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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说来听听。”阮少阳有了几分迫不急待的心情。

“老夫人既是希望你考科举,那你去考便是,若你考中,乃是老夫人所期望的,若届时不想做官,亦可推辞,我觉得老夫人的期待,该是祖辈传下来的一个信念而已,为官与否都是次要的。”

真是当局者『迷』,经苏苡欣一分析,句句在理,母亲从来只让自己考科举,考中科举,又从来没让自己做官,都是自己太执着了,将科举与官场死死的扣在一起,若是将这两者分开来想,事情不就简单得多了吗?

“真是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此计既可满足了娘亲的期望,又可以让我置身事外,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见阮少阳愁眉疏散,苏苡欣也为他高兴起来,只是阮少阳接下来的话,却又是让她分散的心神又骤然凝聚沉入心底,他说:“苡欣姐姐这么聪明,嫁到淅然山庄做哥哥的小妾,真是太委屈你了,哥哥也是的,怎么能将你与那些无知的女子摆在同一条线上呢。”

苏苡欣苦涩的笑着,不作任何言答,就若要讲,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用缄默来掩下内心翻涌的悲哀罢。

连续几日接触下来,苏苡欣发现依阮少阳的才情底子极强,身为女子,她自然不知科举是如何考的,但以阮少阳现在之能,相信秋式绝不会有问题,不过是他随意的态度让人见惯了,他人就以为他懒惰成『性』而已。

有侍婢端着一份精美的点心进入房中,阮少阳一见后立即挥手让她端下去,苏苡欣见他神『色』有些不快,且这几日都是这个样子,虽清楚不该多言,可那侍婢临行前难堪的脸『色』却是让她有些不忍,“少阳,是那些点心不合胃口么?要不下次你尝尝再让人拿走罢。”

听着苏苡欣的话,阮少阳搁下手中的笔,“我才不要呢,只要是那个女人送来的东西,我就是不乐意。”

那个女人?阮少阳的话让苏苡欣有些不解,投去的目光有些疑虑,许是他看懂了自己疑『惑』的眼神,继续言道:“那个女人就是杨语淑,总是拿这些东西来讨好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给她好脸『色』看。”

杨语淑杨小姐?这几天那些点心都是杨小姐让人送来的,然却都让阮少阳全数的退了回去,想到那人,苏苡欣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倒吸了口凉气,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起初虽意外她没去找自己的麻烦,此时听来仍让她忍不住心悸。

看着苏苡欣脸『色』有些苍白,阮少阳在想可是自己说错了话,难道她与杨语淑交好,不愿听到自己说她的不是吗?“苡欣姐姐,你没事吧。”

苏苡欣立时摇了摇头,勉强的扯起一抹笑意,“我无事,许是今日有些累了,少阳,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罢,明日我再过来。”

阮少阳忖虑着自己是否真的说错了话,让苏苡欣突然想要离开,看着云眉轻拧的转身,正欲开口唤住,却见到杨语淑的身影出现在门槛之外,同时,他瞧到苏苡欣的身子一颤跄踉之后,撞击到了茶几之上,而杨语淑见到她的反应,则是透着无尽的厌恶,那眸光就好像自己厌恶她一样。

“你来做什么。”站起身来,阮少阳于杨语淑毫不客气的说。

杨语淑瞥过停在苏苡欣身上的目光,立即携笑看着阮少阳言道:“怎么了少阳,可是我做的点儿不合你胃口,所以全部都给我退回来了。”

阮少阳傲气的将头偏向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言道:“真是不好意思,你送点心过来的时候,我正好不饿。”

杨语淑抑忍着不快,于这个从小就与她作对的阮少阳,有时她真是无计可施,不可来硬的,所以一直都是来软的,沉沉的吸口气,“那我明日令人早些时候送来。”

阮少阳仍不给她面子,“不必了,还是小蝶做的点心好吃,你的东西自己留着吧。”自顾的说着,阮少阳丝毫没预料到自己说出这话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小蝶?苏苡欣的侍婢,杨语淑闻言,眼神立即凌厉的扫到一侧的苏苡欣身上,怒意翻涌上心头,急步行至她面前,扬起手狠狠的落下一巴掌,“看好你的下人,她做的东西也配让二公子品尝么?”她私自出庄回了苏府,本来有机会好好教训她一番,可碰巧这几日庄中事物繁多,她无暇抽身,不料她的放任,竟让她的一个侍婢爬到自己头上了。

