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就去?!”单映童意外。

“是啊,映童,你该不会反悔了吧?”姚麦礼微蹙了眉头很为难的看着她,目光流转竟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我、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们也不能勉强你,唉,这一路南下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不过,你如果现在有别的事忙我们也不能太麻烦你了,这两次来巴黎都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十分过意不去……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去也许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太担心。”

单映童张口结舌。谁都知道她现在暑假什么事没有,这两次她似乎也没招待什么,不过是陪他们玩了几天……他越这么说……她就越……可是好仓促啊,她心里建设还没做好。

“你、你现在还病着,你不打算休息几天再南下?”

留她跟那个虎视眈眈的邢什么的男生一起?开玩笑!他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再南下,但这如今的情势不允许啊!

姚麦礼沉吟下说:“我觉得南方温暖湿润气候更好些,我这次生病可能就是因为从英国到干燥的巴黎有点水土不服,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单映童想想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她只得问:“你们打算明天什么时候走?”

姚麦礼眼睛闪了闪,浅浅牵起一侧嘴角,微微歪了头,用他那传说中的30度角必杀看住了单映童,他问:“映童,你会跟我们一起吧?包吃包住啊!”

她咬咬牙:“好。”

桃味蒙特卡洛(图)

第二天上午邢越泽来找单映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提了小箱子要下楼,他连忙上前拉住她:“映童,你干什么去?”

“啊,越泽啊,我要去南部。”

“什么?!你……你跟谁去?”

邢越泽的表情让她油然升起一种很爽的感觉,单映童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着急自己心里反而舒坦呢。

偷偷自我批评的同时却忍不住想起自己想要去南部想了3、4个月,商量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被他爽约的事,她现在有大出一口恶气之感!

她说:“我跟那些国内过来的朋友一起。”

邢越泽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把优雅的男声打断。

“映童,我来帮你提。”那风度翩翩的走上来的人不是姚麦礼又是谁。

单映童惊讶:“你怎么上来的?”宿舍楼的大门都要刷卡才能进入。

姚麦礼用英语说:“那要感谢这位好心的美女了!”一伸手,她才看见他旁边站了一位金色头发的欧洲女孩,那女孩听了这话一边笑着答“不客气不客气的”一边红着脸恋恋不舍地上楼梯走开。

单映童在心底翻个白眼,几次推却后放弃挣扎地任他接过她的小行李箱,回头跟邢越泽道别。

事已至此邢越泽不知道自己还能多说什么,只得站在门口目送她上了姚麦礼的车,绝尘而去。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丝不安,然而他告诉自己:不,映童不是那种会倾慕公子哥儿的女孩。

他们是坐飞机从巴黎直达摩纳哥。

摩纳哥公国,位于欧洲西南部的城邦国家。三面被法国包围,南面濒临地中海,海岸线长达5.16公里,而整个国土面积不过1.95平方公里,是除去梵蒂冈,世上最小的国家。

一出机场,那地中海的魅人风情即扑面而来,满眼的蓝天白云棕榈树,让人通体舒畅。

这是她期盼良久的南部啊!虽说摩纳哥公国并不属于法国蔚蓝海岸的一部分,但就单映童来说,此处与尼斯天使湾遥遥相望,已经相当于满足了她的愿望啦!

单映童咧着嘴,对着蓝天露出一个灿烂的大笑脸。

那帮没情趣的男人们,下了飞机就嚷嚷饿,到酒店放好行李吃了饭,勉强在海边转了转就直奔蒙特卡洛区,一头扎进了赌场。

号称欧洲拉斯维加斯的蒙特卡洛大赌场自是气势恢弘,傲视群雄。门口一溜的法拉利、兰博基尼,还有好几辆宾利,看得她目不暇接,一直提醒自己千万要淡定别露出土包子嘴脸给中国人丢人。

警卫气度绅士,单映童觉得他的衣服可真是好看。

走入赌场他们先去衣帽间存了随身小包,而后简单参观了下。

蒙特卡洛大赌场的大厅极为气派,而且处处透着欧洲宫廷建筑的奢华大气。让她惊讶的是,暗金色调的高穹顶大厅中竟然展示着几幅有关体育的摄影作品,让她不得不感叹下此处的人文精神和自由随性。

进了大赌厅她最意外的则是斯文如钟柏持,竟然端的一手好赌技。

把他们送进里面都安置好后,她就出了大赌厅,坐在门口处的小赌厅里,对着老虎机玩些小玩意儿。

不一会儿姚麦礼也走出来站在她旁边:“怎么不进去玩?都说了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看见姚麦礼她并不惊讶。

话说,从今天他们集合上了飞机后,这一伙人对她就变得分外热忱,笑容里都隐含深意,单映童搞不懂怎么回事以不变应万变。后来才察觉,一旦她与姚麦礼交谈他们的眼神就极其八卦暧昧,最后还硬是将姚麦礼换到她旁边坐才算完。

她将这理解为这些公子哥儿无聊时的常规起哄,不予理睬。

姚麦礼也一派自在,坦坦荡荡地毫无羞恼神色,不过端果汁拉行李待她却是相当殷勤。

“不是赌资的问题,我可不介意把你输成成穷光蛋。我是怕我自己定力不够,从此变成赌徒,索性不接触的好。”

他倚了老虎机站立:“你定力不好吗?就我观察,你的定力相当超群。”

单映童看着他笑笑,并不退怯:“有些不错,有些就很糟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姚麦礼摸摸下巴:“你是我见过最谨慎的小姑娘,真是少年老成,你不闷吗?”

