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你和林作岩都没有事,那些波折我没肯让平西告诉我。我想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被吓得不轻。你知道的,我胆子小啊,哪里敢问的那么详细,我只是觉得都回来了,那就好,那就最好…”她破涕浅笑,却始终不肯抬头。

沁心轻轻的蹙着眉,看着女子自顾自的说。

“沁心。”

枫霓裳蓦然停下了手中摩挲的动作,她的身子一顿,像是在酝酿一股情绪。

“谢谢你。”

戎沁心蹙着的眉眼突的一松,清眸轻瞠。

“真的谢谢你。”

嗓音轻柔而细哑,女子的泪垂直滴落,一颗颗掉进沁心的掌心。戎沁心看见那纷纷落下的泪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人。

“谢谢你把他完整无缺的带了回来,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了他,谢谢…谢谢…沁心…真的谢谢你…”女子细小的双肩轻微颤抖,没有人知道她的恐惧。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子卑微的在日日祈祷,她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脑子里除了思念,除了担忧,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那些遥远到她根本掌控不了的事情,却像最尖锐的刀在剜着她的心肉。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但却怎么也遏止不了自己,只能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

林作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的泪水越滚越多,在他面前,她根本不敢大声哭泣。她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过错就能让他完全忽略,厌恶自己。她知道自己是那么低贱,对于他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但她还是想看看他,想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他。

戎沁心心疼的皱起秀眉,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开始变的酸涩。这些泪水,多么珍贵,她此刻才真实的感觉到,面前的女子有多么深爱林作岩。

一个人的真心,真的很温暖。

一个人的爱,真的很令人心疼。

“滴答——”

又是一颗泪水,戎沁心的食指却突的一动。滚烫的泪水,带着它的温度沁入皮肤,沁心徒然轻瞠瞳孔。

她感觉到了温度。

——

回到富贵门的这几日,林作岩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虽然平西一再劝说,养好身体才是当务之急,但林作岩自觉该处理的事务不能再耽搁,于是便不由纷说的工作起来。平西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又是一个寂夜,林作岩对着桌上一摊的文件,禁不住怒火连连。他一甩手中的文件,背过身去,踱了又踱。

“这安庆生像是猜准了我不在上海,居然大胆成这个样子!”

这一个月中,浩帮像是知道了富贵门没人撑腰了似的,对其名下的地头,进行明目张胆的抢占。而且浩帮的数众也开始以成倍的增长,不少富贵门的兄弟也投靠他去了。突然的实力大增与频繁活动,不得不让林作岩有所猜想。

他突的停下踱动的步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的看着身后的平西。

“平西。”

平西稳健的站在一旁,一听见叫唤便上前一步,作应。

“你跟了我有多久?”

林作岩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那夜,在东芹山之上卓先生对他说的话。

“我奉劝一句林公子,这夏冯乙可不简单。你的一百箱鸦片走的是海运,可你之前可有放风声,说是走的海运?再者,绑架戎沁心的想法,也是他提议的,这人对你富贵门可是了如指掌,你可懂我的意思?“

富贵门里有内奸,这一件事情林作岩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了的。但是,究竟又能是谁呢?鸦片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这海运的路线还是在装货前的一个星期才正式传达下去的,为了就是以防走漏风声。但事与愿违,这货还是出了问题。

如果说鸦片的事情,还属一般情报的话,那么他对戎沁心情神意重的爱,便不是常人能得知的了。他也想过会不会是枫霓裳,毕竟她也是安爷的人,如她所说有一天她咬他一口,害死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仔细想想却漏洞百出,他林作岩对人均是有介怀三分。枫霓裳即使是清楚他对沁心的情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鸦片的事情的。

能两件事情统统知晓的人…

“平西跟了岩哥有将近十年了。从岩哥还在上学时,就开始伺候了。”平西是林作岩还在学堂里的时候,就开始陪伴他的人。林爷挑选他时,问了不下一百个问题,并且也经过了严格的体能训练和心志训练,他唯一想告诉平西就是,他就是为了林作岩而活。

“嗯…”林作岩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凑近了几步,平西徒的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岩哥很少谈起这方面的事情,就算是谈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特意提起。

“那你觉得我对你,可还好?”

“岩哥对我很好,平西很感激。”

平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倒是林作岩却挑了挑俊眉,眯着眼,打量着男子。“感激指的是什么?”

