翟彦然被缠得没法子,只想着挥手能让苏晚晚安静点时,却不曾想打偏了方向盘,一道刺眼的灯打过来的时候,翟彦然只一个愣神,便狠狠往右打了方向盘…

苏晚晚,如果真说欠了你的,那么这一次,还你!!!

桃子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开车的司机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从后视镜里瞥了好几眼桃子之后,大概是觉得很有共同语言,操着一口浓厚的方言普通话,开始跟桃子搭话起来。

好在胖大叔并不叫桃子觉得猥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竟真聊开来,司机是外地来谋生的,带了老婆跟孩子一起,孩子现在上小学一年级,大城镇的开销很大,上的自然不是什么名校,但是司机很满足,“我家那孩子很听话的,就是读书有点吃力,比不上城里的孩子基础好。”

这一点倒是真的,就是桃子现在听司机大叔说话都有些吃力,那么浓重的方言音,换到孩子身上,大约连老师说的普通话也有些听不大懂了,读起书来自然很吃力。

不过司机倒是天生乐观,桃子想,生活中总有那么多的人,被生活压弯了脊背,却依然消磨不掉信仰,为了活了,努力地活着,即便他们的信仰不是保家卫国,为全人类造福那般的伟大信仰,即便他们只是为了能吃饱穿暖,一家人开开心心就成。

司机说完自己的事,倒开始开心地问起桃子来,因为桃子是在饭店门口拦的车,所以司机也看到了刚才帮她开车门的男人,“小姑娘,刚才那个是你男人吧?长得真不错。”

桃子从没有听谁把翟彦然叫做自己的男人,可他们…现在的确如司机大叔说的一样,在一起,所以听他将翟彦然说成自己男人的时候,桃子脸微微红了一下,也不想多说什么,吱吱呜呜地想要蒙混过去,却没想到八卦是人类生生不息的花火,再苦再累也要不停八卦啊,“小姑娘,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你男人是做什么的啊?…”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倒是窘得桃子根本招架不住,她跟翟彦然才走到一起,而且里面还夹了一个苏晚晚,能不能修成正果,或者说什么时候修成正果还不一定呢。

这个误会有点大了,桃子才想着修正一下的时候,却发现道路两侧的风景有点不大对劲,拍了拍司机大叔的座背,“师傅,是不是开错地方了啊?”

司机这才扭过头去自习看外头的景物,分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不会吧,应该是这条路啊?”

桃子抿了抿唇,“不是,我说的地方,绝对在中心医院前面啊,你看这不是中心医院吗?”司机这才松了松油门,“呦,我刚来这片开车,路也不大熟,你那社区边上有个报社的啊,得,咱得下个路口才能往回开,真不好意思啊…”

司机大叔忙不迭地道歉,桃子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这次却不好再跟司机接嘴了,只怕他又开错了地方,不过桃子倒是发现这司机按了表,没再跳数字,这让桃子心底有点触动。

车子的确是开错了,等桃子终于到了社区门口之后,司机不好意思地冲桃子笑了笑,桃子也不计较,反正她也不赶时间,给了一张一百的,没等司机找,就下车走了,司机开了车要追出来,桃子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回头给你孩子多买几本书就好了,不用找了。”

司机的车子开远了,桃子才抬脚,还没走一步,心口却猛地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种感觉,是叫做心悸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从刚才出租车开过了站,到现在忽然的心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敢死,我就敢鞭尸

桃子进了家,心底却一直慌张得不行,到了家却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从没有过心底爬满蚂蚁般的感觉,桃子想给翟彦然打个电话,可这会儿才到家,估计翟叔叔跟他还有话要说,这时候打电话过去,多少有些不合适的。

可又实在放心不下,桃子拿了手机,索性就给他发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安全到家了,手机短信发送出去了,可半天没有回复,桃子捏着手机,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杞人忧天,可能他手机掉车上了,饶是这样安慰自己半天也不管用,桃子咬牙,正想要打个电话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翟叔叔的。

“桃子,彦然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话一说话,翟叔叔便不再多说,挂了电话,桃子只觉得从指间冰凉到心窝,心口咚咚咚地跳着,手机根本就拿不住,就这样啪一声直接摔到了地上。

恳或许是手机砸地上的响动太大,震醒了桃子,叫桃子回过神之后立马就冲了出去,市人民医院!!没事的,翟彦然,你昨天才做了我男人,今天怎么可能出事?

