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光犹如昨夜,那个时候,她还和她一同沐浴其中。

她和她说她的过去。

说她的爱,她的痛,她的伤,她曾有过的幸福。

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人待在此处,孤孤单单。

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颗颗滑落,戎沁心的双眸低垂,望着一桌的银辉,默默哭泣。她的目光随着月光而动,直到她瞄见了桌边一角,一封压在花瓶底下的纸条。它只些小的露出了一角,仿佛是特意不让人轻易发现,但此刻,这个棱角格外明显,令沁心的清眸忽的一瞠。

她伸出手去,把花瓶挪开。

花瓶一去,它的全貌才展现开来。

那是一封信。

戎沁心颤抖着双手把那封信来了过来,借着月光,她看见信封表面上娟秀的字迹,如溪水一般,蜿蜒展开。

—沁心手启—

戎沁心并没有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打开,而是眷恋的抚摸了一下这几个熟悉的字。

是她…

是霓裳…这是她昨夜写的信…

女子含着满眶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撕开,然后取出里面细薄的一张纸。它规则的折了三折,显露出写信人的细心和心意,戎沁心缓缓的把它展开,站在月光下,把目光投在第一行间。

—沁心,展信佳—

一阵夜风毫无预期的从窗外吹进,丝丝凉透,扬起了沁心的额发,也鼓动了她手中的信纸,使它发出些小的簌簌声。戎沁心抬了一下眼,侧过了些身来,望了望身边的椅子。这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亮点在椅子上落定,然后缓缓的伸展开来,落成一个清丽女子的模样。

如梦似幻,仿佛时空交错,戎沁心几欲看见了那名女子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在纸上一笔一笔的写着。她借着月光,字迹娟秀,她垂着眼,温柔的望着笔下的纸,透着留恋透着暖意。

她写:沁心,展信佳…

清晨,阳光隔着薄薄的云朵,露出温和的光芒。寂静的愈纺公寓里,有些小的人声起伏。九嫂端着银盘,上面呈着一碗热粥,几叠小菜。她面色有些犹豫和深沉,一步一步的上了搂去,走到沁心房门时,她本是想抬手敲门的,但不知怎地却又敲不下去。

她醒了吗?

九嫂皱着眉,陷入思忖。少爷非常担心她,所以一大早就命她把早点送到她房里,看看她的情况。九嫂知道昨夜枫小姐已经去世了,沁心一定是非常难过,不能自已。昨天进门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告诉了她,这一次,她伤的不轻。

就在九嫂地头思吟的时候,门却突的自己开了。她吓了一跳,抬起眼来,发现戎沁心正睁着眼疑惑的看着自己。

“沁心小姐…”

一时间,九嫂不知所措,居然结巴了。

戎沁心一顿,把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她手中的银盘上,然后她弯了弯眉眼,抿嘴一笑:“好香啊…”

她模样清透,笑容嫣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九嫂心中大诧,她本以为沁心一定会是一副伤心落寞的模样,但此刻她却清宁的像一夺在初晨中绽放花朵。

戎沁心勾下头,闻了闻清粥的香味,然后抬起右手来拈了一小块菜,含进嘴里。她眼珠一提溜,然后赞赏的说到:“好吃!”

九嫂看见她举起右手来拈菜,更是惊讶不已,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说到:“小姐,你的手…手…好了?!”

她的右手本是不能动的,而现在她却运用自如。

沁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笑到:“好了…全好了…”她当着九嫂的面,又把手转了转,表明它现在的状态很好,怎么样动都可以。九嫂欣喜若狂,捂着嘴一笑,双眼似乎含着些感动的泪花。戎沁心把她手中的银盘接了过来,说:“林作岩呢,我要和他一起吃。”

九嫂一顿,回答到:“在客厅里。”

“好。”

戎沁心端着银盘,一步一步下了搂来。客厅的模样逐渐在视线里展开,她看见男子站在阳台处,背身而立。他穿着一件鼓满阳光的白色衬衫,周身熠熠生辉,就连他黑的深沉的短发都被调皮的镀上一层暖金。

戎沁心走到客厅中间,把银盘放在桌上,然后独自一个人悄悄的走近男子。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及时发现戎沁心的靠近。所以当他听到某些声响,而微小的侧过脸来时,女子含笑的表情便毫无预期的投进他的黑眸。

“你在想什么呢?”

林作岩站又是站在阳台,独自一人思忖。沁心知道,他总是在烦恼,忧沉的时候像雕塑一般的站在某处。他看着天,眯着眼,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戎沁心扯了扯男子的袖口说到:“你喜欢看天,是学的我的吗?”

