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他似有些无奈,阮池乖乖松开了他,回到餐桌前等候喂投。

晚上,睡也睡了,做也做了。

长夜漫漫,房间开着小灯,阮池躺在沈星怀里,双手缠着他的腰,抱着他说话。

“你消气了吗?”她伸手轻轻顺着他胸膛,仰头小声问,沈星吐出两个字。

“没有。”

阮池难过低下头,无声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让他开心一点,只能收紧手,抱紧了他。

“我查了一下,两边时差有十二个小时,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差不多中午,到时候可以开视频…”

“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你不能像先前那样不理我。”

沈星不说话,看着天花板像是没有听见。

阮池摇晃了一下他的腰。

“听到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神色依旧未展。

“对不起。”阮池看了他一会,突然说,仰头过去亲了亲他。

“对不起,导师给我申请表的时候我根本不觉得能申请上,那个时候刚好在筹备婚礼,我不想说出来影响你的心情,我想如果选不上,就让这件事情悄无声息的过去。”

“那申请上了呢?”沈星垂眸问她。

“就,慢慢循环渐进地和你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阮池有些懊恼。她不怪沈星生气,只怪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好。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沈星拿掉她的手翻了个身。

“你总是要走。”

阮池手里落空,又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沈星再次拿掉了她的手。

“不要抱着我。”

“心烦。”

“……”

阮池悄悄挪近他,手乖巧放在身前不动,只是把额头凑过去,抵住他温热的背。

“对不起。”

“你别烦了。”

“你一心烦,我的心也难受起来了。”

“难受得睡不着觉。”

“沈星…”

“吵死了。”沈星骤然转身,一把把她往怀里掳,紧紧抱住。

“别说话,睡觉。”

阮池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乖乖伸手抱住了他。

“嗯,晚安。”

“我爱你。”

阮池出发那天,沈星还是来送她了。

之前在电话里不冷不热,就连阮池问他来不来,也是极其高冷的说了句看情况。

然而当天早晨,却一大早出现在了她宿舍楼底下。

“你怎么来了?!”阮池提着行李箱正下楼,闻言兴奋叫道,沈星接过她手里箱子,淡声开口。

“怕你东西多拿不过去。”

“沈星,你真好。”阮池甜甜说,伸手抱住了他胳膊。

沈星绷紧神情,未免显露出眼中愉悦,继续平稳的往前走着,只是下一秒,阮池踮着脚亲了口他的脸。

沈星笑意忍不住弥漫上了双眸,很快,又收了回去。

两人到机场,沈星陪她办理好登记手续之后,离航班还有一个小时。

沈星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阮池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

“你和我说说话嘛…”她轻轻摇晃着,沈星看她。

“说什么?”

“随便说说什么。”

“自己到那边注意安全,听说治安没有国内好,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多注意身体,不要随便生病,我不在,没人照顾你…”

沈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移开眼。

原本不想多说什么的,谁知道话一开口,放心不下的事情这么多。

想到她一个人在那边的日子,心里压抑的难受就翻了倍涌上来。

沈星不自然收紧了握住她的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阮池说完,两人具是沉默下来,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说出来怕难过,不说出来也难过。

两人坐在候机大厅的角落里,周围空荡荡的,远处,行人神色匆忙。

阮池拉了拉沈星的手,他侧过脸来看她,微微低下头。

阮池凑过去,亲住了他的唇。

两人无声的接吻,时而温柔缠绵,时而热情激烈,亲累了,分开一会又缠了上去,耳边响起机场广播,通知登机时间,阮池恋恋不舍的和他分开,彼此的唇色已经红得艳丽。

“我要走了。”

沈星站起来,送她到安检口。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来。”

“嗯。”

他应了一声,两人四目相对,须臾,又亲了上来。

只是相贴几秒便分开,阮池朝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

-

除了心口的一块空缺,生活一如既往。

阮池每日忙于学业,在住处和学校两点一线奔波,经常起床时和他视频,十次有九次在加班。

阮池总觉得他瘦了,沈星却说是镜头角度原因。

可是奇了怪,明星上镜不是都会看起来比真人胖一点吗?