苏苡欣重心不稳退步,倒地瞬间,手腕重重的磕在了一旁桌几的棱角之上,专心的痛意直达每处神经,不禁失声喊了出来,“啊——。”

她居然动手打人,阮少阳惊讶的看着杨语淑,这个与哥哥有婚约的女子,他知道哥哥放任她的任『性』,知道哥哥宠着她的脾气,只是不料她居然会动手打人,看着苏苡欣脸颊上垂落的泪水,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方才提到这个女人时,她娴静的神『色』变得难看,蹲在苏苡欣身畔,抬眸瞪着杨语淑吼道:“滚出去,以后不准你进来昭云苑,出去。”

“少阳,你怎么能为她这么个贱人对我大呼小叫,你知道他们苏家对我做过什么吗?如果不是…。”

“你住口。”打断杨语淑的话,阮少阳怒道:“我让你出去,出去。”

杨语淑气结于心,负气的转身离开,与身侧的侍婢相携而过时,打翻了侍婢手持的点心盘子,点心散落了一地,那侍婢被二公子吓得不敢收拾就离开了。

“苡欣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她居然敢动手打你,真是太过份了,我一定要告诉哥哥,让哥哥好好的收拾她一顿。”

拉住阮少阳欲起身的身子,苏苡欣含泪摇了摇头,“少阳,你别去。”那样只会让她更难堪而已,不过就算他不去说,阮七决也会很快知道。

“以前她也这样欺负过你是不是?”从方才杨语淑对苏苡欣的态度来看,阮少阳断定自己不会猜错。

苏苡欣黯然了神『色』,捂着於紫的手腕,唇角扯起一抹让人胸口发酸的笑意,“杨小姐说得没错,小蝶做的点心怎么能与杨小姐做的点心相比,这点儿委屈就算一点教训罢。”

她心下忖虑的,是杨语淑那未说完的半句话,她说苏家对她做过什么?苏家到底在何处与杨小姐有过牵扯,以自己进来淅然山庄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在难为自己,这份牵扯既不是恩便是怨了,那到底是什么怨让杨语淑这么厌恶自己,既是杨语淑知道,那么阮七决也一定知道。

“你的手腕都肿了,你等等,我去拿『药』给你擦。”

是得处理好了才回去,否则让小蝶见到了,又免不了会担心,“谢谢。”

第067章皎白的山楂花

第067章皎白的山楂花

在曲廊里走走停停,思绪将杨语淑的话绑定,本以为爹爹离逝,她可以不去想不去追究,日子就按部就班的顺其自然下去,然而方才在昭云苑杨语淑的话,又点『乱』了她内心的平静。

垂眸看着於青的肿手腕,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气息,携裙踏下台阶,让黄昏的余辉洒落在自己身上,暖暖的,却化不开心中紧凝的郁结。

因着杨语淑打了苏苡欣,阮少阳于杨语淑的态度逾加的恶劣,苏苡欣不明白为何阮少阳那么讨厌杨语淑,至少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利益冲突,那这份厌恶之感又是从何而来?想不通透,自己亦无能阻止什么。

这日阮少阳做了篇章,苏苡欣阅读过后十分赞赏,思忖着若他可安心下来做个才子亦不失件美事,只可惜阮二公子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成日里想着的都是赶紧考完,完成娘亲强加于他的任务。

“苡欣姐姐,书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苡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空布了些阴霾,每年这个时节都是雨季,“怕是一会儿得下雨了,我看你还是在书房里呆着多看两册书吧。”

阮少阳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叹息道:“你就不怕我变成书虫啊,走啦,我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种的一棵山楂树。”

不待苏苡欣反对,阮少阳已是拉着她踏出了门外,快速的走了起来,“快点儿,我昨晚去看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小花苞了,估计现在这个时辰应是开花了罢。”

苏苡欣浅浅的笑着,想不到不拘一物的阮二公子居然会对山楂花感兴趣,“少阳,你慢点儿。”

只要不待在书房里,怎么能慢得了,阮少阳一边快速走着,还不时的回头唤道:“苡欣姐姐,你快点儿。”

