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映童还没来的及开口推却,姚麦礼就抢先说:“你们该走走,你们不走她肯定心怀愧疚坐立不安,没法儿休息。”

单映童怔了下,看了他一眼,闭上嘴没再说话,只是跟着点头。

孟璇绫对姚麦礼说:“那我陪她吧,我都来过了。”

姚麦礼甚是不耐烦地皱皱眉:“别磨磨叨叨的了,我等她好点儿了正好搭伴一起参观。你们快去吧!”

孟璇绫还想说什么,LUIS拽了拽她胳膊。然后他们就走了,临了LUIS还给姚麦礼来了个“哥们加油!”的媚眼。

单映童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阳穴还是一抽一抽地跳痛着,她轻轻地揉着,一边埋怨自己昨晚实在是太忘形了,都怪西班牙太美了!可恶!

姚麦礼看看她,将衬衫又给她往上拉了拉,然后说:“别乱跑,等我回来。”

不一会儿他拎着一个大袋子急匆匆地走回来,然后开始一样样往外拿:“橙汁、柚子汁、柠檬汁、番茄汁……果汁可以加速新陈代谢、加促酒精分解。这是法式薄饼,只有卖这种吃的,巧克力夹心和草莓夹心的,你早上是因为头疼吃不下吧?”单映童周围的椅子开始被渐渐堆满,“还有酸奶,这能保护胃黏膜,你喜欢什么味道?草莓的、杏的、桃的、”他又拿出一个,愣了一下,然后说,“呃,桑葚的,还有梨的,你想吃哪个?”

单映童有点儿感动,他们坐在树荫下,一阵风吹过来她立时感到一阵凉意,而那件盖在她身上的衬衫还飘着他须后水的味道。

嗯,这个人,对他……堂妹还真好。

还是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很长,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因为来回奔波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她别开了眼,落在俩人中间落的高高的酸奶堆上面,说:“是覆盆子。”

“啊?”姚麦礼没反应过来。

单映童看见他难得有些木讷的样子忍着笑:“我说那是覆盆子,不是桑葚。”

姚麦礼这回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他皱皱眉头:“覆盆子?是什么玩意儿?好像听过……啊,鲁迅!百草园和三味书屋?”

“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单映童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哦,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姚麦礼傻傻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单映童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她忽然觉得,他可能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精刮。

稍后他们一起参观了圣家堂,姚麦礼还很耐心地帮她拍照,一路说说笑笑头痛似乎真开始渐渐减轻。

午饭后他们在市中心游荡,到了兰布拉大街的另一端,这里有一个旅游咨询中心,他们晃进去看看近期有什么新鲜的展出。里面人非常多,一行人分散开来,流连在各自感兴趣的海报或宣传台前。

单映童忽然停下脚步,瞪着面前架子上一排排宣传册中的一沓许久不动。

姚麦礼走过来:“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话没说完就猛然打住,因为他的视线随着单映童的也落在那沓宣传册上。

桃味愤青

姚麦礼走过来:“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话没说完就猛然打住,因为他的视线随着单映童的也落在那沓宣传册上。

他皱着眉头拿起一张,喇嘛的照片在宣传单上印的大大的,是关于过几天在这里的一个不和谐演讲的广告。

姚麦礼几乎是本能脱口而出地骂了一声娘,他看看单映童黑了半边的脸,单映童也抬头看他,俩人目光在空气中尖锐交汇,碰撞出愤慨的火花。

同仇敌忾的情绪无声地膨胀开来,姚麦礼眯下眼睛,递给她一个眼神,然后大咧咧地拿起架子上所有的跟相关的宣传册,单映童特默契地给他放哨巡视周围,然后俩人就很平静很迅速地出了门。

左转,直走,过街口,然后姚麦礼将那叠单子非常利落地,通通扔进满是酒瓶和快餐纸袋的垃圾桶内。

往回走的时候,正是迎着阳光,单映童胸中莫名胀起一种很丰盈的情绪,那一瞬间似乎有种伟大的幻觉降临,她傻傻地觉得很舒畅,而他们两个很强大很无畏。

在国外的这几年,见过太多外人由于不了解的误解或出于故意的曲解,她还记得在国内学法语的时候,那个曾留法八年的老教师曾对学生们说:你们很幸福,现在你们受了委屈国家能够站出来说话,当年我们在法国,不敢出门招惹是非,因为出了事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的国家强大了,忍辱负重求发展的时刻正在渐渐离去,她在尽力保护她的孩子们,而作为她的孩子,我们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单映童曾经觉得她很坚强,出了国才知道个人的单薄和渺小,面对非难她甚至不能与人大肆争执,以免再落了中国人不谙礼节缺乏修养的罪名。

她刚才看见的宣传单气闷非常,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姚麦礼那一声粗口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脏话……简直就是直抒胸臆。

看他那么大胆且理直气壮地将全部宣传单狠狠掷进垃圾桶,她简直想拍掌叫好,虽然她知道这行为难免幼稚,可真是解气啊!