平西一顿,像是有些噎住,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但也只是一时,经过思忖之后,他便坦坦荡荡的回复道:“感激就是,平西对岩哥对我的爱护,十分感激。即便是为了岩哥,去死,我也愿意。”

此话一出,林作岩突的手臂一伸,瞬间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直直的就对上了平西的脑门。平西大惊,脸上愕然的表情一览无遗。但即便是大惊,他却没有任何想要逃脱或者挪动步子的动作,随着时间的小小推移,他的表情也变的深沉起来。

对上林作岩没有丝毫温度的黑眸,男子竟连一丝害怕都不曾显露。不避讳潭目的凛冽,他却能毫不偏移的与之对视。

许久之后,林作岩才缓缓的放下枪口,轻轻问到:“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岩哥不会的。”

林作岩一顿,反问到:“为什么?”

“不会的,平西坚信。”

所以他才一点也不害怕,他虽然不是那么了解林作岩,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却百分百的信任他。所以即使他拿枪指着自己的头,他也能坚定的相信,他不会杀他。

林作岩轻笑,却是真切。他是不会杀他,他虽然指着他的脑子,想要试探他。但当他把枪口指着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全然没有一丝杀意。

原来,他也是如此坚信着他。

“平西,你可知道,富贵门有内奸了。”林作岩别去眼神,终是把话说了出来。平西一顿,他虽是迟钝,但还不至于太笨。又是丢货,又是被绑人,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通风报信。但他却并不能发觉到底是谁,能如此神通广大,不仅对富贵们了如指掌,就是一向低调的岩哥也知之甚深。

“平西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却猜不出。”

“我也在苦恼。”林作岩摸了摸自己健挺的下巴,眼神微眯,“这个人知道很多的事情,就像你一样。但是,又有谁像你一样,待在我的身边,我却怎么想都想不到呢…?”

就在林作岩在富贵门的套房之内,与平西商讨大事之时,戎沁心的房门却被再一次敲响。此刻正是晚上七八点钟,霓裳早在下午的时候便回去了。医院里除了富贵门的兄弟在外把守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靠近。戎沁心下意识的以为是林作岩来看她了,但等到她开门迎接的时候,才发现进来的男子是毕方。

“毕管家?”

沁心有些吃惊。

“是我,沁心小姐。”毕方一脸笑意,手里还提着一个密封着的篮子。

戎沁心对于逃婚的事情还是蛮介怀的,毕方曾经口口声声的称她为卓小姐,但时至今日,虽然很多事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但终究见了面,还是会尴尬。

“毕管家…你…你有什么事呢?”

“噢,是这样的,我听富贵门的兄弟们说,沁心小姐这次从江西回来受了很重的伤。毕方虽然是伺候少爷的,但沁心小姐在少爷心中可谓是举足轻重。伺候沁心小姐,和伺候少爷就是一个道理,所以…”

他把篮子放在桌上,一揭开盖子,沁心便闻到了浓浓的汤香。她鼻子一动,突然觉得独子又饿了。毕方看出她嘴谗,于是便添上了一碗,递了过去。

“沁心小姐,喝吧,这是很补的药汤,对疗伤恢复都有奇效。”

毕方一脸诚恳,沁心也便不再推辞。她接过手来,小小的抿了一口。而毕方也适时的在一旁,开始询问起来。

“不知道这些日子,少爷是不是常来看沁心小姐?”

沁心砸了砸嘴,说:“嗯,的确常来。”

“少爷最近也都没回林家,毕方还是挺想念担心的,他在愈纺还住的惯吧?”

“似乎这几日很忙,平西说,他现在便直接住在了富贵门。”沁心一想到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忽略林作岩的健康。日夜操劳根本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虽然他口头上说,他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但平西却什么都告诉她了。心下想着,一定要赶紧让他休息起来才好。

“噢…”毕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舒了一口气。戎沁心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到:“是不是毕管家有什么事?”

男子一听,忙是摆手:“没没,毕方能有什么大事。就是担心少爷,担心他。”

沁心一听,轻轻一笑,也便不问了。但随即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正好毕方是个老上海人,他一定能为自己解答。

“毕管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毕方一顿,深情古怪一丝,但随即变灿笑道:“有什么事,沁心小姐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毕管家知不知道上海有一个地方叫…叫…福渊居的?”

“福渊居?”毕方一楞,思吟一番后终是摇了摇头,说:“这似乎是个地名,具体在哪块地方,毕方还真是不清楚。不过听上去,此名颇为闲雅,应该是雅致之地。说不定是间书屋,或者酒楼。”

“书屋,酒楼?”沁心一疑。

“这名字取的古雅,不像是租界里的地方。如果要找的话,还是去华区里找。如果沁心小姐有吩咐的话,毕方愿为代劳。”男子像模像样的说,但一提到要为沁心代劳的时候,沁心忙是摇头摆手,说:“不用麻烦毕管家了,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但沁心小姐现在的身体?”