那语声欢愉得很,像极了未出阁的自己,徒然忆及过往,心中涌现层层的不适,步履缓缓的放慢了下来,望着前面小跑的背影,别样的感怀。

扶着廊柱踏下,阮少阳已是站在那个山楂树前,神『色』满是愉悦,想来是那花苞绽开了罢。

“这就是你种的山楂树么?瞧它的粗壮,该有十来年的光阴罢。”捋袖抬手,纤指轻抚着那层叠的白『色』花衣。

阮少阳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当初栽这山楂树的情形,“这棵树苗子当年是我跟哥哥一起去春英湖游玩时带回来的,我们一起种在这里,每年都待着它开花结果呢,不过它开花结果也是近两年的事情,也不知是否是因太小的缘故,它结的果子都很少。”

轻嗤一笑,苏苡欣勾起唇角言道:“那就再等个几年吧,相信届时山楂树粗壮不少后,一定会结出让你满意果子。”

阮少阳说:“其实我不喜欢吃山楂,那酸酸的感觉让人觉得讨厌,与之相较,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山楂树开的花儿。”

说到山楂,不由得就会想到糖葫芦,年幼时,爹爹曾买过一次给她,虽仅此一次,但除去糖衣,那酸酸的味道却是让人难为忘却了,“山楂虽酸,却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药』用价值,阮少阳起了丝兴趣,言道:“你还会医术么?”

苏苡欣摇了摇头,望着山楂花儿皎白似月的颜『色』,略微垂眸言道:“闲暇时曾看过几册医书,因着有记载便记下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阮少阳觉得苏苡欣虽是女子,但她的识一点儿都不压于男子,或许连哥哥都及不上她,想到这里,不禁为苏苡欣惋惜起来,“苡欣姐姐识渊博,下嫁给哥哥当妾真是太可惜了。”

玉眸里沉下些许神『色』,唇畔的笑意也不由自主的敛下些许,言道:“这都是命,我既是改变不了,惟能接受。”

徒然黯然失落的玉颜,仿佛此时的天空一般,浮上了几许沉重的阴霾,扯开了唇,想逗她笑,“苡欣姐姐,不如以后我唤你作嫂嫂罢。”

苏苡欣一听,不禁吓得身子打了个冷颤,神情变得严肃,“少阳,请你要慎言才好,切不可说出此等妄语,否则会惹出事端。”

阮少阳依旧不以为然,脸『色』略带着些调皮,言道:“我就要叫你嫂嫂,我阮少阳只承认你是我嫂嫂,整个淅然山庄的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你做我嫂嫂,该是当之无愧的,我才不管其他人说什么。”

“少阳——。”

苏苡欣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一股莫名的不安直涌现脑海,正欲言说打消阮少阳的念头,不料此时却响起了另一道携着怒火的声调,“少阳,你方才唤她什么?”

阮少阳与苏苡欣同时回眸,然而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态,苏苡欣惊恐的看着杨语淑,她是何时出现在此的?

因着庄内事物繁多,不久前又在阮少阳处受了些气,今日难得闲下空来出来走走,李洁儿与陈婉柔怎么也得跟来,也嫌一个人逛花园无趣,就默认了,没料到突然见到少阳与苏苡欣在这里有说有笑,临近一听,居然听到阮少阳竟唤她作嫂嫂。

阮少阳直接回答杨语淑的话,却看到杨语淑的目光不善的直盯着苏苡欣,那目光仿佛要将一边的女子碎尸万断一般残忍,果不其然,当他心下正涌现一股异样的感觉时,杨语淑已是欺身而近,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颤动的山楂树,飘下几许白花坠落在她的发间。

“苡欣姐姐,你没事吧。”阮少阳一声惊喊,厌恶的盯着杨语淑。

“少阳,我在问你话,你方才唤这个贱人什么?”杨语愕然的瞪大了眸子,摒着心神问道

阮少阳扶起苏苡欣,眸光瞪了回去,“嫂嫂啊,别以为我不懂,府里的女人不过都是大哥泄欲的工具罢了,惟有苡欣姐姐是大哥三书六聘大红花轿抬回府里来的,我不唤她嫂嫂,唤她什么?”