林作岩先是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戎沁心会在房里把自己关很久,但是只是一夜功夫,她居然起了个大早,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忽然站在自己身边,脸上还挂着久违的清澈的笑容。这笑容不带一丝瑕疵,没有痛苦,没有掩饰,她是真诚而由衷的在笑。林作岩觉得,怎么忽然之间就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戎沁心看出身边男子的疑惑,她咯咯一笑,然后弯着眉眼,伸手在林作岩的鼻子上一刮。

“不许愁眉苦脸哦!”

男子黑眸一瞠,惊讶的看着女子。她亲昵的动作,向阵暖流一般淌进自己的内心,使得忧愁一下子烟消云散般。霓裳虽然为了富贵门牺牲,夺回了半个富贵门,也夺回了戎沁心的罪状,但安庆生现在已经是投靠日本人了,联手于日本人,富贵门的未来依然令人担忧。

林作岩一为富贵门担忧,二便是为了沁心。霓裳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况且霓裳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折磨致死的,她该怎么才恢复的过来?

但现在的沁心却生机勃勃的站在他面前,使得他的担忧忽的消散开来。更甚,她像是在安慰他一般,以她的笑容感染他,使他紧蹙的双眉舒展开来。心中即便有千万斤的重担,只要她的一个笑容,也能让他顿时舒缓,而现在他感觉到了。

沁心在抚慰他。

戎沁心见林作岩不说话,便转过脸来,对着天空。她的眼眸忽的一眯,清透的阳光丝丝扣在她的瞳孔上,发出光芒。

“世上是有天堂的吧?”

——沁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会在天堂之上。——

男子转过脸来,看着女子洒满阳光的侧脸,她的表情很动人,令男子一楞。

“以后啊,我决定每个星期都去教堂祷告,这样的话,如果有天堂的话,我就能上天堂了。”她忽的瘪了下嘴,转过脸来冲着男子调皮一笑:“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一直相信有天堂,因为怕自己将来不够资格去,所以,每个星期我都有向主祷告,是不是很好笑?——

林作岩随着她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好,一起去。”

戎沁心双眸转过来,带着满眸的暖阳,与男子互视。她抬起手来,在林作岩的眉宇间一轻柔一划:“所以,为了要去天堂,我们不要再忧愁,再难过了。”

——所以,沁心,不要为我难过。——

林作岩抓住女子的手,黑眸中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惑和伤痛的说到:“你不怪我,没有把霓裳救回来?”

沁心先是一顿,然后释然的摇摇头:“不怪。”

——也请不要怪他。——

林作岩伤怀的眯起好看的双眸,他把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她手的温度。但戎沁心却把手突的缩了回来,皱着眉的对他说:“我不怪你这个,但是我怪你其他的呀!”

男子一懵。

“你冷酷,无情,暴戾,杀气腾腾,小气,粗鲁,偏执,固执,没有同情心,并且…”在一连串的词汇从她的小嘴里溜出来后,戎沁心忽然把快速节拍打断,然后眉眼一动,眼竟然有些许的红润。

“并且…这么的孤独…”

——他太孤独了。——

男子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定格,他瞠着均眸看着女子微微湿润的双眼,她嘴角还勾着笑,那笑那么温馨,充满疼惜和爱恋。

“所以啊,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待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给一点点温暖给你。”戎沁心笑着落泪,把男子的大手拉起,放在自己双手之上,细细抚摸。“你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沁心,答应我,不要充满怨愤,要时常的笑,让他感到温暖,不再那么孤独。——

林作岩不能反应一般的睨视女子,他心里的某处的痂忽的被切了开来。一直都是他固执承担着的担子在这一瞬间,轻了。

“林作岩,我想要帮助你。”戎沁心蓦地抬起头来,眼神变得些许凛冽,坚实。

——请你帮助他。——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不再任性,不再冲动,我要竭尽一切帮助你,与你…”

“并肩作战!”

——和他一起,共同进退。——

女子的表情凛然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的力量。林作岩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到一股力量充实了自己的心。感觉像是,再也不会只有一个人疲惫,一个人沉思,一个人声嘶力竭的抗住命运。

因为他的手也有人,紧紧的牵住了,也有人在他身后,让他靠。

“我能做的到的,林作岩,我一定可以。”戎沁心咬了咬下唇,字字铿锵。“因为,我不能失去你,因为我爱你!”