他俩回到旅游中心时其他人已经出来在找他们。

“你俩干嘛去了?”

姚麦礼晃荡下长胳膊:“没干什么,俩愤青扔垃圾去了。”言罢对着单映童挑眉一笑。

单映童那一瞬觉得姚麦礼英俊洒意的让人不敢逼视。

第三天的晚餐是烤肉,在孟璇绫的私人游艇上。

LUIS穿着沙滩裤,裸着健美结实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有弹性的性感色泽,他带着墨镜,身上散发着一种野生地迷人味道,站在二层的露天驾驶室上,利落地将游艇驶出海湾。

单映童和孟璇绫挽着手靠在甲板上的躺椅里,她今天已经完全摆脱了宿醉的痛苦。她一边欣赏帅哥驾船出海,一边撞撞孟璇绫由衷赞叹:“哎,真帅!”

孟璇绫喜滋滋地,眉眼里飞扬的都是幸福神采,慨叹一声:“他的确很好。”然后她看看单映童,“你呢?还没有男朋友呢?”

单映童惭愧地摇摇头。

“那个xyz还没搞定?”

“……没有。”

“这人太不靠谱了!一开始先来招惹你,然后又欲拒还迎的,当自己黄花大闺女呢!” 孟璇绫愤愤不平,这段暧昧初始时她还在法国呢,没想到自己都遇见新人陷入热恋漂洋过海了,这头俩人还没进展呢!

单映童哀怨地叹口气。孟璇绫看看她想说点什么,眼睛转了转,含着些犹豫,最后开口变成:“我看你那套只选本分踏实男的理论也未必可靠,要我说这帮人,”她扬扬下巴,遥指船尾那伙正支烧烤架子的人,“这些人也不错,没有哪个你能看上眼的?”

单映童抬头,正看见钟柏持弯腰将一袋子碳倒进烧烤架,陈沛拿着瓶啤酒晃着膀子走近,抬胳膊圈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一旁刚放下一打饮料的姚麦礼闻言大笑起来。

陈沛语落笑着抽身躲远,钟柏持似乎恼羞成怒地要打陈沛,抬脚去踹他的屁股,姚麦礼指着他俩说些什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然后他接过另一个人凌空抛过来的一瓶啤酒,利落地打开仰脖喝了几口,那剪影在夕阳下显得极是俊美洒脱。

单映童收回目光,看着孟璇绫依旧望着那边,那脸上还有隐隐的怅惘,单映童喝口果汁敛了眼睛撇撇嘴:“那些人……还有比他们更不靠谱的吗?”

孟璇绫回过神来,看看单映童平静的神色,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前两天孟璇绫接到姚麦礼的电话,说他们在摩纳哥呢,打算直接飞到巴塞罗那玩几天,她自然高兴。然后听姚麦礼说单映童也跟他们在一起,但她可能不好意思一路,让孟璇绫说服她干脆一道过来得了。

孟璇绫不疑有他,一方面也想念单映童,另一方面又想到这样能让她跟钟柏持多点时间接触,自然是铆劲把她劝了来。要说这帮人中她对钟柏持的印象一直非常好,这个人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很适合单映童。谁知道他们一到,她才知道跟她想的并不一样。

她对这帮人太了解了,一个眼神一个笑,打的是不是鬼算盘绝对门儿清,在看见姚麦礼五次三番若有似无地对单映童分外关照,而钟柏持完全是一副规避的神态后,她意识到不对了。

第二天在去圣家堂之前她就单独找上姚麦礼问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还是一贯的坦荡样子,直接说:没错,我看上那丫头了。而柏持年前跟曲家的二姑娘定下来了。

孟璇绫傻眼了。

姚麦礼看她的表情就笑了,说:璇绫,至于吗?一脸要把女儿卖到火坑的样子!我有那么糟吗?

孟璇绫不屑地翻个白眼。

姚麦礼看她一脸不苟同,难得陈恳地正了神色开口:璇绫,我知道我以前的历史可能有些让人不放心,但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心里没数的人,我有自知之明,也算有良心。我知道单映童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既然我现在敢招惹她,那说明我做好了准备。而且,我对她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孟璇绫看着他,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有失落、有惊讶、有怀疑、有忧虑。然后昨天在圣家堂看见姚麦礼对单映童外形于色地关怀,她这才有些信了,这个著名的浪子,真的想定下来了。