“你胡说,你明明知道我与大哥有婚约在身,很快就会跟你大哥成亲,你怎么能唤这个贱人嫂嫂,这样岂不是污辱了大哥的身份么?”杨语淑有些气结,阮少阳的话,字字句句都像利剑刺痛着她的心。

阮少阳轻笑,一脸的稚气加玩世不恭,扶起苏苡欣言道:“如果你与大哥成亲,我自是得唤你嫂嫂,不过按照先进门者大的规矩,你也不过是个妾侍,我只能唤你小嫂嫂。”

随行而来的人皆是一怔,杨语淑更是气得花容失『色』,“你——。”指着阮少阳说不出话来,于是扬起手想打他一耳光泄愤。

那动作苏苡欣再熟悉不过了,杨语淑微抬手,她便用力将阮少阳推到一侧,自己硬是替他挨了这一巴掌,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怎能再接得住如此狠下的重力,才站立不久便又倒在了地上,脆生生的巴掌声仿佛响彻了整个天际,阮少阳一愣,随即紧张的蹲在地上扶着苏苡欣,心疼的看着她脸上五个红红的手指映与苍白的脸『色』错落有秩、层次分明,天啊,这得下多大力打的呀,侧眸怒视着她,“你凭什么这么做?”

杨语淑没想到苏苡欣会替阮少阳挨自己一巴掌,也有些怔呆了,听着阮少阳的怒吼,她立即恢复了呆滞的神情,没有理阮少阳,只是狠狠瞪着苏苡欣,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苏苡欣此时命绝皆不能消其心头之恨。

“你——。”阮少阳又要言话,苏苡欣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看向杨语涉言道:“杨小姐,一切都是苡欣之错,二公子年纪尚小,不懂事,请您别与他生气。”阮少阳虽是淅然山庄的二公子,可是杨语淑说得对,她与阮七决有婚约在身,所谓长嫂为母,今日若在僵持下去,不知得为以后余下多少祸端。

“住口——。”杨语淑一声怒吼,“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少在这里充当好人,别以为少阳护着你,我就不能将你如何?我告诉你,他能护得了你一时,岂能护得了你一世?”

一世?苏苡欣怅然的垂泪,她的一世还有多久?或许今日,或许明日,抑或是后日?

“不准你欺负嫂嫂,我阮少阳这辈子只认苏苡欣是我嫂嫂,想让我唤你嫂嫂,你最好现在就打消这个念想,因为那不可能。”听闻杨语淑的话,阮少阳气得怒火直烧,从小与他争大哥,现在又要跟嫂嫂争夫君,这样的女人,为何哥哥那般宠爱于她?

心惊肉跳的听完阮少阳的话,苏苡欣感激他的维护,却害怕他惹出事非,恳切的望着他,更是跪在他的面前,一双盈眼淌着无休止的泪水,都是她的错,若是她拦着他不出昭云苑,此事便不会发生了,“二公子,我求你您别在唤苡欣嫂嫂,莫说苡欣福簿,更是无此非分之想,求您看在苡欣这些日子陪您读书的份上,别在维护苡欣了。”

阮少阳只觉着心滞,为什么她的话中突然带着丝丝绝望,一时之间,竟无所适从,缄默无声的盯着她滑过面颊的两行清泪,仿佛是从她内心泛涌出来的——血。

“怎么回事?”一道深沉含怒的声音响起后,在暗处站了许久的阮七决从曲廊上走下。

第068章一声嫂嫂

第06章一声嫂嫂

下人无一敢应声,连陈婉柔、李洁儿、邹清清都畏惧的垂下了眼眸,惟有杨语淑在看到阮七决时,委屈得落下泪来,扑到阮七决的怀里,立时泣不成声,好像受辱的是她,受委屈的也是她,“决,我恨她,我恨她们苏家的所有人。”

闻言的阮七决自是知道杨语淑又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情,安慰似的拍着她的后背,眸光却看向了跪在阮少阳面前垂眸涩抖的苏苡欣,整个山庄的人都畏惧他,他觉得好是理所应当,可苏苡欣那不是畏惧,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不论淑儿如何的折磨她,她都会默默的承受,不会拒绝,亦绝不会求饶,可只要自己出现在她周围,无论何时,她都会颤抖着身子,一双眸子紧紧合上,仿佛在等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他真的如此令她恐惧么?为何她惶恐的模样会让自己的心点点的生疼,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负罪之感?那颤抖如寒风中摇摇欲坠的秋叶般的身子,竟让他毫不犹豫的不忍起来,敛了神『色』,略怒道:“怎么,庄内无事可做么?”

威慑的腔调一启,下人便纷纷躬身迅速离开了,留下的皆是在庄内有点身份的人,包括苏苡欣。

看着那个女人若无其事的靠在哥哥怀里哭泣,阮少阳便气不打一处来,“哥,你没看到刚才她是怎么对待嫂嫂——苡欣姐姐的,明明都是她的错,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纵容她?”