你要是敢出事,我让我爸爸揍你!!

桃子住的这片地儿,能够买得起房的,肯定不差买车的钱,像桃子这样子买得起房没来得及买车的还真不多。这会子出了社区大门,竟是一辆车也看不见,出租车也不多,桃子却忘记了不远处的地铁与公交车。

让明明是热闹的市中心,桃子却慌得捂住脸,矮下身子,哭了。

翟彦然,翟哥哥,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失信过,如果这一次,你敢失约,我就恨你一辈子!直到身子被人环住,暖暖的,桃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方墨…翟彦然出车祸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翟彦然出车祸被送往急救室,医生从他袋子里找到手机,第一个打的就是翟父,翟父刚在饭店里准备休息,结果就接到儿子出车祸的事情,打算给桃子打电话的时候,翟父有点放心不下,找了方墨的号码,让方墨过去接桃子,这才放下一点心来。

车祸,又是车祸,如果不是车祸,妻子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自己,现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出了车祸,翟父忽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们父子之间,冷淡了这么多年,可却是彼此最可以依靠的人,他不敢想,如果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这一次他还能不能再支撑下去…

儿子,请一定要坚强!

方墨接到翟叔叔电话的时候,正在上网,今天受了刺激的方墨打算晚上不出门寻找刺激了,乖乖在家里搞自己的毕业论文算了,结果就接到翟叔叔的电话,说是翟彦然出车祸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方墨第一个念头就是桃子,棺材脸出车祸了,桃子肯定担心得要命,翟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先打了电话通知方墨,若是桃子路上一急也出了什么事情,那才真要命了。

结果等方墨过来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哭的桃子。多少年了,方墨觉得看见桃子哭,那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可每一次哭,都跟棺材脸有关,或许,翟彦然生来就该是桃子的劫数,而桃子在劫难逃。

心疼地把桃子揽在怀里,方墨没有多安慰什么,毕竟医院那头也没消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桃子带到医院,然后守在她边上,不让她出事就成。

方墨陪着桃子一起坐后座,到了医院,桃子却又不敢走了,下了车竟是呆呆地看着大门,方墨走过来,一把拉着桃子往里头走,桃子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花,用一种大无畏的劲头跟着方墨往里走。

问过护士台,方墨就拉着浑浑噩噩的桃子往手术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翟叔叔踱着脚在外面来回地走。

桃子积攒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没了,若不是方墨牢牢牵着她的手,她恐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走都走不动了。

方墨过去之后,喊了一声翟叔叔,方墨这人恩怨分明,虽然从小就跟翟彦然不对盘,但那是因为桃子的缘故,至于翟叔叔,他倒是很尊敬的,这会子沉着脸,倒是难得正经模样。

翟父这会子自己也心神不宁着,只是看着桃子苍白着一张脸,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拍了拍桃子的肩膀,要她坐到自己身边,一起等着。桃子不肯坐下来,方墨没办法,只要按着桃子坐下,顺势坐到了另外一边,三个人坐成一排,等着。

方墨是不可怜翟彦然,可是他知道桃子会心疼,既然桃子会心疼,那么他也顺便帮他祈祷一下,他死了没关系,方墨可是会心疼桃子的,所以,翟彦然,你小子给我小心了,如果敢叫桃子伤心难过,鞭尸他都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其实送进去的时间并不长,医生可能才开始手术,里面的情形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翟父一听到这事就立马给桃子妈打了电话过去,桃子她外婆是医院的,桃子妈也使过手术刀,医院这头,沈家的人脉广。

这次主刀的医生,是市医院的一把手,这点他完全不用担心,看了眼边上的桃子,翟父终归也是不忍心,“不用担心,刚才彦然进手术室的时候,还有些知觉。”

桃子等了这么久,终于听见一句还算好的消息了,如果是有知觉的,那说明伤得起码不会太严重,扭过头,桃子盯着翟叔叔看,“为什么会出车祸?”