可是,她终究是不放心,所以在单映童还把持稳当的时刻,她并不敢为姚麦礼做说客。

结果这一晚出了一件事。

夏天的巴塞罗那天黑的晚,八点多钟他们吃的差不多开始拼酒的时候太阳才依依不舍地西下。

有烤肉必须有香槟,香槟的乐趣在于那“嘭”一声响后的喷洒。

被限量饮酒的单映童拿着细长的香槟杯坐在一角的船舷边看着姚麦礼跟陈沛俩人一人拿着一瓶香槟,大笑着互喷,喷的浑身都湿淋淋的。然后姚麦礼像小狗一样甩了甩头,他短短的黑发迎着夕阳,甩出金色的水滴,直溅到远远的单映童身上,灼热。

一旁坐在地上的新张三不满他甩了自己一身,笑骂着抹把脸踢了他一脚,姚麦礼回身作势拿酒扬他,那人一撑甲板哧溜一下爬起来跑走,结果撞到陈沛身上。

陈沛噢了一声退后两步栽倒在钟柏持怀里,钟柏持一时没准备连着椅子向后仰去,几乎掀翻了桌子。

坐在桌子另一旁的单映童眼见果汁因为震动倾洒下来,连忙站起来向后退去,结果脚跟绊到一旁的酒瓶,身子一歪,磕到栏杆上,这里是船尾的甲板,船舷低于其他地方只及大腿,就听单映童“啊——”了一声就栽进海里。

桃味落海

一切都在转眼间发生,钟柏持和陈沛离的最近,俩人僵住看着单映童瞬间从眼前消失,紧接着一个人影“嗖”地跟着跃入海里。

钟柏持这才反应过来,却站不起来,使劲推了推还僵坐在他怀里的陈沛。陈沛这才如梦初醒,猛地站起来大喊:“来人啊!单映童和麦子掉海里去了!”

所有人都扑到栏杆那里向下望,看见两个人在水里扑腾着,姚麦礼拉单映童一把,然后沉下去,单映童又拉姚麦礼一把。

钟柏持急了也要往下跳,陈沛一把拉住他:“麦子游泳那可好着呢,你别添乱!”

这时孟璇绫和LUIS找到绳索抱着跑过来,连忙对着二人放下。

出人意料的是,单映童游泳也不赖,外加这孩子恁地谨慎,落水那一瞬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屏住呼吸!因此除了最初落水时喝了一口水外,完全没事。而且被救上来后非常冷静,有条不紊地道谢,说没关系不赖你们是我点背,以及傻笑。

反观跳下去救人的姚麦礼竟然还比她更狼狈些,回到游艇后,趴在甲板上一顿惊天动地的咳,简直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话说我们姚大公子作为这一系列事故的始作俑者之一,他起先是叉腰笑着欣赏他们一个撞一个狼狈的多么精彩,可当多米诺骨牌传到单映童那里时,他就已经收了笑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结果单映童一个凌空折翻,他立马跟着飞身跳海。

因为太急太紧张,在进了水浮起来喊她的名字时,连呛了好几口水。

最后都分不清是单映童救他,还是他救单映童。

姚麦礼非常沮丧。

尤其是当夜幕降临之际,他竟然开始发起烧来之时。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之前猝然跳海激到了——他们的游艇停在离海湾较远的地方,海水深且凉——而且后来出浴后还故作硬朗地将披风通通盖到单映童身上……由此发烧了,还是他之前互淋香槟时就过于大意了,又或是昨天将衬衫给她而自己只穿小背心溜达留下的隐患,再或者是之前在法国蔚蓝海岸时的过度曝晒,甚至还可能早在巴黎他硬套两件衣服骗她说自己感冒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人不生病时什么都好,当一生病,细算起可能发病的理由时,总是出人意料的多。

不论怎么说,姚麦礼一病,众人不由分说地拱“被舍命搭救的”单映童照顾他。

单映童也觉得自己有些责任,便陪他进了二楼一间卧房休息。

外面的人在吆五喝六地继续打牌,孟璇绫进来将床具药品置办齐全,还没逗留多久就被LUIS叫走了。

姚麦礼又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单映童已经将床被铺好,他倚在门旁,看她弯着腰细心地将枕套上的皱褶抻平,觉得脸上热烘烘的,心里也是。

单映童回身看见他,连忙走过去作势要扶他,姚麦礼摆摆手:“没事的,我能走,不过是发个烧么,没什么的。”

他表现的很温顺,让他躺下他就上床,让他盖被他就蒙得严严实实的,让他量体温他就立刻张开嘴含住体温计。

等待出体温的时候两人都静静无声,单映童的目光本是很自然地落在他身上——刚沐浴完,姚麦礼的头发还微微潮湿的立着,那双著名的、漂亮得过火的眼睛黑白分明亮闪闪的,脸颊因为发烧而泛着红晕,嘴因为测体温而乖乖地嘟着。