他支吾半拍,目光下移,直到锁定了她的右臂。沁心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收了收右臂。

“不知道沁心小姐,急于找这个地方,所谓何事?”毕方倒是不依饶,又是一问。但沁心却又是敷衍到:“没什么事,小事而已,毕管家用不着上心。”

毕方哦了一声,忙有些悔恼的说:“是毕方多嘴了,是毕方多嘴了。”但事实上,他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福渊居…?

[正文:第九十八章 恨的延续]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修养,戎沁心的失落感在逐渐淡却。她一向都是乐天派,即便是少了一手,她的日子也不能因此而中断。更何况,她不想林作岩总为之担忧。因为,只要她不开心,他就似乎比她更不开心。于是,她更愿意自己,豁达一些。

“福渊居。”

戎沁心认清楚了牌匾上的三个繁体字后,露出欣喜的笑容。经过几番周折打听,她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华区的一个闹市,集市的路很狭小,两边摊位济济,能容得人过已非易事。沁心左拐右拐,边走边张望,好不容易才让她找到了。站在此屋前,沁心顿觉古典儒雅,就如毕管家所说,它是一间书屋。

门前有一长赘风铃,沁心刚一踏进,它便清脆作响。屋内算不上大,正中间的柜台上,一个素面女子正在低头翻阅着什么。戎沁心进门后,她也并不急着抬头。仿佛是书中的某段情节让其欲罢不能,故意忽略了沁心的存在。

“请问…”

话更吐了两个字便夭折了,那女子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言的动作。于是戎沁心便没了下半句,只省孤零零的站着等候了。不出一会儿,那女子才把书的最后一页合了上,然后抬起头来,嫣然而笑。

“对不起小姐,这书太感人了。”她拂了拂眼角的泪,继续道:“小姐可是来寻书?”

戎沁心摇摇头,说:“不,我来找人的。”

“找人?”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打量的成分,但随即便被一如既往的笑容所掩盖。“小姐找的是何人?”

“他叫刘颂。”

戎沁心凭着记忆,把这两个字挖掘出来。那个共产党临死之前,把名字都咬的极为重,所以,沁心能准确的复述而出。

那素面女子盈盈一笑,摆摆手道:“小姐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一个叫刘颂的人。”

戎沁心一楞,眸中呆滞一会儿,然后询问到:“这里可是福渊居?”

“对。”

“那上海可有第二个福渊居。”

“该是没有。”

“那怎么会找错呢!”沁心心直口快,眸光中大为不解。但随即又想到,若是共产党员的根据地,一向都是十分隐蔽。像电视上地下党的会面,都是说接头暗号,吟诗作对一番才肯相认的。现在,她光就着一个名字,也难怪这女子不肯承认了。

戎沁心缄默了一刻,眼神对着那女子似笑非笑的面孔。她可不像是电视里,那些梳着学生头,围个围巾的地下女党员。此女一息古典素雅旗袍,发髻盘的极为随意,眉眼清描,却别有一番滋味。沁心心想,她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既然问不到刘颂,那就只好问问其他的事情了。

“那既然没有叫刘颂的,那么这里有谁呢?”

“这里只有我。”那女子一手撑鄂,笑意不减。沁心语塞,然后环顾了一周,这屋子空间也就这么大,还真的是只有她一人。

“小姐找不到要找的人,也不是来寻书的,那就回去了吧。”看着沁心不言语,那女子便先发制人,要送客了。戎沁心哪能死心,千方百计找到了这里,带着别人临死的遗愿,若是办不成,那她哪还有脸?

“你先别赶我走啊,我真的有事找刘颂呀!”

“没有人叫刘颂的,小姐你别在无理取闹了。”那女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从柜台里走出,动辄便要把沁心往外赶。戎沁心不依从,那女子便推推搡搡,两人到了门口。沁心觉得心下睹的慌,便大声喊了一句:

“江西!!尚野!!”

那女子一顿,推着的手便不动了。她瞪圆了眼,与沁心对视几秒后,一把把沁心拉了回来。

“你喊什么!?”