“好了。”微叹了口气,移眸看向弟弟的满脸愤慨与不平,“若非你胡言『乱』语,她怎会受惩?她是什么身份?淑儿罚她也是应该的。”

苏苡欣只觉颤粟的身子顿了一瞬间,随即将眸子闭得更紧,继续听着阮少阳的怒吼,“哥,你怎么能这样糊涂?”

“够了,少阳,你是不是又要让我将你送到京里去读书?”

阮七决音落,阮少阳一副怒不可泄的瞪着他,这一刻,他尝到了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滋味,还有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满意的看着弟弟闭上了嘴,余光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苏苡欣,心里忖虑着阮少阳唤的‘嫂嫂’二字,扶着略微收起泣音的杨语淑转身而去,微风中,一声轻叹,‘嫂嫂’——么。

“苡欣姐姐,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扶着苏苡欣站起来,发间几许山楂花随风飘落。

苏苡欣含着看着阮少阳,艰难的扯起一抹淡笑,“不关你事。”莫说听杨语淑数落已成习惯,更何况她还有着一个不为自己所知怨恨的理由。

天空下起了小雨,周围的一切霎时染了一层朦胧湿意,“我送你回去罢。”有些自责的垂眸,阮少阳轻声言道。

苏苡欣点点头,敛下唇角那抹苦涩的笑,一会儿小蝶见到,怕是又得担心受怕一番了,“嗯,走吧。”

淋沥的小雨飘飞,空气中弥漫着冰凉的味道,眸光的余光扫到那两抹相携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苏苡欣心下涩然,随即沉沉闭上了眼睛。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初尘居中,小蝶含泪用湿绢为小姐脸上的红印轻轻擦拭着,一旁的阮少阳则是缄默无声的垂着眼眸,神『色』里携满了自责。

阮少阳太过安静了,倒是让苏苡欣有些不习惯,轻轻推开小蝶的手,淡淡的笑言:“二公子,你别自责了,真的不关你事。”就若没有阮少阳的存在,杨语淑只要拿到机会,亦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阮少阳略带的抬眸看了苏苡欣一眼,轻声的说着,“你又唤我二公子了,肯定是因为我给你找了麻烦。”

苏苡欣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他的身边,“今日之事已毕,你再自责亦不可挽回什么,所以不要再提了。”

阮少阳抬眸,直直的盯着苏苡欣,眼神里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少顷苏苡欣会意过来,微掀了唇畔言道:“少阳——。”

阮少阳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言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昭然苑,你好好休息罢。”

苏苡欣点了点头,让小蝶送着他离开初尘居。

落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脸颊上的指印还若隐若现,伤痕到是明日便消失,可心中的郁结何时方可释然,曾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顺其自然罢,这就是自己此生的宿命,既是违抗不过,且事已至此,接受便是,可偏偏发生的事情,不容她不去在意,先前那份从容与谈定又开始一点儿一点称的离她远去。

“小姐,你可不可以不去昭云苑呀。”送走阮少阳,小蝶踏进室中,望着梳妆台前的小姐的身影开口言道。

没有直接回应小蝶的话,苏苡欣只是略微的移过身形看向她,听着小蝶继续说:“手腕的伤还没好,今日又让杨小姐欺负,若是不出初尘居,小姐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委屈了。”她不能指责阮二公子有何不是,但离二公子越近,小姐受伤的次数就越来越频繁,所以她不能不担心。

“小蝶——。”苏苡欣轻轻的唤着,因着她的担忧,自己内心泛起了不安的情绪,“整个淅然山庄,那有你我存在的位置,只要我在淅然山庄一日,就若遵规克己,有些事情逃不掉,始终是要面对。”

小姐的话,小蝶听了半懂,拿起小姐的手腕,心疼的看着那里还有些於青,“小姐,饿么?奴婢去端些吃的来。”

紧紧握着她的手,温和的摇了摇头,“不必了,反正也不饿。”

“那你早些休息罢。”小蝶说着,扶着苏苡欣走向床榻。

雨下了一夜,砸得房顶『乱』响,沿着檐沟滑过的雨水,在庭前形成一条剪不断的直线。

院中满地残红,连小草都被雨水压得直不起身子,好在雨势停了,但布满阴霾的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的打算。