单映童心下一颤,几乎坐不稳,她自制地扭头起身,手却被抓住。

他的掌心滚烫,她僵了一下回头,看见他墨黑飞扬的眉毛蹙起,点漆般的眸子泛着楚楚可怜的光,像怕被人遗弃的小狗。

她忍不住对他非常温柔地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姚麦礼立刻平静下来,放开一时冲动的手,目光却一路随着她,看她起身然后拿着一条毛巾回来。

“擦一擦,头发没干睡觉可不好。”

他很顺从地接过,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一下一下地擦着头发。

计时器破坏气氛地响起,时间终于到了。单映童接过体温计,看上面显示38度6,她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

看向姚麦礼,他却立刻绽开一个笑脸:“我没事,不难受,就是有点儿热。”

单映童站起来:“我给你拿药吃,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找到适合姚麦礼病征的药,又拿起杯子走到房间内的小洗手池去洗杯子。

游艇上的房间由于空间有限设计的非常巧妙,明明不大的面积,却有序地布置着很多家具,小洗手池则在大衣柜后面的夹角里。

就在她关上水龙头要向外走的时候,却听见陈沛嚷嚷着走进来,几乎在同一秒钟,他快速蹦出口的话截住了单映童的脚步。

陈沛推门进来,飞速地扫了眼屋内,然后看着床上的姚麦礼大笑起来,一边走一边连珠炮似地嚷嚷:“行啊你小子!刚刚才听哥几个说起来,原来你把人家小丫头一路从巴黎骗到蒙特卡洛,又从蒙特卡洛骗到巴塞罗那!他们还打赌呢,看你下一站是把她骗到葡萄牙还是希腊!”

他说话间走到床边,伸拳使劲捶了姚麦礼肩膀几下,又是一阵笑,然后看着姚麦礼涨红的脸,喷笑不已:“行!你这病装的也像!真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哈哈,你这功力见长!瞅瞅,这脸红的,喝酒喝的吧?”

说着伸手一探他脸颊:“呦!还真热啊!怎么整的啊?哎,别装了,那丫头又不在屋!”

说完,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

二十多年的交情啊,陈沛被八卦冲昏的头脑终于在姚麦礼吃人一样的目光下清醒过来。他立刻抬头仔细地又扫了两遍房间,终于看见柜子后面的一角衣袖。

他腾地站起来,退后两步,再看了眼姚麦礼的表情,又一激灵,再退两步。

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一步倒着退出房间。

桃味狼心

如果此时屋中还有外人,那人对气氛的形容一定是:死寂。

可是此时屋中没有外人,只有两位当事人。于是,对于姚麦礼来说,这屋子很吵,因为他的心跳声很大很急促。而对于单映童来说,这屋子很热,仿佛许多鼓风机对着她吹,她的脸迅速地涨红起来,体温比之发烧中的姚麦礼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惊讶、因为愤怒、因为羞恼,还因为那一丝丝的带些笑意的紧张与惶恐。

还有一点二人是有绝对同感的,就是时间过的很慢。

于是,过了他们的很久很久,在单映童意识到她不可能等到姚麦礼睡着了才出去时,她不得不力持冷静地走了出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姚麦礼极失态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对于姚麦礼来说,面对一个女孩,这么困窘且紧张的境况,正经是此生头一遭。

在他对男女之事有印象的最初,就是大约小学4、5年级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跟小伙伴们弹弹珠,这时他周围的男孩渐渐开始一个、两个有些局促地站起来,而且还纷纷地擦脸蛋整理衣服。他正等着最后一击好赢得那颗漂亮的金弹珠,对手的“离地”让他非常不耐烦,于是他臭着脸挑着一边眉毛抬起脸来刚要发怒,却看见近在咫尺正俯着脸看他的女娃娃。

这女生他知道,他们小学的校花,摸着良心讲,真是漂亮,玉粉可爱,从来是公主裙,麻花辫,轻声细语,笑意盈盈,不愧为大半男生的心中女神。

那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姚麦礼,目光荡漾,颊色娇俏。姚麦礼虽然惊讶,但仍然不舍得让开好不容易瞄好的位置,于是索性一侧身支头,半躺在地上看着那女孩,问:你有事吗?

女孩倒是有勇气,直接说:姚麦礼,我想跟你好!

姚麦礼到没有多吃惊,被表白他是受惯了的,不过漂亮可爱成这样的还是头一个,他看看周围人惨绿的脸色,和女孩红扑扑的娇嫩脸蛋,干脆地一点头:行。

女孩还不走,姚麦礼不解,手支的有点酸,他问:还有事吗?

女孩眼中喜一阵伤一阵,咬咬唇说:放学了,你应该送我回家。

姚麦礼皱皱眉,女孩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他放下手,趴回地上说:好了知道了,你一边等着吧,我玩完这局就送你。

由于对手的严重恍惚,姚麦礼很快就赢得了那颗金弹珠,意犹未尽还想玩,然而想起旁边的女孩,只好爬起来,走过去招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