他们两个是一起回去的,桃子想知道,出车祸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别的人桃子不清楚,可是翟哥哥的她最明白,他开车的时候很专心,绝不会出差错的。

“因为遇到苏晚晚了,我让彦然开车送她回去的。”

偏右的方向盘

桃子的身子猛地一僵,竟然是苏晚晚。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甚至不用管什么缘由,桃子忽然怨恨起一个人来,从小到大,桃子从没有恨过谁,可这一刻,她恨苏晚晚,如果不是苏晚晚,翟哥哥也不用出车祸了。

其实桃子不敢想,她最恨的,竟还是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如果她不求什么正大光明,如果不是她把今晚饭局的地方告诉苏晚晚,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原来怨恨一个人,归根到底,竟只全怪自己。

恳说曹操,曹操就到。

当桃子因为苏晚晚而难过的时候,苏晚晚就这样冲了过来,额角贴了纱布,右手腕系了绷带,面色苍白,却无损她的美丽动人,这一刻的她有一丝疯狂,却美得惊人。

桃子对着忽然冲过来的漂亮女人,竟觉得无比的陌生,她真的认识这个人吗?这个人,真的是苏晚晚吗?不管桃子脑袋里绕着的是怎么的思绪,不可否认,这个人,就是苏晚晚。

让她仰着头,泪光盈盈地盯着翟父,“翟叔叔,彦然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沙哑的嗓音,此刻落到桃子耳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味道,桃子噌一下站了起来,方墨连拉都来不及,只能跟着桃子站了起来,护在桃子边上。

“翟哥哥为什么会出车祸?他开车素来很稳!”桃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晚晚,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直视苏晚晚,桃子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她会怕得发抖。

苏晚晚根本就没有看见桃子也在这里,若非桃子猛地站起身来,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苏晚晚的唇瓣抿得发白,对着桃子,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退开身,不知道做什么,无力地靠在墙上,不再说话。

等,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理智回来的苏晚晚忽然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一刻的她彻底发疯了,她只想自己能印在他的眼底,却忘记了他还在开车,她从不知道自己胡搅蛮缠时力气竟有那么大,翟彦然挥开自己一下,却甩不掉第二下,拽着他的手,连带着打歪了方向盘。

直到撞上前面的大卡,刺眼的灯光直直地钉进脑袋里,苏晚晚想,不能同生,起码可以共死了。

可是当她认命地闭上眼,迎接她的只是一阵昏厥,还有额头与手腕上的刺痛,等她醒来,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护士在给她调点滴,她动了动,虽然有些头昏,手上也有些痛,但起码证明四肢都还在,而她确实还没死。

问的第一句就是,“翟彦然呢?他在哪里?有没有怎么样!”苏晚晚忽然害怕,她的疯狂如果叫她这辈子都失去翟彦然的话,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护士被她抓得手臂生疼,愣过之后连忙答她,“跟你一块儿送来的两个男人,大卡里的男人倒是伤不重,不过另一个就有点严重了,现在在手术室。”

听了护士的话之后,苏晚晚也不管手上贴着胶布的针头,用力一扯,看都没看手背上渗出来的血珠子,跌跌撞撞地就要找手术室,护士回过神想要过来扶着她,却没赶得上。等到护士终于过来的时候,苏晚晚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眼神有些空洞地背靠在墙上等待着手术室里的消息。

护士喘了口气,微微笑着过去扶住苏晚晚,“不用着急,小姐,替你先生开刀的是我们院的一把刀,只是出车祸的时候,你先生护着你,把方向盘往右打了,可见你先生有多爱你。”其实护士作为白衣天使,原本是真的好意,现如今看着苏晚晚这么关心翟彦然,自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她听了,这也是刚才送他们来医院的小警察说的,这年头,找个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男人比登天还难。

只是护士搞错了对象,这一番话,叫翟父的目光转到了苏晚晚身上仔细地看着,儿子高中那会儿,只领过一个女生回家做作业,那就是苏晚晚,他起初是不知道的,只是后来常听对门沈氏夫妇提起,他才找了翟彦然问过一回,只是当时彦然说是同学,一起温书,他也就不再管了,也或者是有心无力了吧。

只是听见护士这么说的时候,翟父忽然有些迷糊了,今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他分明看得见,儿子是喜欢桃子的,那么苏晚晚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年轻人,究竟都怎么了?