春节的时候她没有假,沈善平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沈星也没时间过来。

从认识到现在,这是第一个两人没有在一起过的春节,因为时差的关系,那边黑色夜空燃起烟火时,阮池这边却是晴空万里。

沈星在医院,神色疲惫,没说两句话,那头又响起了护士的声音。

他匆匆挂了视频,阮池那句话到了嘴边,对着空气轻轻说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

“新年快乐…”

三月底,阮池好长一段时间失去了沈星的联络。

视频没人接,消息几乎不回,好不容易打通了一次电话,只听到他轻声不耐说了一句。

“阮池,我最近很忙。”

“哦。”阮池后来很少再联系他了。

四月的某天早上,阮池一觉醒来,脑中全是沈星的样子。

她梦到他了。

梦里,是她穿着沈星的白衬衫,从卧室探出头,看到沈星在厨房忙碌,他穿着格子衬衫,侧脸十分好看。

低头专注的给她做着早餐,面容晕染在晨光中。

她轻手轻脚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沈星笑着转过头来,阮池踮脚吻住了他。

她忍不住给沈星发了视频过去,又是被挂断,阮池咬咬唇,执着的找出了他号码,拨通。

响了好久,那头才接通,像是有些勉强,她却来不及想这么多,眼中染上兴奋。

“沈星。”

一道陌生的女声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沈总现在不方便接通电话。”

“你是谁?”阮池一颗心瞬间摔到了谷底。

“我是他助理。”

“他现在在做什么?”阮池声音微沉地追问,那头犹豫了一下,说。

“沈总现在在开会。”

骗人,他开会时也一定会接她电话,就算是很重要的会议,也是挂断之后再给她回过来,而不会把手机给别的女人。

阮池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挂了。

至此之后,她没有再联系过沈星,而是加快了手上课题进程,没日没夜的泡在学校,把一年的学习内容压缩在几个月内。

每天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便不省人事,有好几次连澡都忘记洗。

手机几乎是一个摆设,阮池控制自己不去碰它,只是有次起床,发现了上面的一通未接来电。

是沈星的。

她发了一会呆,给他回了过去,结果却再次提示无人接听。

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仿佛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高墙。

距离两人失联的第十五天,阮池终于爆发了。

那天刚好导师组织他们这些学生聚会,说是聚会,只是为了犒劳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一起吃了个饭。

阮池原本心中就藏着事,再加上旁人的时不时朝她举杯,原本只是意思一下,结果她闷头就喝完了。

到最后散场时,她已经懵了。

同行的学生把她送上出租车,一直看到她进门,阮池扔掉手里的包,摸出手机,趴到了床上。

她拨着沈星的号码。

没人接。

一遍又一遍,阮池执着的拨着。

那头终于接通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阮池立刻泪崩。

“沈星你混蛋!”

“我要和你分手!——”

好像隐约听到了笑声,轻不可闻,沈星的声音也轻得像风。

“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不管。”阮池呜呜叫着。

“我就是要和你分手。”

即使没了往日理智,她也只是张牙舞爪的叫嚣,说不出离婚两个字。

那是禁忌。

最后一道防线。

“你是不是喝酒了?”沈星觉察,有些担忧焦急问道。

“现在在哪里?和谁?”

“关你屁事!”阮池对着手机,一字一顿说。

“阮池!”他提高了音量,像是动了怒火,接着一阵激烈的咳嗽喘气声传来,那头好像还有其他人。

“沈总…”

阮池脑子昏昏沉沉,全然没察觉,只是听到他剧烈咳嗽,有些心虚。

大概是她把他气成这样的?

“你怎么了?”她继续硬着声音问。

“是要被气死了吗?”

“是!”沈星有些咬牙切齿。

“快被你气死了。”

“就等着回来给我收尸吧。”

“我才被你气死了!”阮池一听他还有理,刚消下去的一点火蹭又上来。

“不接我电话!不接我视频!半个月都不联系我!沈星——”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不联系我!”