小蝶叠好衣物,目光透向了窗棂之外,“这两日天气湿得很,洗的衣物都得三两日才干,瞧着天『色』,一会儿定又得落雨,小姐,你身子不好,加件衣裳罢。”

听着小蝶的话,苏苡欣淡淡的笑了笑,随即搁下手中的书册起身,漫天的乌云弥散,确是还得下雨的征兆,“落雨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可怜了庭院中的花花草草。”

今早昭云苑派人来说二公子吩咐今日小姐不必前去,小蝶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小姐确是累着了,让她好好休息也好,倒了杯茶递到小姐手中,“别在窗口站得太久,风凉会染恙。”

苏苡欣闻言,心下虽是感激,亦起了几分消遣之心,“呀——,小蝶,你如此话多,不怕以后夫家嫌你罗嗦么?”

小蝶反应过来,略微的决羞红了脸,“小姐胡说什么呢,奴婢要永远永远陪着小姐。”

女儿家始终要嫁人,只期望自己能余下些力气替她寻得一良人才好。

“苡欣姐姐,苡欣姐姐——。”

院中突然传来阮少阳的声音,小蝶有些不快的敛下眉去,今天不是不用小姐去陪他用功么,怎么又找到初尘居来了。

见到小蝶蹙眉,苏苡欣知道小蝶心中在顾忌什么,轻轻的笑了笑,将杯盏递到她的手中后,侧身移步走了出去。

见到的只有阮少阳一人,苏苡欣言问,“少阳,你怎么来了?”

阮少阳眼神微闪,在苏苡欣几步开外驻足,“北兰斋的笔今日有货,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看。”

呃——?前两日是听他说过『毛』笔不好用了,北兰斋的『毛』笔在洛州城中视为上品,只是料不到他竟然会邀自己前去,方想说什么,小蝶走了过来说:“不行,二公子,小姐不可以随便离开淅然山庄,若是让杨小姐知道了,她会难为小姐的。”

小蝶语声刚落,苏苡欣拧起了玉眉,“小蝶,不可胡言『乱』语。”

阮少阳知道小蝶并未『乱』说,反正现在苏苡欣一定得跟他离开,因为他有一个不得不让苏苡欣离开初尘居的理由。

“少阳,你的笔不是还有两支可用么?我看还是——。”

拉起苏苡欣的手腕,不待她将话说完,“还是什么啊,我就要今天去北兰斋,快走吧,我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苏苡欣没在说什么,跟着前行的阮少阳走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玉眸里不由自主的浮上些许疑虑,而跟着他出了大门,直到上了马车,才见他好像沉沉的松了口气。

马车缓缓移动,渐渐离开了淅然山庄的大门前,轻掀窗帷,几许落叶从眼前飘过,放下撩帘的手,苏苡欣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少阳,你让我出来是有原因的罢。”

阮少阳闻言,不禁神『色』微怔,随即敛下眼来,“半个时辰前我去雪珠苑找娘,听到杨语淑在向娘亲说你的坏话,李洁儿与陈婉柔那两个坏女人还帮着她说你的不是,我怕她再找你麻烦,就借故把你拉出来了。”

这便是事情的真相么?心中虽有些准备,然而亲耳闻见,还是止不住内心的冷寒,李洁儿与陈婉柔她自不必多言,苏家与杨语淑到底有怎样的仇怨,难耐胸口堵塞,刻意的『逼』迫自己忽略,“少阳,我要谢谢你,却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至此。”

第069章奇妙的人

第069章奇妙的人

阮少阳眨了眨眼睛,好像想不出个答案,只能说:“大概我们合得来,而你不让我讨厌罢。”

能说出这个理由之人,非阮少阳莫属,苏苡欣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给予他感激的笑颜。

好像很久不曾出街了,喜欢那份自在的安宁,连街市的繁华都快要在记忆中消失一般,随着驾车小厮一声‘吁——,’马车的轴轮缓缓的停止了转动,随即有人撕开了帷帘,阮少阳跳下了马车,说:“苡欣姐姐,到了。”

苏苡欣躬着身子落车,天空突然一声乍响——轰——,吓得身子一颤,抬眸看着漫天布满乌云的老天爷,忖虑着得赶紧回去,这铁定是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征兆。

“阮二公子,您来了,您要的玉笔,小的可是给您留着呢。”掌柜是个发福的中年男子,看着阮少阳,那种商人的本质气息愈发的浓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