戎沁心脸上被急红了,一见那女子可以压低嗓音说话,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那么大的声音在集市上大喊日本军官的名字,若是有特务,她被抓了去刮了几千遍也不是希奇的事。但沁心虽然是经常看电视,但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难免也是个生手。对于这些烦琐而隐蔽的接头事件,一窍不通。

“我…我…”

沁心还没开口说话,那女子便松开沁心,顾作泰然的缓步走向门口。然后在门口大大方方打了一个哈欠,仿佛是在告诉人家,她困的很。揉了揉貌若惺忪的眼,她合门而闭。沁心站在她身后,看见阳光被慢慢屏蔽,而那女子转过身后时,已是一脸肃然。

“我就是刘颂。”

咦?这不是应该是个男人名吗?戎沁心一脸错愕写在脸上,那女子看着发笑,说到:“我名柳恭叶,也便是刘公页,不就是刘颂吗?”折了三折,刘颂原是化名。戎沁心展颜一笑,觉得终是找到了人。

但那女子却不笑了,她上前一步,对着沁心做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走。戎沁心点了点头,跟了去,那女子走近书架丛中,不过多久,便到了墙边。就像所以的抗战片,武侠片一样,这墙是有机关,有暗房的。戎沁心看着她扭动书架上的一本书籍,然后啪的一身,墙便斜出一个角度。她自是见怪不怪的跟了进去。

因为这密室是向下延展的,里面便颇为暗黑。踏着冰凉的石梯,戎沁心走了约莫二十多阶,一间简单的屋子便赫然眼前。

“坐吧。”

那女子把灯一拉,屋子顿时辉亮许多。戎沁心依言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女子。那女子神色悲伤,但却又带着一些凛然。缄默一刻后,她首先启声:

“他是不是牺牲了?”

戎沁心感觉到这句话虽是语色冰冷,但隐藏的情感却波涛汹涌。她顿了顿,然后结实了点了点头。

那女子神色只是微微一戚,表情并无太大波澜,但按在扶手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了。戎沁心猜想她与那个死去的地下党员,一定有一段她不知道的故事,这是她的第六感。如此想来,她便更加悲伤,这个年代里,在生死中动荡着的爱情,不知道有多少。

也不知道有多么凄美。

“他说了什么?”那女子继续问到,沁心一听便把怀里一直存放着的皮纸掏了出来。这上面写着一些数字排列,她根本看不动。但一想这是那个男子以生命保护着的机密,她便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叫我把这个交给你,然后告诉你,尚野还没死,他希望你尽快杀了他,他就被关在九龙…”

“九龙赌坊。”

素面女子突的接下话,并不看着沁心,倒是伸出手,缓缓的把那皮纸拿了过来。她眼神悲戚,手轻轻的拂过它的边角。戎沁心睨视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把那男子临死的遗愿,完整的做好了。但看着这女子,却又不由原来的悲伤,现在她在想,若是在东芹山上,那个男子要是没死,这个爱情故事会不会完美?

但随即她又想到,即便是这一次,他没有死。那么下一次,或许他还会牺牲。就像所有的故事里写的那样,他们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他们的爱情在国难面前,变得渺小不已。但也因为在着乱世中真切的爱着,这爱才被无限放大。

女子把皮纸收了起来,抬起眼来,冲着沁心释然一笑。

“谢谢你带回了他的消息。”

戎沁心此刻觉得着嫣然而笑的女子,竟然和霓裳有那么一丝相似。相似的感谢之词,相同的语气,与表情。

——谢谢你,把林作岩完整无缺的带了回来。——

即便是再也不见,那么也请让我知道他的仅留的一点一滴。

这便是一个女子对深爱之人的心吗?

戎沁心这样想着,她一直都没有做过一个等待着的人。所以,她还没来得及体会,这始终在等待的人,内心会是如此的悲凄。但这两个女子却告诉了她,所以她笃定,如果要她静静的等着林作岩,她或许真的会和她们一样,紧紧守着。

哪怕一点一滴。

素面女子迟迟才站起了身,她把皮纸收好后,对着沁心再一次道谢。但沁心却有一丝奇怪,她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她,便把她带进了屋子,还告之真名。等到她把话问出时,那女子却突的笑了笑到:“如果你是探子,那我还没有见过比你还笨的探子。”

戎沁心秀眸一瞠,遂也淡然一笑。是啊,她表现的很笨拙,但还好,她把任务好好的完成了。她知道她不可能在历史上改变什么,但至少,她有参与过。

戎沁心觉得这是她一生中做的最值得的事情,但是,许多年以后她回过身想,她却有一丝后悔。命运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你牵动了它的一角,但另一角却被连累,动了起来。如果她没有找到这个福渊居,又或者,她就任由这个素面女子把她赶了出来,又或者…她并没有询问过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