“变成赌徒散尽家财醉生梦死就不闷了吗?”

“牙尖嘴利,你真是只披着小羊皮的……什么呢?老头子?”他低声笑笑,伸手拿起一缕她脸颊旁的头发,在她打开他的手之前就放开。

这是裸的挑逗了!单映童握紧拳头,觉得愤怒。

陪他们来一是担心出岔子二是盛情难却三是她本来就想来,更主要的是看在孟璇绫的嘱托上,可不是陪他调情逗趣的!

姚麦礼却洒然一笑,执起她的小拳头拉她往柜台走,径自换了票据出来。

“你干什么?”她惊诧。

“跟你去法国!”相当淡定。

从摩纳哥到法国蔚蓝海岸的东边起点尼斯不过是16分钟的火车。

一直到走出火车站,单映童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这个男人……真真的随性至极啊!

尼斯给她的第一个感觉:这里的姑娘都穿的好少啊!

刚从都是西装、套裙的蒙特卡洛出来,面对尼斯大街上满眼的春色汹涌,单映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所有的不满全部烟消云散,她的心情那是相当的激动了。

是谁说,想了解法国,一定要去南部的。

哇……好热情的法国哦!

看着单映童又露出那个傻傻的大笑脸,姚麦礼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大靓。在伦敦被阴雨天烦了整整一年,至此心头上的那篇恼人的乌云总算是散的干干净净。

两人沿着市中心的jean médecin大街向海边走,一路上人群熙熙攘攘,很多穿着比基尼、夹角凉拖的姑娘披着一条大丝巾或是又薄又短的吊带裙与你擦身而过,而那些穿着紧身背心甚至只着四角沙滩裤的男人们,真的只能用“高大威猛”来形容了。

阳光在跳跃,整个城市都在大笑。

他们走到海边,单映童忍不住惊呼,姚麦礼也甩出一记悠扬的口哨。

好多……裸女哦……嗷嗷嗷!

是真的裸啊,的裸。

哇,多么开放的海滩啊!

有妙曼女郎在晒白屁股也有七旬老妪撑了遮阳伞在看书。

单映童看着一个足有180斤的老太太极其悠闲享受地对着太阳晒她三层的肚皮,不知为什么觉得这画面好美。

她就这么坐在高高的路沿的台子上,双腿悬空,颇为惬意地东瞅瞅西瞧瞧,极为满足。

眼前就这么出现了一杯彩色的冰奶昔,她顺着那修长的手向上看,看到笑得灿烂的姚麦礼,再看看奶昔杯上姿态妙曼的绿色吸管,她笑笑接过来放在旁边去掏钱:“谢谢你,多少钱?”

桃味戛纳(图)

她笑笑接过来放在旁边去掏钱:“谢谢你,多少钱?”

姚麦礼挫败地叹口气,也过来坐她旁边:“都说了吃住都包的,这点小钱就不要计较行不行?”

“来南部我也是在旅行,都说过食宿费我会自己出的。这个,”她摇摇奶昔杯,“人民币也要一百多块吧?这可不是我能不计较的小钱。”

“我不管,你的钱我是不会收的,房钱我也交了,摩纳哥酒店那么贵我们自己贪舒适没道理让你跟着冤大头的。这个奶昔我买都买了,你要是执意给钱我就……我就送给那个谁!”他随手一指,正是那个晒肚皮的老太太。

手指尴尬的僵在那里,然后飞速收回。

俩人对视一眼。

她说:“你送啊!”

他扁嘴:“映童——”

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个人回到摩纳哥时天已经黑了,一进宾馆,坐在大堂沙发里的钟柏持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看看从头到脚都完全不一样了的二人——姚麦礼的衬衫西裤不见了,换上一件大花的T恤,牛仔破洞短裤,架着一支诡异的墨镜,单映童穿着一条绿色小碎花的连身大摆长裙,带着一顶夸张的遮阳帽——这完全不是二人离去时的行头了,他皱下眉头,没多说什么,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吃饭了吗?”

单映童看他明显在等他们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尴尬,明明没什么的却不知道该怎么答。

倒是姚麦礼很自然地接:“吃了啊,白葡萄酒焗牡蛎,你们呢?”