翟父在边上若有所思的沉默着,桃子也是一样。

如果说翟父是想不通的话,那么桃子是彻底没有感觉了,该心痛了?心痛,因为翟彦然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还因为苏晚晚吗?可能吧,护士说,翟哥哥是为了救她,打偏了方向盘,所以才会伤得这么严重,她忽然很想问问翟哥哥,苏晚晚在他心底是不是真的很重要,重要到生死关头只顾得了她的,而忘记了自己的。

翟哥哥,那样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还有一个桃子?

桃子的悲哀,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到了方墨心上,只是现在的他不方便说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一眼那个无辜的护士,“瞎倒腾什么呢?没看见她伤得脸白得跟个鬼一样的?还不快点扶回去?”

小护士本来就年轻,对爱情还充满着美好的幻想,冷不丁被方墨这么个帅哥这么狠狠一瞪,倒是眼眶一红,差点就哭出来了,扭过头看了看苏晚晚的脸色,也确实不好看,小护士正想要把她扶走,却没想到苏晚晚一甩手,挣开小护士,转过身盯着方墨。

“方墨,你有火,冲我来,不要连累无辜的人。”苏晚晚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冲着桃子,语气无比平静,“桃子,对不起,我跟翟彦然…”

言尽于此,却又意犹未尽,该怎么想,是旁人的事。

掌掴,说明我不原谅你

桃子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走到苏晚晚面前站定,平生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掌掴一个女人,一个她在她面前,从来就觉得有些自卑的女人。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桃子的掌心感觉不到疼,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如果叫桃子妈站在这里,她或许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的确,现在的桃子,便是方墨都觉得有些陌生。

桃子只是安静地站在苏晚晚面前,只看得见苏晚晚苍白的脸色,因那一记耳光而透出诡异的一丝红,绽放在她的眉眼深处,竟是一种快活的自得。桃子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

“你说对不起的,我也有权利不原谅你,如果不是你,翟哥哥也不会出车祸,不是吗?”说完这句话,桃子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淡淡地从苏晚晚身上划过,她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方墨在她身后,有他在,桃子不怕苏晚晚真敢对她做什么,因为桃子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样,杀人放火都好,方墨只会帮自己磨刀拾柴,绝不可能拖她后腿的。

恳从小到大,她都不曾恃宠而骄过,可对着苏晚晚,她恃宠而骄了,翟彦然是她从小到大最爱的男人,那是爱情以内,可爱情不能够代表亲情,涵盖不了所有的感情,桃子知道,她的身后有爱她的亲人,而方墨,就是她这辈子的哥哥。

苏晚晚的脸上一痛,她从没想过,大庭广众下会被别的人掌掴,而且那个人还是桃子。不说苏晚晚如何,或许我们都曾遇见过,人美人缘却极差的美女,可苏晚晚不是,她好性格好脾气,在她身边,不管同性还是异性,都处得极为妥帖,别说跟人吵架了,就是脸红多口角都不曾有过,可今天竟会被桃子打了一巴掌,苏晚晚是真的愣住了。

可苏晚晚不发作,不表示边上的人也不发作。

让不明真相的小护士火气也上来了,泥捏的人也是有几分土气,会发火的啊,更何况小护士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她桃子欺负人了!虽说看着桃子这人看着和气,可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样啊?

小护士帮着苏晚晚处理伤口,加上里头躺着的那个人又打偏了方向盘护着她,在小护士看来,那就是一段生死与共的都市感人爱情传说,而这桃子,估摸着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毒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