——最后,请你好好爱他。——

“我会好好爱你,加倍的爱你,一辈子一直的爱。”

——请连带我的那份,一起爱他。——

枫霓裳上

终于写到了这章,百感交集。

[结局篇:第一百一十六章 翻转局势]

对,你不是普通人。

你是林作岩。

—◇—◇—

这几天上海滩十分不太平。

先是醉酒闹事,聚众斗殴的多了。特别是在福熙路的富贵门前,经常有客人还未踏进门去,老远的就被喝醉酒的一群地痞掳去殴打。奇怪的是,被打的客人,身上的财物到是未减分毫,人却被暴打的不成人形。因为被蒙上了眼,这些客人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案,所以这样的事情在这一月内,屡屡发生却无人过问。说来巧的时,除了富贵门前,经常有客人被打,林氏业下的酒店,夜总会,餐馆也经常出现类似情况。所以,有心人还是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有人在故意捣鬼。再来第二件蹊跷的事情,就是码头。

码头上停靠了日本人的船,这是一艘大船,却不是军舰。

他们游走在上海滩的各个码头,虽然并无大动作,却总让上货下货的人胆战心惊。富贵门的货时常出不去,也收不进来,仿若被拦腰堵截了一般,久而久之会喘不过气。而两件事情加在一切看,完完全全是针对富贵门的,特别是第二件事,已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一段描述,龚显一口气把要说的说完后,他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身子。他的额头沁出不少冷汗,眼神下意识的不抬起,就是怕对着前面的这个人。

这个人背身而立,体型十分魁梧。他一身褐黄军装,是一个高级的国民党将领。此次他亲自来了上海巡捕房,实属非常令人吃惊,其中的由原龚显不得而知。但自己虽然不算是他的直属下属,但他的官级和自己却是天壤之别,万万怠慢不得。

“既然你已知事情的严重性,为何却迟迟不动手呢?”

浑厚的嗓音低沉启动,带着些漫不经心,却让人更为紧张。龚显伸了伸手,抹了抹自己流下脸颊的冷汗,支支吾吾的说:“这些事情…本就是帮派之间的拼斗,能和富贵门作对的…不就是浩帮的安庆生了吗。他们斗也不是斗的…一天了…”

“是吗?”那人冷冷一笑,稍稍转过些身来。龚显低着头,抬眼,只瞄到那人的下颚。满腮的浓黑胡子,透着威慑力,他嘴角勾着一抹笑,丝丝诡异。

“帮派间斗打,也扯的上日本人吗?”

那人又一问,龚显觉得自己扇了自己嘴巴,先是说很严重,后又说只是帮派斗殴。他一向聪明,这次却被他给吓的语无伦次,自掘坟墓了。

一时间,他更是慌乱。

“那些日本人,在上海已死了一个将领,而且死的十分蹊跷,想必他们…他们插手这件事情也是因为,那将领之死和…和林作岩有关吧…”

“噢,还有这事?”那军官倒是一顿,稍一沉吟,然后说到:“那林作岩又为什么要杀了那日本人呢?”

“这个…这个,听说,听说林作岩有个女人,似乎是共产党。”越说,这龚显越是结巴,他知道现在戎沁心是不是共产党,已经是无从追究了。但迫于此人的压迫感,他只能尽量的为自己的失职开脱。而现在他基本上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自己开脱什么。

“呵呵…”那人仿佛觉得十分好笑,厚重的皮靴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说到:“龚队长,你说堂堂一个上海滩的东家,为什么要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去杀个日本人呢?至于共产党,证据又在哪呢?”

“这个…”龚显已是大汗淋漓,他并不知道林作岩与面前这位男子有何渊源,只是现在的他确实十分后悔自己选错了主。当时靠安庆生,那是因为有日本人给他撑腰,但毕竟中国土地上,老大还是政府,是党国军队。现在倒好,他惹毛了林作岩,自己却要自食其果了。

龚显觉得瞒不住了,再吞吞吐吐下去,估计就要穿帮,被他看出来自己帮着安庆生,帮着日本人。索性,他双腿一软,居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将军,你也是知道,我们巡捕房其实也很难做。得罪谁也得罪不起,你要小的把兄弟们带上,去和日本人斗,这偌大的上海滩上,日本人又哪里少?这一次,他们的船都开到上海滩上来了,虽然是明目张胆,但又能如何。这又不是军舰,审查也没有带枪支,停靠在此,说是观赏景致,我们能拦吗?!”