“差不多。”钟柏持看了看精神奕奕的单映童,他瘦削的脸有些白,他拍拍姚麦礼肩膀,“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单映童沉默地走进电梯,沉默地走出电梯,沉默地走到房门口。

刚要开门,却被姚麦礼拦住。

她抬眸无声询问,他粲然露齿一笑:“别忘了明天的戛纳之行。”他拍拍她的头,“晚安,傻映童。”

第二天姚麦礼叫她起床时她早已穿戴整齐,他们到餐厅早饭时新张三和新李四昨晚玩的太晚都还在呼呼大睡,只有钟柏持在默默地吃早餐。

咖啡、法棍、新烤出来热酥酥的牛角面包,单映童吃的心满意足。用饭完毕,她看看钟柏持犹豫了下,问:“钟师兄你今天打算干什么?跟我们一起去戛纳吗?”

钟柏持怔了一下,看着单映童真诚的样子温和一笑,他看一眼姚麦礼说:“……不去了,你们玩的愉快。”

到戛纳的车程有五十来分钟,是一辆很老旧的火车,倒也整洁,她坐在座位上能看见桌子上有人用法语写着:多米尼克爱玛丽一生一世。

姚麦礼也看见了,他不懂法语,问单映童:“写的什么?歪歪扭扭的。”

“誓言咯。”

他挑眉:“呦,很不以为然的口气嘛!”

“誓言这东西……该风流的总是继续风流的。”她眼睛有点暗淡。

“喂!没听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我只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姚麦礼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认真,他灼灼地看住单映童:“映童,你是认真的吗?你不相信?”他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心慌。

单映童看看他,意外他的严肃,摇摇头不想深谈:“也许因人而异吧。”

如今妈妈与爸爸就很好,这个爸爸对妈妈十几年如一日,待她也如亲生,算是守了当初的誓言吧。可是有些伤痕总是会留下,男人背信弃义后对她人温存却对妻女冷漠的脸孔,让她一想起来,就会齿冷发寒。

其实如果钟师兄不是有个好家世,他们说不定真的有可能的。他那样的人,斯文含蓄且专心学术,有点像这个爸爸,倒真的是她喜欢的类型呢。

她想到同样是认真刻苦的邢越泽,想起他大半年如一日的暧昧,不禁懊恼。

下了车,行至海边,她眯起眼睛看看戛纳海滩上缠绵的情侣,不禁为自己可怜的情路叹了一口气。

同是蔚蓝海岸上著名的旅游城市,戛纳与尼斯有些不一样,法国第二大旅游城市尼斯给人的感觉安静且休闲,还有些大城市隐隐的傲气,戛纳则小一些、密一些、更商业化一些。

与尼斯的小石子海滩不同,戛纳的海滩是细沙,他们脱了鞋袜踩在热乎乎地沙滩上,那种暖烘烘的地中海风情就这样直达心房。

那个著名的戛纳电影会场就在海边不远处,确实很眼熟,但与想象中的气派样子大不相同。

她不禁有些失望,姚麦礼倒是镇定,还笑她:“你以为老外的建筑有多了不起,你肯定没我看到塞纳河时失望。”

单映童反唇而讥:“你以为老外的河有多了不起?!”

“欧洲的河说来,伦敦的泰晤士河还是小有气势的,你见了就知道,我以为塞纳河也差不多。”他眼睛一转,“不过塞纳河的夕阳倒是别有一番风情韵味,很值得再三回味。”

单映童没接话,她左看看右看看,指着后面一排宾馆:“巩俐章子怡她们来了就住这里啊……”

姚麦礼不正经地睇着她:“怎么样?想住一晚试试?要不今晚咱们在这儿歇了?”

她完全不理他,当他公子哥儿定时发春,自顾自地兴奋自己的:“我同学上次电影节的时候来过,见到古天乐了,她说特别特别帅!”她眼含向往。

他皱皱眉头:“古天乐很帅吗?比我帅吗?”

单映童无奈叹口气,回头瞪着他。

这几天俩人混熟了,她大概有点了解了这个男人的性子,属于那种爱笑爱闹爱贫嘴,爽朗到有些没心没肺的人,平日里偶尔展现的优雅与寡言,纯属为了面对生人装出来的。

昨天俩人在尼斯玩的很尽兴,不得不说这个姚麦礼是个相当会玩的玩家,他回程就提出明天想去戛纳,她自然不愿意陪着其他人闷在赌场里头,所以情绪高涨下便就没多想答应了。

结果今天不知怎么他一改昨天的玩伴风度,频频的说些暧昧的话,让她不禁有点后悔跟他同行。

姚麦礼对着她气鼓鼓的大眼睛,却很潇洒自若的一笑,继续追问:“说呀,你觉得古天乐比我帅吗?我真的很少听人说谁谁比我好看的。”

不要脸。

单映童愤愤地想,却忘记教条,忍不住仔细看着他。

话说他的五官真是出奇的完美合衬,地中海的阳光照在蔚蓝蔚蓝的海面上,那折射起来的点点晶莹似乎都跃进了他的眼里,让人心醉神迷。

这样的眉眼简直可以称之为美艳了吧?

她心下不平,咕哝:“你俩不是一个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