龚显像个受了委屈的媳妇一样,摆摆手,撅撅嘴,让面前的男子甚为反感。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那男子先是缄默了一刻,然后启声。龚显一顿,面露喜色,但却碍于形势并没有张显。

“这事你别再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带的人去富贵门口掳了那些客人的。”

字字铿锵,厉声如雷。龚显脸刷的一白,心忽的就沉到了底。

他嘴巴微微张了个嘴形,却吐不出半个字。面前的男子森冷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出了门去。

他刚一出巡捕房的大门,便在几个随从的护应下钻进了车。后面跟了两辆军车,一路幽静的前行。虽然他们已刻意的低调,却依然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他们纷纷猜测是哪一路的将军来了。

施骅隆坐在后座,一语不发,他陷入沉思,也面临抉择。他浓眉紧蹙,迫人的紧张感在车内满漾。

昨日,他的私人飞机刚在上海着陆时,那个男子就来了。

许久未见,他依然意气风发,俊挺逼人。两个男子坐在敞开机门的飞机上,在震耳欲聋的旋翼声中,谈话。

巨大的风吹在两个坚毅的男子身上,他们互视许久后,尽是哈哈大笑。施骅隆非常欣赏面前这位俊美却又冷毅的男子,他觉得他的身上有很多像自己的地方。所以一度,他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是他也只是有过这个想法,但却从来不过问女儿的感情,也从未提出。或许是对他惺惺相惜,所以肯抛弃年龄的差距,坐在同一水平线上。

当林作岩把那张纸交到他面前的时候,施骅隆先是有一刻的深沉,他低头打量,然后很不满的抬起双眼说到:“你觉得,我能信这个吗?”

林作岩淡淡的勾起笑容,说到:“当然不会信,将军是最睿智的人。”

“那你给我看,又是何意?”

“将军可以假装信。”

施骅隆一顿,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眯了眯眼说:“林公子,这可不是小事。这不再是你和安庆生之前的游戏,这是军人与军人,甚至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游戏。你认为我有权利,以一已之力,帮助你吗?”

他的脸倏然沉下,双目间的寒澈令人畏惧。但林作岩却依然很镇定的说到:“我并不想求将军为我做什么,只是希望,这场游戏能来的更加公平。”

“那好,有些事情,我也是听说了的。我向来不喜欢下流卑鄙的手段,我可以为帮你这点。”施骅隆答应的十分爽快,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致的打量与自己对座的林作岩。他的面上带这笃定而自信的笑容,令他十分欣赏。他是知道,这件事情,很可能使富贵门遭灭顶之灾。这个世道,即便你再有本身,你也不过是军人与政治脚下的蚂蚁,难道他真的有信心斗的过他们?

林作岩见他答应了,便淡声道谢:“那就谢过施将军了。”

说罢,男子便站起身来,跳下了飞机。巨风把他的风衣扬起,他却步履稳健的一直走。施骅隆望着他的背影,然后最终对着男子喊到:“林公子!”

林作岩转过身来,黑发飞扬,微微眯眼。

“这件事。”他抓起手中的纸,说到:“我会考虑,会试着去信的,如果你有本事抗的过他们的封锁!!”

男子微微一笑,眸光若星灿,然后他继续转过身,离去。

是时,民国二十年,七月。

富贵门遭到前所未有的经济封锁,所有的上海滩的的日籍商人,不再与之有任何贸易往来。货船不得出港,不得入港,名下的各类产业由于资金流通受阻,业绩大肆滑坡。一场有日本人插手的,不平等经济竞争正在上演。

与此同时,浩帮的安庆生正春风得意。

时过一月,事态却大为翻转,富贵门的货物虽然依然不得出入港口,但上海滩上的产业却愈趋繁华。并且,在没有任何人敢与他有生意往来,没有任何银行肯借给他一分钱的时候,他名下的所有产业也然有条不紊的运营。

再没有人在富贵门门前,掳人打人。金碧辉煌的富贵门人已然人头攒动,名下的饭庄,夜总会,大小赌场依旧门庭若市。而与此同时,人流回归了富贵门,浩帮的各项产业便下滑甚重。更令安庆生坐立不安,愤怒发指的是,富贵门下的所有打开门做生意的产业,均免费!

免费,不用花一分钱进富贵门赌钱。只给赢,不给输,通宵达旦,任由君待。

安庆生惊奇了,所有道上的人,所有的生意人,均是大诧。难道富贵门真的有钱到这样,能够只出不进,并且一连持续了一个多月。任由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即便再多的钱也不可能顶的住这样的经济封锁,并且这位富贵门的少东,却丝毫不畏缩,反到大张旗鼓的富贵门开的更加繁盛。

仿佛在告诉别人,不要跟他比,谁都没有资格,谁都比不过。

源源不断的钱往外滚出,富贵门却依旧门庭若市,金碧辉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也无需担忧。

“怎么回事!!”

安庆生一甩手上的账单,脸上一青一红。右边脸颊上一道硕长的疤痕,因为极端的愤怒而有些张裂。

夏冯乙站在一边,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再过些时日,他一定顶不住了的,安爷你放心。富贵门不可能有一辈子流不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